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作者:塔塔西(上)【完结】(15)

2019-02-18  作者|标签:塔塔西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明子是最老的员工,也算是金胖子最信任的人。严晓娉偶然听他提起过,两年前的酒吧可没这会儿好生意。那时候的金胖子还沉迷赌博,也因为赌博险些赔掉了整个酒吧。倒后面,也不知道是哪里赚了一笔钱,还了所有的欠款,组了乐队,又把酒吧重新装修了一番。自此,高端大气了许多。

  伙计们纷纷附和着干杯,能喝的一口干掉,喝不了的也不勉强。阿Bei是后者,哪怕她是个调酒师,也不乐意把自己泡在酒坛子里,更不乐意为应酬喝酒。她只是抿了一口,看严晓娉喝得豪爽,这又拉了拉她的胳膊:“慢点。”

  “哎哎哎,大伙儿也别光顾着吃啊。”明子夹了口菜,赶忙说道:“刚刚是金总给总结酒吧的过去,展望了酒吧的未来。咱们几个啊,也别光顾着吃饭喝酒,也总结一下自己的过去,展望一下自己的未来嘛。”

  小杰:“明子,你先总结一个!”

  明子:“我的不急,我那过去跟未来基本是划等号的。咱们啊,就先让这包间里最春风得意地两个人来说说。”

  像是约好了一般,除金胖子、财务李姐、保洁张姐,以及严晓娉和阿Bei,余下的那一群年轻人们纷纷起哄,一边噢噢叫着,一边跟着节奏打着拍子:“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金胖子摸不着头绪,两中年妇女面面相觑,小声地低头讨论着:“谁跟谁啊?”

  阿Bei抽了一下嘴角,喝了那剩下的大半杯啤酒,身子后倾,一手搭在严晓娉的椅子靠背上,又是抽了一下嘴角,一脸严肃地说着:“说什么?”

  活塞:“你就老实交代,咋个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我徒弟勾引走的啊,唉,我的一世英名就毁你手上了。”

  阿Bei:“她勾引我的。”

  “说什么呢!”严晓娉说着,又冲着阿Bei的胸口轻轻扇了一巴掌。

  大维:“我有问题,我有问题。姐,我上次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是不是就晓娉?”

  明子一巴掌扑在大维的脑袋上:“你他妈这不废话嘛。我估计啊,就上次球迷闹事那会儿,哎,两个人就对上眼了。”

  Coco:“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这样子这样子,你们看着,”大奶兴奋地说着,拿过眼前的酒杯,又通一声丢入一支筷子:“你们懂的,有没有,有没有!”

  VV:“嗨嗨嗨,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们是用手呢,还是用手呢,还是用手呢?”

  阿鼓:“黄瓜也不一定的啊!”

  活塞:“你们这是装处男呢,用舌头啊!”

  一拨人紧跟着笑翻了,也就剩下两中年妇女依旧是云里雾里。

  严晓娉已经被那一茬接着一茬的问题问红了脸,干张着嘴,却是哑口无言,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怎么制止,就恨不得挖一个地洞钻进去。这又突然鼓了嘴:“够了吧,这顿饭没法吃了。”可严晓娉刚站起,阿Bei却是一把拉着她:“让他们说!”

  “闹什么闹什么!”金胖子往下压了压手掌:“晓娉坐下,坐下坐下。别理他们。好歹我们也是开酒吧,灯红酒绿的,啥事没见过。就你们的事,让我一时半活儿去接受呢,我还…算能接受吧,反正能理解。这样,两个人好好在起,这杯酒我敬你们,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噗…刚刚的玩笑话已经令人捧腹,而金胖子的这番贺词更是让人大跌眼镜。笑喷了,笑得四仰八叉。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这又举着酒杯轮番敬上,说的话也就是那两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如果是在之前,这样的言论、这样的表情、这样的举止对于阿Bei而言无疑是不友好的讥讽、嘲笑。而至此时此刻,竟也变得…不是那么地令人讨厌…可以接受,甚至可以跟着大伙儿乐一乐。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天下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年轻人们转战KTV,金胖子跟着去买单;严晓娉依偎在阿Bei的怀里等待出租车;两个受了刺激的大姐悠悠地回过头,弱弱地问道:“你们两个就这么好上了?那以后生孩子怎么办?”

