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贴在清风耳边，说：“哥，你看，风景多好看。”
“……”
清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林木还是那些林木，山岩依然是山岩，连头上的月亮也还是以前的月亮，和任何时候看到的都一样。他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好看不好看，天地自然万物，从存在开始，不就是这些样子吗。真懒得理这发痴的混小子。
“我啊～～只有跟你一起看风景，才会觉得好看。因为～～哥你最漂亮了！”
明月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嘻嘻地解释。
“喂，哥～～”
明月抱住他，撒娇地晃来晃去～～
“你有没有觉得被我亲很舒服？我就觉得很舒服，奇怪，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原来亲你的感觉……这么好～～”
“恶心死了。”
“5555～～你嫌弃我……？”
“嫌弃。”
“哥，”明月突然板起脸，装出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严肃地问：“坦白讲，你以前有没有和人亲过嘴儿～～？”
“……”
清风意外地沉默了一会儿。
他没有回答，明月脸色就变了，他脸色狰狞咬牙切齿地问：“是谁！？是谁！？哇啊啊啊！！！太过份了！！！你竟然敢背着我偷亲别人！！！”
清风被他吵得烦死了，又一拳打得他捂住鼻子叫痛。
如果嘴唇对嘴唇就算亲吻的话，那还能有谁？不就是眼前头的这个小王八蛋。
不过，那时候的……带着血腥味的“亲吻”……没有让他觉得舒服，只有无边无尽的恐惧……冰冷。
如此说来，之前明月给他的吻……那的确是……很舒服的感觉了。
小王八蛋湿润而柔软的又唇，让他安心……带着体温的吐息，让他安心。
21.
（三）昂首阔步向前进，开创新生活！
清风拎着刚买的烙饼走回候车室，一眼就看到负责看守行李的弟弟明月笑得好不天真好不明媚，逗得一个年轻女人咯咯傻乐。
女人笑得花枝乱颤，伸手揉了揉明月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什么东西，塞到他的小手里。
而那死孩子，涎着张笑脸接了过去，还甜甜地说“谢谢阿姨～～”
清风冷着脸走过去，一手拽住弟弟的胳膊，一手提起相对他的小身板而言相当超标的大包包，走向另一排空座。临走前，不忘恶狠狠瞪那女人一眼。
别看他是个小孩子，可那眼神，毕竟是在家乡老林子跟吃人野兽比犀利练出来的。女人愣是被他吓得僵在原处，半天回不过神来。
明月似乎没意识到他哥正在发火，一边走，一边摸着肚子，可怜巴巴问。
“哥，我饿了～～你买吃的了吗？”
清风狠狠剜他一眼，明显酝酿着怒气。
可惜明月没看到，呵呵傻笑着，把握着的手掌摊开，送到清风眼前，“哥，你也饿了吧？刚才那个阿姨给我了好几个糖，你也吃～～”
他摊开的小手里，躺着几个蓝白相间的大白兔奶糖。
清风只觉得胸口一下刺痛，心脏里渗出黑暗的阴翳情绪。他迎着明月热切的讨好目光，压抑下怒火，可依然板着脸，冷声问：“我跟你说过没，不许跟陌生人讲话。更不准吃别人给的东西！”
“说～过～啊～～”明月拖声拖气地回答，可是显然没真往心里去，“哥你不用担心啦～～我用师父教的那招看过了，那个阿姨是个好人啦～～不是人贩子～～”
“……”
清风被他软软地顶回来，更恼火了，可他生来不擅长讲话，也不知道该怎么骂明月，沉着一张脸闷不吭声。
明月这时抬眼看到他哥的表情，意识到问题严重了，抓住清风的胳膊晃了晃。
“哥，你生气了？”
“……”
“你别生气了，我以后都听你的，不跟不认识的人说话，不要别人给的糖了。”
他说着，把手里的糖往地上扔。
清风俯身一抄，把糖接在手里。他知道小……明月其实超喜欢吃这种甜甜软软的糖，就又塞给他。
“……以后记住就行了。”想了想，又补充说：“师父不也说了，他教你的那招虽然能看透人的本性，可是遇到心防重的人，或者是很会装假的坏人也没用。”
“嗯。”明月点点头，小声嘀咕着，“可是那个阿姨真的没问题哦～～因为她长得还挺好看～～”
“……”清风回过头，看了眼那个大饼脸绿豆眼蒜头鼻的女人，沉默了。
明月又傻笑着强调了一句，“不过她没哥你好看。谁都没你好看，哥你最漂亮了～～”
“……”
明月边说，边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巴里，刚含了一下，又拿了出来，塞到清风嘴巴里，“哥，你尝尝，可好吃了～～”
“……嗯。”清风把那颗糖含在嘴里，品味着在舌根处弥散开的苦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
自从被鲜道长救下，收为徒弟，时间已经过去一周了。
在这期间，那老道儿倒也像个师父的模样，教了清风一些武术的基本功，也教了明月一些依靠他的天赋就能用的小法术。
然而，还没等兄弟俩熟悉这种新生活，这老道儿就又有俗务缠身了。身为武宕观最强的第一玄师，需要劳驾他出手解决的麻烦也是一件接着一件……
于是，鲜道长只好把两徒弟找来，给他们布置下了成为弟子后的第一个任务——自行前往位于武当山的武宕观。
原本，鲜道长是有心亲自调教徒弟的，可是两孩子目前的水平实在太差了——一对儿小文盲——明月为了画符好歹还认几个字，清风就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筐～～
这老道儿没时间也没耐性去给他们扫盲，就索性把麻烦丢给武宕观里的“职业教师”了。想着等打好了底子，他再接手教，省点儿事儿～～
说来，鲜道长对自己收的徒弟还真信心十足，也没联络武宕观派人来接，打发两孩子上路了。
在他想来，清风对付林子里的野兽都不在话下，寻常坏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一路上足以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