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 作者:若萧(下)【完结】(43)

2019-04-01  作者|标签:若萧 宫廷侯爵 近水楼台

齐渃心中一动,提起口气,淡淡问:“哦?什么名字?”

“潇儿?”用食指轻叩脑门,苿苗回忆道,“在梦里你喊的急切,像是要哭出来似得,我一直好奇那人是谁,可是文姑娘的夫君?”

先是摇头,然后又觉得不妥点点头,最后点头变成了思忖,苦笑了一声,“并非是我夫君,但为我所爱之人。”将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上,齐渃唇角勾起浅笑,“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么文姑娘这么急切的要去西平郡,是为了于他相会?”

“并非如此。”齐渃摇头道,“她在京城。”

苿苗一愣还欲多问,瞧见齐渃双眉间蒙上的黯然,皱了皱眉把心中的困惑压下。既然相爱为何分离,是对方无情还是另有苦衷,不过显然打破砂锅问到底并不合时宜,便扯了其他的话题缓解气氛:“这次我能来大昱,还多亏了北旬和大昱的联姻。”

过去北旬和大昱关系虽不算剑拔弩张,但也不算融洽,自从联姻之后,局势和善了许多,贸易往来也比以前频繁,齐渃理解的点头道:“都是潇……永沣皇帝英明治理的功劳。”

“百姓安居乐业,边疆平安无战,新的北旬王也是一个明君呢。”似乎不愿落得下风,苿苗沾沾自喜的夸耀起自己的王。

“新?”齐渃抬起头满脸诧异,“是二王子乌蒙继位?”

“没想到文姑娘也知道!是啊,老北旬王在四月前百年,说起来我还见过新任王和王妃。”说到这里,苿苗的语气变得欢快起来,“之前给宫里送绸缎制衣,还亲自给王妃量了尺寸。”

齐渃心跳不由加快,问道:“王妃?你见到你们新的王妃了?”

“当然。”对齐渃惊讶的反应苿苗很是满意,沉浸在无比荣幸的回忆中,“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子,没有我们北旬人的粗犷,我给她量好尺寸后,她竟然还对我说了谢谢,很是平易近人,将来定可以辅佐我们的王。”

“她对你说谢谢……”脑海中浮现裳儿弯弯杏眼的模样,忽然眼角溢出了泪水,未免滚落眼眶齐渃低下头调节起自己的呼吸,“她呢,看上去开心吗?”

“开心说不上。”苿苗歪头的想了想,“王妃只身到了万里之外的陌生国度,要是我指不定都会哭鼻子了。”

感觉到自己问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齐渃抿紧双唇只是一味的点头。

没有察觉出齐渃的异样,苿苗双手摆在腿上笑嘻嘻的说:“但是听我大哥说,王很是疼爱王妃,我想用不了多时,王妃就会习惯北旬的生活了。”

“哦?大哥?”顺着话题,齐渃好奇的问道,“你大哥和北旬王很熟悉?”

“那可不,我大哥还同你们的大昱皇帝见过面呢。”苿苗激动的把身子探前了些,神秘兮兮道:“大哥说永沣帝倾国倾城,就是冰冷了些,每次见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当她的子民一定很辛苦。”

说完这些苿苗吐了吐舌头,而齐渃不知为何心中又化开了一滩水,悠荡着冰冷面容下不为人知的温情。

“大哥对大昱风俗了如指掌,也对大昱文化很有兴趣,我这几日同文姑娘闲聊下来,就知文姑娘定是才学渊博之人,下次你来北旬,一定要让你和我大哥见见才行。”苿苗自顾自滔滔不绝的给齐渃拟定起计划来。

之后又询问了好些关于裳儿的近况,虽然苿苗疑惑为何齐渃会对北旬王妃好奇不已,但仍旧巨细无遗的把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齐渃。

