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乡多宝玉 (将军攻X书生受)+番外 作者:英渡(上)【完结】(34)

2019-04-27  作者|标签:英渡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第28章 真相重重

战事紧张,耽搁不得。沈砚赈过灾,下午便带着众军继续向泉州府进发。路上零零散散,尽是搭伴逃难的流民,妾妇将雏鬓有丝,情状甚是凄苦。

他虽有心,力却不足,总不能将粮饷尽数散人。为今之计,只能追本溯源,快快将这群为祸一方的海盗尽数剿灭才是正途。

这日行到福州府,只见城外密密匝匝缀满了蓝楹花,映着青砖黛瓦,颇有几分江南韵味。只可惜街市寥落,人影稀疏,满目荒凉。

沈砚索x_ing再走一程,到沿海的江y-in县驻军,又命副将即刻传信与泉州总兵,令他带当地军士在沿线设防,再遣一队人乘船到孤悬海外的平潭县驻军,形成三面夹攻之势。

以今时今日的航海能力,海盗们不过是搂Cao打兔子,瞅准时机便上岸劫掠一票,绝不可能走远。如此布防,他们若再来进犯,必讨不了好去。

沈砚自己则带着十一去了江y-in县衙拜会,在人家的地面上行事,还是要低低头才方便。谁知县衙却空空如也,连一个守门的衙役都无,堂内“清正廉明”的牌匾都摔在了地上。

十一里里外外找遍,也未瞧见半个影子:“难道这江y-in知县怂包到如此,竟卷包袱逃命去了不成?”

沈砚摇头道:“地方官守土有责,不管有错没错,逃了就是死罪一条,留下还能多活几天,应该不会贸然逃走。可这人都去哪了?”

话音方落,忽听“啪嗒”一声响,似乎是木牌、木棍之类的物件掉地之声。沈砚眼尖,猛然瞧见廊柱后、案台下,露出一角云纹织物。

他使个眼色,十一立刻轻手轻脚踮上前,猛地将人拉了出来:“你是谁,为何躲在此处?”

那人吓得面色惨白,脸如死灰,两手抱着一只装筹子的签筒,瑟瑟发抖:“黄天菩萨,天阳大仙,小的上有七十岁高堂,下有三岁小儿,求您饶了小人x_ing命罢!”口里嘟嘟囔囔,两边嘴角都泛出白沫来。

沈砚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丢在地上训斥:“你身为江y-in知县,竟如此贪生怕死,龟缩在案台之下,满嘴里求告,是何道理?”

那人爬到他脚边,拉着他衣摆不住磕头:“大仙明鉴,小人当真不是知县大人。段知县硬给小人套上这身衣服,自己带着家眷逃命去了!求大仙饶小的一命,放了小人吧!”

沈砚讶然,将他拉到右手边的椅子上坐着,道:“你不必害怕,本将军是朝廷派来剿匪的,不是什么大仙。此间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且细细说与本将军知道。”

十一厉声补了一句:“若有一句不实,当场将你宰了!”

那人浑身一抖,立刻出溜下椅子,又磕起头来:“小的拜见将军,万万不敢撒谎,万万不敢!”

沈砚觉得他甚是滑稽,禁不住扯了扯嘴角,清清喉咙,道:“嗯,你快说吧。”

原来前年八月曾出现过一次天狗食日之象,当地有个叫连肃的人便大肆宣扬此是天命示警,寓意着王朝更替,又说自己精通道术,曾得高人传授天书,是来解救众生苦难,度化凡人成仙的。

连肃早年学过变戏法,很会故弄玄虚、玩弄障眼法。加上东南一带百姓素来迷信,甚是笃信这等妖异之事。因此不出三个月,便聚集了一群人,自称天阳教。

他们先时不过是收收银子,传传教法,忽悠更多百姓入会,后来竟勾结土匪流贼,渐渐成了气候,开始转战海上,四处打家劫舍。

沿海一带百姓深受其扰,报官却也无用。日复一日,众人不堪其苦,又看见加入天阳教的好处,竟里应外合,伙同这群海盗贼一起劫掠起来。

两三年时间,此地百姓能逃的都逃了,还有大半未逃之人也做起在家的强盗,跟在正经海盗身后捡漏得利。

那一日,这些人胆大包天,一时激愤,竟攻占了县衙。

此举吓得知县魂飞魄散,好容易脱身,立刻找来一个替死鬼,自己收拾好细软,带着八房妻妾逃命而去。

沈砚原本以为只是来剿匪的,哪知这些海盗与当地民众都成了同气连枝的一伙人,这可着实棘手。论理,法不责众,渔民他不能追究;但论事,若不惩戒这些渔民,则威信无以立,海盗更无从剿。