  两个人都被灌了太多的酒,即便是有四条腿一道扎在地上,也多少有些摇摇晃晃。阿Bei还算好,严晓娉则开始犯困,开始嘀嘀咕咕地说胡话:“嗯,下雪了。”

  而对于俩大姐的问题,两女孩也不知道是回了还是没回。正好来了辆出租车,转身打了个招呼,这又搀扶着钻进了车子后排。

  雪天路滑,车开得慢。又不巧发生了车祸,整条路都被堵得死死的。雪越下越大,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下。雨刷器的速度赶不上积雪的速度,出租车司机也只能是一米一米地往前挪着。

  阿Bei看了看窗外那大雪纷纷的世界,又看了看伏在大腿上的严晓娉。严晓娉睡得正沉,红润的双唇微微张开,又黑又长的眼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抖:“冷。”

  车里的空调抵不过冰雪世界的严寒,阿Bei赶忙脱了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严晓娉的身上。严晓娉睡得安详,像个孩子一般,几缕乌黑的头发从额前垂下。阿Bei微微歪过脑袋,静静地看着怀里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看雪

  睡得沉,再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阿Bei的生活从来是黑白颠倒,为此还拉了厚厚的带反光层的窗帘。窗帘密不透风,也就是靠近桌子的一边被喵喵掀开了一条小缝。灰白色的微光挤过缝隙,看来是个阴天。

  桌子上的喵喵依旧是兴奋地扑腾着,又咬住窗帘的一角用力地拉向一边。窗帘的滚轴哗哗作响,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多的白光。

  阿Bei还是迷迷糊糊,皱了皱眉眉头,翻个身,紧紧地抱住一旁的严晓娉。

  “我做梦下雪了?”严晓娉小声地说着,停顿了两三秒,又突然大叫起来:“真的下雪了!”

  “嗯。”

  “下雪嘞!外面下雪嘞!”

  “我知道,昨晚上就下了。” 阿Bei依旧是闭着眼,含糊不清地回应着,又紧了紧胳膊,把严晓娉抱得死死的。

  “起来起来,我们看雪去好不。”

  “有什么好看的。”

  “下雪哎,12岁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雪。”严晓娉的老家在南边,自然而然,她对于雪花的痴迷更甚于出生在东北的阿Bei。

  “昨晚上不就看到了吗?”阿Bei撑起上身,往后挪了些,又轻轻撩开严晓娉的头发。

  “昨晚上吗?没印象啊?都喝晕了。”

  “还知道喝晕了。以后喝酒不要喝得那么急,最好是不喝,知道不。”阿Bei说着,又撇了撇嘴角:“起床,咱们看雪去。”

  才过了一早上,积雪便消了不少。看眼前的景象,远比不上阿Bei童年记忆中那白雪皑皑的冬天。灌木上搭了些,草坪上铺了些,一脚踩下,也就刚没过鞋面。马路中央的积雪已经被铲起,夹着尘土和落叶一道堆放在梧桐树下。还有些残雪因为车辆碾压变得异常湿滑,就像是踩了黏糊糊、脏兮兮的泥浆一样。可即便如此,严晓娉还是兴奋异常,甚至于把双手握在胸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感叹道:下雪了,下雪了。

  严晓娉不知道,这样的话、这样的事昨晚上她也说过、做过。

  那个时候的严晓娉还在出租车上,在睡梦中被阿Bei唤醒。感觉到鼻尖上的凉意,朦朦胧胧睁开眼,伸出手,接过缓缓飘落的雪花,随即,她便进入了鸡血模式:疯疯癫癫地大喊大叫,摇摇摆摆地冲向落满雪花的冬青树,捧起一抔白雪,晃晃悠悠地把雪球抛向阿Bei,意犹未尽,竟还想躺草坪上去。

