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下晾晒_衣向东【完结】(2)

2019-03-10  作者|标签:衣向东

  [社会文学] 《在阳光下晾晒》作者:衣向东【完结】

  【内容介绍】

  小说通过描写乡下青年秦林离家出走,混迹大都市打工谋生的故事为主线,给读者展示了都市生活的繁荣、多彩,同时也将都市生活的危机、陷阱等的另一面也bào露在读者眼前。作品将都市的yīn暗、男人泛滥的激情、女人cháo湿的心统统放在阳光下晾晒,给人以深刻的人生启迪。

  【编辑推荐】

  这部“成长小说”的主人公,从农村走进都市,修习着社会与性爱两门功课,在看与被看、失落与获得、被动与主动的矛盾关系中成长……

  ——著名评论家、教授 王光明

  【作者介绍】

  衣向东,1964年生于山东栖霞,1982年入伍,1991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中国作协会员。主要作品有小说集《老营盘》、《chuī满风的山谷》、《衣向东中篇小说新作》、长篇小说《一路兵歌》等。作品曾获第二届鲁迅文学奖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第二届老舍文学奖,第二届北京市政(蟹)府奖,第十届《小说月报》百花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等。系鲁迅文学院‘首届全国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员。

  第一章

  1

  我现在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听着。谢谢你。

  我们省城的“迷你洗脚屋”有一个从宁夏来的女人,叫杨洋,可能不是她的真实名字,她是一个三陪小姐,其实我们应该叫她jì女,就是专门陪你做爱的人。这样你就明白她告诉我们的名字不可能是真实的,职业决定她们说假话,我们姑且叫她杨洋吧。

  这一天,我走到“迷你洗脚屋”,走得有些犹豫。

  走进了洗脚屋,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洗脚费才几十元,洗脚只是一个幌子。洗脚的小姐草草了事地给我搓了搓脚,就说“先生,你要别的服务吗?”我知道她指的什么,虽然我第一次来做这种事情,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一听这种话就应该明白其中的暗示。她说话的声音细弱并伴有轻微的喘息,颤颤的,包含了一种亲切的关怀。她说完,就小心地等待着我的回答,目光温暖地抚摸着我,撩拨着我,她的整个身子似乎像一块被烘烤的糖块,正软软地融化着。

  我感到一阵陶醉和满足,这是我在省城流làng了半个多月,第一次有人这么在乎我,尊重我。

  如果你是一个乡下人,并且有过混迹大城市的经历,你就知道我的感动是多么真诚。你想一想,城市人打量乡下人,是不是总用那种挤压的、摒弃的目光,像对待苍蝇老鼠和垃圾一样?在这样的目光生长下的乡下人,不是成功就是毁灭。而“迷你洗脚屋”的目光对待任何人——醉汉或者乡下人——都是平等的,这里的目光可以包容一切,与藏污纳垢的城市比较吻合。

  “顾客就是上帝。”我突然在这里想到了这句话。我装作不懂的样子问她:“还有什么服务?”

  她直截了当地说:“你想做吗?”

  “想。”我虚着声音说。

  她就把我的洗脚盆撤掉,说:“你跟我来。”

  就是这天晚上,她告诉我她叫杨洋,说:“你只要来找一个叫杨洋的,这里的人都知道是找我。”后来我推测,她自进入“迷你洗脚屋”谋职后,就以“杨洋”这个名字接待客人了。没有一个从事这种职业的人使用自己的真实名字,你说呢?

  杨洋带着我走上了二楼的一个房问。在上楼梯的时候,我听到简易的楼梯发出“吱吱嘎嘎”的叫声,是我想象的那种叫声,很刺激。显然,二楼是后来嫁接上去的简易楼房,低矮的连头都不能挺直。我就低着头,跟着杨洋穿过了几个房问。

  “这就是我的宿舍。”她说,“小心碰了头。”

  她先进了屋子,拉开了灯,把一只手放在门框上方,以免我的头撞在门框上。这种动作我见过,是那些有身份的人钻进小轿车时,司机、部属或者后面的跟屁虫,打开车门后的习惯动作。现在这个动作由我来享受了,我故意慢条斯理地弯腰走进低矮的房间内,好奇地打量着房间所有的一切,要把自己最后看到的一切永远铭记在脑海里。房间虽小,却很洁净,一张比双人chuáng小比单人chuáng大的chuáng,占据了整个房间,chuáng上有一chuáng粉红色被子,很薄,一个蓝花枕头整齐地摆放在chuáng头上。屋子的四周,张贴了许多美女画,都很luǒ露很性感,很那个。在那些美女当中,还有一张祝贺申奥城成功的宣传画,一看就知道是后来贴上去的。

  这间狭窄的屋子,既是她晚上住宿的地方,也是她晚上工作的地方。她的所有生活都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趁着黑夜展开了——她的希望、她的叹息、她生命中亮丽的部分。

  我嗅到了屋子里有一股特殊的香苏甜软的味道,很容易使我产生了肉欲。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她脱掉了衣服。这是八月末的一个晚上,屋子里闷热,我感到有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她只穿着黑色的小短裤躺在了chuáng上,看着我,微笑。她的皮肤很白净,斜身躺着的姿势很像贴在墙上的一幅美女照。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喘息的节奏没有规律了。她看我乱了方寸的神色,已经猜测出我是个刚下水的新水手,就笑出声音来。

  “你还愣着gān啥?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她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快做呀。”

  听到她的催促,我更紧张起来,甚至想掉头溜走。

  她伸手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拽倒在chuáng上,帮我剥去了衣服。我有些羞怯,身体僵硬着。我的身体不算坏,上高中的几个暑假里,我一直跟着一个同学的父亲学习武功,那时只是觉得好玩,没想到会给我今后流làng的生活带来许多好处。不过,毕竟我刚度过青chūn发育期,身体的一些部位还没有完全长成,就被她展示出来了。

  我被动地被她摆布着,终于一丝不挂地面对着她,然后抖动着手拽下了她的黑色小短裤。我拽得很不得要领,似乎弄疼了她,我听到她嘴里发出浅吟低唱的一声叫唤:

  “喔哟——”

  我立即感到羞愧了,并带着这种羞愧的情绪开始做事,可是怎么努力都不能使自己阳刚起来,我意识到自己真的完了,这一生不可能成长成一个男人了。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或者更长的时间,我放弃了努力,看着墙上那张“热烈祝贺申奥成功”的宣传画,从她身上无力地滑下来。她说:“你……”

  她看着我,吃惊地看着,那么吃惊地看着我!

  这一时刻,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个男人连这种分内的事情都做不好,还能做什么呢?我羞愧地哭了,像个孩子似的趴在chuáng上嘤嘤地哭泣。正值19岁的愣小子,那东西应该像个水分充足的胡萝卜,怎么能蔫头蔫脑的,像霜打了的茄子?半个月前我那东西也还生龙活虎的,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被子都支起一个“蒙古包”,有时走在大街上,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蹭到了一个美丽的女性,那东西都会立即昂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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