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是个男儿身(穿越)上 by:猫鱼饭【完结】

2019-02-17  作者|标签:猫鱼饭

文案:

神女?我是纯爷们!请把你的爪子拿开!

被穿越本身就让人火大,还差点变成别人的禁胬。

明明顶着一个高大上的头衔,偏偏享受不到同等待遇!

还有,为毛满世界人都认为我是女的?!摔!爷是男的好伐!!!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穿越时空 重生 异世大陆

主角:沐子熙 ┃ 配角:墨澈,凌虓,等等 ┃ 其它:契约,玄幻,幻兽,BL,耽美,HE,微虐,穿越

第1章

痛,好痛,无以名状的痛……

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四周进入大脑,女人孩子的哭叫声,男人的怒吼叫骂声,还有有种氵壬邪的大笑声?额……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的说些什么……吵得头疼,老妈又在看哪一国的神剧么??喉咙干的在冒烟。

……妈,递杯水给我。

“唔……”沐子熙发现说不出来话来,本能的想要支起身,才发现四肢无法动弹,悠悠的睁开眼,一只虫沙沙沙的从他眼皮底下爬过,擦了擦脚钻进了一个箱底。

“唔唔唔唔!!”虫虫虫虫!!他翻腾的想要爬起,又重重跌下去。灰尘扬起。咳唔咳唔……

沐子熙半眯着眼睛,扑腾起的灰尘迷得他的双眸泛红还有点流泪。他微眯开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似自己像是在一个不大的帐篷里,堆满了各式的柜子箱子,杂七杂八的布匹兽皮之类的凌乱的堆砌在四周,散发出阵阵难闻的异味。厚重的帘子掩盖住了唯一的出口,也让帐篷内的光线变得昏暗。

而帐外的吵闹声却毫无遮拦的直入了他的耳朵,嘈杂、喧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他确定没有一句听得懂,他在哪???

动了动手脚,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双手被反绑在了身后,身体被貌似毯子的东西裹得像条虫,只露了个脑袋出来,嘴也被草绳勒住,无法言语。什么情况???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谁他么的玩笑开过了啊!魂淡!放开我!!沐子熙像条大虫一样在地上翻滚扑腾……

此时,一束强光照射进来,沐子熙本能的闭上眼睛,一个人掀帘猫腰钻了进来。

放开我!!“唔唔唔!!!”

“嘿嘿~老八他醒了!!”来人对着外面扯着嗓门大喊着。复又转头猥琐的看着这沐子熙虫,从上到下,眼神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听不懂这人说的话,沐子熙感觉被视女干了800遍。

唔唔唔的表示抗议!!!放开我放开我!!!

来人逆光蹲下,又黑又粗糙的手掌在沐子熙脸上摩挲着,感受他如瓷光滑的肌肤。他从来没有摸过这么滑嫩的皮肤,就算是他以前睡过的女人,也没一个的皮肤有眼前这个光滑舒服。黑手男人单手摸着被绑成虫的沐子熙,呼吸明显的浑浊,带着浓重情欲的喉音,另一只手伸下了自己的腿间。好想吃了这娃!!!

沐子熙看不清这人的相貌,被他抚摸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再看见他的另一只手的去向,大爷的!!!你个死变态!!!

见着他明显的反抗,顿时刺激着这人的神经。粗重的喘息,大脸慢慢的靠近少年裸露在外的肌肤,终于,舌头像狗一样如饥似渴的舔上了少年的脸。

……!!!

你!!大!!爷!!!

沐子熙被这男人舔得恶心直想吐,恨不得杀了正在舔他的男人一万遍。碰!!!一声巨响,狗舔的男人突然像个球一样滚到了一边。

“奶奶的!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打这货的主意!!!”从外面又来了一个人一脚把猥琐男踢到角落。猥琐男蜷缩在角落,疼得吭吭唧唧的说不出来话来。

来人壮硕的身形俯视着沐子熙,他惊恐的眼睛盯着这男人。男人蹲下身子把沐子熙重新用毯子裹好,嘴角扯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直接把他扛在肩上掀帘而出。沐子熙顿时感到腹部一阵难受,男人的肩膀抵住了他的肚子。

眼睛从黑暗的地方重新进入光明,沐子熙慢慢适应了光线,当他睁开眼睛的一霎那,这是哪?

无边的黄沙,毒辣的太阳,一群裹着麻布的人?抬眼四处观察,附近还有类似的帐篷和木台,各个年龄层的男男女女或跪或绑在台上,哭泣、不甘、唯一相同的就是那双颓废认命的眼睛。这是某个电视台搞的恶作剧生存游戏?沐子熙还没想明白,突的一个惯力整个人被甩到了一个木台上。台下的人发出阵阵惊呼。

骚动,贪婪的眼神,台下的人簇拥着伸手去摸他的脸蛋。

好滑,好嫩!!!

我用5只羊跟你换!!!

5只羊外加1石盐!!

我用5匹骆驼跟你换!!

……

沐子熙无力的看着这群亢奋的人,他们在嚷什么?看见他怎么突然就打鸡血的狂叫?太阳好刺眼,口好渴,头好晕,好吵……

一瓢冷水浇在他的脸上,并不清凉还有泥沙的水顺着草绳流入沐子熙的口中,虽然味道古怪难喝,至少现在沐子熙甘之如饴,舌头与嘴拼命的舔吸着,不想放掉任何一滴。

大脑稍微恢复运转的少年,微微睁开眼,正好对上看台下的一群人。

……这都是些什么表情??每个人痴痴的盯着他,听见了不少吞咽的咕哝声……沐子熙眼角抽了抽。

扛着沐子熙出来的男人也傻愣了一瞬,伸手提起把少年裹成春卷的毯子,抓着边角一抖,咕噜噜的沐子熙整个人就暴露在了阳光下。他被反绑着双手在木板上滚了几圈,只感觉天旋地转,头,胳膊撞的生疼。虽然烈日当头,风刮的也是凉悠悠的。台下的人又发出了阵阵惊呼。

一片阴影挡住了头顶刺目的阳光,他这才看清来人,刚刚扛着沐子熙扔在木台上的男人。怎么形容,一个大光头,络腮胡遮住了大半张脸,眼睛深凹,鼻子突出,嘴角不怀好意的上挑着。皮肤黝黑四肢健壮,伸手从颈脖抓住了勒住沐子熙的草绳往上提,他整个人被拎起来了,好痛!!被草绳勒住的嘴角隐隐出血。

“这可是好货!看到没,这毛发,这脸蛋,这皮肤,”糙手游移在了沐子熙的身体,来回抚摸着“比你们家的婆娘还白嫩,在大都都不一定见的到的货色,你们运气好,要不是我最近手头紧,我还舍不得把这么好的货色在这卖!”

“只卖不换,1000个都币起,哪位爷出价最高,就归哪位爷!”台下一片喧哗。

“你这价也太高了,1000都币都可以买50头羊了,不过是个样子稍微好点的奴隶而已,不值这个价!”台下的人应声附和着。

“嘿嘿,值不值得那就看各位爷的眼光,好货不多,而这个可是极品,老八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货色!”老八用力把沐子熙转了个圈,照着小腿哐当一脚,沐子熙膝盖重重的跪在木台上。

“唔!!!”痛!

老八糙手扶上沐子熙的臀瓣揉捏着说道“关键还是个雏~!”

——!!!沐子熙一惊!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这种强烈的屈辱感,讨价还价的感觉,他现在正在被当做牲口卖???当老八搓揉他的臀部时,或许被卖的连牲口都不如!!!而且粗糙的触感,他的头被老八固定着无法动弹,只能用眼角瞥见自己连一块遮羞布都没有的全裸出镜!!!我的衣服呢?!!

沐子熙被迫反抗着,手脚都被束缚住了,嘴里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咽声,全身紧绷,想要挣脱却是在做无用功。

台下的人听着就有人不受控的起了反应,想象着这少年在自己身下求饶哭泣的样子。

第2章

“我出1000个都币!”一个头发谢顶矮胖男人第一个出了声。有人开始出价,就会有人开始跟价了。

“1100!”

“1200!”

“1500!”

“ ……!”

台下有人抢红了眼,大多数人也是望价生畏,摸摸兜里的都币,也只能看看热闹了。最后1900个都币,他的命运就被一干巴男人接手了。这干巴男人双手颤抖的摸着沐子熙的肌肤,流着哈喇子在他的背膀处舔了又舔。他要回家把他好好藏起来,慢慢品尝。

这群变态,畜生,野蛮人!!!沐子熙强忍着屈辱,浑身发抖,攥成拳头的手指掐得泛白。突然脖颈一痛,晕了过去。

沐子熙再次转醒时,置身于幽暗的空间没有一丝光线,嘴上草绳已经解开,全身酸痛的好像骨头被拆过几百遍,想要翻一个身,一阵哗啷声入耳,沐子熙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苦笑不已,却牵动了嘴角的勒伤。

屋子太黑看不见四周,索性就闭上了眼睛,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在墙角,手摸索着四壁,墙壁冰凉坑洼不平,并不是水泥,感觉像是泥巴,还有一股子泥腥味儿,可能这个房间是在地下?

现在他得仔细想想,之前他是在哪?怎么被人抓的,好多疑问充斥着大脑,因为之前的情况让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现在,呵呵,好像已经被人卖掉了,他这下得好好回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

沐子熙天生有一头好看的浅亚麻色头发,光滑柔顺,不知道是隔了几辈儿的遗传基因,在一群黑压压的高中生中,显得特别扎眼。再加上长翘的睫毛,不亚于女生的柔嫩肌肤,而且还没有开始蹿个儿,进校的第一天就成了全校的谈资。每天笑眯眯的,功课又好,整个人感觉呆萌呆萌的。

怎么看都是一温顺小白兔的形象。

外表只是迷惑人的手段,他可不仅仅只是外表看起来的样子。

最近一段时间每到傍晚回家的时候,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不近不远,回头又看不见人影。尾随他的人没做什么过激举动,他也就懒得过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周末有爬山的习惯,随身背着背包,带上了少许干粮和水还有一把匕首就出发了。一路走来倒也没觉得异样,到了半山腰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随即在他四周起了一圈薄雾,滚动着越来越厚。周围的景色开始模糊,旁边偶尔走过的三两个人像是根本看不见发生的事。

如果是个人还能用拳脚反击自卫,这雾……该怎么打。他不动声色的往后迈了一步,转身飞快的想要冲出黑雾,想着这黑雾最多也不会超过几米,一头扎进去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了。非但没有冲出去,反而陷入了一个黑色的无底洞,怎么跑也跑不到边,沐子熙悚然,有点惊慌了。

一阵铜铃声响起,由远及近,由缓而急,穿入耳膜回旋在大脑,即便他捂耳也挡不住。头好痛!!

如同千针穿刺一般,沐子熙疼的狂叫出声,咻的黑烟突然消失,好像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身子一软,脚下无力一脚踏空,从半山腰直滚下去,看着快速移动的草木,闭上了眼,终于安静了。

谁也没有发现沐子熙的坠崖,一切发生的安安静静。

他现在是还在国内?还是被卖到国外去了?那些烟雾又是怎么回事?他摔下山崖昏迷后过了多久,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衣服都没了?问题太多,想的头疼,又找不到答案。这种想破头都想不出来的问题,他就不去钻这牛角尖了,想不明白的事他也懒得去费精神了。

沐子熙双手摸了摸自己,你大爷!怎么还不给老子衣服!双手和脚都有镣铐拴着,脖子上有个金属项圈,连接着一根粗链。

真把老子当牲口了啊!!

现在他是又累又饿,没有力气叫喊,得先填饱肚子才能想出办法。摸摸边上的枯草,往身上拢了拢,虽然又痒又扎,至少心理上不会感觉衣不蔽体,为了保持体力,现在只能睡觉。

迷迷糊糊中,感觉脸上痒痒酥酥的,伸手想扒开骚扰他的东西,手指却触到了一个粗糙的不明物,猛一睁眼,一个流着哈喇子喘着粗的干巴男人正用他的老手反复摩挲着他的脸庞。沐子熙满脸黑线,往后缩了缩,靠着墙根怔怔望着这干巴男人。眼睛忽闪忽闪的,默默的流出一滴眼泪,直看得干巴男人头顶冒烟猫抓手挠的。

干巴男人手里拿了个黑疙瘩,伸手递给他,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用鼻子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抬头疑惑的看着这男人。

“饿了吧,快吃吧,巴达果~吃~”男人以为沐子熙聋哑,做了一个吃的动作,他才知道这玩意是给他吃的……一个丑了吧唧的果子……好歹你给块肉啊!沐子熙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男人,对着他摇了摇头,老子要吃肉!

男人看着沐子熙放下了巴达果,又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块肉干,在他面前晃了晃“好吃的肉干,想不想吃啊~”一脸陶醉的猥琐相。沐子熙双眼放光,瞬间又收敛了起来,还是一脸无辜的表情点了点头,当男人把肉干放在他手上,沐子熙想咆哮,那么硬的肉谁特么咬的动啊!!!

为了活下去,还是把肉干往嘴里塞。还是咬不动啊……!泪目。他奋力啃咬着肉干,男人从腰间取下了一个水囊递给他,沐子熙不客气的抓过来就喝,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渴死我了!仰头喝了好几口,也不管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看得男人咕噜咕噜的直咽口水。喝完水,沐子熙还以一个天真无邪大大的微笑。看得男人炫目,满眼的粉红泡泡,直接要把他扑到。

“小妖精,让爷好好疼爱你~!”沐子熙暗叫糟,是不是装得有点过头了?虽然为了让眼前这个色老头对自己降低防备,伪装成一副无知小白乖巧听话的模样,如果被这个色老头xxoo,他宁愿死掉。沐子熙脑筋飞转,如果老头来强的,他只能用链条勒住他。

“爷,夫人回来了!”上面有人轻声喊道。干巴男人一个趔趄,嘴里嘀咕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急匆匆的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往回走。沐子熙暗松了一口气。沉吟片刻,手一抓,抓住干巴男人的衣角往后一拖,男人又被他拽个踉跄,刚想发火,看见沐子熙一脸我不是故意的无辜表情,眼睛顶着两大泡眼泪瑟瑟发抖的样子。老子都快冷死了,留件衣服给我啊!!