从断缣零璧的话语中,齐渃仔细聆听着苿苗的描述,知道乌蒙为解裳儿思乡之苦,特地在宫里造了大昱风格的宫殿,还知道北旬的子民是多么喜欢这个带给他们安宁生活的王妃。

她一直都知道世间苦乐,无能免者,相聚相识,终有离别,但是真正落在自己身上了,又是如此执迷不悟,她舍不下齐潇的情,又放不下裳儿的义,大概,这样的枷锁,将会一辈子背负在她的身上,永无解脱之时。

  ☆、第一百零四章 吓

达到长宁县时已是正月二十一,苿苗对即将分离很是不舍,落宿的当晚给了齐渃足够前往西平郡的盘缠,又仔仔细细说清自己府上的地址,才依依不舍回了自己客房。

这一路上幸亏有他们的照应,齐渃才能平安顺利抵达长宁县,虽有不舍总有一别,况且自己说以后将亲自上门道谢,未必只是戏言,看到窗棂外繁星点点的夜空,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也同样的一片星空,之后自己的路途是否像是悬挂的北斗,可以清晰明朗。

第二日,齐渃起了大早,之后的路程将要自己一人独行,长宁县算是个西北面的一个大县,要租辆马车并不算难事,不过还是要尽量每日多赶些路,也好早日见到齐浱以免终日惶惶不安。

吃了简单的早点,开始整理行囊,待会还需要去镇上找一辆价格适宜的马车。苿苗他们开始在客栈门口装点货物行礼。

还没来得及收拾好东西,房门被人一把推开,苿苗风风火火的跑进屋里,以为是过来做最后的道别,没想到她一把抓住齐渃的手雀跃道:“听沙克江说,我大哥不一会就会过来接我,之前常提起他,还说想让你们见见面的,这么巧就来了机会,赶路不急着这半天,文姑娘不如等一会吧。”

对于这样的请求齐渃着实有些为难,自己一早起来就是为了尽早赶路,而且自己并不善于应付他人,忽然要和一个陌生男子见面,的确有些犯难,皱着眉瞥了眼整理到一半的行囊道:“我看还是算了,这里东西还没收拾好,而且我与你家大哥素未谋面,太过唐突了。”

“文姑娘莫多虑,我大哥和善的很,况且你不是对王妃很有兴趣,如果直接问我大哥,岂不是更加清楚?”苿苗拉住齐渃的手,就把她往外面拖,“在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难道文姑娘是嫌我烦,想要早些离开?”

“哪的话,只是我不善与生人交谈,怕拂了姑娘的好意。”齐渃试图挣开苿苗的手,无奈对方力气大得很,自己只得跟着她的步伐。

“莫怕莫怕,不是有我在吗,我和你总不是生人吧。”

看来苿苗是铁了心的要介绍自己大哥给齐渃认识,只能领下这个好意,问道:“好吧,那么还要敢问你大哥如何称呼了。”

两人已一路走到了客栈大门处,苿苗踮起脚眺望了远处,不见任何来人的迹象,笑着回头答道:“我大哥名叫瑟丹,文姑娘同我一样叫她瑟丹大哥便成。”

听到名字的刹那,齐渃浑身一颤的向后退去,心中反复咀嚼着刚才苿苗的话语,联想到这一路前来的过程,再想到那些点点滴滴,终于明白为何从大昱腹地到边境一路畅通,几乎没有收到任何的盘查询问,又为何苿苗会有机会进宫见到裳儿和乌蒙。

都是因为她家本就是北旬旺族,而瑟丹在乌蒙继位之前便是他身边的近臣,如今乌蒙为王必定加封赏爵,家族庇荫自由的出入北旬大昱当然不在话下。

如此显而易见的答案,自己为何不早些发现,慌忙抬头,还好未见到有人前来,事到如今是绝对不能与他会面,虽时隔一年多,但是当初和亲出嫁,他是一同前来大昱,自己的样貌必定会被识破。

想到这里,齐渃挣脱了还被拉住的手想要回房,苿苗不解,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如此心神不宁慌慌张张,以为是要见到生人担心恐惧,赶忙扶住齐渃的肩膀:“文姑娘怎么了,大哥可不是会吃人的老虎,不必担心。”

