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之成为秦霜 by 易书【完结】(13)

2019-05-06  作者|标签:

“是。”秦宁接过书信,眉头皱啊皱,很是不解的去了。

“帮主啊!”

文丑丑倒了一杯茶水来,放在旁边,凑近了些。

整理衣衫,跪在地上,头抵着雕楠木桌面,笑嘻嘻讨好的模样,分外乖巧。

“嗯。”

雄霸帮主瞧都没瞧他一眼,继续翻动折子,恢复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近来霜儿走后,他便长久坐在案几前,总觉得事务多得他快喘不气来,想是以前霜儿倒是帮了他不少忙,偶尔有人一旁出出主意也是好的。丑丑虽然也能说上些见解,但却总是顾前怕后,畏首畏尾,不得心意。这人在时不觉得,待到走了,便觉那里都不对劲。

连每日的清粥都少了那股子清香,夹了许多酱菜,还是形同嚼蜡般无味。

这么多年,每每霜儿离会外出的这段日子,他就会不自觉的这样想,想了又想,反反复复。可想归想,还是要放他出去的。

“帮主喝茶,新进的武夷大红袍,提神醒脑。”

发呆的人蓦然抬头,倦怠道,“丑丑,你这是说本座神迷脑昏?”

一句话吓得文丑丑当下连连摆手,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结巴道:“不敢…丑丑…丑丑不敢…帮主英明神武,智勇双全…是小的…是小的浑说,望帮主赎罪,嘿嘿!看在霜少爷的面子上,帮主就原谅丑丑吧!”

“哦?”帮主挑眉,本来也打算一笑算了,此时心下玩意顿起,拿着硬质折子挑起那人施粉抹红的精致脸蛋,带笑,“怎么说?”

文丑丑心道不好,却仍旧面带笑意,嬉笑答道:“霜少爷那么疼我,定然不舍得丑丑吃疼。帮主又那么疼霜少爷,也自然不愿瞧见他伤心。”

瞧了足足许久,文丑丑的脸由白转红,后由红转青,再转白,笑容也不尴不尬的僵住。

“丑丑好大的面子啊!”雄霸斜眼瞄他,细细捕捉这样精妙的变化,后摇头轻笑,朗声道:“好了,瞧你吓得,本座和你说笑,何必大惊小怪?不想你倒和我开起玩笑来,起来吧!”说着,端起茶水,微微眯起眸子,细细品尝。

“哦!”文丑丑磨蹭着慢慢爬起来,惦着脚尖,轻柔的不敢发出声响,心道吓死老子了,只觉背脊冷汗淋淋,一阵风过,凉飕飕的。

对着他们帮主的背影扁嘴,做了个苦哈哈的表情。

蹭啊蹭,蹭半天,才站到帮主身边,做伏低状,“帮主。”

“丑丑,你今儿是怎么了?”雄霸依旧半眯着眼,倚靠着椅背,舒缓着疲倦的身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嗯,是帮主让丑丑说的,您可别怪我多嘴。”丑丑轻声道。

“说。”他揉揉眉心,似笑非笑道,“再不说,当心本座割了你的舌头。”

丑丑一捂嘴,这才吞吞吐吐道:“那个,帮主啊,您当真要留下无双城送来的人?这霜少爷不日可是要回来了,人多口杂,诸多不便,到时…怕是霜少爷面上难堪啊!”

雄霸帮主闻言,依旧轻阖眸子,悠悠叹道:“这无双城根基稳固,悠远已久,历时并不是我们天下会一时能撼,城主独孤一方武功深不可测,又有无双剑在手,并不是个简单人物。如今,他们送来木隶,我若喜欢,留下,可做他们眼线;我若不留,定给了他方便,好堂而皇之联手武林其他门派,公然与我天下会对峙。虽说,我们天下会现在风头正盛,并无怕他,但在此发展之时,还是不要与他们树敌的好。”

丑丑一时深思,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

半天才道:“只是无双城委实太过分,四下里散布谣言,说是帮主宠溺男宠,有悖天地阴阳。”

