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路，是金钟大发来的信息：7点，no.32 X street.
11月中旬，双金出现了第二个危机。
或许是老家伙们被金钟大逼得太紧了，开始向同他们有合作关系的其他集团施压，逼他们站队，首当其中的就是朴家和张家。
作为全韩国两大垄断行业的原料供应商，一旦失去金家的出货渠道，两家的主业也会受到极大的冲击。
原本就不赞同儿子和朴灿烈在一起的张母，借此更是向张艺兴发出了最后通牒。
张艺兴原本就被逼得紧，这下更是没了主意。
朴灿烈这边不比张艺兴好到哪儿去，虽然家风开放，对他和张艺兴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和金家有关的合作还是需要掂量掂量的。
在压力下，两个人吵架口不择言的次数更多了，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冷战。
这是两个人冷战的第六天，朴灿烈一边儿和姐姐进行视频会议，一边儿想起来金俊勉最近行为诡异。
还好他的所有信息都进行过备份，找出来金俊勉三个月之前用他手机发过的短信轻而易举。
对方的号码是他们几年前刚来S城的时候，金钟大的临时电话。
“姐，我找到点儿东西，给我一天的时间，应该能扭转一下现在的局面。”
朴宥拉向来对自家弟弟的能力放心，顶着压力从父母手里分了些资源交给朴灿烈，只希望事情能按照他说的那么顺利。
朴灿烈关了电脑一边儿往张艺兴的公寓跑一边儿想着金俊勉和金钟大两个月以来的种种可疑行为，心里大概有了个底儿。
他打开张艺兴家的密码锁的时候，张艺兴正站在客厅里冲着电话那头的人大吼。
一般很少能看到张艺兴失控的样子，这人只要出现在别人眼前都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形象，也就是偶尔在朴灿烈面前闹闹x_ing子，这么暴跳如雷的样子朴灿烈还是第一次见。
“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干涉我的生活，你到底听懂没有？”
“我当然知道现在韩国的情况不乐观，我也说了我会尽快找到一个方法平衡的。”
“什么屁话！我告诉你，能左右我的人除了我妈再也没有第二个……管好你自己！”
说到最后激动了，张艺兴把手机狠狠的往地上一砸，朴灿烈轻轻咳嗽了一声，吓了他一跳。
张艺兴脸色不太好，眼眶也青着，嘴唇都干裂的起了皮。
他踢开茶几旁边的几摞档案，没好气的看了朴灿烈一眼：“你来干什么，看来我要换密码了。”
“你还记得上次金俊勉用我手机的？他是发短信给金钟大的。”
张艺兴微微睁开了些眼睛：“……难道？”
朴灿烈点点头，伸手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来裹在张艺兴身上：“我已经约了他们待会儿在那家意大利餐厅见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的轰炸式消息太劲爆，张艺兴皱着眉头想了好久。
他们的和好几乎默契到不用说明，朴灿烈进了他的厨房煮了壶茶端出来，红茶的热度传到张艺兴手心里，他终于觉得这个11月不是那么冷了。
今天X street 上对的这家餐馆很热闹，本来已进入冬天懒得下厨经常外食的人就多，又赶上周末，整个餐厅都在混乱中。
今天上午才下了最后一单的预定，要求整间餐厅最安静最隐蔽的位置。经理接了单子又看见打头的是朴灿烈的名字，想到这一行人可是S城里最有钱的贵公子了，只能硬着头皮告诉后厨要好好试味道，不能怠慢。
朴灿烈和张艺兴自然是第一波到的，经理带着他们到了刻意用屏风在大厅后面的院子里隔出来一角，倒了两杯开胃酒。
难得看见这几个人都是正装，经理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这几个人气场不一般。
金钟大和金俊勉带着边伯贤出现的时候，桌子上的气氛被冻住了，虽然早就知道边伯贤和金钟大在背地里搞了点儿什么，但是看这三个人一同出现，张艺兴眼角还是跳了跳。
招收让侍者又加了把椅子，三个人坐定朴灿烈就一点儿没有犹豫的开了正题：“行了，知道你们联盟了，双金这回事你们搞得事情？”
“我还和伯贤打赌你们什么时候能看出来，比我想象中的快一点。”金钟大漫不经心的开口。
“啧……”被讽刺了脑袋不好使的朴灿烈有些不耐烦：“具体的内容以后再说，我就想知道你们下一步对我们两家的影响。”