故作镇静的笑着摇头,齐渃揉了揉太阳穴道:“觉得有些不舒服,我回屋再歇息一会,你大哥那边还是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说罢便要跑上楼,不料手再次被苿苗抓住,因为紧张的缘故手心已是冰凉一片又泌了一层薄汗,握住齐渃手的一刻苿苗吓了跳,关切问道:“文姑娘你怎么手这么冰凉,是不是病了,我马上让人去请大夫给你看看。”

“不必了,我只需睡一会便好。”齐渃道,“苿苗姑娘还是赶紧上路罢。”

“那怎么成,还是请大夫过来看看的好。”

这边两人推推搡搡的,外面已有五人骑着骏马一路奔驰前来,站在前院里的沙克江最先看到远处由远而近的骑者,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到外面迎接。

枣红色的马匹被一路的沙尘裹上灰蒙蒙的灰土,从马背上跃下的五人同样被蒙上一层灰,沙克江连忙抱拳请安,其中一个男人看了眼沙克江又看了院子里的情景笑着道:“沙克江你飞鸽传信,害的老爷以为苿苗受歹人威胁,让我连夜赶来,这不是好好的吗。”

“瑟丹大少爷。”沙克江不好意思的把头低的更低了些,“当时来者身份不明,我这是以防万一。”

自家父亲已是古稀之年,五十多老来得女有了苿苗,自小就是把她当做掌上明珠呵护着,其他兄弟姐妹都没有像对她那般关爱,这次她吵着嚷着要独自前往大昱,虽然家人极力反对但也是从小宠溺惯了,最后只能顺着她的意。

这前往大昱的三个多月里,全家人都是挂念的很,特别是她的老父,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怕是苿苗有难的征兆,所以当接到沙克江的飞鸽说有个来路不明的人同行,家父二话不说的让自己大儿子瑟丹,连夜策马前去接应苿苗。

现在看来果真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五人疲惫的牵马走到院落里,正好看到在客栈前厅的苿苗,旁边还有个相似年龄的女子,两人攀谈着什么,不过从苿苗的背影看,交谈的内容似乎并不愉快。

把缰绳递给旁边的随从,瑟丹加快了步伐走到两人的身后,因为关注与交谈,双方都没有察觉到身后所来的人物。

“苿苗。”瑟丹忍不住打断了两人交谈。

齐渃惊讶的发现凭空出现在眼前的男子,脑海中极力搜寻他的样貌,在苿苗亲昵而愉快的唤他“瑟丹大哥”之前,齐渃便已认出了眼前男子。

比起齐渃因惊恐而僵硬的五官,瑟丹的表情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从见到苿苗的喜悦,到看到齐渃的疑惑,最后变成了惊讶或恐惧,只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

各自双方都没做好应对此次会面的准备,不知情的苿苗纳闷看着瑟丹的表情,还是齐渃最先反应过来,点点做了交应,“瑟丹大人,一直听苿苗姑娘提起您,幸会。”

站立在原地的瑟丹,手指动了动,从她言行举止看自己不会认错人,是什么原因让她只身前来这里,并且从沙克江的家书中描述,应该是他们无意中救起的一个落难者,难道是大昱的局势将要被颠覆。

不禁为自己猜测倒吸了口气,瑟丹勉强笑着应付下苿苗,抱拳行礼道:“姑娘客气了。”

“大哥,这位是文若文姑娘。”苿苗观察着瑟丹表情的细微变化,不明白是什么让他表情变得凝重,“大昱京城人士,和我很是投缘,便想让你们见见呢。”

“恩……”瑟丹看了一下四周,话语里带着恭敬的味道小声提议,“不知文姑娘可否赏脸,与在下到屋里一叙。”

从门外走进来的沙克江听到瑟丹的话,惊讶的下巴都合不拢,这个眼前的女人到底是有什么魔咒,不单把小小姐给弄得服服帖帖,连刚见面的瑟丹都是对她敬畏的很。

目送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客栈的两楼,苿苗纳闷的敲敲脑袋,“他们两是之前便认识了?”转过头用询问的视线看着沙克江,沙克江连忙摇头,他自己还有一大堆问题没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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