倚靠的人起身,耍完起温玉的白瓷茶杯,眯起眸子,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扬唇笑道:“待到明日,日中当空,却要叫他无双城生灵屠尽,永至阿鼻地狱。”

文丑丑耳闻他阴测测的话,顿时心生寒意,原知当日独孤鸣不该不知死活取笑他和秦霜。心里只叹无双城城主却终因那个无谋肤浅的儿子将先祖霸业毁于旦夕。

但是“生灵屠尽”这样的词未免太残酷了吧!到时少不得师徒俩又要别扭上。

“可是,帮主啊!”文丑丑凑近,面露担忧,“只是,那个木隶现如今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也没了先前的排拒之意,也愿和帮主亲近,加则,他相貌本就和霜少爷有那么些相似…”

不及他说完,雄霸只道,“再相似,也只是相貌,几十年匆匆一过,俱都一样无二。本座拼了小半辈子的命,得了如今的一切,而那些追随的人也死了散了。如今,我却只剩下霜儿和幽若。在我心里,却没有人能和霜儿相提并论,就是幽若也不及他待我那般。于我来说,秦霜只有一个。”

“是…是…帮主说的极是,霜少爷待帮主自然是千好万好,没有人能及的。”文丑丑忙顺话走,嘿嘿笑道,可是又做出实在堪忧之色,“丑丑只是怕霜少爷看着心里难受,他心思本就细,性格也柔,有什么话也只放在心里。先前,江湖谣言四起,霜少爷愁苦那许久,闷闷的吃不下睡不香的,好可怜。”

低头整理折子的人半天并不言语,板着一张脸,后突地轻笑出声。

揉揉眼睛,抬首,只眯眼看向帷幕外,穿过空旷的大堂,落在天际,似自言语,浅声道:“丑丑,你想的太多了,终是不了解他。”

文丑丑暗暗皱眉,扁扁嘴。

一日后,日出东山。

天山青翠一片,露水清香怡人,悠悠的有些凉意。

“霜儿,把师父的袍子拿来。”

他不及说完,却听丑丑道:“帮主,您又忘了,霜少爷往玉山去了。”

“哦。”雄霸懊恼,摇头一笑,“本座又忘了。”

“放他去的人是帮主,舍不得的人还是帮主。何苦呢?”

丑丑递过长袍,嘟嘴轻声道。

这话说的连俯瞰天地的人也不禁一愣,回首出神。

何苦?不禁发笑,这世间的事又有什么准头?人能栓得住,心却不能,就是他,也不能。

飞鸽落在栏杆上时,帮主正弯腰背身,拿着剪刀,仔仔细细的修剪浅绿的花枝。

二层的楼台上,长长的廊檐下,俱都是些青翠的植物。

这当中最耀眼的当属一株大骨朵儿的雪荷花,白玉为盆,碾冰为土。

养了已经有数天,暂时没有死亡的征兆。

文丑丑把羽扇插在腋窝下,扑闪着双臂,淡黄的袍子宽敞的袖口,一下一下的摆动,活像个扑闪的黄蝴蝶,终于把那白鸽从上面的金属挂钩上扒拉下来,笑嘻嘻的松了一口气。

“呀,帮主,是霜少爷的信!”尖嗓子吓得人手不禁一抖,绿绿的嫩叶顿时没了半边。

丑丑轻呼,后赶紧笑眯眯双手把信送上,雄霸微觉诧异,放下剪刀。

就是眼望那片嫩叶,皱了皱眉。

看完,也没说什么,微微一笑,顺手把纸埋进冰土内,用铲子拍结实,观了半天,围着走了半圈,又拍了几下,反复几次,看的文丑丑心里一声长吼,哈欠连天,白眼一个接着一个。

那信,文丑丑委实想看,硬是看不着,“帮主,这次霜少爷去的地儿也太远了些,你也不让人看着他,盯梢的人半道上又给撤回来,当真放得心。”

低垂着头拍的认真的人含笑“啊”了一声,立起身,拿着文丑丑递过来的布巾擦擦手,无奈道:“不放心,又能如何?白袍说行踪被霜儿发现,便跟不得,我可不想给他留个不守信的印象。”

“原不该定那样的约定,少不得霜少爷以后流连外面花花草草的景致,再不愿回来。”

“…”站着的人脚步一顿,蹙眉,并不言语。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怕他当真心生万物。”文丑丑仰着脖子,说完就后悔了,但竟也是心底的大实话,也心知帮主不会因为这话处置他。

这话何尝不是这枭雄心中所想?