“小宝贝儿,你冷啊~?”

干巴男人看着如花娇弱(大雾)可怜的沐子熙,干枯老手不停摩挲着他的小手。沐子熙也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只一味的表现出我很弱小,我很冷,我很可怜的表情。

干巴男人摩挲了一会,顶上的人再次小心翼翼的喊道:“爷,你快点上来吧,等下夫人发现了就不得了了!”无奈,干巴男人只好起身对着上面的人轻喊道:“皮狗子,扔块羊皮和毯子下来。”

话音落,从洞边顶上打开了一扇门,有光线泄入。

看着那倾洒下来的橘色暖光,那是出口!沐子熙笃定。

第3章

干巴男人把羊皮和毯子抱过去给了沐子熙,他面上一脸欣喜的接过毯子,并在干巴男人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下,其实只是自己的脸颊挨了他一下而已。有时不得不出卖下色相来表现下对他是多么感激涕零,自己是多么温顺听话。

男人摸着自己被啄到的脸,嘿嘿嘿的傻笑,俯身也想对着沐子熙的嫩脸啃几嘴,沐子熙忙用毛毯半遮住羞红的脸,欲拒还羞的俏模样,只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狂暴的怒吼:色老头快滚!

在上面的人已经急得跺脚了,“我的爷,你快点吧!”干巴男人急吼吼的又从兜里摸出个巴达果,两条肉干,流着哈喇子满眼不舍的提着马灯顺着软梯爬上去了。

当木门盖上,屋内又陷入了一片漆黑。沐子熙的眸子随即也冷了下来。装聋作哑不是长久之计,(反正他也听不懂)得想法从这里出去才能逃跑。一边咬着冷硬的肉干,一边思量着出路。

在黑暗的坑洞里,沐子熙没有时间概念,叫皮狗子的下人,每天会送食来,掀开木门把食物和水扔下来就关门走人。可怜他每天的生理问题,都快把自己给熏死了。待到皮狗子送了第5次食后,干巴男人再次出现了。

木门掀开,干巴男人站在坑洞之外,下面的污浊空气让他满是沟壑的老脸皱的更甚。老头蹙着眉手袖呼扇了几下等了片刻才下去。

你也知道气味不好闻啊?!沐子熙一顿腹诽,外表却是一脸天真样,看上去那么无辜又无措。男人双脚落地,下面的空气显然更加浑浊。沐子熙把脸埋在毯子里,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看的干巴男人心肝颤。

男人忙过来安抚他,“委屈你了,小宝贝~”粗手就扶上了沐子熙的背。他如同被电击,明明感到各种恶心,却硬生生压下了心中的不快,眼睛硬是挤出两泡眼泪。不能功亏一篑!!

好吧,无敌眼泪大成功!干巴男人敌不过眼泪攻势,决定把他带出坑洞。解开沐子熙脖颈和手脚上的镣铐,男人顺着软梯先爬上来,沐子熙用毯子把身体包裹住,柔(zhuang)弱(qiang)无(zhuo)骨(shi)的费了好大劲才被男人拉了上来,一副娇喘的模样跌坐在地上,装模作样的休息打量着四周。这个洞坑在一个废弃的房中,房间里尽是落满灰尘的杂物,想必这个房子应该在个偏僻的角落。

干巴男人看着跪坐在地上东张西望的沐子熙,顿时喘着粗气赤红着眼,一副要把沐子熙生吞活剥了的样子,身子直接扑了过去。沐子熙灵巧的一翻身,直接骑到了干巴男人的身上,碰咚一声响,男人被按到了杂物堆上。

在房外看守的皮狗子听见声响,不管不顾的就往里冲。“爷!!”在看见他家爷整个人面朝下的趴着,沐子熙一脸无辜的骑在了男人的背上。

皮狗子见状缩了缩脖子。

“你在这干嘛啊?!滚外面去!!滚远点,听见什么都别来打搅爷,最好什么都别听见!!”干巴男人怒不可遏扭头对着他就一顿臭骂。皮狗子识趣的赶紧掩上门,有多远跑多远去了。

骑在了对方的身上的沐子熙含情脉脉的摸着干巴男人的身体。嗯,这衣服还能凑合穿下。一件一件的把男人的衣服剥下来扔到了一边,干巴男人激动的啊啊直叫唤。剥完衣服,接着剥鞋子,裤子。等干巴男人赤条条的呈现在他面前,沐子熙对他明媚的一笑,双手捧着干巴男人的脑袋,猛的发力往地上猛磕。

两下过后,干巴男人晕死过去。他担心力道不够又补了一下才翻身下来狗喘着。休息少顷,方才伸手去探鼻息,虽然微弱,确还有气。两脚用力,把他踢下了坑洞,再把木门关上。他也不想当个杀人犯不是。

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他也累得够呛,连日来的惊魂未定,高度紧张,外加上低血糖,让他面色发白,手脚微微的发抖,但是他知道不能在这逗留。

他把男人的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身高不够,衣袖和裤脚都挽了三圈。穿戴停当,摸摸衣服夹层里还有一点碎钱。从坑洞里带上来的毯子里还包裹着这几天省下来的一些吃食,沐子熙把毯子对折打了个包,斜系在了身后。

轻轻拉开房门,他小心的观察屋外的环境。这个房子确实是在一个偏僻角落,四周散乱的堆砌着各种破碎物品,还有满地的瓦砾和腐木。附近的杂草也长了有半人多高,看样子荒废了很久,不是常有人来着走动。

之前守在门外的下人没在附近,估计是被那男人骂走了。看看天色,应该是下午了,过了杂草堆不远处就是院墙,不知道翻过去是什么地方。

沐子熙也管不着那么多了,得先翻出去再说。

他猫腰匍匐,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墙根。躲在了一颗枯树背后,从脚边捡了两颗小石子朝院墙外扔去,竖着耳朵仔细聆听隔墙的动静。

约莫听了几分钟后,确定后面没什么响动,踩着枯树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到了墙顶往下看,发现是一条小胡同,才轻手轻脚的跳了过去。沿着小道走了大概200米的样子,赫然看见了街景,快速的冲了出去,有一种重获自由的轻松和喜悦!

时间临近下午,在街上的行人没有太多,时紧时慢的走着,两边是一到两层楼的瓦房,除了住家还有酒肆之类的,路边上还有些占道经营的小摊。他得赶紧离开不能在这逗留太久,怕被他打晕的老头醒来后再把他抓回去。摸摸在衣内貌似碎钱的东西,找了一处卖吃食的小摊,选购干粮。

小贩见有人光顾,赶忙招呼,“客人需要点什么?”抬眼看见了沐子熙神情徒然一滞,脸颊泛红赶忙又低头介绍。他从来就没见过这种颜色的发色,很好看,人也长得好看。

沐子熙听不懂小贩说些什么,用手指了几种看起来不错的食物,从包里抓了一点碎钱出来给小贩。小贩接过钱忙喜不自胜的给他包些食物,边套近乎。

“客人是哪里人啊?我们这地方小,还是有不少好吃好玩的,客人不着急的话可以在这多待几日。巴拉巴拉~”小贩自顾自地说,也没见人应,包好食物后,才看见沐子熙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那种微笑看的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悸动,感觉心都要化了,着手又抓了点别的食物一并给他包上。

沐子熙颔首,把食物装进身后的包袱里,往大路走去。小贩一直伸长脖子盯着他的背影猛瞧直到看不见为止。

不光是这小贩,沐子熙觉得他顶上这蓬头发太惹眼了,虽然听不懂路人说的话,他知道他们小声议论的就是他。他观察了这个地方的人,除了头发变白的老人外,其他人都是黑发,就像是又到了一个亚洲地区一样。别说是这个不知道是哪的鬼地方,就算是在他学校,走到哪,都有一群人窃窃私语。他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万一色老头醒了,出来一问,他就麻烦了。

沐子熙不知道东南西北,围着这城绕了大半圈才找到出口,好在这城并不大。发现城门处有两个拿着大刀的男人,坐在石凳上闲聊着,时不时的瞅一眼进出的路人。他咬着拇指,在一处隐蔽的拐角,捡了一根一尺来长一端削尖的竹棍,费了点劲把毯子撕了一条下来,包裹住了头发,水囊里倒出一点水,双手搓了点灰就往脸上蹭,弄完这些后,把竹棍别在腰间才重新打好包裹走向出口。

出口处的二人瞅着沐子熙,他也不敢往他们那边看,心如擂鼓,右手紧握住竹棍,以防万一好脱身。两人盯着他一直出了城门,才转头又聊起来了。沐子熙梗着脖子踏出城门感受不到那二人盯着他直勾勾的目光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撒丫子就开跑。

直跑到人都快脱了气,才瘫软着滚到地上大口喘气,如同破洞的风箱,呼哧呼哧的急喘着。他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这么玩命的跑过。他闭着眼四仰八叉的躺在土路上,等着乏劲稍过,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轻风拂面落日余晖,把万千生灵都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不过他现在没有那个心情去感慨万物的美好。拉了拉包袱顺着土路一步步的往前走。虽然不知道等在他前面的会是怎样的未来,他却不能停留。

现在的他是两眼一摸瞎,不知道地方,不知道方向,不知道时间,还不懂语言。一路走来,有几个分岔口,每个岔路都用竹棍决定,竹尖指向哪头就往哪走,听天由命。等到天黑的时候,他发觉这么做真的很不负责任……

竹棍已经把他引向了荒野,齐腰的野草,耳边刮过风呼啸的声音,抬眼四周尽是一片漆黑,偶尔还能听见远处传来几声野兽的嘶叫声。如果今晚没有月亮,他根本寸步难行。借着盈盈的月光,在杂草丛生的荒野里蹒跚前进。

也不知借着月色走了多久,反正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在路上吃的干粮早就已经消化殆尽,但又不能停下来。夜晚寒凉的湿气已经开始让他打哆嗦,必须得找一个能休息的地方,不然,在这荒野里怕是难熬。运气不好说不定碰上什么野兽,他就交代了。

第4章

他走到快断气的时候,赫然发现前方有个废弃的破房子,房顶已经烂了大半,杂草在仅剩的半块屋顶上长得茂盛。

沐子熙最怕的有2样东西,一个是虫子,一个是鬼。先不说鬼存不存在,电影里一种气氛烘托,一种神出鬼没,没有哪款无不要了他命的。而他自从记事起就被 他的无良老妈 抓着陪看,谁说看多了胆子会大呢?简直胡说八道。本来挺阳光的一孩子,无法逃脱他老妈的魔爪阴郁了好几年。

眼前这场景,就让他联想到了曾经看过的某些万能应用老梗。夜路荒野孤旅总会碰见个破房子,现在他都碰上了。之前在荒野里走了那么长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他的极限了。

沐子熙在屋前踌躇不前,进还是不进,是个难题。如果再往前走不知道还能不能碰上可供休息的地方,而且他现在是又怕又累,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到快要崩断了。

他双眼瞪着眼前这个破屋,微开的大门像是一个黑漆漆的大嘴,好像随时一口就可以把他吞掉。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手握着竹竿壮着胆子迈步往里走。

“吱呀”一声推开了腐朽的门扉,沐子熙惊得寒毛直竖。月光从烂掉的大半个屋顶泄了进来,能看清破屋内的部分情况。地上有杂草和枯叶,几条横七竖八已经腐朽的枕木 和一摊碎裂的瓦砾,一眼看去相当的残破。一边心惊胆战的观察着周围,一边小步的往里挪,刚走进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脚下一拌,人就栽了下去,随即摸到了一个球形的,有毛发的物体。——人头!!!

“啊啊啊啊啊——!!!”有死人!!“咻的,沐子熙只感觉背脊噌噌的发凉,吓得四肢发软。他哆哆嗦嗦的想要往外爬,毕竟在地球村他可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一具尸体或者一颗人头,再说他也是身心健全的正常人对这些当然会害怕。天上十八罗汉中外各国神明都念了个遍,不说保佑,至少给个心理安慰。

刚抬脚,足踝处突然被抓住。

“啊啊啊啊——!!!”沐子熙一串惨绝人寰的尖叫后直接吓得他应激机能全开,闭着眼鬼哭狼嚎:“对不起!大哥,不是我害你的!我也是来打酱油的!!冤有头债有主,我给你多烧点纸钱,你放过我吧!!!”

趴着的人听见哇啦哇啦的干嚎,太阳穴跳得突突的生疼,再让他鬼叫不但会把附近的野兽引来,说不定仇家也会循声而来。用体内仅存的一点真气,把沐子熙往回一拽,拉到跟他平视。

“闭嘴!”跟他对上眼狠瞪之后便晕了过去。

沐子熙呆愣,吧嗒吧嗒的眨了下眼睛,仔细盯着这个双目紧闭一脸稚气的小孩,最多不超过10岁。魔爪伸到小孩的脸上摸了一把,热的。然后用力一掐,臭小鬼!装鬼吓谁啊?!

安下心后,他把这小孩拖到了墙角边,拢拢枯草,把装食物的毯子打开,跟这孩子一起盖着毯子躺下。没有火堆取暖,他只能把这孩子抱紧一点,感觉就是一个天然小暖炉,很是舒服。加上身心疲惫的跑了一天,绷紧的神经一放松,很快就进入梦乡。至少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只要身边还有一个能喘气的,顿时心里就不那么害怕了。一夜好眠,沐子熙翻了个身,只觉得这个抱枕怎么会动?不觉有他,双手用力收的更紧,很暖和,不想放掉。被抱在怀里的小孩被憋到出不来气,双手被箍,双腿被沐子熙腿夹住,动弹不得还呼吸不畅,如果不是一路逃亡,身上的真气所剩无几,眼前这个把他当暖炉的少年早就被他扔十万八千里远了。小孩屏气张嘴。

咔嚓!

“嗷——!!”沐子熙突然吃痛放手,脑子清醒了8分。看见躺地上的孩子正对他呲牙。

怎么会有个孩子在这?他醒来还有点懵圈,环顾下四周,才想起昨天在这个烂房子里捡到了这个孩子。手抚上被他咬到的手臂,“我去!你是有多饿啊?”伸手就拍上这孩子的脑袋。

“昨天晚上好心好意的救你,你就这么报答你的嗯人?狼崽子!干脆把你卖了换钱,忘恩负义的——嗷!还咬?!!”小孩这次下嘴更狠,这人没完没了的打他的头,以为他个子小就好拿捏吗?