他回到大营时,还在思索今日之事。想着想着,十一便走了进来:“爷,外面来了个人,要求见您,说他有灭海盗的法子。”

沈砚忙命请进来,一见来人面貌,着实吓了一惊:“怎么是你,你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他几日前救济过的那个卖身少年。

萧索在刑部大牢关了几日,眼瞧着瘦下去一圈,愈发显得形容凄楚、神态可怜。他的衣服大约没当到好价钱,这些天狱卒送来的饭,不是干得咬不动的馒头,便是稀得不顶饱的清粥。

这日不知上午还是下午,他正裹在被子里睡觉,想要省些体力。外面过道上忽然传来“嗒嗒”的脚步声。

一个狱卒走到他门前,高声喊道:“穷酸,有人探监!”

萧索莫名其妙地爬起身,只见外面站着的,正是几日前便已出狱的欧阳旭。他身边还跟着一人,紫黑长袍、头戴巾冠。此人萧索也识得,是那日在春缘茶舍说书的王铁嘴。

“萧兄恕罪,这是家舅父。”欧阳旭歉然道,“先时在龙门前看见萧兄与沈将军同行,便猜到了萧兄身份。后来找萧兄听舅父说书,也是想散播些沈将军身边人也来听书的小道消息,借此招揽客人。此事是我的不是,请萧兄勿怪。”

萧索眨眨眼睛,将他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所以他是说当初在贡院中,他与自己搭讪,说沈砚的种种,都是故意为之。后来自己去寻他,和他在茶舍中听书,也是顺了他的心思。此事定是被他添油加醋传了出去,还不知外面怎么编排他。

他皱眉点了点头,试图消化此事,心里又惊又叹——京都当真不是好待的地方,遇见的人都如此计谋深远,遇见的事都如此一波三折,连吃个茶、听个书,都有这许多内情。

“萧兄?”欧阳旭试探地叫他。

萧索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欧阳……兄,今*你与令舅来看我,不知所为何事?”

王铁嘴笑道:“我今日是应初明之请,来给萧公子做保山的。公子在此关了这许多时日,想必也盼着能出去。初明说你在京中没有亲戚,所以无人来保你出去,便想请我来管一管这闲事。”

萧索淡淡笑说:“多谢二位一番好意,学生感激不尽。但保山还是罢了,学生还是愿意在此等着。此事并非学生所为,朝廷定会还我清白的。”

欧阳旭又与王铁嘴劝了他几句,萧索执意不肯。二人知道他大约是恼他们先前利用他之事,便也不再多劝,悻悻告辞而去。

今日大约逢运,萧索还未缓过心神,外面又来了一位探监的客人。此人萧索也见过,便是当初刚到京城时,设下宴席请沈砚的梅七梅公子。

他穿着水红袍子,里面一件白绫裙,右手拿着块手帕捂在口鼻上,仿佛这刑部大牢里有甚要命的瘟病似的。

梅七款款而来,带了一只食盒,向他笑着点点头:“萧公子想必还认得在下吧。”

萧索隔着栅栏拱拱手:“在下与梅公子素昧平生,不过一面之缘,梅公子竟在学生身陷囹圄时来探望,实在感激不尽。不知梅公子此来,有何事交待?”

“萧公子直率,我也不绕弯子了。”梅七笑道,“我今日来此,是奉了王爷之命,一来看看萧公子,二来想帮一帮萧公子。”

“学生区区Cao芥,岂敢劳王爷挂心!”萧索还记得,此人当初是要拉拢沈砚的,想来不是什么好人。

梅七了然:“我知道,萧公子是沈将军的心头宝,自然等着沈将军来搭救。但恕我直言,沈将军此刻远在东南剿匪,此事他未必知道,即便知道,一时半刻也回不来。我不妨把话说得更明些,纵然他能回来,将你下狱是皇上的意思,他不会也不敢违背圣意,只能舍弃你了。”

萧索心中一刺,冷起声音道:“梅公子这是何意,为何要离间我与沈将军的关系?”

狱中不知何处飘来森森冷风,梅七拢拢衣衫,道:“萧公子别恼,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王爷觉得公子青年才俊,想要帮你一帮,不愿你被虚情蒙住双眼罢了。沈将军风流之名京城无人不知,今日或许待公子好,也不过是一时之兴,更不可能为公子得罪皇上的。萧公子此次入狱,那是让皇上吃味儿了,并非真有什么过错。沈将军自然猜得出皇上的意思,定会顺水推舟,遂了皇上的心意,牺牲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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