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什么时候发芽 作者:一舟河【完结】(11)

2019-01-22  作者|标签:一舟河 甜文 重生 情有独钟 生子

  “楚玉!”许长安咬牙切齿道。

  “在!”

  “研墨!”

  “是!”

  才收好被装进锦盒的彩绘龙纹墨条再一次被拿了出来,墨条摩擦砚台的窸窣声响起,许长安提笔蘸墨,气势惊人地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了第一笔。

  “敬呈三叔尊鉴……”

  许长安写给他三叔许惜的信,简单来说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 分询问归期,表达殷殷思念之情的同时为第三部分埋下伏笔。

第二部 分细致描述了收到雪兽毛软毫时喜不自胜的心情,接着话锋一转,悲痛欲绝地道出软毫不到三日便惨死许道宣之手的惨况,痛斥了许道宣暴殄天物的行为。

  至于第三部 分,第三部分才是他写这封信的真正原因。

  信中,许长安期期艾艾地表示,如果骁勇善战的三叔再捉到一只雪兽的话,能不能给侄儿再制一支软毫?

  许长安写好信,封了火漆,预备让人送去驿站的时候,又临时反悔了。

  他想起梦里毫无反抗之力犹如弱鸡一般的自己……

  其实许长安年幼时,他爹曾经押着他跟张统领学过一段时间的武艺,只不过他娘他嫂子委实心疼每每练完回来就嗷嗷叫的他,忍不住从中阻拦了一下。

  加上许长安自己也不是很乐意,于是学武之事不了了之了。

  由此可见,“慈母”多败儿也不是不无道理。

  所以现在要让许长安跟他爹说想学武艺了,他肯定是张不了这个嘴的。

  思来想去,许长安就把主意打到了他远在边疆的三叔身上。

  专司跑腿的仆从站在下方,看着他家小公子拆了信,删删减减地在信的末尾添了行字。

  之后,这封信被二度封口,送去了驿站。

  *****

  许长安搁下笔,就着斜阳伸了个懒腰,刚生出一种日子惬意人生快活的感慨没多久,明月就端着托盘进来了。

  朱漆描纹的托盘里头,一碗乌黑的药汁正袅袅散发着热气。

  隔了老远,许长安都闻到了那股令人胆战心惊恨不得退避三舍的苦味。

  “小公子,”作为大司马夫人的贴身丫头,明月十分进退得宜地开口道,“夫人让奴婢给您送药来了。”

  好,“夫人”两个字一抬出来,许长安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他心情沉痛地捏住鼻子,一口气把整碗药汁灌了下去。

  “公子,您要不要漱漱口?”等许长安喝完药了,楚玉在一旁颇为担忧道。

  “不用。”许长安有点后悔方才逞强一口气灌药的行为了,他勉强把涌到喉咙口的苦味压下去了,接着摆了摆手,明确表示暂时不想见到明月在眼前晃悠。

  办完差的明月显然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他的意思,恭敬地福了个礼,退了下去。

  “公子要看花吗?”楚玉一边给许长安顺背,一边问。

  许长安没反应过来:“花?什么花?”

  “您藏在书桌底下的花啊。”

  许长安喝水的动作僵住了,他总算想起有什么东西被他给忘了。

  那株青龙卧墨池。

  “我的花呢?”许长安钻进了书桌底下。

  “我给您藏到别的地方去了。”楚玉的声音从头顶遥遥传来,“当时我在屋外喊您好久您没应,就直接踢门进来了,一进来看到您躺在地上,急着扶您,险些把您的花给忘了,”

  捧着花盆,楚玉轻巧地从房梁上跃了下来。

  “幸好夫人来之前我想起来了,把花藏在了房檩上。”

  许长安抬头望了望近两丈高的房梁,又瞧了瞧被踹了个大窟窿的书房门,最后看了看还没自己肩膀高,捧着花盆一脸稚气的楚玉,再次咽了口唾沫。

第6章 青龙卧墨池的花没能开成

  短短几息之间,许长安脑子里浮现了诸如“高手在民间”“人不可貌相”等等此类的念头。

  “公子?”望着脸色惊疑不定的许长安,楚玉不解地发出疑问。

  片刻前才灰头土脸地从书桌底下钻出来,许长安抹了把脸,道:“没事,把花放下吧。”

  “哎。”楚玉脆生生地应了,三两步走过来把花盆放在了许长安书桌上。

  “等等,”许长安叫住走到门口的楚玉,略有些不自在地比划了一下,“你那个,是什么时候学的?”

