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歪记 作者:十四的马甲(上)【完结】(18)

2019-04-01  作者|标签:十四的马甲 清穿 江湖恩怨 平步青云 甜文

  齐乐伸了个懒腰,说道:“李大哥,关夫子,你二位好!”关安基和李力世对望了一眼,向那人道:“下去!没半点用!”随即向齐乐笑道:“请坐,昨晚睡得好罢?”齐乐笑嘻嘻的坐了下来,道:“很好,很好!”

  这时大厅长窗又突然推开,两人冲了进来,一人叫道:“关夫子,那……那小孩不知逃到什么地……”忽然见到齐乐坐着,惊道:“咦!他……他……”齐乐忍不住讥笑道:“你们这四条汉子,啧啧……我如想逃走,早就逃了。”另一人还傻头傻脑,问道:“你怎么走出来的?怎么我眼睛一花,人影也没瞧见,你就已经逃了。”齐乐好笑道:“我会隐身法,这法儿可要传你?”关安基皱眉挥手,向那两人道:“下去罢!”那傻头傻脑之人兀自在问:“当真有隐身法?怪不得,怪不得。”李力世道:“小兄弟年纪轻轻,聪明机警,令人好生佩服。”

  正客套间,忽听得远处蹄声隐隐,有一大群人骑马奔来,关安基和李力世同时站起。李力世低声道:“鞑子官兵?”关安基点点头,伸指入口,嘘嘘嘘吹了三声,五个人奔入厅来。关安基道:“大伙儿预备!叫贾老六领人保护茅爷。鞑子官兵如是大队到来,不可接战,便照以前的法子分头退却。”五人答应了,出去传令,四下里天地会众人齐起。关安基道:“小兄弟,你跟着我好了。”

  忽有一人疾冲进厅,大声道:“总舵主驾到!”关安基和李力世齐声道:“什么?”那人道:“总舵主率同五堂香主,骑了马正往这儿来。”关李二人大喜,齐声问道:“你怎知道?”那人道:“属下在道上遇到总舵主亲口吩咐,命属下先来通知。”

  关安基见他跑得气喘吁吁,点头道:“好,你下去歇歇。”又吹口哨传人进来,吩咐道:“不是鞑子官兵,是总舵主驾临!大伙儿一齐出门迎接。”

  消息一传出,满屋子都轰动起来。关安基拉着齐乐的手,道:“小兄弟,本会总舵主驾到,咱们一齐去迎接!”

作者有话要说:  唉,多年不看鹿鼎记原文,等到自己改文细看的时候才发现,众女主出场怎么这么晚啊……

  对不起,这一回还是木有好妹子登场OTZ

  ☆、佳客偶逢如有约  盛名长恐见无因

  齐乐随着关安基,李力世等群豪来到大门外,只见二三百人八字排开,脸上均现兴奋之色。过了一会,两名大汉抬着担架,抬了茅十八出来。李力世道:“茅十八,你是客人,不用这么客气。”茅十八道:“久仰陈总舵主大名,当真如雷贯耳,今日得能拜见,就算……就算即刻便死,那……那也是不枉了。”他说话仍是有气没力,但脸泛红光,极是高兴。

  耳听得马蹄声渐近,尖头起处,十骑马奔了过来。当先三骑马上乘客,没等奔近便翻身下马。李力世等迎将上去,与那三人拉手说话,十分亲热。齐乐听得其中一人说道:“总舵主在前面相候,请李大哥、关夫子几位过去……”几个人站着商量了几句,李力世、关安基、祁彪清、玄贞道人等六人便即上马,和来人飞驰而去。

  茅十八好生失望,问道:“陈总舵不来了吗?”对他这句问话,没一人回答得出,倒是齐乐笑道:“茅兄你且好生候着,万事不急。”

  过了良久,又一人骑马驰来传令,点了十三个人名字,要他们前去会见总舵主。那十三人大喜,飞身上马,向前疾奔。茅十八只在旁喃喃道:“江湖之上,人人都仰慕陈总舵主,但要见上他……他老人家一面,可当真艰难得很。”齐乐见他这般,摇摇头,但笑不语。

  群豪见这情势,总舵主多半是不会来了,但还是抱着万一希望,站在大门外相候,有的站得久了,便坐了下来。有人劝茅十八道:“茅爷,你还是到屋里歇歇。我们总舵主倘若到了,尽快来请茅爷相见。”茅十八摇道:“不!我还是在这里等着。陈总舵主大驾光临,在下不在门外相候,那……那可太也不恭敬了。唉,也不知我茅十八这一生一世,有没福份见他老人家一面。”齐乐见茅十八这憨直汉子这般纠结,只得安慰道:“你莫急,只管宽心候着,到时别说求见什么的,那边是要请你去的。”听了这话,群豪之中有人哄笑起来,只道齐乐是个不懂事的小辈。

