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知堂书话_周作人【完结】(225)

2019-03-10  作者|标签:周作人

  鸭蛋。(依注释本)

  舍利瓶。

  瞿麦花。

  关于清少纳言的事,《大日本史》里有一篇简略的列传,今抄在后边,

  原文系古汉文体,亦仍其旧。

  清少纳言为肥后守清原元辅之女,有才学,与紫式部齐名。一条帝(987—1011)时,

  仕于皇后定子,甚受眷遇,皇后雪后顾左右曰,香炉峰之雪当如何?少纳言即起搴帘,时

  人叹其敏捷。皇后特嘉其才华,欲奏请为内侍,会藤原伊周(案即皇后之兄)等被流窜,

  不果。老而家居,屋宇甚陋,郎署年少见其贫窭而悯笑之,少纳自帘中呼曰,不闻有买骏

  马之骨者,笑者惭而去。著《枕之草纸》,行于世。

  □1923年

  2月

  11日刊《晨报副刊》,署名作人

  □收入《自己的园地》

  俺的chūn天

  我在《歌咏儿童的文学》里,最初见到小林一茶的俳文集《俺的chūn天》,

  但是那里所选的文章只是关于儿童的几节,并非全本,后来在中村编的《一

  茶选集》里才看见没有缺字的全文。第一节的末尾说:

  我们埋在俗尘里碌碌度日,却说些吉祥话庆祝新年,大似唱发财的乞人的口吻,觉

  得很是无聊。qiáng风chuī来就会飞去的陋室还不如仍他陋室的面目,不插门松,也不扫尘埃,

  一任着雪山路的曲折,今年的正月也只信托着你去迎接新chūn罢。(后附俳句,下同。)

  恭喜也只是中通罢了,俺的chūn天。

  本书的题名即从这里出来的,下署文政二年,当公历一八一九年顷,是

  年夏间所记最有名的两节文章,都是关于他的女儿聪女的,今摘译其一部分:

  去年夏天种竹日左右,诞生到这多忧患的浮世来的女儿,愚鲁而望其聪敏,因命名

  曰聪。今年周岁以来,玩着点窝螺,打哇哇,摇头的把戏,见了别的小孩,拿着风车,喧

  闹着也要,拿来给她的时候,便即放在嘴里吮过捨去,丝毫没有顾惜,随即去看别的东西,

  把近旁的饭碗打破,但又立刻厌倦,嗤嗤的撕纸障上的薄纸,大人称赞说乖呀乖呀,她就

  信以为真,哈哈的笑着更是竭力的去撕。心里没有一点尘翳,如满月之清光皎洁,见了正

  如看幼稚的俳优,很能令人心舒畅。人家走来,问汪汪那里,便指着狗:问呀呀那里,便

  指着乌鸦:这些模样,真是从口边到足尖,满是娇媚,非常可爱,可以说是比胡蝶之戏chūn

  草更觉得柔美了。..

  但是不久这聪女患天然痘,忽然的死了,一茶在《俺的chūn天》里记着一

  节很悲哀的文章,其末尾云。

  ..她遂于六月二十一日与蕣花同谢此世。母亲抱着死儿的脸荷荷的大哭,这也是

  当然的了。到了此刻虽然明知逝水不归,落花不再返枝,但无论怎样达观,终于难以断念

  的,正是这恩爱的羁绊。

  露水的世,虽然是露水的世,虽然是这样。

  书中还有许多佳篇,可以见作者的性情及境遇者,今译录几节于后:

  没有母亲的小孩,随处可以看出来:衔着指头,站在大门口!这样的被小孩们歌唱,

  我那时觉得非常胆怯,不大去和人们接近,只是躲在后园里垒着的柴草堆下,过那长的日

  子,虽然是自己的事情,也觉得很是可哀。

  同我来游嬉罢,没有母亲的雀儿!——六岁时作。

  为男子所嫌弃,住在母家的女人,想一见自己儿子的初次五月节,但是在白昼因为

  自己的人太多,如诗中所说(作诗的女人名姓不详):

  被休的门外,夜间眺望的鲤帜!

  父母思子的真情,听了煞是可哀。能柔和那狞猛的武士之心者,大约就是这样的真

  心罢,即使是怎样无情的男子,倘若偶尔听到,也或者再叫她回去罢。

  ×

  紫之里附近,或捕得一窠同炭团一样黑的小鸟,关在笼里,这天晚间有母鸟整夜的

  在屋上啼叫,作此哀之:

  思子之情呵,暗夜里‘可爱可爱’地,声音叫哑了彻夜的啼着!

  这一首是仿和歌体的“狂歌”,大抵多含滑稽或双关的字句,这里“可

  爱可爱”兼关鸦的叫声:叫哑一字兼关乌鸦,现在用哑鸦同音,姑且敷衍过

  去,但是原来的妙趣总不免失掉了。

  二十七日晴。老妻早起烧饭,便听得东邻的园右卫门在那里chūn年糕,心想大约是照

  例要送来的,冷了不好吃,须等他勃勃地发热气的时候赏鉴才好,来了罢来了罢的等了好

  久,饭同冰一样的冷掉了,年糕终于不来。

  我家的门口,像煞是要来的样子,那分送的年糕。

  一茶的俳句在日本文学史是独一无二的作品,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大约

  也不妨说后无来者的。他的特色是在于他的所谓小孩子气,这在他的行事和

  文章上一样明显的表示出来,一方而是天真烂漫的稚气,一方面却又是倔qiáng

  皮赖,容易闹脾气的:因为这两者本是小孩的性情,不足为奇,而且他又是

  一个继子,这更使他的同情与反感愈加深厚了。关于他的事情,我有一篇文

  章登在年前的《小说月报》上,现在不复多说:本篇里译文第三四节系从那

  里取来的,但是根据完善的原本有两处新加订正了。

  □1923年

  2月

  14日刊《晨报副刊》,署名作人

  □收入《自己的园地》

  日本语典

  我对于文法书有一种特殊的趣味。有一时曾拿了文法消遣,仿佛是小说

  一样,并不想得到什么实益,不过觉得有趣罢了。亚力山大培因曾说,文法

  是名学的一部分,于学者极有好处,能使他头脑清晰,理解明敏,这很足以

  说明文法在教育上的价值,变化与结构的两部,养成分析综合的能力,声义

  变迁的叙说又可以引起考证的兴趣,倘若附会一点,说是学问艺术的始基也

  未为过,因此我觉得欧洲古时教育之重古典文法不是无意义的。不过那私刑

  似的qiáng迫学习也很可怕,其弊害等于中国的读经:若在青年,于实用之上进

  而为学问的研究,裨益当非浅鲜,如或从别一方面为趣味的涉猎,那更是我

  所非常赞同的。

  我的对于文法书的趣味,有一半是被严几道的《英文汉诂》所引起的。

  在《印度读本》流行的时候,他这一本书的确是旷野上的呼声,那许多叶“析

  辞”的详细解说,同时受读者的轻蔑或惊叹。在我却受了他不少的影响,学

  校里发给的一本一九○一年第四十板的“马孙”英文法,二十年来还保存在

  书架上,虽然别的什么机器书都已不知去向了。其次,“摩利思”的文法也

  搜求到手:这两者都是原序中说及,他所根据的参考书。以后也还随时掇拾

  一二种,随意翻阅,斯威忒(Sweet)的大著《新英文法》,虽是高深,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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