沐子熙的手掌被咬的见血,挣扎了半天小孩才放嘴,看着手掌被咬出的两排血印,痛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冒,“你属狗的啊??!”

这小屁孩绝壁跟我有仇啊!

“你是谁?”小孩坐正正色问道。沐子熙背对着他,从头至尾诅咒了他800遍。把包裹头发的毯子扯下来,包扎被咬出血的手掌。

“你这熊孩子是不是欠抽?你真该庆幸我不打女人和孩子,要不然早把你揍得你亲妈都不认识你。啊啊啊啊……!次敖!!你扯我头发干什么?!”

沐子熙被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看着小孩手里攥着揪下来的头发,对着他若有所思,看看头发又看看他。沐子熙当即有想踹人的冲动。小孩调整好姿势坐在地上,在他对面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这是个几个意思?沐子熙眼角抽搐了一下……

“得罪了。”也不管对方听不听的懂,不给沐子熙反应的时间,就把他略显宽松的上衣往两边一扒拉,上半身就光溜溜的露了出来。然后毫不犹豫的伸手在沐子熙没有太多肌肉的胸肌上摸摸捏捏。

沐子熙懵了?尼玛!这里的人都有问题吗?这么个小屁孩也要玩断背山么?他想把这孩子拉开,可是却被对方紧紧锁住脖子……伸着脑袋在他锁骨附近自言自语?

小孩思量片刻,低语了一会儿,对着刚想骂爹的沐子熙就吻了下去……

沐子熙龟裂了,他三观不正了。这尼玛是个什么操蛋的地方?!

他瞪大双眼咫尺间感受到了这孩子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双手拽着小孩的胳膊用力把他扯开,火冒三丈的蹭的就跳了起来。

“老子是男人!!!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沐子熙炸毛,脸色相当难看一阵青一阵红,太想一脚踩死这娃了!

其实这小孩在沐子熙扯开第一下的时候就已经松开手了,哪知沐子熙像是在扯狗皮膏药一样用力,啪的一个惯性,他被扔出去好几米。

“我知道你是男人。”

“知道我是男人你还对我这样那样?”

“小爷没那个爱好。”他语气淡淡的鄙夷的轻瞅,转头拍打着身上的浮土懒得再看一脸红到不像话的沐子熙。

“你不想那你!!诶?”等等?我们在对话?我貌似能听懂他说的话?他也听得懂我说的?不对!我刚刚不是说的汉语……

沐子熙捂着嘴,一脸见到鬼的看着坐在几米开外的小孩。这个诡异的世界……

小孩懒得管一脸惊悚表情的沐子熙,看着地上的干粮,挑出来就往嘴里塞,他是饿坏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小孩吃着干粮问道。

“沐子熙……”他木然的看着眼前的小孩回答。他竟然竟然被一个7,8岁的小屁孩强吻了,关键还是个公的!

小孩吃完干粮,拍拍手,对着沐子熙说:“你跟我走。”不容拒绝的肯定语气。

“凭什么!”沐子熙横眼瞪着他。老子的初吻就这么夭折在你这个狼崽子嘴里!“老子一个大人还要你个小屁孩来指手画脚?”他狠狠的擦擦嘴。

“恐怕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小孩狭长的眼睛透着捉摸不透的光芒。

“……!!”沐子熙瞬间感觉在这个小屁孩面前,自己的气场变得相当微弱。这种不是一个小孩所能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他喘不上气。

他盯着这个身高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孩,脸红的跟煮过一样,是不甘还是生气呢?或者两者都有,一副想要杀人灭口的模样。

“你是不想回去了么?”他谑笑扔下一句话,不理会沐子熙掉下巴见鬼的模样,跨出破屋就往外走。等沐子熙回过神,手忙脚乱的收拾细软,追着小孩出去。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东西全被吃完了,他是猪吗?

“喂,小鬼!”沐子熙后面追着他紧赶慢赶。荒草长得茂盛,刚好只能看得见这孩子的头,从远处乍一看还以为只有一颗头颅在草丛中飘荡。他追上孩子,一把提起他的后脖领,“你知道我从哪来的?你知道怎么回去?”

小孩从他手中拽回衣领,仰头看着他,“想回去?”猛点头。“背我。”沐子熙火大转身往回走。

“不是什么人都能帮得了你的。”话很轻,足以入了沐子熙的耳。“如果是把你弄这来的人找到你,你以为会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么?”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沐子熙背着身,心情颓然声音轻飘飘的。

“小爷我没那个闲工夫。”小孩一调头,懒得理会他,继续走他的路。走没几步,感觉身子一轻,被沐子熙架起放在了背上,他也不言语,小手成圈就趴在了他的背上。

沐子熙一脚深一脚浅的在野草地里行走,身上背着的孩子规规矩矩的没有乱动。抬头看着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荒野原,沐子熙气结,心里没着没落的看不见希望。“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5章

这片大陆称作芒原,从上古时代就流传一个传说,异世神女,统帅芒原,得神女而得天下。这个传说流传了千百年,没有一个国家有缘见到这异世神女,一代一代传下来,也就只当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故事而已了。

沐子熙现在处于的这个地方叫东敖国,简称为东国。地处芒原以东。东国的首都称之为大都。与东国匹敌的还是2个国家,在芒原以南是有着很多岛屿的誊南国。以北的是瑟北国。西方本来还有个半大不小的国家,前几年被誊南国攻打沦陷,现在归属于誊南的地盘。而今就是东南北这三国最大,互相牵制目前为止还算相安无事,只是边疆地区少不了一些小冲突。

誊南有个大祭司,懂得占星求卦,卜吉避凶。春生季的某天,他们的大祭司观星看见了一颗异星,光芒闪耀,划过天际,闪耀的星芒在夜空游移。誊南祭司回禀王说:这颗异星乃是异世神女,天帝赐予我誊南大国,想必想让我国一统天下疆土,王上得天帝垂爱啊。

然后誊南国的大祭司就开始捣鼓寻找异世神女,也不知道这么高度机密的事怎么被传开了,异世神女即将现世。各国开始想办法抢夺这异世神女,谁不想一统天下。

“我是神女?”

小孩在背上点点头。这撒狗血的剧情……次奥啊,这死神棍把劳资坑惨了!

……神女你妹啊,老子是男的!虽然刚到这边不久他就隐隐感觉是不是穿越了,但是心理上还存着一份侥幸,现在却不得不接受已穿的现实。

再说了人家穿越的不是警察就是医生,要么就是智商超群的各界精英,我一个高中生,一不会扛枪二不会打仗,会的那点拳脚,在这个世界估计也没什么用。即不能统帅领兵,又不会救死扶伤。难道只是要我过来跑个龙套?跑龙套这事找谁不行啊,干嘛非找我!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就是我?再说我是男的!”沐子熙点背的坑怕了,这一穿还得了个高级职位,可是这“入职表”明明备案性别是女性啊!这是要闹哪样?难道要让我去变性?!

趴在他背上的小孩沉吟片刻,奶声奶气的轻声道:“语言还有发色。虽然世人都知道异世神女将现世,却鲜少人知道神女的发色是截然不同的亚金色。”只是那祭司没算到也没想到神女会是个男的……

“那祭司老糊涂了吧,如果我找到那个祭司说我是男的,不是他找的异世神女,你说他会不会送我回去啊?啊,对了,我才来的时候根本听不懂你们说的话,你用什么办法让语言互通的?”

现在正是烈日当头艳阳高照,秋老虎的尾巴晒得他整个人有点眩晕,在齐腰高的草丛里蹒跚前进,被丛中蒸腾的热气笼罩其中格外难受。汗水潮湿了他的头发,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了下颌。这几天没怎么吃东西,还驮着个“包袱”,嘴唇泛白,两腿都有点发虚。他貌似中暑了而且低血糖症状有点严重。

如果是誊南的祭司把我弄来的,为什么把我扔在东敖国,还差点沦为别人的禁胬。难道说,誊南的祭司已经见到我了?发现我是个男人后才把我扔给人口贩子?

“欸,你之前说把我弄来的人是不是誊南的祭司?”也不知沐子熙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待他扭头只看见身后那坨趴在他背上睡的正香,他这一路都在对牛弹琴,青筋抽搐抽搐……

沐子熙双脚虚晃不稳,一个趔趄,眼前一黑晕倒在了草丛里。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来到这边怎么动不动就让我晕过去。唉,如果能晕回去就再好不过了。

******

清凉的香甜溢满了整个口腔,有一点淡淡的酸甜味,有点像树莓又有点像草莓,喜欢这个味道,还想吃。诶?这草莓怎么会跑,别跑!沐子熙蓦地睁开眼,触目的是那小孩怒视的目光,好近,他瞪我干嘛?感觉嘴里逮住一个软软的?额?舌头?

沐子熙大叫放嘴,腾地就坐了起来咆哮道:“你又想干嘛?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了还得了?!”还一脸嫌弃的呸呸。

小孩嘴角有点抽搐,小爷看你中暑了,好心好意找来解暑的果子,咬碎了一点点喂给你吃,你连小爷舌头也想吞掉。不是看你是异世神女,小爷才懒得管你死活!他一顿腹诽,捡起果子,自顾自的啃了起来。

沐子熙看着咔咔咬着果子的小孩,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小屁孩吃的跟刚刚我嘴巴里的味道一样……这小屁孩把嘴里嚼过的东西吐给我吃。老天,你要不要这么讨厌啊……

沐子熙悲催的哀怨,他这次真的想主动晕死过去算了。

咕噜噜……他的肚子适时地唱上空城计抗议。自己买的干粮被这个小屁孩吃完了,看着地上的果子又不好意思问这孩子要。实在是沐子熙肚子叫的一声比一声大,小孩的眉头已经拧的快打结了。抓起两个果子就朝沐子熙砸去。

他也不恼,捡起果子就往嘴里塞,果子其实也不大,几口就下肚了,肚子还没饱咕噜声仍在继续。沐子熙看着他身边堆放的果子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好像盯着那果子自己就会走过来一样。小孩无语,走出树荫去看风景,沐子熙见状,问道:“你不吃了么?”没有回答。“我吃了哦,我真的吃了哦~”好吧,其实问得很不走心……

要吃就吃,罗里吧嗦的干嘛!小孩简直要抓狂了。

身后传来一阵啃咬声。沐子熙吃着果子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前面这个身高在一米左右的小孩。挺直的背脊,狭长的眼睛,深邃的眼神,神色凝重紧抿着的薄唇。这感觉哪里像是个才7,8岁的孩子,难道这个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其实你不止才7,8岁吧?”沐子熙笃定的开口。这句话害的小孩差点跌倒,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才7,8岁?“啊,异世界肯定是有矮人族,就像霍比特人,对!”沐子熙赞许自己的猜测一个劲的猛点头。

什么就对了……小孩转头想要纠正下他错乱的脑神经。只看见一个双手抓着3,4个果子,吃的穷凶极恶的吃货,活像是饿了几百年。一个字,脏!!哪来的气质,哪来的端庄美丽?!!这个真的是异世神女么?

小孩稳了稳心绪,淡淡道:“吃好了快走,不然天黑了都走不出这荒野原。”沐子熙摸摸索索的打好包袱,嘴里叼着果子跟着进了草地,含含糊糊的说:“我不背你了啊,你看我背你都累晕了,我身体那么瘦弱你还好意思让我再背你啊,你自己走!”

小孩一脸黑线的看着他,才走了那么一段路就晕倒,还好意思说。自己也不想想晕倒后谁把你搬到树下庇荫的?还摘了青果给你解暑。什么狗屁神女,太弱了。要不是之前被仇家追杀连真气都用尽了,鬼才要你背。

沐子熙和这孩子前后脚的走着,小孩虽然不高但是走的稳健。沐子熙走起来却磕磕绊绊,走上一段路就被落在后面,又小跑着跟了上来。

“哎,你真实年龄是多大啊?”不答。

“你真的是矮人族吗?你们国家的人都是矮人么?”瞪眼,继续不答。

“我说,你能不能走慢点?这草地不好走……”他突然止步,沐子熙差点就撞上。伸手把沐子熙拉坐地上,把他的包袱毯子抖开果子掉了一地,沐子熙要伸手去捡,又被他拉了回来,把毯子往他头上一扔,正色道:“把你的头发包好,很快就会进城了,顶着你那头发,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诶诶诶,包就包,干嘛把果子都扔了怪浪费的,没人教过你浪费可耻吗?”沐子熙嘟囔着把头包好后。又去捡回果子,没地方装,又舍不得扔,捧在臂弯处,一路啃着走。

小孩静默的看了他几秒,转头继续带路。这果子吃多了会拉肚子。

两人无话,直走到太阳西垂终于赶到关闭城门之前入了城。找了家人不多的客栈,刚进店门,沐子熙就受不了了,他闹肚子了!他拍打着桌面,脸色青绿青绿的,语无伦次的问店小二,“你们家卫生间在哪?”

“额?”

“厕所!”

“厕所?”店小二茫然。

“就是茅房!茅厕!出恭的地方!”他要抓狂了,憋不住了!!!

“……”

“就是拉屎的地方!”快点!快点!

“啊~,客人是要去净房啊。里面,左拐,走到头,再往右,最里面的就是了~”沐子熙急得火急火燎拔腿就跑,不敢耽搁一秒。

这些人建个厕所,建那么远干嘛啊……泪奔。

小孩在一旁看着忍俊不禁,看着人跑远了才闷笑出声。

等沐子熙回来时人已经虚脱的发飘扶墙而行了,本来白天都没吃东西,以为这孩子摘的果子可以果腹,敞开肚子吃了后,现在却是拉到快成人干了。那小崽子该不是故意没告诉我这果子吃多了会拉肚子吧。

远远的看见坐在窗户边上吃着熟食的小屁孩,心里别提多怨恨了。等我好了,让你尝尝容嬷嬷的独家秘方!!小屁孩你等着!

