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线 作者:冉尔【完结】(22)

2019-01-18  作者|标签:冉尔

  易寒听出易水言语里的醋意,无奈一笑:“为兄见不着你的时候,日日夜夜看这身嫁衣,就算没亲手为你穿上,也将它记在心底,如何不会?”

  他听完耳根通红,垂着头瞧易寒为自己着装。这身嫁衣用金线绣了简洁的凰鸟,领口飘着祥云,广袖流仙,与寻常女儿家的嫁衣不同,双襟皆与男人衣物相似。

  易寒系完最后一道绸带,轻轻吸了一口气,易水也拎着裙摆踉踉跄跄地起身,还没下床就绊了一下,连忙扶着兄长的手臂往镜前走。

  可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了,他竟走一步跌一步,只要易寒松手,易水就要跌跟头,急得脸都红了,然而到了镜前却捂着眼睛不敢看,急得拼命叫兄长。

  易寒伸手从身后搂着他的腰,哭笑不得:“这又是怎么了?”

  “我……我怕不好看……”

  “你不信为兄的眼光?”

  “不是的……”易水急得跺脚,一边捂眼睛,一边喃喃自语,“我怕兄长嫌弃我,我……我是男儿,穿嫁衣……穿嫁衣不好看。”

  易寒听得直笑:“为兄的易水哪里会不好看?”

  “兄长说得是实话?”

  “怎的次次都问?”易寒颇为无奈,硬是拉开易水的手,“你自己看看,兄长是否骗你。”

  易水躲避不及,直撞进铜镜中绵延的水红,一时迷醉,只觉身上的红比任何时候见着的衣料都好看,且这颜色越看越是烧起来似的,包裹着他,簇拥着他,将他燃进兄长的怀抱。

  “好看。”易水忍不住落了泪,捂着心口往地上跌坐,“我……我想嫁给兄长……”

  易寒一听,呼吸微滞。

  若是没有名分,如何有机会穿嫁衣,他此举即是护着易水,也是割易水的心,这痴儿其实并不愚笨,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时时压抑,认为只要“乖巧”即可安生度日,可易水又哪里知道世事无常,有些事即使去争取也是求不来的,除非……

  易寒将他抱起,一步一步地向屋外走:“为兄定会娶你。”

  “没事的。”易水却再次听话起来,“有了这身衣裳,兄长就算娶了我。”他含泪笑起来,“我也算与兄长成了亲。”

  “从此无论天南地北,还是碧落黄泉,我都陪着兄长。”易水拎着裙摆跑到院中树下,落英缤纷,他笑得落寞又满足:“哪怕日后东窗事发,我亦与兄长同生共死,因为易水此生足矣。”

  “有兄长的这份心意,足矣。”

第21章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缠绵到永久

  痴线21

  易水说完,弯腰拾地上的花瓣,拾了一掌心,衣摆也像艳红色的花盛开在Cao地上。

  夏日的微风拂面,他撩开额前的碎发,仰起头望着易寒笑:“时辰还早,兄长可是要出门?”

  易寒蹲下来,将易水从地上抱起来,不答反问:“说是喜欢这身嫁衣,怎么还到处乱跑?”

  “衣服是用来穿的嘛……”他虽这么说,但还是抬手拎起裙摆,小心地掸去粘上的花瓣,“再说除了今日,我怕是没机会再穿了。”

  易寒搂着他皱眉:“为兄说了要娶你,怎会没机会?”

  易水闻言一声不吭,揪着衣摆把头倚在兄长肩头瞎蹭,鬓角蹭乱了,又被易寒拔了簪子,最后干脆披散着头发,缠在兄长怀里晃腿。

  他没穿鞋,白嫩的脚尖沾着花瓣,被易寒托着屁股抱着往府外去,易水原以为兄长不会带自己出门,谁料易寒竟直接牵马将他放了上去。

  “兄长?”易水慌里慌张地抱着马脖子,“这又是做什么?”

  “你难不成想成日困在皇宫里?”

  他拼命地摇头:“与兄长在一起,不是‘困’。”易水言罢,腰一紧,原是易寒上了马,将他拥在身前。

  “为兄带你去喝酒。”易寒轻轻咬了咬易水的后颈,“还记得当初我来京城寻你和父亲,你便在酒庐饮酒。”

  “为兄在乡间与你相伴十六载,竟不知你是会喝酒的。”

  “兄长还记得这事?”易水费力地回头,“我来京城以后多与父亲在外应酬,酒是不得不喝的。”

  易寒听得连连蹙眉,只训他胡闹。

  “有爹在,不算胡闹。”他却不怕,倚在兄长怀里,此刻易寒已戴上面具,亦是遮住了满脸的无奈。

  易水说完,安稳片刻,见宫墙高耸,两旁皆是垂头前行的宫人,心头忽然针扎似的疼,于是便畏缩进了兄长的怀抱。

  “怎么了?”易寒立刻察觉到了。

  “兄长。”他轻声细语,“别骑马了,被旁人看见不好。”

  “你现在是朱铭。”易水扒拉着手指,认真劝阻,“如今盯着大皇子的人太多了,你这般堂而皇之地带我出宫,会落人口实的。”

  易寒闻言,猛地拉住缰绳,他胯下的骏马仰起前蹄,原地嘶鸣。

  易水吓了一跳,抱住兄长的腰,继而听见了粗重的喘息,他困惑地仰起头:“兄长?”