“当然了，不说也没关系，我稍微整理一下把你们的计划露出去……以后头疼的就不是朴张两家了。”张艺兴稍稍撑着太阳x_u_e，强打起精神说道。
他们还真当自己好欺负么？
边伯贤半眯着眼睛开口道：“不敢不敢，这么快给朴张施压我并没有料到，与其想办法弥补，我们不如换个思路？”
“不如合作，”金俊勉笑得见牙不见眼，看起来像只尾巴翘在半空中的狐狸：“还有两周就是金家今年最后一次的股东大会了，要不要一起一举拿下？对你们也没坏处，我听说你们要着手新能源了？我们正好也有两条线要做。”
张艺兴有些意外金俊勉直接透露了双金下一步的计划，和朴灿烈对视了一眼，率先举起酒杯：“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散伙后，朴灿烈和张艺兴慢吞吞的往家走，正好接着风醒醒脑。
“你真的相信他们吗？”
“当然不，”朴灿烈往半空中吐了一口哈气，看着白色的雾霭消失在冷空气中：“他们漏洞太多了，别人我不知道，边伯贤我还是知道的，这个联盟长久不了。”
张艺兴点了支烟：“我也是这个意思，想来金钟仁也知道这边的动静了。”
“不止他，我觉得下一个要提防的是那位了。”
张艺兴挑了挑眉：“哦？”
CH18
当晚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雪不大，但是很冷。
边伯贤拒绝了金俊勉顺路送他回家，自己靠在路灯下低头看着脚边散落了一地雪花。
吴世勋终于接了他的电话，让他在路边好好待着十分钟以后到，边伯贤掐着点儿数到十分又四十秒的时候，才看见吴世勋的车。
大骗子。
可能是喝的酒有些多，边伯贤不受控制的皱起了眉头。
“伯贤？”吴世勋见他没有动的意思，就停好了车，站在边伯贤旁边。
他夹着烟的手有些冻红了，指尖颤巍巍的。吴世勋看不下去他这个样子，把他手里的烟头扔掉，用脚碾灭了火光。
“走吧，太冷了这里。”
边伯贤沉默着跟在他后面上了车，像往常一样坐在副驾驶上。
“吴世勋。”
他侧脸看了看大半张脸都埋在高领毛衣里的边伯贤：“嗯？”
“做吧。”边伯贤说着脱下正装外套，扯了扯毛衣领子。
吴世勋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来握住边伯贤还是很凉的手：“别这样，我送你回家。”
“讨厌吗？”边伯贤伸手把头发往后梳了梳，却看起来更糟糕：“世勋，讨厌我了吗？”
“你不要多想，如果让你这么觉得了，我很抱歉。”
车子在边伯贤公寓前停下，吴世勋转过头来看着边伯贤有些涣散的眼睛。
他没动，吴世勋也不说话，把两只手搓的热热的，重新抓住了边伯贤的手。
车外的雪还在下着，S城听起来前所未有的宁静。
边伯贤看了看窗外，觉得混着泥巴的雪看起来像奥利奥，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
车里的暖风也吹着，手也被捂得不那么凉了，酒意慢慢上来了，边伯贤有些犯困，拿着外套下了车。
吴世勋想了两秒还是追了上去，他有一阵子没来边伯贤这里了，一进屋被扑面而来的颓废的单身汉味道吓了一跳。
地上到处堆着文件和衣服，边伯贤平时宝贝的不行的游戏手柄也胡乱乱的扔在沙发缝里，烟灰缸了除了烟头就是维生素粉条的包装，想来这人一定没好好吃饭。
边伯贤知道他在身后，但是什么话都不想说，慢悠悠的走进厨房打算烧水煮一壶咖啡。
吴世勋从后面轻轻抱住他，把他手里的咖啡换成了红茶：“对不起……”
他又是示弱了，吴世勋又这样了。
边伯贤突然有些烦躁的转过身，扯着吴世勋的领子亲了上去，陶瓷壶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吴世勋赶紧蹲下来看边伯贤的脚有没有受伤，他轻轻的拂去边伯贤脚背上的茶叶渣，小心翼翼的扫出来一条离开厨房的通道，一抬头看见边伯贤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还是伤到了？”
边伯贤在身侧攥紧了拳头没说话，终于知道自己迟迟想不明白的那种舍不得是什么了。他轻轻推了一把吴世勋，两个人一起走出一片狼藉的厨房。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沉默起了作用，吴世勋和他并排坐在沙发上，稍稍歪过头看他。
边伯贤终于放弃了抵抗，放任自己对吴世勋的依赖，他抱着一个靠枕轻轻地倒在了吴世勋肩膀上：“我才要说对不起。”
吴世勋明白了。
他伸手把边伯贤抱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