没有秦霜的雄霸,却断然不能想象,而他自此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文丑丑虽然自私的为了自己,竟也无意是为了这天下苍生。

枭雄有情,天下得福;枭雄无情,生灵涂炭。

“我困不住他。霜儿,并不似你我看到的那样乖巧,他只是较之常人能忍耐些,让了他出去走走,也好。”背身而立,半天那人才道:“给他一段自由,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被束缚的鸟雀,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想出去,那就出去。然后,剩下的时间还不都是我的?完全属于我。与其让他心生不满,耿耿于怀,我何不两全其美?世人多自私无情意,他终会了解这冰冷的世界何其肮脏!终会明白天下会才是他应该停歇的地方。只有我才会真心待他。”

他长袖一展,回转过身,遮住一大片的天空,面色略显激动,文丑丑诧异,收起以往的嬉笑面皮,严肃道:“若是不能呢?若是他对外面的世界眷恋了?若是他不愿再回这华丽的楼阁?若是他心有所爱,不愿意再留在你身边了呢?你更待如何?”

他一连炮竹炸开的疑问,神情认真到雄霸也愣住。

就见他面色点点黑沉,一如天山寒冬骤起的夜,黑压压无情的席卷了整个世界,“那本座定要毁了那一切,却要叫他生无可恋。”

生无可恋,这句话回荡在这晨曦照耀不到的拐角,阴冷的极,捏紧的拳头虚空击出,文丑丑后面的石台上,大理石“哗哗”一如坍塌的城楼,碎石击在他的身上,生疼,疼的龇牙咧嘴,疼的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当初,我放了龙儿一生自由,而今后,却没有人能轻易从我身边离开。”男人阴测测的冷笑,也透着些许无奈:“和幽若一样,将他留在湖心小筑。此生此世,他都要留在我身边,承欢于我。下一世,但愿他莫要再遇到我,可以有个可以许诺他自由的人。”幽深黑漆的眸子望着远处。

文丑丑觉得自己心都快要从胸腔内跳出来了,生无可恋,好一句生无可恋!脑海里全是这句话,竭力的调整情绪,掩饰心里的顿起的想法,阖上双眸,关上自己无法控制的心。

这么多年,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些话,肮脏自私却又让人神迷魂丧的话,世人多自私无情意,可是,和眼前这个疯子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料想他今日和自己说的这许多些,自己此生却断然不得好活了。

就听雄霸忽的凑近,笑道:“丑丑,你放心,霜儿那么疼你,本座是不会伤害你的。”他捏住文丑丑的下巴,“只是不知道,你的霜少爷会不会一如命理说的那样凉薄无情。”

“呵呵…呵呵…”微睁开的眸子恢复往日的细皮涎笑,俏脸上的白粉悉悉索索的落下。

“笑的这般难看?”男人皱眉摇头,松开了他,又安抚道,“只要你好好为本座做事,好好照顾霜儿,本座自然不会亏待你。”

说完,佛袖而去。

后面丑丑紧紧跟着,放炮竹似的道:

“谢帮主抬爱,丑丑一定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帮主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帮主让我坐,丑丑不敢站,让我滚,丑丑不敢爬,总之,丑丑一定都听从帮主吩咐,帮主…”

“行了,滚下去吧!让本座歇歇!”

