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昨天睡得还好吗？”
“……嗯，小熊！今天你的样子特别帅，来，妈咪看看。”
方思瑶，难道你都不知道，小熊今天很帅的这个论点，你已然说了两次，看着他们在玩闹的样子，果然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她决定退避了吗？
“谢谢……”
让江晓婷倒果汁的手停顿了几秒。
“不用谢，不过是举手之劳，对了！昨晚你的烦心事，我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小熊留在美国喔，怎么你不开心？你不是不想回去见你的前夫吗？”
“没有啊，小熊就只听你的话，他既然打消了见爸爸的心，那我也就没有那份心思了，谢谢你帮我解决他那些孩子气的要求，对了，这早餐很不错，也不知道你的生物钟是怎么样的，天天那么早起来。”
“那你就是决定不回去了？”
方思瑶疑惑的看着江晓婷，这个问题有必要说两次吗？
闪避掉晓婷认真的对望，好像她对这个答案很执着，起身开始拿起餐桌上的碗碟开始清洗。
“…嗯”
“你答应我的事不要反悔，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跟你说，今天早上，我接了一通电话，我要回台湾了。”
耳边听到晓婷用平淡的口吻吐出的词，只是手上的清洁剂顿时挤出来的有点多了：“是吗？”
江晓婷看着方思瑶的背影，你连多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吗？有需要我帮忙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是啊，其实我舍不得这里，但是没办法，下午的飞机。”
“这么突然，那我…”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独立生活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知何故，江晓婷打断了方思瑶的话，送我又有什么意义，又不能一起回去，一起生活，江晓婷悲痛的眸子看着还执意不肯转身的方思瑶，对着她的背影，苦笑了起来。
“晓婷姐姐！快点过来！”
“小熊叫我了，我去看看。”
满水槽都堆满了泡泡，心中叹息，关上水龙头，这样也好，不用送，那么两个人都回归到彼此的轨道上，方思瑶甚至都分不清江晓婷的感情路线，对钟伟哲，对她的那个大学女同学，还是对方思瑶自己，谁是她的最爱。
她要回去了呢，那样更好，不用再这么辛苦的装作陌生与客套了。
双手再次浸入冰凉的水中，右手拿着洗碗布就开始清洁，还是好好地做好自己的家务活吧，跟昨晚一样，站在这个位置上，做出对彼此都好的考量。
听她要离开，心里一紧一松是怎么回事。
不再见面，时间一久，她心中所谓的对自己的‘孺慕之情’就消散了。
漫无目的的看着电视，看了眼挂壁上的钟，时间过得越来越慢，只是停在了一个音乐节目中，耳边的旋律也激荡不了人心，房子里就自己一个人吗？人都还没有离开，怎么如此寂寥，这么简单就开始怀念了吗
奇怪，以前也是自己一人过，伟哲也没有在这里的时候，自己也会用工作，用小熊的罕见病症来督促自己，也没有这样的，这样的空虚。
“小熊好了，晓婷答应你，明年的这个时候，肯定会来这里跟你一起过年，不要哭了，等会你妈咪可要生气了喔。”
方思瑶看着牵着小熊走进来的江晓婷，大概已经跟他说要回台湾的吧。
小熊还哭了呢，我才不会如他一般，生离死别也是常态。
“好，晓婷姐姐，我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妈咪，我要看动画片！”
“好，妈咪用碟机放给你看，喜欢看什么，指给妈咪看。”
很奇怪的，两个半人居然能静下心来，看动画片，小熊也就算了，江晓婷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回答小熊稀奇古怪的问题，时间渐渐流走，看见她要起身的样子：“我来就好了，你坐着看电视吧，这一顿，我来就好了，当做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当做谢礼？好啊，我很期待喔。”
哼，方思瑶什么时候，你学会了这档婉转客套的话术。
这就是话术的魅力，当然也有它的破坏力，居然跟自己客气了。
平静的吃完午饭，大概现在的状态就是相对无言了吧。
跟早上的不同的是，江晓婷反倒‘积极’的投入了洗碗的工作中，只是这次等不来方思瑶平时与自己的合作无间。
“小熊，坐好点，刚才吃饭的时候不是记挂着这一部动画吗？”
把小熊的活动安排好，转身步入厨房：“晓婷，辛苦你了，我可不是逃避劳动，来，加点柠檬片，清香并且易洗很多。”
江晓婷本以为方思瑶不会主动加入自己的清洁行列。
“好了，思瑶，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不过，先用毛巾擦干手，来，先给你这一张纸。”
“这是地址，还有联系电话？谁的？”
“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就是那个会给对国外有向往的学生帮助的人啊，她的联系方式。”
“你的意思是？”
方思瑶避开了江晓婷沉静的眸子，她只是给她点帮助。
“没有什么意思，听到你对来美读音乐的向往，所以，我只不过是给你点我力所能及的帮助，这个地址，如果，你跟她谈妥了，而且你的成绩达标了，下次真真正正来美国的时候，你也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一方面，江晓婷真的爱自己，那么她就会努力的过来美国，如果够努力，那么方思瑶期待她的到来，因为到那时，她才相信，她所谓的真。
另一方面，如果只是一时的迷茫，那么，自己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要么就是迎来她的入学，要么就是与她慢慢失联，日益壮大的压力，她还会到自己的身边吗？