沐子熙一路飘到他面前,堆起僵硬的笑容问道:“你知道那个果子吃多了会拉肚子是吧?”

“知道。”小孩目不斜视看着桌面的饭菜,慢条斯理的吃着。

咔嘣!沐子熙脑中的弦绷断了一根。

“这桌上的饭菜没有你的份。”小孩低头吃饭间淡淡的说了句。

咔嘣!!第二根。

沐子熙一屁股坐下来,抓起竹筒里的筷子就要夹菜。凭什么你吃着我看着!

小孩额上青筋微突,小手一伸,筷子夹住沐子熙伸向菜肴的爪子。嘴里蹦出一个字:脏!

咔嘣!!!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沐子熙轰的要发飙了。一摔筷子拍案而起,下一秒轰然倒下,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客官?”店小二惴惴不安的看着这小客官。

“没事,他困了。”他撤回抵在沐子熙脖颈上的筷子。嫌弃的看了看扔在一边,从竹筒里重新抽出一双,继续吃他的饭。

第6章

“客官,要不把这位客官先送到房间里休息?”店小二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沐子熙说道。

小孩沉吟片刻道:“也好”。店小二扶起“睡死”的沐子熙刚提脚转身,就听见他在后面悠悠的补了一句:“上去扔地上就行了”。

店小二嘴角抽了抽,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架着沐子熙就上楼去了。嘴欠,完全是自找麻烦。把沐子熙带到房间不知道是送到床上还是真的直接扔地上了事。店小二斟酌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把他放床榻上,如果是两兄弟怄气过段时间就会和好的,如果真把人扔地上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他。

给沐子熙放床上盖好被褥,再轻轻掩上房门出去了。待店小二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之后,房梁上静悄悄的飘下来一人。

此人银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身后,独有几缕发丝垂落于肩旁。素衣飘逸透着一股无风自舞的仙气,五官生得精致,黛眉隽秀,睫毛纤长眼尾上挑,双瞳却是罕见的水银色,根据环境变化着色泽,光华流转一如琉璃般美轮美奂。若他微眯着双眸,那种风情透着魅惑,不似仙更胜妖。他好奇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沐子熙,好看的浅色唇线往上弯起一个弧度。

他蹲在床前静静的欣赏着沐子熙静谧的睡脸,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沐子熙不舒服的咕噜一声,翻身躲开,头发从包裹的毯子里露了出来。看着浅亚麻色的头发,这素衣男子手指霎时顿住了。

身后的房门轻轻推开又关上,酒足饭饱的小孩回到了房间,坐在旁边的圆桌上倒了一杯茶水,缓缓的饮着。

银发青年转首眯缝着双眼看着饮茶的孩子,“澈,”白净的手指指了指床上睡得正香的沐子熙。“谁?”

“异世神女。”墨澈眼皮都懒得抬。

“噗”银发青年憋笑。复转头把沐子熙扒拉过来,仔细端详一番。接着掀开被褥,解开腰带,把沐子熙上衣扒了个干净。看着沐子熙平坦无肉的两块胸肌,下爪,捏捏捏……

墨澈噗出一口茶,他现在才发现这个动作是多么猥琐,转头黑线……

银发青年停下魔爪,手托下颌歪着头蹙眉眯眼,果断去扒拉沐子熙的裤子了。

“月……,”银发青年转头看向艰难开口满头黑线的墨澈。“他是男的。”不用脱裤子了,墨澈汗颜。如果这睡着的人是醒的,估计又要哇啦哇啦大叫了。

银月不置可否的转身,手指隔空一挥,刚刚掀开的被褥重又盖上了沐子熙的身体。他走到墨澈旁边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茶,轻尝浅酌着。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刚看到暗号的时候,还以为是别人冒充的。”银月轻轻搁下茶杯说道:“把手伸出来。”

墨澈把手放在圆桌边,银月指尖轻点,闭目细切。半晌,微微皱起眉头。奇怪?

墨澈看着银月蹙眉,神色一禀,心中有所计量却也开口道:“但说无妨。”

银月收回手,复又端起茶杯,手指摩挲着杯沿斟酌该如何开口,“脉象看似平稳,真气虚空,你把真气都用尽了?”银月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墨澈。墨澈只轻轻点点头。银月又道:“但是,有股异象在你体内游走,摸不实。刚刚想碰触看看,却在接近时突然消失了。”银月沉吟,“不是消失,而是消散开来,待我一撤又汇聚在了一起,很是奇怪。”

银月侧头看他,在询问,在揣测。墨澈双手杵在膝上用力回握了下手掌,低声道:“有毒?”银月摇头。“以前可曾出现过?”

“不曾。”

“有害?”

银月蹙眉道:“说不好。在你体内游移,看似对你没有威胁,像是有意识。”他沉吟半天蓦地一抬头秀眉一挑开口道:“你有孕了。”

墨澈黑脸,拳头就直冲他的俊脸落下。银月手指一弹,三根金针插入挥来的拳头,优雅的一个转身坐到床边,一脸促狭的看着他笑。

墨澈疼的嗷叫。拔出3根金针,怒视着银月一脸欠扁的样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现在打不过银月,等真气恢复后,再报仇。记账!!

他把金针扔到桌子上,跃出窗户,跳上了屋顶。秋夜的风凉意渐浓,仰头看着苍穹闪耀的星芒,仿若幽蓝的画卷上随意点撒的晶石。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现在真真的出现了。

那年,墨澈4岁。银月7岁。

圆圆的小人,颠颠的从一茅草房跑出来。怀里抱着一长卷轴,兴高采烈的冲向院子里晒着草药的中年男子。

“师父,师父!”墨澈双手举着长卷轴,高举过头顶,献宝似的的跳着叫着。

中年男子闻言,停下手中的活计,转头慈爱的看着墨澈。“澈儿,怎么了?这是什么啊?”

“师父,看!”墨澈双手举的更高。

中年男子拍拍手上的浮土,接过墨澈高举着长卷轴打开看,“哟,这画轴你在哪找到的啊?”

墨澈举着双手摇晃着,奶声奶气的说:“我在大箱子里找到的~师父师父,这画里面的是谁啊?”

“这个啊~”中年男子拿着画轴慢踱到了一处光滑的矮石处。矮石屋前空地上围了一圈,里面种了些小菜,不仅是围栏也是石凳。墨澈看着中年男子坐在石凳上,也颠颠的挨着师傅坐了下来。

“师父,好看,喜欢~”墨澈圆圆的手指指着画卷上的女子。

“哈哈……”,师父爽朗的大笑,“这画卷上的女子确实好看,澈儿有眼光”。师父把这画卷摊开,和墨澈一起看,“很久很久以前,上古时候,有个很厉害的大祭司。他有个预言,说在某个时期,会出现一位异世神女,会帮助一位君主夺得天下,一统芒原大地……这个就是异世神女。”师父慈爱的看着旁边一脸认真盯着画卷看的墨澈,疼爱的轻抚着他的头,眼神中有一瞬的恍惚。

墨澈小脸红扑扑的,越看这画卷上的女子越喜欢,仰头对着师父说:“师父,澈儿长大以后要让她做我的娘子~”

“哈哈~”师父仰头大笑,“好好好~如果娶到了神女,你就能一统天下了。”

“澈儿不喜欢天下”,墨澈嘟着嘴一脸无趣的样子,“澈儿只喜欢娘子~”

“切~这就开始叫娘子了啊?”一银发拂过,银月在墨澈后面听见师父跟墨澈的对话,再看见了画卷上的女子,“这个传说都不知道传了多久了,说不定神女来的时候你都变老头了,人家神女才看不上你~”

“不会!”墨澈扭头虎着脸对着银月大叫,小脸通红气鼓鼓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这画像都是画匠凭空想出来的,谁都没见过异世神女,说不定是个丑八怪~老太婆~”银月在墨澈旁边不住的做着怪相。

“哇啊啊啊啊啊~!!!”墨澈一撇嘴抱着画卷仰头大哭起来。银月眯缝着美眸,补刀成功~

师父一个爆栗子敲到银月头上,银月吃痛抱着头撒的比兔子还快,溜到林子里去了。

墨澈还在吭吭唧唧的哭着,抱着画卷吧嗒着眼睛,抽抽噎噎的问师父:“娘子……不是丑八怪,娘子……漂亮!”肯定句。

“是的,澈儿的娘子怎么是丑八怪,澈儿的娘子最好看。”墨澈得到了师傅肯定得答复,破涕为笑,对着画卷上的女子看了又看。

银月从林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攥着一枝树丫挥舞着高声喊道:“小小澈,说不定他是个男的!你还娶不娶啊~?”

“娘子就是娘子!是男的我也要!!!”墨澈已经被气到口不择言,冲着银月就嚷回去,完全一副比谁嗓门大的架势,俨然忘记了这嚷嚷的初衷是什么。

那年,墨澈8岁,银月11岁。

无边的黑暗,狂奔的马蹄声,兵戎相见的铿锵声。墨澈藏在师父怀里瑟瑟发抖,漆黑的眸子望向后面狂奔追来的战马。他攥紧师父的衣袍紧咬牙关,空洞的双眼看着宛如浓墨的黑夜仿佛要将自己撕碎吞噬。

小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那是他娘亲的血,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娘亲被人杀死在自己眼前。

一群杀手夜袭,师父让他们藏在箱子里,银月用金针封住墨澈的几处大穴。他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娘亲倒在血泊中,他无能为力,唯有潮湿的双目提醒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等到刺客走后,银月才解开了墨澈的穴道。他飞奔到娘亲身旁,抱着娘亲的手臂,哭的悲戚。

师父返回来找他俩,这时虽然悲痛却不能在此停驻,拎起墨澈的小身板胳膊一收就朝密道跑去。娘亲的手缓缓地从小手中滑落,他抓不到抓不住,眼见着离娘亲越来越远,终是声嘶力竭的狂叫出声,不顾一切的拳打脚踢。

“娘亲!娘亲!!娘亲!!!啊啊啊啊啊啊……!!”

狂奔了几个昼夜,墨澈站在山顶上,望着瑟北的远山。这一路他流干了所有的眼泪,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流泪。他要报仇,为娘亲报仇,为自己报仇。他要找到异世神女,他要得到天下!!

那一天,天真的墨澈死了,那一天,杀气腾腾的墨澈开始了他的征途。

墨澈坐在瓦楞上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他想回去看看师父了。他跟银月都出来了大半年,配的药丸也快吃完了,不知道自己这副身子还能撑到多久。秋风凉秋夜更甚,墨澈现在没有真气护体,凉风过顿时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沿着屋檐跳回了房间。

脚尖落地时惊得他险些滑倒,他差点忘了,银月的嗜好。看见一个活体就想试针,越稀罕越兴奋,白瞎了他那张美如谪仙的脸。

银月刚开始学针的时候,师父在山里蹲了俩月,才捕到一只四翅金足鸡。捕回来不出半个时辰,银月就已经给鸡身扎满了银针,开肠破肚了。等师父发现时为时已晚,最后整整沉默了一整月。

说稀罕,除了这异世神女恐怕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了吧。来自异世,而且还是男体。

墨澈看着沐子熙这满身金针,被扎的活像个刺猬,心里为他掬了一把泪,默默地为他点上一根蜡。银月激动的手脚发抖,亢奋状态不言而喻,眼睛铮铮发光。真心糟蹋了这副好皮囊。

看见墨澈从窗户上下来,一脸戏谑道:“澈,你给你娘子开言了?”

墨澈银牙暗锉,直接走到旁边的榻上,双手枕头躺下休息。半晌才闷闷的吐了一句话,“别弄死了。”

第7章

一夜浅眠,直到破晓墨澈才真正的入睡,却做了一个似有似无的梦。梦中他在一片白茫茫的烟雾里徘徊,寂静无声。恍惚间有个人影从他身旁一闪而过。他追逐着,刚要碰触到那个虚幻的人影正打算问话,只听见一声凄厉叫声,瞬间醒了。

“啊——!!!”沐子熙正惊恐的看着自己满身的针。

早先刚醒来的时候,他只感觉身体发麻,四肢无法动弹。眼睛微转,才蓦地发现自己身体眼见之处竟然插满了金针?!

为什么被插针的是我!!!

沐子熙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墨澈,可怜兮兮的吧嗒着眼睛。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发誓我说给你扎小钢针真的只是想想而已,你也不用真的用行动还给我吧。

墨澈扶了扶额头,这跟我真的没关系。

有风拂过,有一俊美素衣青年来到他身旁。银月冲着他笑了笑,素手飞快的捻针拔针。沐子熙呆呆的看着双手忙活的美人, 完全把被人扎成刺猬的事给忽略了。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漂亮的人。

银月收完针,端了一碗血米粥递给他。沐子熙感动的一塌糊涂,人漂亮,心肠好,又温柔,全身上下散发出温文尔雅超凡脱俗堪比神祗的气息。他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加在银月身上。可惜他忘了自己之前被扎成刺猬。

“把这粥吃了,昨天你青果吃多了吧,今天补补。”声音还如此好听。

“还好你昨日没吃东西,不然会肠穿肚烂的。青果虽然可以解暑,实则也属毒物,毒素会在胃肠处停留,一旦食用过多,就会腹泻。如若之后又进食的话,就会激发青果附于体内的毒素,腐蚀胃肠。”

沐子熙怔愣,转头去看在一旁的墨澈。他昨天没让我吃东西,是为了不让我中毒?但是……那之后又发生什么事了?完全记不起来。沐子熙轻抚脑袋,感觉脖子有点酸疼,再一摸,诶?头发?黑色的?好长?谁的?手一用力,哎嘛!好痛!

沐子熙搁下血米粥,满屋子乱窜,“镜子,镜子,镜子!!”银月指了指边上的铜镜,他忙窜到铜镜前努力睁大眼睛,虽然模糊,他还是看见镜中的自己。原本一头浅亚麻色的头发,现在变成了黑色,一夜之间还长长不少。沐子熙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真是方便。

“你的发色独特,出去只怕太惹眼了。”银月满意的轻声道:“发色是用草药染上去的,我特制的秘方,不怕水洗雨淋。”

沐子熙现在看着银月的眼神就跟看大神一样,满眼的崇拜无限的向往。这不是人,简直就是个神啊!