男人往巨大的罗汉床上一仰,眼望着朱红的纱帐宝顶,出神,清幽幽的吐出一句话。珠帘长长,纱帐重重叠叠,层层虚掩。

“是,丑丑马上就滚。”

说话间,就听闻肉体“噗通”摔在地上的声响,不一会儿,便是重物从楼阶滚落的动静。

第 26 章

第26章

“别动,当心我刀片划破你的脸。”

秦霜轻声一笑,低目望着正浑身不自在的人。

“是,少爷,属下尽量。”刀片慢慢刮去那人脸上的胡须,每轻刮一下,那人便动一下,想躲又不敢躲。

秦霜做的极其认真,全身心的心思宛若全数放在那张人皮面具上。

他多年素喜这些,少小时便擅于此道,也算是当下武林制作人皮面具的高手,名声在外,本是他继天霜拳,蛊毒后的又一绝技。

一般出门在外,定然周身会带上各种各色自己亲自做的面皮。上至百旬老者,下至青葱少年。貌美妖艳女子,狷介俊秀男儿,应有尽有,不过,他所制大多为自己所用,也很受限制,比如,肥胖壮汉,他的身材自然不过关。

还好雪暗天带着他这个中年男子的面皮,并不奇怪。

雪暗天其实心里很不舒服,他就亲自见过他们少爷制作这个,却是趁着人死,由其未腐的尸体上,切割下一层薄薄的人皮,然后药浸火蒸消毒等一套手续。

他还曾经帮忙看着火候,望着一张张死人皮浸在水里,顿时毛孔都刷刷的紧缩一倍,当下回去就“哇哇”的吐了一地,发誓以后再不干这事。

只要少爷制作人皮那会儿,他就躲着走。

断不想,今天自己要带上这个,总觉得能闻到那股腐臭味,阴深深的寒气由着皮肤内升腾,惹得他一阵发麻。

可是,风家兄弟认识他,一群人里,就独独识得自己,他们这才出此法子。

秦霜一切搞定,洗洗手,玩笑道:“雪暗天,想你英雄似的人,这时却让我这张人皮吓得这样?”

雪暗天想回一个表情,却觉得不对劲。

“先别乱动。”

雪暗天点点头。

他这做了三十七年的雪暗天,现在却要带着人皮,做起别人。

心里暗自不爽,当着他们少爷,苦水自然往肚子里噎。

一阵风的走出去,他爷爷的,出了大门,便开腔:“这狗娘养的风家兄弟,老子早晚收拾了你们风月门。”

说完,一脚踢飞了一边的花盆,弄的好大一声响。

秦霜闻声,匆忙出来,瞄了他几秒,后笑了一笑,仍旧回身进了屋子里。

雪暗天呆了呆,估计他们少爷又去捣鼓那几张破人皮去了,长叹一口气,便垂头丧气的去了。

本自好奇来看的两个小子,因着等了太久。正一个翘腿得瑟,另一个打量自己修剪的指尖。却被一声大嗓门吓得一抖,双奴干巴巴张大嘴,本自清闲的坐在廊檐下,此时却打跌滚下去。

揪着阿离的裤腿爬起来,被人一推,仍旧跌了一跤,就听阿离整理衣裤,起身,“干嘛啊你?少见多怪的,哼!”

地上的人哼唧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雪暗天狠狠扫了他们一眼,垂着头,从他们身边离开。

连着阿离也疑惑,少爷总说易容是一种骗术,骗人,亦可骗心,他本自以为只对少爷适用,这时可见确实不假。雪暗天真是换了一个人般,不禁发火踢东西,还骂人家娘是狗。

一边的双奴呆愣了半天,才叹道:“离小子,那是雪大木头?乖乖,你们家少爷可真厉害!”

说着,就回身往屋子里跑去。

阿离喊了几声回来,后也跟着进去。

可惜,不肖半刻,他们仍旧一前一后的让赶出来。

阿离只安抚的拍拍他的肩,摇头晃脑道:“这东西讲究天分,自是咱们家少爷那样灵透的人才使得,你啊,还是专心研究床上那套秘法,少不得以后功成名就,受比天地。”

“是吗?”