  那个时候的阿Bei也多少有些醉意,醉到两腿发软,甚至于,她的外套还披在严晓娉身上,双手发僵,浑身打着冷颤。拦不住,挡不住,只能咬着牙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严晓娉,不让她磕着碰着。

  吃了午饭,两个人又闲逛到酒吧门前的河滨公园。

  沿岸的酒吧都关着门,便连小商铺也是。没有人,没有车,路中央的积雪也还是原模原样的。花坛里的灌木都被覆上了厚厚的积雪,形成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雪球。再往外走便是河堤,一旁有长椅,有铁链拉成的护栏,也都积了雪。

  严晓娉依旧是欢呼雀跃,看河面也有雪,这又亢奋地大叫起来:“阿Bei 阿Bei,可以滑冰哎!”

  阿Bei侧头看了一眼,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又顺手丢进河里。扑通一声,紧跟着,河面上的薄冰就裂开了一大个洞,河水蔓延,积雪融化,冰块缓缓地向四周漂移。

  严晓娉:“呃,好吧。”

  阿Bei会心一笑,拂去长椅上的积雪,掏了两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擦去椅子上残留的水渍。坐定,又拉过一旁的严晓娉:“要有机会的话,我们去东北看雪吧。”

  严晓娉使劲的点了点头,抿着嘴,眼睛眯成了月牙,满怀期待,又似乎是心满意足。

  怕过年的时候买不着吃的喝的,两个人又绕道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年货,然后大包小包地拎着回家。

  雪地里有三五个小男孩在放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着,红色的纸屑飘了一地,闻着浓浓的硫磺味,倒也是浓浓的年味。

  有一个摔炮被丢在严晓娉脚下,啪一声巨响,严晓娉三两脚跳开,没踩稳,一屁股坐进了雪堆里。

  看严晓娉的狼狈模样,阿Bei忍俊不禁,摇头笑着。笑了一会儿,一眼看见停在楼道口的一辆黑色宾利车,笑声戛然而止。

  “不能冲人放鞭炮!”严晓娉气呼呼地说着,看孩子们吐了吐舌头,站起,又揉了揉屁股。

  “走。”阿Bei拉过严晓娉的胳膊,从宾利车前绕过。

  “蓓蓓!”车里下来一人。

  阿Bei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往楼梯口走去。

  “蓓蓓!”来人继续叫着:“就两句话。”

  阿Bei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又扭头对严晓娉说道:“你先上去。”

  严晓娉看了看车旁的男人,又看了看黑着脸的阿Bei,满心狐疑,却也只是微笑着冲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上一次见你笑的时候,还是你七岁那年。”对,就是那年,是陈新平去学校接的夏蓓,然后带着她吃了生平以来的第一个汉堡,坐了生平以来的第一次旋转木马,收了生平以来的第一个也或许是最后一个芭比娃娃。也就是那一天,黄淑萍向夏爱群摊牌,告诉他:离不离,她都走定了。

  看阿Bei没有说话,从始至终都是那一副冷到让人窒息的表情,陈新平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刚刚那个,是你…朋友…呵呵,挺漂亮的。”

  “两句话说完了,我可以上去了吗?”

  “你妈挺想你的。还有,过了初三,你台湾的爷爷就要来北京,他想看看你。”

  阿Bei依旧是默不作声,听陈新平大致说完了话,这又往前迈了一步。

  “等一下,”陈新平急切的说着,又犹犹豫豫起来:“还有件事情。是这样的,就是我们在这边成立了一家分公司,也买了地,要建新厂,可能,过不了两年,我们就会把总公司搬到这边来。”

  “这跟我有关系吗?”

  “嗯,我的意思是说:以后,你要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可以找我。”

  阿Bei呵了一声,不置可否,鄙夷地笑着。在她的世界里根本就不需要黄淑萍和陈新平。

作者有话要说:  

  ☆、面目可憎

  推进门的时候,严晓娉正在厨房里炒菜。没有回头,一边翻着锅,一边大声地问道:“刚刚的是你爸爸吗?”

  阿Bei没有回答,但同样的问题又在饭桌上问起。

  “刚刚的是你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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