桌上的血米粥快搁凉了,沐子熙才坐下来慢慢的吃着。看着他开始吃粥了,银月才双眸含笑的出了房门,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墨澈二人。

墨澈无事,同坐在圆桌旁,倒了壶里的茶水出来,抿了一口,凉的,放下。

沐子熙低头吃着粥,手捏汤勺无措的搅拌着米粥嚅嗫开口:“昨天谢谢你。”墨澈闻言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别过头去,不搭理他了。

看着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特像是只傲娇猫。沐子熙也不计较,猫儿是要哄的。他在碗里挖了一勺血米粥,笑嘻嘻的递到墨澈嘴边献宝似的,“不吃早点对身体不好,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墨澈不动,怔怔的看着他。他又把勺往前送了送,直把温热的粥抵住墨澈的嘴唇。他反射性的张嘴,吃下了少年送过来的粥。

“好吃吧~”沐子熙像是邀功似的,双眼眯成了弯月,睫毛忽闪嘴角弯弯。眼见他又挖了一勺要送过去,墨澈突然腾地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他手持着盛满米粥的汤勺刚送到一半,僵在了半途。

“墨澈。”他一只手扶着门扉,脸颊微微转了一个角度可以看见耳根微红的赧然,可爱的紧。

“诶?”

“名字。”说完,开门出去了。

沐子熙嘴角抽了一下,自我介绍有这么害羞么?还背着说。收回送出一半的手,直接把勺子塞回自己嘴里继续吃起来。因为墨澈的身高长相的关系,有时仍会错觉他还是个孩子。

好久不曾有人在乎他吃不吃早食,不曾有人会这么直接就送到他嘴边。墨澈靠在门边眼神放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此时的嘴角正微微往上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不经意的垂眸,看见掉落在裤子上滴滴答答的粥。啧,这人真是麻烦。

墨澈找了店小二打水把掉在裤子上的粥刷掉,再拖着湿漉漉的裤腿回房,却看见房中站着一女子。他双眼警惕着四周蹙眉冷声问道:“你谁?”

“女子”闻言转身。墨澈徒然愣在当下,半天回不过神来,这一身女装的沐子熙让他有一瞬的恍惚。他怎么觉得有点好看呢?啊,不对不对,一定是昨晚睡眠不足,眼神有问题了。

沐子熙局促的看着他惴惴不安的问道:“这衣服确定是男人穿的么?我怎么觉得……不太像?”银月在边上围着沐子熙转了好几圈,转头对着墨澈揶揄道:“澈~怎样,是不是比画上还美啊?”

墨澈一脸黑,剜了银月一眼。鄙夷的看着沐子熙,“穿成个女人样干嘛?难看!给他套男人穿的衣服。衣服飘来飘去的像个什么东西。穿成这样还怎么走路!快点换回来!!”

你大爷的!又不是我要穿成这样的!刚对你好感值增加几个点,现在说出来的话怎么跟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再次换好男装的沐子熙,忙着对付一夜之间长出来的长发。以前短发的时候没觉得怎样,现在要打理长发,突然佩服起了那些女生,这真的是个技术活。

“秋季过的快,现在走的话说不定能赶在大雪来之前进山。”墨澈正跟银月商量回去的事。

银月看着一旁忙活的沐子熙,暗忖道:“也好,你药也快吃完了,顺便让师父给你看看你体内的怪相。你收拾收拾,我去牵马来。”

风过,银月从窗户闪身而出。

墨澈看着一身青色利落男装的沐子熙,比女装看着更精神,而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怎么看怎么别扭,他正哭丧着脸为这蓬头发都想撞墙了。

正发懵时,感觉有双手在拨弄他的头发,转头诧异的看见墨澈正费力的伸长胳膊帮他束发。像是突然被人抓包似的的尴尬,本不想过来帮他束发的,鬼使神差的脚就自己动了起来。

“看什么看,笨的跟猪一样,你那猪蹄子一辈子都绑不好。站那么高怎么帮你绑?坐地上!”墨澈恶狠狠的奚落,恼羞成怒只能拔高声阶来掩饰自己窘境。

额……沐子熙也不反驳,顺从的滑到地上盘腿坐着。因为刚转头时意外捕捉到墨澈脸上的一抹羞赧,原来他这么容易害羞的啊。

沐子熙坐在前面吃吃的闷笑,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后面束发的墨澈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光滑微凉的触感,让他久久不愿放下,磨磨蹭蹭了半天,才把头发绑好。

收拾好细软,把包袱扔给沐子熙背着。上下瞟了他好几眼,一副嫌弃的模样又不得不带着。老子带你走要感恩戴德的眼神。沐子熙失笑,这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真不适合他这样子,感觉这就是个老妖怪。

下了楼,墨澈到柜台结账,他跟在后面东张西望。因为昨天来的时候天快黑了 ,加上又闹肚子,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今天下来才看得清楚。

客栈有两层,二楼是客房,一楼是个七八十平米的大厅,放着十几张桌子。现在不到饭点,零零星星的坐着几桌人。靠着客栈的右面入口的地方,砌着一方长台,台上放着些酒坛子。在柜台后面的墙上,挂着很多小牌子,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些字,不过他不认识。

“……你别说~那女的真的是美的像花一样。”一个男人正坐在柜台旁边那桌说的眉飞色舞,沐子熙恰好背站在这桌边上。原来男人的世界里怎么都离不开女人的话题,不管是在哪。沐子熙无奈的笑笑。

“后来呢~”同桌人忙问。

“再美也没用啊,直接手起刀落一下就被咔嚓掉了”。说话间还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扔了一颗花生米入嘴。“怪只怪她自己鬼迷心窍,仗着自己几分姿色,说自己是异世神女。咱们大巫又不是吃素的,一眼就看穿她了。”

“欸,王哥,你说那真的异世神女是个什么模样啊?我看了画像,画的可真美啊,要是每天都能抱着神女睡觉别提多美了。”同桌那男的说着话一脸的猥琐。

“你说你,花馆里的姐儿,你都应付不过来,还妄想扒神女啊?如果真的神女出现了……”叫王哥的男人倾身往前把声音压的很低,恐吓这花痴的男人,“ 你说这话那可是要杀头的。”花痴男吓得一哆嗦,紧张的左右张望有没有人听见他大不敬的话。

“……那如果神女真的出现了,是不是会做咱们王的女人啊?”王哥抓起一把花生米就扔过去。“王不睡她怎么把她变成王的女人啊?”花痴男谄笑着。

沐子熙听到这里,嘴角不住的抽搐,你们真的想太多了。他太想对着这俩人咆哮,你们口中的异世神女就在你们眼前,而且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不过,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谈论异世神女,甚至还有人去冒充。传说中的神女真的是无所不能么?如果真的是他,至少他没什么特长或者超能力。

墨澈结完账,转头看了看身后心神不宁的人,转身出了客栈,沐子熙则默默的跟在后面。昨天送他回房的店小二,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不禁吁了一口气,还好他没真的把人扔地上。

第8章

台阶下,银月已经牵了2匹马等在门口,笑脸迎着出来的二人。马缰递给了墨澈,只见他脚踩镫子,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沐子熙愕然,这是要去哪?骑马?他不会骑马啊!!

沐子熙站在跟他差不多高的马旁边,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怎么上去?眼前这匹枣红马像是鄙视他一般,对着他一顿喷气,蹬着蹄子不耐烦。沐子熙黑线,感觉这匹枣红马在奚落他。

银月轻抚着枣红马,这马倒是挺受用,头歪着挺享受的。一勒缰,一道好看的弧线划过,人已经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伸手抓住沐子熙的手腕,轻轻一提,没等他发出声就已经坐在马背上了,还没坐稳,银月一夹马腹,枣红马嘶叫一声飞奔而出,差点把他摔了下来。墨澈随后骑着他的黑马一路出了城门。

沐子熙没骑过马,这第一次的新奇体验让他高兴的没边。骏马四蹄狂奔,一路的沙尘扬起,突然想起一个老梗。曾经每个暑假必放的大型清宫剧被各种恶搞,让他不由的想要狂笑。

“哈哈哈~!!!”

趴着银月的肩膀,笑到抽筋。如果在地球村这么疯笑不被邻居投诉也怕是会被当成神经病了。

沐子熙以为在这里没人把他当成神经病么?墨澈在后面直冒黑线。他怀疑这个异世神女是不是个次品。

两匹马一路向北,穿过荒原和树林,在一条浅溪边停下休息。马儿喝水吃草,墨澈补给灌水,银月站在树冠上注意着四周的动向。

“恶~”沐子熙已经没有了刚骑马的精神和兴奋了,他现在趴在溪边的一颗大石头上干呕,整个人蔫蔫的。马背上太颠,颠的胃打结。现在屁股又痛又痒,大腿两侧被磨得火辣辣的疼,比晕车还难受。什么蓝天白云草地,见鬼去吧。

他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强悍的古代人,佩服他们的屁股竟然不怕这么颠。或许他们的屁股上都已经长着两块老茧。沐子熙无意的把眼光移到墨澈的屁股上。墨澈背脊一阵发凉,左右张望。

银月从树冠上跳下来,优雅的坐在离沐子熙不远的石头上,拿着水囊仰头饮了一口水,把水囊递给他,他只是无力的摇摇头。喝了只怕也会吐出来。

“从这里到下个村落估计还要走上3天,”银月仰头看了看天,“大概再走上2个时辰,可以到小松林岗,快走吧,等到了那边再休息。”

只见沐子熙四肢牢牢扒在石头上,不想再上马。他很想念可以坐车的世界。

银月俯下身用一贯亲切和蔼的语气对他说,“你不走的话我们就不管你咯,这附近有荒原狼,还有些蛮人,荒原狼我就不解释了你应该懂得,至于蛮人,”银月轻轻一笑,“他们很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他手指轻刮了下沐子熙的脸颊。自己则跨上枣红马往前踱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又对他说:“哦,对了,蛮人他们女人很少的~”然后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沐子熙不觉菊花一紧……

这意思就是要么屁股受罪要么菊花受罪么……?现目前看就只能先委屈下屁股了,哭。他突然发现,平时笑眯眯的银月更恐怖。一种原始的直觉,身体里几百兆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远离银月。银月绝对是比墨澈更危险的存在,银月其实是个天然黑?!瞬间,之前堆砌在他心目中光芒万丈宛如神祗的形象,正在分崩离析。

银月看着脸色发白的沐子熙轻笑,手一扬鞭,飘逸的绝尘而去。

墨澈看着沐子熙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再看已经跑的看不见人影扬起一路的尘土。这是把他扔给我了么?

沐子熙好不容易爬上墨澈的马背,那种狼狈还好没有第三个人看见。他发誓,在这里至少要学会骑马。

墨澈拉着缰绳,沐子熙坐在他身后双手紧紧箍住他的腰。这个时候他也不在乎什么丢不丢脸了,只要不掉下马就行。墨澈轻扬马鞭,马儿不快不慢的往前跑着,没有刚出城一路狂奔的急速,这个速度还算好。

其实这个墨澈心肠还算好除了嘴巴缺德性格别扭。 “墨澈,”沐子熙唤他的名字,半天没有等到下文。好奇的正要问话,沐子熙又接着说,“你也是某个地方的王么?”

“……”

“你也是想要神女帮你一统天下的么?我可能不是你口中的神女,我什么都不会,而且我也不是女的。在我那边的世界,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沐子熙的眼神飘的很远,他想回去,想家人想同学想学校,他突然就这么消失,他无法想象他的父母会被打击成什么样。而在这个世界里,他一个人根本生存不下来,以前看穿越人人都活的各种自在惬意。他才来到这边就被当牲口卖,还差点贞洁不保,如果没有跑掉他会是什么下场,他根本不敢想。

“墨澈,我们这是去哪?”

“……瑟北。”

“墨澈,你是瑟北的王么?”

“……不是。”

“墨澈,你有女人了么?”

此话一出,墨澈差点被惊的滚下来。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些什么,想一出是一出的。突然觉得脑袋一沉,沐子熙把下巴搁在了墨澈的头顶上,看着他头顶上的两个旋,无聊的吹着。

看着已经渐渐暗下来了的天际,远处隐约有荒原狼的叫声,他现在真气还没恢复,如果真碰见荒原狼会很麻烦,墨澈加快了速度。沐子熙也不计较屁股疼不疼了,搂住墨澈的手又紧了一圈,身体紧紧的贴在他背后。

在天快黑尽的时候,看见了银月在小松林岗点起的篝火,墨澈放慢了速度,知道身后的人估计屁股也快颠成了八瓣。

“瑟北寒冷,南方还没怎么降温,瑟北已经飘雪了,我们必须要赶到大雪之前回去。”墨澈陈述一个事实。沐子熙知道这一路的颠簸肯定是无法避免的。

“墨澈……”

“嗯?”

“我想吐……”

“ !! “

誊南·都城·玄庆

是夜,城南处一宅邸,青砖黑瓦,老旧的院门。院内不大有房4间,任谁看见都以为是一个百姓的小院。谁也不知道,小院里的机关暗道,直通到皇城里一王爷府邸。

王府内一四层阁楼在西苑中央,依湖而建,视野极佳。西苑亭台均已掌灯,却没见一个侍卫站岗巡逻。阁楼名叫观雨楼,楼内灯光昏暗,不及庭院里的来的亮堂。

二楼靠窗边有一长榻,一男子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胸前,宽松的袍子只是松松的一扎,露出袍内紧实的胸肌和好看的线条。人就这么半躺着,单手杵着脸颊,冷笑看着下面跪着的人。

“跑了?”邪魅男子嘴角微翘,如狼一般嗜血的眼眸射出寒光。

邪魅男子乃是这王府的主人,誊南王的弟弟,平王爷——凌虓。

“属下无能!”跪在下面的男子始终不敢抬头,他知道没有完成任务,就是失败,哪怕有一千一万个理由。榻上男子不说话,眯着眼似假寐似思索。

“你是无能,那还留你何用?”地上男子身子轻颤而后又定住心神。

声音略有颤抖,死忠的请罪,“任凭主上发落!”