“当然。”

隔天,一行人出发,向南边去。

他们也换下了一身的衣物,穿着当地人的打扮。

这里环境高寒,衣着注重保暖御寒,使用方便,利于出行。

秦霜一身深色貂皮皮袍为主,耐用又防寒,皮袍结构肥大,袍袖宽敞穿着自如,皮袍在襟,袖和下摆用黑绒镶边,右腋下钉着一颗琉璃钮扣,钮扣边用蓝白色绸布系着两条飘带。

腰束金丝缎子一副做带,长六七尺,腰匝两道,佩戴小刀荷包,卦火,小刀,银元装饰。足穿香牛皮靴,左耳带珠坠。

夜间解开腰带和衣而眠,可作被褥。

下午,他们在歇息脚停下,而那一行四人也在那里停顿。

正喝着暖胃酒水,气候越加寒。他们却穿的来时的衣物。

秦霜下了马,叫雪暗天去系马,耳语轻声道:“别出声,千万别看他。”

这个他,自然就是风清鹰,当初天下会挑衅风月门,领头的正是雪暗天,风清鹰正是和雪暗天交战数招,终落败局。

这易容最是怕遇到熟人,千变万变,眼神是绝对变不了的,所以秦霜素讲易心之说。此间,若是他,就算是自己的人,也断然不能轻易看出破绽。只是,这人是雪暗天,本就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

他们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点了几杯酒水,炒菜。

雪暗天背身面对那四人,耳朵却竖立的比其他人都直。

就听那风清鹰道:“泠玉兄弟,这条路可是没错?”

那年轻男子轻笑道:“自然不错。我可是在那雪岭下村庄长大的,他消失十三年,一个月前,我踏进深山雪岭,惨被猛虎追袭,却见他出现,喝退猛虎。我故作昏迷,他便护送我回的家中。”

“你确定是他?”

“当然,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结了金兰的兄弟。我记得他身上的味道,是我义兄鬼虎不错。”

想着,那人又道:“他竟能喝退猛虎?”

泠玉轻笑:“风大侠可能不知,我这义兄生性良善,能通牲畜,尤其是虎,他却能驯服猛虎如猫,蹲伏他脚下,与其为友。”

“当真?”

泠玉含笑点头。

秦霜听着,喝了口劣质的浊酒,他曾听闻说,这鬼虎生来本事惊人,十岁便可一爪破壁,后跟着无名更是学得不凡本领。

听了一会儿,便知这叫泠玉的貌美男子和着鬼虎自小一起长大,且还救他一命,现如今他却因着钱银出卖兄弟,想是无情至极!

矮胖的风清和赘肉横生,轻蔑道:“你义兄救你性命,你不感激,却要出卖他,给与我们?”

而那个泠玉只冷笑的道:“因为他生得丑陋,并且越来越丑,我讨厌看见他的脸,想起曾和他同床共枕,就一阵恶心。”

说完,幸灾乐祸的浅笑,斜睨一眼身边的女子。风清和气的打跌,旁边一直不言语的美貌女子闻言,芳容突变。

“你为何竟要这样待他?”杞柔姑娘终于按捺不住,声音凄苦,冷中隐渗温柔,“他是那样掏心掏肺的对你,你俩本来无父无母,二人相依为命,那一年村里大雪半年,村里死了那么多人,你叫塌雪埋住,他发了疯一般的在雪堆里找你,混着沙石,两只手都染红了白雪,若不是他,你早就死了。他用自己的体温暖和你,而你呢?你做了什么,从小就对他大呼小叫,指东指西,自私的霸占他的体贴温柔,却又嫌弃他的相貌丑陋。他得来的饭食,总是分成一大份一小份,多的好的给你,剩下的留给自己,而你从来都是吃掉自己那份,后还在抱着肚子喊饿,鬼虎看着不忍,便把自己仅余的给了你吃…你呢?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多年,我还是不知道。”

那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大都泠玉已经忘了,杞柔却历历在目,幽幽道来,更是觉得心酸。

而泠玉却不为所动,“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你和他青梅竹马,对他情深意重,痴心一片,苦苦等了他十三年,他却在哪里?如今一山之隔,他却不愿见你一面,显见在他心里,你早已不复存在,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枉你白白等他十三年。”

“因为他知道你不愿见他,对他来说,你的感觉比什么都重要。鬼虎他话不多,从不开口和我说话。但我深深记得他说,他最怕泠玉说他丑,他说要是和你一样好看,你就不会那样对他。他尽量的去让自己变得强大,能训猛虎,能只手攀岩悬崖峭壁,那样的努力,良善的心,却终是不能掩饰一张丑陋的脸。”