  随着最后一个话音融进空气,许长安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影子如同闪电般从门口掠了过去,等他凝神再看时,楚玉已经不在原地了。

  “公子您说这个?”楚玉蹲在房梁上问。

  “这个是我天生就会的呀。”楚玉说着,再次轻若无声地跃了下来。动作十分轻巧,仿佛他整个人是张薄薄的纸片。

  许长安显然理解错了楚玉的意思,以为个中原因不便说出口。

  毕竟武侠世界里,秘籍功法都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

  思及此,许长安也不好过多强求,他挥了挥手,让楚玉退下了。

  等楚玉掩上了那破败不堪的房门,许长安才重新将目光投注那株青龙卧墨池上。

  他早上看时,花骨朵还紧紧裹着,只若隐若现地露出零星半点花蕊。这会儿来看,它最外面的几层花瓣俨然已经重重叠叠地舒展开,现出要开花的预兆了。

  “你要开花了?”笑意温柔地侵上了许长安眉梢,他喜不自胜地碰了碰花瓣边缘。

  为了不错过青龙卧墨池开花,许长安走到哪都带着它。

  就连在他爹娘的院子里用晚膳,亦是匆匆扒拉了两口,就推说吃饱回来了。

  等到晚间沐浴,许长安把花盆放在木桶不远处,而后将自己剥了个精光。

  脱衣服时,许长安在自己后腰发现了一片淤青,他想来想去,怎么也不记得自己有撞到过什么,只好作罢,转而坐进了木桶。

  束在发冠里的如瀑长发被放了下来,一半落进带着热气的浴汤里,一半似垂未垂地斜斜搭在木桶边缘。

  许长安取了点馨香的香脂,接着一把抓过脑后的长发,动作间带起的晶莹水珠,沿着他线条流畅的光滑背脊滚落下去。

  而就在他无知无觉地擦洗自己的功夫里,不远处的青龙卧墨池慢慢有了变化。墨紫色花朵的颜色不断变深,数不清的重瓣一层一层打开,远远看上去,仿佛一团色泽浓郁的墨色液体。

  在最后一层花瓣绽开的最后关头,门外传来了许道宣叫魂般的声音:“长安!长安!”

  花朵甫一受惊,顷刻间将所有的花瓣全部收了起来,连之前绽开的都紧紧蜷住了。

  “怎么了?”许长安忙着洗净头发,隔着门问了声。

  许道宣听见声音,折过来就要推门而入。

  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许长安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他一边大叫着“等等”,一边赤身裸体地从木桶里爬出来。

  等他藏好牡丹,随手从衣架上扯了件东西蔽体,许道宣也正好冲进来。

  “长安我跟你说,先生的病——”许道宣看清眼前场景,突然磕巴了一下,“好、好了。”

  因为热气而微微泛红的皮肤,湿漉漉的头发,仅以轻薄的襌衣遮住了重点部位……

  此时此刻的许长安看起来格外引人遐想。

  号称阅尽千帆的许道宣,迅速脸红到了耳朵根。

  许长安:“……”

  面对许长安“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眼神,许道宣不自在地转了个身,结结巴巴道:“你、你快把衣服穿起来。”

  *****

  “所以你三更半夜冲到我房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先生病好了我们明天要去学馆?”

  换好衣服的许长安坐在太师椅上,斜了依旧有些手足无措的许道宣一个眼刀。

  “是、是啊。”许道宣道。

  许长安没忍住揉了揉额,他常常想不通,号称专出聪明人的许家,究竟是怎么生出许道宣这个“傻子”来的。

  “那我现在知道了,你回去吧。楚玉,送送道宣公子。”许长安下了逐客令。

  得到指令的楚玉当即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宣公子。”

  “哦哦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许道宣慢腾腾地起身,跟在楚玉身后,飘也似的回去了。

  等道宣祸害一走,惦记牡丹开花的许长安立即冲到屏风后面,捧出了花盆。

  不久前还露出开花趋势的牡丹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直接从快开花的花骨朵变成花苞。

  “难道你也被吓着了么?”许长安喃喃自语道。

  不过返苞这种现象虽然不常见,但是也不算罕见。

  许长安抚慰地碰了碰牡丹的叶子,等楚玉回来,便让楚玉将花盆放上了房檩——他新发现的安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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