凌虓慢踱到了窗边,看着庭院里萧瑟的秋景,又眼眺远方道:“……你确定他们走时是三人?”

“回主上,小的没有亲眼见到,盘问了该店小二,他说当时来的时候确实是两人,其中一个还是他扶上楼的,退房的时候,下来的也是两人,当时在店门外确有一人接应。”地上男子小心的回答。

“店小二说,其中接应的人乃银发,长相俊美。住店二人像是两兄弟,约莫一个十来岁一个七八岁的样子,没有女子。”

“没有亚金色头发?”

“那小二说,住店二人都是黑发。”

呵呵,凌虓手里把玩一片枯叶。银月啊银月,你把异世神女藏的再好,却忘记你何尝不是在暴露行踪。

“鹰!”凌虓对着庭院轻唤,一黑衣男子飘然落到了男子身后,单腿跪拜。“你带着左翼12骑,去追踪此三人行踪。铁心,本王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协助鹰把三人行踪查出。追踪到后飞书与我,暂且不要动手。”

“是!”两人突然消失于房间。

今夜新月如钩,弯月洒下皎白的亮光。凌虓手捻着的枯叶,突然燃尽消失。男子双手背负,勾起邪魅的笑容。

异世神女!

千里之外的沐子熙,阿嚏~!!!

原本预计三日到下一个村落,由于沐子熙不耐长途颠簸,走走停停脚程还明显放慢,五日后才抵达一个百十人的小村落,此时已经夜幕时分了。银月和墨澈在村口处已下马,银月更是先二人一步入了村,不大一会村子里涌出一些村民,欢天喜地的簇拥着墨澈和挂在马背上的沐子熙入村。

一老妇拉住墨澈的手,激动的不能自已老泪纵横,“少主,老身还以为有生之年无法再见到少主了。”说着干枯的手掌抹去激动的泪花。

第9章

“袁妈,要不是你以命相护,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墨澈轻拍袁妈的手,微笑安慰道。

依然挂在马背上的沐子熙看着墨澈有点发愣。他从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这种发自内心温暖的笑容。

“……墨澈”,沐子熙一出口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本来围着墨澈的村民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他,好奇的打量着他。墨澈收敛住笑容,转身往房里走。

诶?我怎么下来啊……

袁妈见状,赶忙挤身出来,对着还在傻愣的几个青年拍打着,“看什么看啊,还不先把人扶下来!一个二个呆头呆脑的!”前面几个青年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的把沐子熙拖下来。袁妈在前面挡开看热闹的人群。

大妈是好人!沐子熙又对世界充满了信心。

沐子熙颠簸这几天,腿脚基本上已经不听使唤了,被村民半拖半架带到屋里。看见先进来的墨澈和银月正在喝着热腾腾的茶茗。墨澈不语,银月伸手就把沐子熙接过来,坐在矮桌边上,顺便给他也倒了一杯茶水。

沐子熙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好久没有喝到热水了……一副满足惬意的样子。

“热水已经快烧好了,等会就能洗澡了,完了好好的休息。”袁妈起身敲敲自己的双腿,“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老身就不陪你们了,少主老身先告退了。”袁妈朝墨澈欠了欠身拍拍身边的小孙子一同出了房门。

沐子熙看着袁妈转身的背影,有一瞬想起了在另一世界的父母。他们老了以后,谁陪在他们的身边。他心有所触,伸手挽着袁妈的胳膊。袁妈一愣,看着这个比她个头高不了多少的少年,觉得这孩子真的很贴心,心里顿时感慨万千,想着少主身边终于也有了一个贴心的人了。袁妈也不言语,任由他搀扶着出了门。

“好了,老身就住在旁边,荒野山村夜里凉,别受凉了,快回屋里去。”袁妈轻轻拍了拍沐子熙的肩膀。

沐子熙蓦地心中一阵酸楚,顿时红了眼眶,想起疼爱自己的亲人。他抬起胳膊,胡乱的揉揉眼睛,抑制不止颤抖的嗓音。

“……谢谢。”袁妈挥挥手,示意让他赶紧回屋,转身就拉着小孙子回了隔壁的屋子。

沐子熙回屋时,两人正说着什么,一抬头就看见他通红的眼眶。墨澈蹙眉,银月反倒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他。他被银月看得一身鸡皮疙瘩,别过头鼻音浓重的哼哼:“你们聊,我洗澡去了。”他也不想让人看见他哭的样子。

见沐子熙拐进隔间,银月打着哈欠起身准备挑一个房间休息,墨澈抬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干嘛,我困了,有事明日再说!”银月扒拉着拽着他的爪子。

“只有2个房间。”墨澈简明扼要说了重点,眼睛直盯着银月看不见一丝情绪。

“哦~,你想怎样?”银月好看的眸子闪了闪,暗藏一丝精光。嘴角勾起轻挑秀眉等着墨澈下文。

“……,我不喜欢与人同榻。”

银月眼睛笑的弯弯的,手指指向沐子熙洗澡的隔间,“他~是你的娘子,你不跟他睡谁跟他睡啊~”

“!!!”墨澈炸毛。这种黑历史被银月肆无忌惮的拿出来。身形一晃手刀已出。身高是个致命弱点,加上墨澈这一路真气还没恢复两层,几下就被银月连扎带踹的踢出门外。

墨澈心里一顿咆哮。从小就被银月欺负,等他恢复的那一天!!记账!!!

夜晚的风声呼啸,沐子熙靠在木桶里温暖无比。木桶里的水是直接在桶底加热的,很长时间都保持这恒温。他来到这边以后很久都没有这么舒服的洗过澡了,泡的晕乎乎的睡着了。

墨澈等了半天,隔间没了动静。登登登的进去看见沐子熙整个身子已经滑到水里直冒泡。

这个猪!能不能再笨点!虽然才恢复了2成的真气,要在水里捞一个人出来又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忘了自己现在的身高。人没捞起来,自己反而栽了进去。这倒是把沐子熙惊醒了,一下子窜出水面,被呛得狼狈。

突然看见坐在他对面同样湿漉漉的墨澈,怒目的瞪着他。

汗,我又做错什么了么?

“hi,你也来泡澡?”沐子熙讪笑。“刚刚太舒服了不小心就睡着了,哈哈,哈哈……”大哥你好歹说句话啊,绷着一张脸很吓人啊……。“哈哈,你怎么穿着衣服泡澡啊?”

“我高兴!”墨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双手撑着桶沿一跃而出,刚刚折腾出一地的积水让他踉跄了两下险些滑倒。沐子熙猛然看见他还穿着鞋子顿时瞪大眼,“你鞋都没脱?!”

“……”墨澈不想跟他说话,他永远都抓不住重点。

回到房间墨澈脱掉湿漉漉的衣裤,胡乱擦干身上的水,钻进被窝。随后沐子熙也进了房间,站在床前嚅嗫。

“你要跟我睡啊……?”

“……,只有两个房间,要么你去外面睡!”墨澈盖着被子面朝内,声音听不出喜怒。

沐子熙摇头跟拨浪鼓似的,动作迅速的钻进被窝里。虽然被子不太软,沐子熙还是高兴,颠簸了好几天终于可以平躺着睡觉了。抱着被子蹭啊蹭。

手碰到墨澈濡湿的头发,不禁皱眉。这人都不在意自己身体吗?头发这么湿明早绝对会头疼的。沐子熙抓起床边的软布,放他头上擦擦擦。

“别动,我自己来。”墨澈一把抓过软布自己慢慢擦着头发。沐子熙则缩回手百无聊赖的靠着床头,看着墨澈光着的膀子发懵。也不知道怎么就脑抽了,直接掀开墨澈的被子,下面光溜溜……

只一瞬,沐子熙重新盖上墨澈的被子,转身,躺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飙泪。

墨澈身子猛地一僵,低气压瞬间笼罩着整个房间,沐子熙只觉得背脊一阵阵的发凉。以为墨澈要发作了,反正是他手欠,被打一顿也认了。等了好一会只听见墨澈悉悉索索擦头发的声音,然后躺下。

就完了?他不打一顿报仇么?

沐子熙转过身,看见背对着躺下墨澈的后脑勺。争取主动,先道歉。

“额,对不起,刚刚不是故意的。”

“……”

“额,那什么,我刚刚什么都没看到,真的!”再接再厉!“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的小……”墨澈突然动了下,低气压又来了……啊,不对,越描越黑了!!!沐子熙想撞墙。

沐子熙带着哭腔讨饶:“要不你打我一顿得了。”不说话太吓人了,小心脏受不了啊。“不行的话,你也掀我的看吧,这样扯平好不好?”

有这么扯平的?墨澈黑线。

他巴巴的盯着墨澈的后脑勺,是死是活倒是给他一个痛快啊,等待无知的死亡是很痛苦的好不好!沐子熙在心里叫嚣。

“攒着。”

额?几个意思?

“哪天我心情好了,再讨回来。”沐子熙此时看不见只给他后脑勺的墨澈的表情,勾起的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这是要玩死我的节奏么?!

东敖国·大都·刑讯司

拷问间里四周点着火把,把原本漆黑的房子照的通亮。地上跪着两个男子,手脚上着镣铐,身上布满各种用刑后的伤痕,两人不住的磕头求饶。

“大人,大人,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啊……”两人不住哀求对面坐着的一个男人。坐着的男人斜着眼睨着两人,手里把玩着一把可以折叠的小刀。那把刀是沐子熙的。

“你说这些东西的主人是一亚金色头发的男子?”拷刑官坐在上位,语气平和慢慢悠悠,手指着在他边上的背包,有面包,还有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还有就是沐子熙爬山时穿的衣裤鞋袜。还有他手上那把匕首。

拷刑官闭着眼说:“给我打。”站在两边的司杖一顿乱棒。打得两个人哀叫不停。

“大人啊,我真的没说谎啊,小人句句都说的是实话啊~!!!哎呦~哎呦!!”

拷刑官一摆手,司杖全都往后一撤。拷刑官翘着二郎腿,下巴一抬道:“行,那你就告诉我这男子在哪?”

“额……”二人有点犹豫。

拷刑官怒目,一拍桌面。桌子上摆放的茶碗响应号召的哐当跳了一下。“还有藏着掖着的?今天不动大刑不舒坦了是不是?”

两人磕头如捣蒜,“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把这男子卖了……”只听见拷刑官的关节捏的咔咔直响。“卖哪了?”

“在乌图市集……有个干瘦男人买了。”跪着的俩人就是当初把沐子熙当牲口卖了的人贩子。两人抖的跟筛糠一样:“那个男人是往北走的,当时出价1900个都币,就把人带走了。大人,我知道的我都说了……”

乌图市集?1900个都币,呵呵。能一口气拿出大价钱的没几家。

“把二人压进大牢,我先回禀王上。”

翌日清晨

村口围着几个人,两个青年把厚袄子卷好打包放在马背上,袁妈送来一些干粮和清水。不住的提醒墨澈要来看她。

袁妈唠叨完墨澈又继续唠叨银月,银月也一一应承,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沐子熙身上。

“孩子啊,少主以后就拜托你了,多担待点。”说着又开始抹眼泪了。

额?额?额?这是要嫁闺女的节奏?问题是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再说我也不想娶个男人?或者男孩当老婆啊……

沐子熙一脸黑线嗯嗯啊啊的应付着,好容易要准备出发,他又开始发怵了。昨天晚上无意得罪了黑脸低气压,随时随地感受这低气压的洗礼,浑身都刺疼。今天跟他同骋一匹马,头顶上会一直黑云滚滚吧……

顶着黑云的压力,沐子熙也爬上了马背,还好这几天学会了如何上马,虽然动作相当笨拙难看。

两骑并排跑着,银月狡黠的一笑:“澈,昨晚你的小娘子哭了~”墨澈抓缰绳的手紧了紧,他知道,银月在隔壁肯定听见了。墨澈在心里记着帐,以后会讨回来的。

黑色低气压又在释放冷空气了,沐子熙在后面冻得只打哆嗦。他脑抽的问了墨澈一句不该问的话。

“墨澈,你娘子也在这个村子里?”沐子熙后知后觉的发现,气压越来越低,墨澈的脸黑的不能再黑。

诶?诶?诶?我又说错话了?

银月抿嘴轻笑着,对着沐子熙眨巴眨巴眼睛,“你想知道澈娘子是谁啊?我告诉你啊~”

驾!!!一声暴喝,墨澈扬起马鞭,马儿飞驰急速的超前奔去。

55555我的屁股又要被颠成八瓣了!!!!

第10章

当天空飘下第一片雪花,他们已经进入了瑟北的疆界。刀削的山峦笔直的插在天边,山顶常年不化的积雪和瞬息万变的气候,让人望而生畏。

沐子熙捂着厚厚的袄子,把他和墨澈包裹在了一起,墨澈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看起来囧囧的。起初沐子熙打算这么干的时候,就被墨澈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裹的像个包子,被人看见不被笑话。经不住沐子熙的软磨硬泡,囧囧的默许了。

看见远山的皑皑白雪,沐子熙吸了吸冻红的鼻子,转头看着依然轻装打扮仪神隽秀的银月,再看看自己包得跟个粽子一样,不觉羡慕嫉妒恨。羡慕死这怪物级别的御寒能力。而经过从东敖腹地到瑟北边境长达30多天的艰难跋涉,沐子熙已经学会了骑马,虽然大大拖延了行程,至少他觉得以后不再会拖后腿了。

“离下个镇子还得1天路程,我们可以先在前方一处石凹露宿。”银月手指向前方不远处。转头笑盈盈的对着沐子熙说:“要不要跟我去抓今晚的食材?”

