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宠 作者:皖皖【完结】(18)

2019-02-19  作者|标签:皖皖


  我的手机是折叠式的,开机图片是林冬和我的合照。是我们心血来潮时一起在主席象前照的一张照片。后来我再回想起来,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那是我们唯一的合照。那张照片只是随意之作,但那天阳光充足,映照在我们微笑着的年轻面孔上,斑驳淋漓,什么都是美丽的。
  我寻找来电记录,找到了文修的号码,然后拨给了他。其实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帮我这个忙。虽然他口头上是说了,“我会帮你想办法……你就别难过了。”但是这很可能是为了安慰我的一句话。就好像在做 爱时男人总是喜欢口里叫着,“亲爱的我爱你。”一样,比空头支票还要不靠谱。
  所以当文修接起了电话,话筒里传来他附有磁性的嗓音时,我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他倒也好脾气,没有挂电话,只是一味地说着‘喂喂~大灰狼,你在吗?’。我走到厨房,打开窗户,吹了两秒钟的风,然后才开口,“我朋友的事儿……你真的能帮忙吗?”
  文修马上回答道,“嗯,我已经帮你联系了这方面的催眠师,他做完手中的事,明晚会坐飞机过来。”
  我惊讶,“这么快?”其实我恨不得他更快点。
  文修似乎是笑了,“对啊,为了你的事儿,我动作能不快吗?”
  我怎么觉得他这话有点一语双关的味道。但我也没好意思指出,只能再次谢过他,然后约在后天一早和那催眠师见面。挂断电话前,文修似乎有些不满,直问我,“小九,难道你都不表达一下对我想念吗?”
  我觉得林冬的事儿有了点希望,心情比刚刚轻松不少,于是也跟他胡闹了一下,“嗯。想死你了。”
  “啊哈哈,你是说真的?”
  “假的。”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把电话重新揣到裤兜里,走起路来,竟感觉轻飘飘的。走回客厅,我蹲下身,从电视和墙壁之间细小的缝隙中,找出最后的一包香烟,抽出了一根夹在手上,又从厨房找出点火器,点了三次,终于点燃了它。三个星期的戒烟生活让我一直神经紧张,在深吸了一口后,我只觉得浑身放松下来。
  林冬默默地看我抽烟,没有阻止,他只是问道,“你刚刚给谁打电话?”
  “包养我的人。”没有烟灰缸,我只能找来昨日的报纸替代。我想了想,又说,“他说他会帮我们。”
  “怎么可能?他和你只是嫖……关系而已。怎么会插手我的事。”林冬隐晦的说道。但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清清楚楚。我心里忽然一阵酸涩。文修对我这么好也只是想讨我欢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玩腻了我,扔都来不及。我们的关系也只是:嫖客与被嫖的,而已。
  我一直把烟叼在两指的中间,直到火焰一路烧上了烟,才把它熄灭。我实在装不出故作轻松的微笑,最后只能平淡地说道,“我想,他或许想和我玩玩恋爱养成游戏。”
  林冬又是一阵沉默。我上前想帮他把绳子解开,但是他拒绝了,“还是缠着吧。反正现在松开了,之后还是要缠上的。”
  我坐到他身边,忽然反手抱住他。我手尖还飘着香烟味。我明知道林冬很讨厌烟味,但这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我说,“林冬,我会陪着你,直到你把毒瘾戒掉为止。这是我欠你的。”
  林冬不知是不是已经没有力气推开我。他的双眼在我的面庞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他低下头,很是平淡地说道,“什么欠不欠的。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都是我的选择。小九,你不欠我。”

  宠物

  后来林冬的毒瘾总是断断续续的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我手里拿着湿毛巾,在他情况好一点的时候,就给他擦汗。林冬开始拒绝喝水,拒绝吃东西。他嘴唇干裂,他不发病的时候也焦躁了起来,他有时对我破口大骂,有时又卑微地趴在我的脚尖,央求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只知道自己全身都在冒汗,汗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已经分辨不出。这单元房里的空调在我刚搬进来时就不好用了,房子里唯一的凉风就是从厨房那扇大窗户飘进来的。我又给林冬的手上缠了一道麻绳,那条麻绳是深红色的,就好像传说中月老的红线一样,紧紧地拴在他的手上。
  后来我就强行地撬开林冬的嘴,嘴对嘴地把水灌进去。他的牙齿很锋利,有一两次咬到了我的舌尖。我不敢喂他吃的,怕食物会卡在他的食道里,两天一夜,我守在他身边,眼睛红的和兔子一样。有一阵子林冬特别清醒,他有些虚弱地对我说,“还好,圆圆看不到,我这,狼狈的样儿。”
  我强支起眼皮,摸了摸他的手,声音嘶哑,“放心,你这狼狈的样儿,只有我看得见。”
  文修按上门铃时,我已经头晕脑眩,几乎是靠着身体本能地走到了门前,从猫眼里看着来人,嘴上习惯性地问道,“谁啊?”
  透过猫眼,我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文修,穿着一身修身的衬衫。另一个则穿得一身黑西装,脖子上还挂着围巾,感觉是从异国刚度假回来,季节颠倒的人。我心里忽然一暖,脑中一直绷紧的神经放松,身子也软了下来。
  我用最后的力气打开了门,惨白着一张脸,指向屋内狼藉的地面,“帮我……”说完我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似乎我在晕倒前,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不再是我家。我正坐在文修的那辆拉风无比的跑车上,车上只有我们两人,林冬和那个穿西装的陌生人都不见踪影。我慌张地坐起身,差点被横在胸前的安全带勒得岔气,文修从前车镜斜了我一眼,声音毫无波澜的,“终于醒了?”
  我莫名地能感觉到他语气中有不满的情绪,但我只当那么错觉。我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林冬呢?”
  “有我朋友看着他呢。”文修单手转着方向盘,嘴角抿在一起,“我觉得比起你的朋友,你更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情况。”
  我低头看了看,虽然我衣服穿的皱皱巴巴,但也没到影响市容的地步,顿时大惑不解,“我怎么了?”
  “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吗?”文修继续斜眼看我。
  “不是。”
  “那就奇怪了。”文修声音冷了下来,“你几乎在我们那天分别之后就再也没吃东西。难道你不是想把自己饿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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