那女子不再言语,默默垂下泪来。

泠玉俊俏的脸蛋青白,捏的手指骨节咯咯响。

后冷笑道:“他不会回来娶你的,你趁早死了心,跟了我,他如今已经丑陋的没有人形。”

“你做梦!”女子抹泪,誓言道,“鬼虎就是再丑,在我心里,也是美的。”

“可惜,他看不见你的心。”男子眼角带笑,冷道,“他只会在乎他的泠玉兄弟。”

说着,斜着女子,便提起去年村头七口被杀之事,他定是一口咬定为鬼虎所为。

一家七口被神秘屠杀,肠穿肚烂,死状恐怖非常。

凶手持着大刀,斩杀一家,意态疯狂,手中刀森寒胜雪。

“散发、疯狂、刀寒胜雪。”秦霜暗暗推想,“聂人王”

他神色一变,轻喝一口酒水,其他人自然心中也早已想到,不是聂人王,还能是谁?他算没有找对了地方。

泠玉绘声绘色的讲诉那日情形,硬是把杀人的罪名推给他那可怜的义兄。

“畜生!”就见雪暗天咬着牙很轻的道,因为是带着人皮,不然,现下肯定紫红的跟猪肺似的。而这边的阿离早已正好成了猪肺色,被秦霜瞪了又瞪,憋了又憋,终于拍案而起,“狗娘养的泠玉畜生。”

说着一杯烈酒浇在那美极的脸蛋上,浇的他们那桌顿时没了声音,询问,争吵声烟消云散。

连着他们这桌也一声没有。

四个人四双眼睛刷刷的一齐看向他们这桌。

那人刚要动怒,忽的瞟到秦霜,霎时换上一抹冷笑,“可怜我自小无父无母,今日不想,阁下能告知我娘如何,劳烦。”

话头没人接,半天没了声音,气氛很是尴尬。

阿离站着的腿有些发麻,叫冷风一吹,到有些清醒了,也不敢看他们少爷的脸色。

双奴嘿嘿一笑,推搡梗着头的阿离:“离小子,人家泠玉哥哥和你说话呢!怎的不回他?”

阿离反应快,当下道:“你能听得懂狗话,我却听不懂,自然也不会说。”

适时“咻”的在板凳上坐定,让他们少爷一看,乖乖的又站起来。

那边年轻男子气的脸一红,后慢慢缓和颜色,只笑不语的喝酒。

风清鹰看不出秦霜一伙来历,自然不会轻易上来讨说法,且他们来是有正事的。

再者,这泠玉似并不介意。

那杞柔长叹一口气,到时风清和心情大好的哈哈大笑,连喝几杯酒水,就差拿着杯子来他们这桌庆祝。

秦霜瞪了阿离一会儿,这才起身,举杯,向那桌走去。

“实在对不住,家奴野心难驯,惹了诸位!还请恕罪!”说完对着他们仰头喝下一杯。

“无妨!”泠玉冷笑,“我一向对漂亮美人的话言听计从。”

也是仰头一杯。

后者,因着风清和热情的参合,秦霜一行到时和他们说到一处,一同往南了去。

秦霜只说他是世医,来此间寻得几杯药草回去。

风清鹰疑惑,扫了又扫,就听泠玉笑道:“秦易大哥好架势,出门带上这些人,我还当是那个门下的少主或是侯爵出生,断不想是位医者啊!”

秦霜一笑,心道我天生喜欢招摇,你待如何?懒得搭理他。

他向来待人都一样,但却独独瞧着这个冷血泠玉极度不舒服。

泠玉也看出他的情绪,只说:“有些人见不得比自己美的事物,而我就喜比自己美的。”

风清鹰私下里和着弟弟讨论,怀疑秦霜一行人的目的。

说什么找寻药材,鬼才信他。

难道也是因为鬼虎?若真是,那也好。

鬼虎是无名授技仆人,身怀绝技,必定难驯。

若是得了他们相助,再除去他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风清和听了心下鄙夷,并不赞同,面上也不好说什么,谁叫大哥才是门主。

他倒是觉得那行人比他们兄弟好过千百倍,最起码,他们还知道惩恶扬善,还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江湖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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