沐子熙听见不觉双眼发亮,因为这一路到瑟北银月让他见识了很多稀奇的事物,介绍了很多古怪的东西。第一次跟着银月找食材的时候,他踩到了一只会放屁的四肢两栖动物,我们的世界称之为青蛙,不过沐子熙踩到的是一只双眼火红蓝色皮肤的地蛙。这是一种很罕见的蛙类,一般蛙春夏活动,冬季隐匿,这个地蛙生活在地道里,身体大小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只在秋季钻出地面短短15天进行交酉已,就回到地底生活。这种蛙个体虽小,踩到了会放出粉末状气体,奇臭无比,会在离他最近的人或物身上留下难闻气体,经久不散。

沐子熙中招后直接就要晕死过去,看见那个小东西银月高兴坏了,往手上不知道抹了点什么,那些地蛙就都老实了,银月抓了小半罐恨不得把附近的地蛙都抓走。而沐子熙被嫌弃的赶到河里清除臭味,在河里都快冻成冰了还是清除不了该死的味道,最后银月好心的给他吃了一颗药丸后,就一直放屁,最后连晚上睡觉都被赶到下风口去睡,不过第二天身上奇臭的味道没有了。

一路上还见过长得像仙桃的发光植物,尖叫的蘑菇等等,好些听都没听过的稀奇玩意,银月简直就是一本会移动的百科全书。

沐子熙听见银月又要带他去打食材,果断翻身下马,他现在下马可是相当轻松。银月把马匹也交给墨澈,两人前后就跑开了。给墨澈一个人孤零零的扔下当马夫。墨澈黑着脸干瞪着,手指一弹,唰唰,两道无形光波就朝沐子熙飞去。哎呀!嘭!看见沐子熙扑了个狗吃屎,咧嘴扎营去了。

银月在枯枝间跳跃穿梭着,步态轻盈美的冒泡。沐子熙在地面吭哧吭哧的跑着,虽然不如银月动作优美,却是相当接地气的。好歹在原来的世界里他也是经常锻炼的,虽然看起来好弱。

“银月,要到了吗?”他仰头问着银月。

银月跳上一颗巨石停了下来,对着后面赶过来的沐子熙一笑说:“你转过这颗石头就能看见了。”

当下把沐子熙高兴的加快了脚步,等到转过这大石头,把他惊呆了。

“温泉,温泉温泉!!啊!啊!!!”沐子熙夸张的指着温泉大叫,语无伦次一手指着温泉一手指着银月一会又指着自己,已经进入疯癫模式。

银月从石头上下来,挨个的查看了温泉。这一片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泉眼,小的有一两平米,大的有十几平米,全都咕咚咕咚的冒着水泡。

沐子熙伸手进一个泉眼,把他烫的哇哇乱叫。银月见状笑道:“这些泉眼功效都不一样的,温度刚好的就只有那边那三个,”银月手指向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大两小的温泉,大的大概有八九平米,小的两个都是一平米左右的。

“小的那两个泉眼可以治疗皮肤病,大的那个泉眼可以壮阳~”银月恶作剧的看向沐子熙,看得他脸颊通红。

“谁要壮阳啦 !!!”

银月暗笑,走到一池最大得泉眼边上,解开随身带的锦囊,取出一块昨天吃剩的烤肉,掰成大小5厘米的肉块,从腰间抽出一根银丝,绑在肉块上,只见银丝一闪,顺着肉块就没入水中,几秒过后,水中一阵翻腾,银月单手拽丝,一尾近一米长的大鱼划着弧线就落到了银月面前。沐子熙只能在边上大张着嘴巴。

看着大鱼全身像附着铠甲,尾鳍上全是尖刺,银月用刚刚的银丝横向从尾部开始往上拉,一块完整的鱼肉就剃下来了,左右两边一边一块,鱼肉剃下而鱼仍然活着。

沐子熙看的入神,他想知道这温泉水怎么会有鱼活着,正发蒙又要用手去试温度,银月2支金针瞬间飞出,扎到沐子熙嗷叫,赶紧缩回了手。只见银月把还活着的大鱼踢进了刚刚的泉眼,水面能见之处一阵翻腾染成了红色,扔下去的大鱼瞬间化为乌有。银月笑眯眯的看着沐子熙,用手指了指翻腾的泉眼。

“下去试试么?”沐子熙摇头跟拨浪鼓似的。

银月收拾好东西,提着两块鱼肉正往回走,沐子熙赶忙叫住他:“我想在这泡个澡。”

银月了然,指着那边那个大池泉眼道:“壮阳~”眼神就落在了沐子熙两腿之间来回扫荡。沐子熙一阵发麻,双手反射性的挡住。

壮个毛啊!!!咆哮

看着银月走远后,沐子熙泄气的抱头蹲下,他这是遮个什么劲啊……黑线黑线

不过见着热气腾腾的温泉,沐子熙早就想跳进去了,看见其他几个泉眼还是小心的绕过去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他在壮阳的泉眼边停下,手试了试温度,刚刚好很舒服。趁着天还没全黑果断扒掉身上的衣裤,咚一声跳进去。那种蔓延四肢百骸的舒适感。他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背靠着石壁享受着露台温泉spa。突然想起银月说的壮阳……,呸呸呸我才不是为了壮阳。

银月提着鱼肉回到了扎营地,黑澈见沐子熙没有跟在后面,蹙眉问道:“他人呢?”

银月浅笑:“壮阳去了。”墨澈一阵干咳。银月放下鱼又道:“你是不是也该壮壮?小心不能满足你娘子。”

瞬间风沙骤起,墨澈手刀挨着银月的脖子,却有3根金针挡在手刀前面,银月笑眯眯的问:“你想干嘛?”墨澈收手,黑着脸朝着温泉的地方跑去。

沐子熙懒洋洋的泡在水里闭目养神,想起在日本天天泡温泉的猴子真幸福。

一阵脚步声响起,他瞬间睁开眼。只见墨澈黑着一张脸出现在他旁边。沐子熙怔怔的望着他,水波在池中荡漾,袅袅的烟雾在他周围弥漫,蒸汽凝成的水珠滚动在他象牙白的皮肤上,散开的头发在水中轻柔的浮动,黑与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那氤氲的眼神,那微启的朱唇,那漂亮的锁骨,还有一路往下看不见的地方。

墨澈脑子瞬间乱成了浆糊,粗鲁的把一个火信扔到沐子熙附近的石头上,“感觉有危险就发信号!”

说完这句人已逃得不见踪影。呆愣了半天,沐子熙突然笑了,他这是在害羞么?

……

天上挂着的弯月,月光洒下给地面铺了一层银白,沐子熙闭着眼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沉浸在温泉里的惬意,让他晕晕乎乎四肢发软,听见有水划动的声音,迷蒙的睁开眼,咫尺之间有个陌生男子一边喝着小酒一边享受着。看着这身材好到不像话的男人,沐子熙慢半拍的往边上退了退。

这男人便是凌虓。半月之前收到了属下传信找到了神女一行人的踪迹,凌虓决定亲自来一探究竟,想亲眼看看这神女究竟是男是女。

凌虓注意他的举动微笑道:“本打算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来着泡泡,没想到已经有人了。你不介意我和你公用这一个泉眼吧。”

沐子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长相俊朗,笑容谦和说话有礼有节,看样子也不像什么不法之徒,瞬间卸下防备。反正这池子又不是他家的,多个人完全没问题。并且还有个人可以聊天,挺好的。

“没关系的,反正这池子挺大的。”沐子熙抿嘴浅笑着,“你经常来这泡温泉么?我第一次来这。”

“我也不常来,不过只要路过这里就一定会来泡泡。”凌虓眯着眼,在漂浮的木盆里夹了一块烤肉。沐子熙看着烤肉,肚子不争气的叫唤了,面红耳赤的赶紧转头。

凌虓低笑,把木盆推了过去,“小兄弟不介意的话,尝尝我烤的野兔肉。”沐子熙尴尬的看了看木盆,好家伙,不光里面有肉竟然还有水果……这家伙是来度假的么?

“如果你不喜欢吃兔肉的话,也可尝尝这黑晶。”此时凌虓已然坐到了他的旁边,从木盆里拿起一颗黑晶果送了过去,食指一塞毫无阻拦的滑进了沐子熙的嘴里。

夜色太妩媚,香气更撩人。

第11章

沐子熙只觉得这水果入口瞬间味蕾就炸开了,难易形容的美味。

凌虓看着他微闭着双眼沉醉幸福的样子,突然想看看他另外一种沉醉是什么模样。半晌,沐子熙才发现,这个男人正定定的看着他,却没有注意他的眼神里燃烧的火苗。沐子熙尴尬的笑笑,他抱着人家的木盆不撒手。挠了挠头发,转移了话题:“我听说这泉是壮阳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因为尴尬,因为雾气,也许也是因为温泉太热,让他的皮肤呈现出了诱人的绯红色,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多诱人。凌虓眼神幽暗,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捏住沐子熙的下巴,邪魅的嘴唇靠近他的耳畔带着魅惑的嗓音低语:“你觉得呢?”还在待机中的沐子熙,毫无防备的变成了别人的点心。凌虓一低头,霸道的侵占了他的唇侵入了他的口腔,舌头畅通无阻的侵入允吸挑逗纠缠,手指带着技巧或轻或重的抚摸着。

回过神来的沐子熙猛然挣扎,手臂推拒着压过来的身体。凌虓眯眼,单手钳制住他的双手固定在上方。另一只手继续之前的工作,不屈不挠的挑逗着沐子熙粉色的突起。感觉他呼吸变得急促,才缓缓放开嘴里的馨香,一串细碎的浅吟掺杂着无力的喘息就从沐子熙嘴里溢出,伴随着眩晕的虚脱。

绯色的妖娆滚烫的身体,放开钳制,沐子熙双手获得自由整个人无力的往下滑去。凌虓单手扣住他的腰肢,另一只手顺着沐子熙的身体没入水中。粗重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庞,小巧赤红的耳朵让凌虓忍不住轻咬,微微颤栗的身子激荡出一圈圈旖旎的涟漪。压抑喘息着,偶尔从齿缝中漏出几个长音。

空气中弥漫着撩人的气息,让他没办法思考,那种羞涩的掺杂着绵软无力的快感。手臂无力的摸索着墨澈给他的火信,发出了信号。

凌虓在水中一顿,低笑着。看着怀里人微微颤抖的身体,隐含怒气的双眼,绯红的脸蛋。轻啄紧咬的唇瓣,轻声在他耳畔说:“我们还会见面的~”风动人不见了踪影。

当飞奔而来的两人出现在沐子熙面前,看见他半趴在温泉边上,双目湿润脸颊绯红,凌乱的头发。好一副氵壬靡的画面……

墨澈涩涩的开口:“出什么事了?”

沐子熙身子一滞,伸手抓起扔在石头上的衣服穿了起来,脚软的晃了一下。“没事,我只是时间泡长了,起不来了而已。”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服,也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墨澈瞥见泉边上一个漂浮的木盆,眼神暗了暗,握紧拳头转身往回走。

刚刚应该是还有一个人在这里,为什么不说?明明发了信号,说明当时是遇到了危险,为什么要包庇那个人?为什么?难道对我还不够信任?

看见墨澈转身走开,沐子熙张了张口,还是咽下要出口的话。这种事怎么说的出口?穿戴完毕一路跟着回去。银月走在最后面,往四周看了看,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息,狡黠的笑容浮现在了脸上。

一垄篝火,三个人各怀心事的睡下。

一间雅致的客房,凌虓靠坐在窗棂之上,拇指摩挲着自己的薄唇,嘴角噙着邪魅的坏笑。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收敛起笑容,“进来。”来人是凌虓的鹰侍。俯身抱拳对着凌虓行了个礼道:“王爷,已经办妥!”

凌虓颔首,鹰侍默然告退。没想到传说的异世神女果真是一男子,靠近那少年时发现他发根处的亚金色发色。凌虓望着窗外越飘越大的白雪,凝目回味着瑟瑟发抖羞涩喘息的少年,那抹青涩让他无法自拔。要不是那只小老鼠发出信号,估计自己就在池里把他办了。

思及此,凌虓自嘲的笑了。以往他都是好女色,从不曾对男人有半点想法,就算以前碰到过再美的男人都不曾有过这种心思。今天碰到这小老鼠差点让他破功了。

小老鼠,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凌虓对着飘雪隔空一抓,几片雪花就停留在了他的掌心,看着手中的雪花渐渐化成雪水,意犹未尽的关窗休息去了。

躺在火堆边上的少年,突然感觉一阵恶寒,又往厚毯里缩了缩。躺在边上眯着眼盯着沐子熙看的墨澈,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时明时暗,稚气的脸上隐藏着心事。

下了一夜的雪,厚厚的积雪足有一尺,到处都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沐子熙暂时把昨晚的事抛在脑后,在雪地上直打滚。南方的孩子从来没见过那么厚的积雪。

“这才是第一场雪,根本算不上什么。”银月依旧笑容满面。

“意思是以后还会更厚?”沐子熙双眼亮晶晶的盯着银月,再看着旁边的墨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双手一推大字型的陷进了雪地里。墨澈不语,从雪里起来拍拍身上的残雪继续走。

沐子熙尴尬的立在雪地上,望了望银月牵强的笑了笑。那种算不上是笑,只是嘴角往两边咧了下,比哭还难看。银月弯了弯嘴角,拍拍沐子熙的肩膀,上了马背。

现在的冷空气低气压环绕着二人,基本上对银月没有多少影响。以前墨澈再低气压也是有气势的,今天的他,像是隐没在了黑暗里。沐子熙心里抽的有点疼,他宁愿墨澈恶狠狠的骂他一顿打他一顿也好。现在的他,他看着难受。

一路无语,满是积雪的道路并不好走,预计1天到的地方,硬是走了2天。

远远的看到了镇子里熙攘的人群,沐子熙活泛了起来。路上的两天冻的他难受。一方面是气候的原因,一方面是墨澈的事情。他不喜欢现在这种气氛,太难受了。

三人牵马进入城门,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店小二热情的接过马匹牵到后院马房喂食,三人要了个大间,也不在大堂里吃饭,只叫了店小二把吃的送到房间里。

墨澈一声不吭的坐在桌边,看不出什么情绪。沐子熙也老实的坐在床边,不像以前到了个有棉被的地方,就先抱着一顿打滚。银月也懒得搀和这种诡异的气氛,说去镇子上转转,转眼就不见了。现在只剩下黑澈和沐子熙两个人,诡异的气氛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腿脚麻利的店小二进来打破了暂时的尴尬,小菜米饭一样一样的端上桌面,说了客官慢用识相的退出了房间。沐子熙早就饿得饥肠辘辘,自己先吃了起来,眼神却瞟见旁边愣神的墨澈爆发了。夹起一块肉就往墨澈嘴里塞,咆哮着:“吃饭!你这副鬼样子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啊!你不吃别影响别人的食欲啊!!!!”

