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明月和乐可就回来了。
明月一边嚣张地塞着薯条，一边问：“我让你们办的那事儿怎么样了？成不？”
他说的自然是现在还套在他脸上的那张猪头面具。
槎山之行结束后，明月逮着方国华，好一顿教训。可多林寺教出来的弟子，自然硬气。方国华更是犟驴中的战斗驴。任明月仙长用尽手段，他就是不说把面具取下来的方法。小道士慑心术都用上了，可人家堂堂多林寺高手，修过对付这阴损招式的功课。明月算是没辄了。而且老哥还在旁边看着，他又不能真作掉那小秃驴。正气得抓耳挠腮的时候，清风想起来他们在多林寺里也不是没有“门路”。
于是，明月乐呵呵一个电话打过去，把对付方国华的事交给战斗驴的两位驴师兄——严昭和乐可了～～
乐可呲开他的一口大白牙，调整到对着灯光的角度，牙齿上划过一道耀眼的闪光。
“那是当然，我办事，道兄还有啥不放心的～～”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扁圆瓶子，放到明月手里。
“每天早中晚敷一次，三天，保掉。安全快捷，没有任何副作用。”
“噗，”明月一口乐可喷出去（可惜被对面两只眼明身快地躲过了！），“你丫卖打胎药呢？”
乐可没有否认，甩个秋波，“了～～道兄，欠你的人情我们可还清了。”
明月接过瓶子，一挑眉：“呸，想得美。你自个儿算算你们欠我几条命？别以为这样就能抵了！”
乐可看着他那副贱样，心里是恨得牙痒痒，只可惜不能动手抽他一顿。谁叫他们欠他呢～～只好默念静心诀忍耐，抽搐地挤出笑容：“再一件事。只再替你办一件事，就两清。”
明月有心再讨价还价一番，偏巧身上的手机响了，还只响了一下就挂断了，不用看也知道是清风，这是催他回去呢。他也想早点把好消息告诉他哥，就懒得涮嘴皮子了。
“了，算便宜你们了，小毛驴。”
乐可盯着他那的背影远去了，这才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喂，严三儿，早晚有一天，你得陪我盖他麻袋。”
“……”
对方是个人类污点，严昭也就不劝他什么“冤家益解不益结”了。他奇怪地瞟了眼乐可，问：“你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其实，就算是严昭和乐可，也没办法从那个绰号“茅坑石头”的方国华口中问出解药。他们是去找了做出那张面具的师弟贩儿，才问到取下面具的方法的——很简单，有效期一周，自然脱落。
所以，乐可给明月的“解药”，就相当可疑了。
乐可看了眼他的搭档，露出一个明媚得让人眼晕的笑脸。
“我专门让贩儿配～～哦呵呵呵～～”
配方嘛，乐可不太清楚，他依稀就记得有乱七八糟几十味辛辣刺激的中药药材，末了他还不甘心，又在里头添了不少辣椒油和芥茉酱。
严昭脸上挂着黑线看那笑得人畜无害的家伙，再次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尽量少得罪他。却也不由得有点担心，“你就不怕他知道……”
“呿。”乐可一抹鼻子，“你还会去告诉他不成？哼，就算真知道了，也等他知道了再说～～”
“……”
“反正天塌下来，也有你这高个儿的顶着。对不～～”
乐可牙齿闪亮，顺便丢捆荡漾的菠菜～
“……”
所以说，做人……咳，做妖道，也不能太得瑟。
三天后，明月脸上的猪头面具好容易掉了。这小道士对着镜子里自己那张邪气但英俊的脸手舞足蹈。感动的泪流满面。
他容易吗，每天三次让脸皮享受烤炭炉上的羊肉串的美妙体验。
扭够了，冲出去找他哥现。
“哥～～想我不～～快看，我的脸。”
清风冷冷的斜眼瞟着他，正想吐槽两句，却突然一愣，反身挥起一拳，把扑过来的明月给揍飞到对面墙里。
……
明月把自己从墙里拔出，委屈地捂着脸，抽着鼻子问：“5555～～你为啥又打我？”
清风阴森森地说：“因为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啥？”
“那张面具……你原本是打算往我脸上套的。”
“……呃！”
明月小眼珠子滴溜溜转，可是想不出糊弄的台词，只好涎着张讨好的笑脸，贴着墙根扭动。
“我……我这不没套上吗～～”
清风冷笑，“所以，你现在还活着。有啥不满？”
“……米。”
09.
（二）当年明月，那时清风。
时近黄昏，橘色的阳光透过白桦树的罅隙，在地面上投下明亮温暖的光影。昨夜才下过一场雨，空气清新的像洗过。一望无垠的莽莽森林像是被雨水灌注了无穷的生命力，显得生机盎然。
在连接着老林子与桃源村的小路上，一前一后地走着两个孩子。
前面的那个男孩只有七八岁大，仔细看的话，他眉目极为清秀，就是小脸是脏兮兮的，还是腊黄色儿，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乱蓬蓬的头发像是出娘胎后就没打理过，茅草一样堆在脑壳上。身上的衣服也是百衲衣似的补丁摞补丁。脚上踩的布鞋被泥泞染得看不出本色，还恬不知耻地咧着大嘴笑，露出几根细细的脚趾头。
“哥，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追在他身后的男孩跟他一样大，长相也几乎一模一样，竟是对孪生兄弟。不过和他脏兮兮的哥哥比起来，不管是身上的衣服，还是仪容都要整洁多了。所以乍一看，倒还真难看出他们是双胞胎。
哥哥没有理会身后弟弟的叫喊。冷着小脸，自顾自的向村里走，只恨甩不掉身后的跟屁虫。
弟弟看他不理自己，咬牙跑快几步，猛的纵身一扑，抱住他哥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哥身上。
“你想去哪儿？我问你呢，你干嘛不告诉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极了，可落在他哥哥耳中，只觉得比林子里的老鸹还烦人。
“吵死了！我去哪儿不用你管。”
“凭啥不用我管，你是我哥，我就该管！林子里头危险，你一个小屁孩整天跑进去，就不怕被狼啊老虎啊叨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