  哪知忽听得蹄声渐近,又有人驰来,坐在地下的会众都跃起身来,大家伸长脖子张望,均盼总舵主又召人前去相会,这次有自己的份儿。果然来的又是四名使者,为首一人下马抱拳,说道:“总舵主相请茅十八茅爷、齐乐齐爷两位,劳驾前去相会。”闻言的众人都大为惊讶,看向齐乐。茅十八更是一声欢呼,从担架中跳起身来。但“哎唷”一声,又跌在担架之中,叫道:“快去,快去!”齐乐心中却有些别扭,齐爷算个什么称呼,叫声齐姊姊还差不多。

  两名使者在马上接过担架,双骑相并,缓缓而行。另一名使者将坐骑让给了齐乐,自己另乘一马,跟随在后。六人沿着大路行不到三里,便转入右边的一条小路。一路上都有三三两两的汉子,或坐或行,巡视把守。为首的使者伸出中指、无名指、小指三根手指往地下一指,把守二人点点头,也伸手做个暗号。齐乐见这些人所发暗号各各不同,也不知是何用意。又行了十二三里,来到一座庄院之前。守在门口的一名汉子大声叫道:“客人到!”跟着大门打开,李力世、关安基,还有两名没见过面的汉子出来,抱拳说道:“茅爷、齐爷,大驾光临,敝会总舵主有请。”茅十八挣扎着想起来,说道:“我这么去见陈总舵主,实在,实在……哎唷……”终于支撑不住,又躺倒在担架上。李力世道:“茅爷身上有伤,不必多礼。”让着二人进了大厅。一名汉子向齐乐道:“齐爷请到这里喝杯茶,总舵主想先与茅爷谈谈。”当下将茅十八抬了进去。齐乐喝得一碗茶,仆役拿上四碟点心,齐乐吃了一块,心想:“这点心比皇宫里的,可差得太远了,不讲究衣食,这陈近南倒是个实在人物。”

  过了一顿饭时分,李力世等四人又一起出来,其中一个花白胡子老者道:“总舵主有请齐爷。”齐乐跟着四人入内,来到一问厢房之外。那老者掀起门帷,说道:“齐乐齐爷到!”

  真要见到陈近南了,齐乐反是有一些忐忑。房中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书生站起身来,笑容满脸,说道:“请进来!”齐乐走进房去,关安基道:“这位是敝会陈总舵主。”

  齐乐微微仰头向他瞧去,见这人神色和蔼,但目光如电,直射过来,不由得吃了一惊,双膝微曲,便欲拜倒。齐乐暗道这陈近南果然有些本事,只怕比起海大富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更有过之。

  那书生见齐乐强自撑着,便去相扶,笑道:“不用多礼。”齐乐双臂被他一托,突然间全身一热,打了个颤,便拜不下去。那书生笑道:“这位小兄弟擒杀满洲第一勇士鳌拜,为我无数死在鳌拜手里的汉人同胞报仇雪恨,数日之间,名震天下。成名如此之早,当真古今罕有。”

  齐乐本来对陈近南有三分好感,但对方才那一下便将那点印象分给扣了。哼,下马威是吧?玩小手段是吧?于是一拱手,似笑非笑道:“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陈近南不明她是何意,谦虚道:“江湖人抬爱而已,小兄弟莫当真。”齐乐点点头,道:“我不过面皮生得年少一些,其实我已年过二十了。回首成名早过我的英雄豪杰,是比比皆是。”陈近南闻言愣了一愣,指着一张椅子,微笑道:“请坐!”自己先坐了,齐乐便也坐下。李力世等四人却垂手站立。陈近南微笑道:“听会中兄弟说,小兄弟用计擒了鳌拜,不知可否与我说说细节?”

  齐乐抬起头来,和他目光一触,一颗心不由得突突乱跳,忙撇过头冷静一番,心中暗自腹诽,难道陈近南练的是火眼金睛不成!而后将如何与康熙相识,鳌拜如何无礼,自己如何和小皇帝合力擒他之事说了。陈近南一言不发的听完,点头道:“原来如此。小兄弟的武功和茅爷不是一路,不知尊师是哪一位?”齐乐等的就是这一句,她觉得陈近南比起天地会中多数人确实好上不少,可对自己的几次行为实在称不上是谦谦君子。既然你不是君子,那我也不必枉做君子。齐乐也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方才已打定主意,既然你对我怀疑再三,想让我难堪,便莫要嫌我恶意报复了。有些为难似的说道:“我是学过一些功夫,可都是情势所迫,跟人胡乱学的三招两式。我知道没经过师傅同意就学他人招式不太好,也知我在外性子顽劣惹师傅生气……”她故意这般,偏先不说师傅是谁,说到这,忽然去拉住陈近南衣袖,眼红红地说:“师傅,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认我了,我保证以后会乖乖听话,好好练功!”说着说着,竟还抹起了眼泪,“师傅,你走的这段时间,我好想你,我都想明白了,你对我严格要求都是为我好……”这一下陈近南脸色有些变了,看了看一旁也是大吃一惊的关安基等四人,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竟把他四人支了出去。