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就是方思瑶不信年轻人的情感，也是故意让她有压力，也让朋友夸大难度系数，而且早前还听晓婷说，她的成绩开始吃力了。
江晓婷折叠好那张纸条：“知道了，谢谢，我会考虑的。”
打开房门，看见江晓婷正在拉行李的拉链。
“收拾好了吗？”，看着江晓婷一身衣装，不繁琐的行李，恍如看见了几天前看到的那副模样，简单，看到晓婷点了点头。
“你等等，我觉得你穿的太少了，今天的气温又低了几度，你喔，作为女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如不见弃，这件衣服就穿上，这当做是姐姐送你的。”方思瑶从衣柜里翻出自己一件九成新的衣服，只是方思瑶并不知道，她在帮江晓婷套上那件衣服的时候，是皱着眉头的。
单薄过头的人总会让人不经意的心痛吗？
“谢谢姐姐…”
“不用客气…”
怎么晓婷的这句话听着很刺耳，方思瑶看着穿戴整齐的晓婷，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添点什么东西为好。
江晓婷很满意的看到思瑶面容僵了一下。
看见她在自己的梳妆台的屉子里翻找起来，倒是很想知道方思瑶要送自己什么，不过还看到Lynn送的耳环，碍眼的存在，如果不是Lynn，自己或者不会得到这样的告别，想起自己衣兜里的那对耳环。
“找到了，晓婷，这条项链，我买的时候一眼就喜欢上了，我想这种色泽款式会很适合你，看看，好看吗？这条项链就送给你，当做是姐姐送给你的一件成人礼物。”
“那你帮我戴上吧，我也有礼物送给你喔，是一枚单耳式耳饰。”
“……好”
两个人相对而视，方思瑶像是覆上了江晓婷的颈脖，而江晓婷状似抚摩方思瑶的脸，她们仅仅是一个戴项链，一个戴耳环而已。
江晓婷忍不住在彼此的动作完成之后，抱住了方思瑶。
暧昧的动作完成之后，江晓婷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她甚至都没有留意到它的样子，因为这不是一份特意的礼物，随后，她自己也戴上了另外一枚圆润的耳饰。
“那我走了……”
不知道别人的离别是怎么样的，但是江晓婷知道她的离别却是这样的平静。
没有声嘶力竭，没有抵死温存，更加没有誓定盟约容后再见。
一个刻意并且保持友善的方思瑶，一个已经觉察到变化却已经无力说点什么的江晓婷。
“来，小熊，跟晓婷姐姐说再见，对，诶，是不是少了什么，感谢姐姐这段时间的照顾啊，对，晓婷，这是我帮你call的车，会安全的送你到机场，路上小心知道吗？”
“好…小熊乖乖的喔，再见。”
“……嗯”
甚至没有给一个拥抱，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再也不见吗？江晓婷坐上了回程的车，这一趟真的是有甜有苦的旅程，旅程总是有归期的。
摸了摸小熊的失落的小脑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中诧异自己连再见也说不出口，希望不是这样给的，这样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她在等，在等这个年轻人的自动退离，可是方思瑶不自觉的摸上了耳垂上的耳饰，一个无规则菱形的松柏绿的耳坠，挺赏心悦目的，很大方，中间镂空，还有两个小圈圈。
跟江晓婷所戴的那枚不尽相同。
不管什么样的寓意，就算自己在心底喜欢这枚耳饰，也不能在江晓婷面前戴了，因为希望真的不是这样子给的。
啊，天气越来越冷了，除夕夜还没到，什么时候反常的气候能下雪呢，好像答应了她些什么呢。
一个人转身，另一个人踏起了离开的步伐。
江晓婷看着倒后镜，其实人从倒后镜上是很难见到除了车身以外的人，开远了才能看到她们越来越细的身影，从衣兜里掏出那张纸条，让她寻求他路？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把我推开吗？只怕最后陷得最深是你。
努力的达到一个更高的指标，让异国的大门为自己打开，让我们的路走的更加远，更加幸福。
扬起一个残忍的笑，车窗外冷冽的风刮了进来，什么时候能下雪，如果下雪了，方思瑶会想起她们一起垒雪人的约定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话不多说了~请看更~
☆、三天之后
方思瑶第一天觉得空乏的房子有点可怕。
第二天依然还未习惯。
【滴滴滴滴滴】
“喂，哦，可以，反正小熊也会很开心，就这么决定了，妈，我这么快就松口不好吗？不过是答应让小熊到你们那过年而已啊，会吧，看情况，妈，你们要注意身体，嗯，就这样，晚安。”
就连自己也对软化的自己感到不可思议吧。
方思瑶靠在书房的椅子上，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自己也很疑惑，怎么会舍得小熊去妈妈爸爸那里，大概，这就是亲情了吧，也临近新年，让他们含饴弄孙也好，他们抹不开脸面，自己这边松手也行啊。
也避免再听到小熊每说一句话，都会有时候蹦出晓婷姐姐。
人已经离开啦，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难得的假期会如此的难熬，只能投入到工作中，为了小熊的病努力，关掉浏览的医学网站，看见桌面的这种烈焰红唇的桌面图，果然调皮呢，MSN上她的头像也是黑的。
上一条收到她的信息的是昨天，她说她已经平安到达台湾了。
想要回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唯有很大众化的说好好休息，过个好年。
“妈咪，小熊睡不着…”
看着小熊揉着眼睛跑进书房。
“小熊乖，妈咪给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