  “易水,你竟这般听话了。”易寒心如刀绞,嗓音嘶哑,“为兄本以为将你护在身边,能让你开心些,却不想竟让你更难过。”

  “我没……”

  “你有。”易寒将易水牢牢禁锢在怀里,“易水,为兄不想让你听话,为兄想看你高高兴兴地活着。”

  他喘了口气,鼻尖戳在兄长颈侧,s-hi漉漉的,和每次掉眼泪之前很像,但易水已很少在易寒面前流泪,这次也没有,他挣开兄长的臂膀往马背下跳,谁料衣角缠在马鞍上,整个人差点摔下去,好在易寒眼疾手快将他拉住,只可惜嫁衣撕裂了一个小角。

  “衣服……”易水傻傻地捧着裙摆,蜷缩在兄长怀里愣神。

  “兄长再给你做更好的。”易寒嗓音更哑,将他的头按进颈窝,到底还是骑马带着易水出了宫,且直奔他们年前初遇的酒庐。

  也不是什么知名的酒家,还地处偏僻,临近城门,所以他们的到来没什么人瞧见。易寒把易水抱下马背,见他一路都攥着残破的衣角,于心不忍,硬是把易水的手抓在了手心里。

  “这时节,酒不能多喝。”易寒牵着他走进酒庐,扑面而来清甜的酒香,“那*你等我时,喝的是什么?”

  “我没有等兄长。”

  易寒挑眉望他。

  易水撇撇嘴:“那就是……等兄长吧。”

  “喝的是什么?”易寒这才满意,带他往酒庐二楼的雅座走,“今日也喝。”

  “好像是……好像是玉团春。”

  “玉团春?”易寒脚步一顿,正巧走进雅间,就把乖巧跟在身后的易水按在怀里,狠狠地打了几下屁股,“这么烈的酒,你也敢喝?”

  “兄长……”他捂着屁股委屈不已,“与旁人,旁人在一起……不得不喝。”

  “若是喝醉了怎么办?”易寒打完又揉,攥着易水柔软的臀瓣不停地捏,“为兄不在你身边,你还敢喝酒?你这身子被旁人发现了去,为兄想救都救不了。”说完又想起他被原本的朱铭欺辱,登时又抬手打了几下。

  “当时每每见你,你都在饮酒,易水,你当真是让为兄担忧。”

  “可如今……”他不服气地挣扎,“可如今我在兄长身旁,如何会有危险?”

  易水言罢,撩起衣袍,用腿缠住易寒的腰,挺身坐起:“再说我的身子早给了兄长,怕什么?”他伸手够桌上的酒杯,“只有兄长会疼我。”

  酒杯里还没有酒,易水抓住酒盏以后百无聊赖,又转而趴在兄长背上推窗,他本以为窗外是空无一人的长街,谁料竟是一枝白色绣球,花瓣随着易水的动作纷纷扬扬落下来,他伸手欲接,但易寒却抢先他一步,接在掌心给易水瞧。

  易水眨巴着眼睛,托着下巴瞧了会儿,又鼓起腮帮子把花瓣都吹走,然后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兄长的手掌之上。易寒被他惹得满心柔软,待酒来,自己先饮一杯,再含了口酒渡过去,而易水仰着脖子把酒咽了,只觉身子里燃起一团火,他缠在兄长怀里蹭掉了最外面的红袍,光着胳膊又去够窗外的花瓣,结局自然是被易寒捞回来抱着。

  酒香四溢,他们唇齿相濡,饮着饮着就相拥倒在地上。易水喝得浑身泛起淡淡的红潮,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兄长,身上的嫁衣四散开来,皆是热的缘故,连腿都伸出来乱晃。

  “c-h-a着喝……我要被兄长c-h-a着喝!”他忽而闹起来,扯掉里裤,用手指分开s-hi软的花瓣,“兄长进来……快进来。”

  易寒也解了腰带,托着他的臀瓣挺身埋进去,亦将酒渡到易水口中,唇齿间满满都是香甜的滋味,他从不觉得玉团春是佳酿,也只有与易水缠绵时,酒才是好喝的。如此想来,他们二人在一起时什么都是好的,在漠北是好的,吃清粥小菜是好的,布衣一生都是好的……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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