  关安基等四人都退了出房去,反手带上了门。陈近南道:“齐兄弟,这时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吧。齐乐瞅了瞅陈近南,见他似乎并未生气,便看着他,嘿嘿一笑:“师傅,你实在英气逼人,在你面前,我只觉说谎十分辛苦。”陈近南是聪明人,齐乐也不直接表达她对于陈近南的不满,点到即止。

  齐乐的回答让陈近南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只得点点头道:“好,你便捡你想说的说。”对于陈近南的回复齐乐很是满意,于是对陈近南的印象分又往回加了一点点,何况一直说谎也确实很累,她便捡些陈近南能听懂的说与他听。听齐乐说完后,陈近南也是有惊有喜,他拉过她右手在她腕上一搭,不由得吁了口长气,微笑道:“好极,好极!我心中正有个难题,好久拿不定主意,原来小兄……你果然不是给净了身,做了太监!”左手在桌上轻轻拍道:“我天地会中也并非无女子,定当如此!尹兄弟后继有人,青木堂有主儿了。”齐乐见他神色欢愉,似是解开了心中一件极为难的事,也不禁代他高兴。

  陈近南负着双手,在室内走来走去,自言自语:“我天地会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前人从所未行的事。万事开创在我,骇人听闻,物议沸然,又何足论?”他文绉绉的说话,齐乐只觉好玩。又听陈近南忽然道:“那海大富教你的武功,不论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你试演给我瞧瞧。” 眼见无可推托,齐乐说道:“是他教的,可不关我事,如果太可笑,你骂他好了。”陈近南微笑道:“放手练好了,不用担心!”

  齐乐于是拉开架式,将海大富所教的小半套“大慈大悲千叶手”使了一遍,其中有些忘了,有些也还记得。陈近南凝神观看,待齐乐使完后,点了点头,道:“从你出手中看来,似乎你还学过少林寺的一些擒拿手,是不是?”“只学过一些,是用来和小皇帝打架的。”于是将“大擒拿手”中一些招式也演了一遍。陈近南微微而笑,说道:“不错!”齐乐道:“我早知你见了要笑。”陈近南微笑道:“不是笑你!我见了心中喜欢,觉得你记性、悟性都不错,是个可造之材。那一招‘白马翻蹄’,海大富故意教错了,但你转到‘鲤鱼托鳃’之时,能自行略加变化,并不拘泥于死招,那好得很!”

  齐乐灵机一动,寻思:“陈近南的武功似乎比海大富又高得多,不说教不教武功,只要他能给我解了之前海大富给我下的毒就可以了!”斜头向他瞧去,便在这时,陈近南缓缓的道:“你可知我们天地会是干什么的?”齐乐道:“天地会反清复明,帮汉人,杀鞑子。”陈近南点头道:“正是!你愿不愿意入我天地会做兄弟?”

  齐乐好半天没回答,忽然道:“我中过海大富的毒,至今未解。”陈近南看向她,示意她说下去。“若是我不入天地会,你是否还愿意替我解毒?”闻言,陈近南愣了一愣,道:“竟有此事。你于我天地会有大功劳,无论你是否入会,我都可替你化去身上所中之毒。”“好,有你这句便够了。”齐乐见天地会众大多如一盘散沙,加上无论是历史上也好,小说中也好,反清复明也都是悲剧一桩,她并不想搅和进去。只是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忽然道:“你现在便帮我解毒如何?”陈近南竟无半分考虑,道:“好。”言出必行,马上便出手解了齐乐剩下的余毒。解完毒齐乐坐在地上不起,也不看向陈近南,道:“你可知天地会如今看上去形势大好,但内里却如一盘散沙?”这话说得陈近南变了变脸色,过得半晌道:“此话怎讲?”“……”齐乐心中也是矛盾,其实虽说陈近南的一些行为齐乐不是那么喜欢,可她其实还是有几分尊敬他的。犹豫再三,齐乐将在尹香主堂前发生之事尽都告诉了陈近南,只听得陈近南脸色也是难看。最后齐乐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不否认天地会所为是反清复明。可跟先生你这般,出于民族大义而为者又有几人?”齐乐话未说完,只见陈近南木着脸左手一探,擦的一声响,将桌子角儿抓了一块下来。齐乐见状,便看着陈近南,不再言语。良久,陈近南才叹道:“永华失态了,请继续罢。”齐乐点点头,接着说道:“权力使人腐化,特别是对心志不坚之人。下面的人尚且如此,上面掌大权之人……”见陈近南手中发力,先前抓下的桌子角已成木屑纷纷而下,齐乐自然噤了声,点到即止。看陈近南的脸色,怕是已想到郑家那边的王位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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