他以为这么吼他,至少会给点反应,瞪他一眼什么的。墨澈被他一吼,只看看他,又冷冷的转向一边,嘴里那块肉还是咽下去了。

沐子熙一摔筷子,气鼓鼓的缩到床上去了。翻来覆去的想不过,抓起枕头就向墨澈砸去。

“混蛋!别以为你看着小我就不打你!装深沉是吧?把我拐到这里来了,现在天天阴沉个脸,你什么心态?不理我你把我送回去啊,你以为我想留在这里吗!!”骂着骂着,声音哽咽起来,眼泪不争气的奔涌而出。

衣袖胡乱擦了一把脸,继续道:“你不高兴也好,讨厌我也好,你骂出来,打我也行啊,不要这么冷冰冰的把我当空气!!我特么都来找虐了,你别一声不吭啊!”

墨澈怔怔的望着沐子熙哭的稀里哗啦的脸,红通通的脸颊,因哽咽而不停起伏的胸口。

“我不讨厌你。”墨澈轻声的说。看着沐子熙哭花的脸,拾起掉在地上的枕头,走到他的面前,抬手拭去他的泪水。想起在泉边的那夜,墨澈心里仍是疑惑和难过。

“……你,信任我么?”轻抚着沐子熙的脸庞,眼睛直视着不转移。

“你觉得我不信任你?”沐子熙心里一阵痛,“你以为我不信任你我会跟你去这里去那里?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什么都不知道,害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卖了,杀了。你知不知道在那个破屋里看见你,给了我多少安慰?我不是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地方。虽然你醒着的时候真的很欠扁,性格别扭脾气超臭,几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但是你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我,我不是瞎子,我也不是木头,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直说,别对我像是不存在的一样!”

一顿控诉,沐子熙才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对着一个看似七八岁的小孩说出那一通话,感觉自己像是在撒娇一样,说完才觉得不好意思。用手揉乱墨澈的头发掩饰自己的心虚。

墨澈黑线,能不揉头发么?虽然他现在站着都没沐子熙坐着高,但是他也是个铮铮汉子!墨澈捉住那双捣乱的手,认真的说:“那你告诉我,那晚,在温泉发生了什么?”

沐子熙思绪一闪而过,又继续揉乱黑澈的头发:“哪有什么事,我不是说了么,我泡太久了,站不起来了,我怕自己淹死在池子里。”

“是吗?”墨澈看着他的眼睛。

“嗯……”沐子熙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容。那种丢人的事情他不会说的,被陌生男人这样那样,关键是自己当时貌似还挺享受的。那种迷乱差点让自己沉沦了。还好当时还剩下一丝理智,不然后果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墨澈伸手捏住沐子熙一边脸颊,恶狠狠的说:“我刚刚好像听见有人说我性格别扭脾气臭?”算了,他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至少我知道他并不是因为不信任我而不告诉我。

“我……,那个不是一时情急就说出真心话了嘛,你本来就是性格别扭!”

银月推开隔壁一间暗房,堂而皇之的坐在身着华服的凌虓对面。凌虓淡淡一笑,一壶香醇茶茗为他倒上。

第12章

“你还真会挑时间,刚刚沏好的雪顶。”雪顶产至瑟北极寒之地,常年生长于冻土里,一年也只有六月雪才会消融,未等雪全部消融之前就要采摘,因为采摘时嫩芽上还有残雪,故而取名雪顶。用雪顶沏出的茶茗,清香淡然,香醇天成。

银月眼睛弯弯的,浅笑盈盈,小口轻啄。“嗯~好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雪顶还是我送给你的。”

“呵呵,就这么点珍品,我可是省着喝。”凌虓呷了一口闭眼回味。

“你现在还有听墙脚的爱好了?”

“刚刚你不是也听的挺开心的么?你来这不仅仅是找我喝茶叙旧的吧。”凌虓好整以暇的靠在椅子上,玩味的看着银月。

银月笑笑道:“你在温泉看见的那个男子,最好别对他出手。”

“哦~?一个男子而已,再说我喜欢女人~。”凌虓摸着下巴,一脸糊涂道:“为什么你那么紧张这个男子呢?”

“呵呵,你不是知道么。”

两人心照不宣,喝着茶,倒像是两个好友一起品茗闲聊。

“呵呵,”凌虓轻笑,“你现在为瑟北王那个老匹夫效力了么?”

“我效力的只有澈,即便是瑟北王需要神女,只要澈开口让我找到神女献给王,我义不容辞。”银月笑意未减,说出的话却坚定有力。

“哎呀,你们俩这不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吗?”

“这个不在我考虑范围,澈领命找到神女给瑟北王,我只负责一路和澈把神女安全送到瑟北王那,其他,不关我的事。”

“既然到最后,神女跟二位都没半点关系了,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把神女交给我,反正早晚跟你们没关系。”

银月起身,抖抖长衫,笑道:“你可以试试。”转身出了门。

靠着椅背的凌虓看着银月出了门,眼神暗下来。阴霾的神情仿佛刚刚的谈笑风生都不曾出现过。

“鹰。”凌虓对着一侧冷声道。“可以收网了。”

“遵命!”

凌虓继续浅尝着香茗,直到味淡如水复才起身向外走去。

那边,银月离开凌虓的藏间,直奔回去,开门见两人正吃着东西,走到墨澈身旁附耳低语几句。墨澈神色顿变,收拾细软,拉着沐子熙就往外走。

沐子熙一头雾水,刚要问出什么事了,突然身子一重,倒在地上。银月暗叫糟,他中毒了。大意了。

门外有杂乱的脚步声奔跑过来,墨澈立于门外,对着冲过来的数人,掌风横扫全都刮到楼下去了。回头对银月点了下头,踏着栏杆就翻身下去了。

沐子熙疼得一头冷汗,感觉每个关节每条经络被人撕扯着。那种钻心噬骨的痛,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痛楚让他嘶叫出声,血液奔流着逆流而来。

“啊——!!!!!!”

身体蜷成一团,疼的浑身发抖。关节用力攥到泛白,不知道指甲已经把手掌掐出血来。

银月两指搭脉,眉头紧锁。金针快速插入沐子熙睡穴,减轻他的痛苦。封住几处大穴,护住他的主要心脉。打横抱着往外走。出门看到楼下已经围满了凌虓的人,墨澈被围攻在其中。

围攻墨澈的有七八个人,他被逼的节节败退。看见银月抱着沐子熙出来,对着银月大吼,“月!快带他走!”

一分神一群人又围攻上来,墨澈勉强挡住两招,腹背受敌已经快招架不住了,手掌一翻,墨澈周围顿时刮起一阵厉风,如利剑旋转逼退了进犯的几个人,突然身子一滞带出一口鲜血,身子怔怔的不能动弹。

凌虓懒洋洋的从银月身后走出来,看了看在下面被围攻的墨澈笑道:“看样子快不行了啊。”

“把解药拿来。”银月转身,把沐子熙整个人塞在凌虓怀里。凌虓一仰下巴,身后侍卫递出一个瓷瓶,银月抓起瓷瓶塞在怀里,跃身跳到墨澈身旁。

墨澈虽然受伤加中毒,但是意识是清醒的,看见银月把沐子熙送到凌虓手中,气急败坏抓住银月的衣领怒吼道:“你这是干什么?!我让你带着他走,你竟不听?!”

银月声音出奇的平静:“如果因为别人让你陷入危险中,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只保你周全,你的安全才是首位,别人我不管。”说完一针让墨澈昏睡过去,才拿出解药放入他口中。他知道,如果他清醒的时候是万万不会吃用神女换回来的解药。

银月抱起昏迷的墨澈,抬头看了看一脸自信的凌虓。几个跃身消失在茫茫雪夜里。凌虓抱着昏睡的沐子熙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他因痛苦在床榻上呻吟辗转,拿出解药放入他口中,又被沐子熙给吐了出来。反复几次,最后无奈的只能以嘴渡药,虽然昏睡中也能感到强烈的抵抗。

咕咚,终于吞下去了。凌虓看着床上的沐子熙拧成一团的眉,不由的想要欺负他,更深入的。

[唔唔唔……不要,不吃]

身穿草裙的章鱼大将,从嘴里吐出苦苦的墨汁给沐子熙吃,吃了吐吐了吃,[好苦,不吃!]

最后章鱼大将把墨汁吸进触手里,塞进沐子熙的嘴里,章鱼大将的触手滑丢丢的,他没办法吐出来,苦苦的墨汁被章鱼大将逼着全部喝下去了。

章鱼大将高兴的狂笑着。

一阵恶寒,沐子熙从梦中醒了过来。想起刚刚梦中的章鱼不由的又一哆嗦。

触手系……好恶心……

一翻身触碰到掌心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看见双手都被软布好好的包裹着。他不记得他的掌心怎么受伤的。

手指摸到了棉被,很软,不像是之前一路住过的客栈,被子硬邦邦的还有湿气。这被子盖着很舒服还很暖和。不由的又抱着蹭啊蹭。

难道是看我一路冷的那么可怜,墨澈找了一家高级酒店补偿我一下~?沐子熙想着两眼发光,会不会是总统套房?高级食材~额,不对,怎么床在动?

刚刚没注意到,现在才发觉这床正在轻微晃动着。

“墨澈?”沐子熙掀开被子,感觉自己像是在个盒子里,摸摸索索的好像摸到了出口,手一拉开,尼玛!!!这是个什么情况?!他是被绑架了吗?

他在一辆马车上,前后左右都有人骑着高头大马,掀开帘子的时候,一个大块头正好与他眼神对上了,大块头眼睛一瞪,想让沐子熙缩回车里去。沐子熙完全不觉得这大块头眼神有什么杀伤力,跟墨澈的比起来完全就不是一个等级,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回敬他。

瞪!瞪!瞪!

啊!!!眼睛好痛!

沐子熙反身进到车里,搜索着自己的衣服,翻了半天没看到。思考半天,他会不会又穿越了……额头上突然冒出好多汗。不管了,先从这里跑出去再说。

他用棉被把自己裹了一圈,方枕头套扯下来裹住双脚,在帘子后面观察这地形,看见车拐入一个斜坡,斜坡下是灌木丛,坡度不是很陡,应该可以。

谁也没有想到,沐子熙会突然从马车里窜出来,裹着被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惊了一匹马。他摇摇晕乎乎的脑袋,看着他的目标就在前方,抱紧被子就往斜坡下跳去。还没沾到地面,一阵风过,自己就被夹在手弯里!这尼玛闪电侠吗?

沐子熙捶打着,挣扎着,咬也咬不到,掐也掐不着。

“救命啊!!!抢劫!杀人!”逃也逃不了,反正都是死,激怒你们赶快给我个痛快吧。

突然脖颈一痛,他又一次晕了过去。

章鱼大将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梦里……拿着小夹子夹他的脸,左一个右一个,左一个右一个……章鱼大将还玩SM……

双眼猛睁,沐子熙再次醒了过来,揉揉两颊有点刺痛的感觉。这次他发现没有在马车里了,看起来是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难道他又穿了……别是什么魂穿,魂穿也别穿到个女人身上就行了。

手不自觉的摸摸胸,还好,平的。

悠悠的坐起来,颈脖处好痛。揉揉发痛的脖子,掀开被子下床。

哗啷……

这是个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脚上拴着脚铐!我不会刚好这么倒霉吧,我真的不喜欢sm……

长长的链条绑住了沐子熙的一只脚,能自由在房间里行动,却无法走到室外,甚至连门窗都够不到。

沐子熙运气运气,对着屋外咆哮:“哪个龟孙王八蛋把你爷爷绑在这?!给老子出来,爷爷保证不打你!”拿出十足十的狮子吼,嗓子吼哑了,都没人出来应答。

这么骂都没人出声,看着房间里的凳子,又嚷道:“再不开门老子要砸东西啦,我已经先警告了,到时候砸坏了可别找我赔!!老子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打!!!”

安静 安静……

“这是你们逼我的!!”沐子熙炸毛了,伸手去搬凳子。诶?搬不动,用力!为什么那么重!!!

只听见里面呯铃磅啷和两声惨叫声。站在屋子外面的几个守卫,已经憋笑到快要抽筋了,整张脸绷的快要撑不住了,脸部肌肉不停的颤抖。

凌虓双手抱胸,悠闲地看着这几个守卫,看看他们能憋到什么时候。就在守卫们快破功的时候,凌虓开恩让他们都撤了,几个侍卫撒的比兔子还快,跑远了才听见那边此起彼伏的狂笑。

凌虓单手遮脸,抑制不住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这个张牙舞爪的小老鼠真的跟在温泉那个是同一只小老鼠么?调整好心态,凌虓踱步推开掩上的房门。

第13章

沐子熙搬凳子反而被凳子砸到脚,无辜的把凳子踢到一边,又缩回床上抱腿坐着。

吱呀。

门被推开,来人逆光站着。沐子熙鬼火蹭的就上来了。身高不够,就直接站在床上指着来人就骂:“你舍得出来了?快把爷爷放了,要不然打的你满地找牙!”

“哦~?我还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厉害啊?”凌虓揶揄的口吻轻笑。

额?声音耳熟?谁?

“老子跆拳道黑带,不想被打到连你妈都不认识,就赶快放了老子,老子不打你!”沐子熙继续膨胀他的小宇宙。

“真的?”凌虓走出逆光带,沐子熙看清来人,呆愣了一秒,脸色巨变。超高速的往后倒退,退无可退已经靠着墙了。

抓起身边的棉被,把自己从头到脚围的严严实实,满脸通红,眼神警惕的注视着凌虓的一举一动。凌虓没有靠近他,看见倒在地上的石凳,心里闷笑。用单脚勾起石凳稳稳的放在地上。

此情此景沐子熙默默的缩了缩脖子。看着凌虓就坐在石凳上并没有靠过来的意思,当下安心不少。

凌虓看着缩成一团坐在床角的小老鼠,心里开了花,小老鼠还是这样最可爱了。凌虓手臂一伸,沐子熙只觉得一股吸力把他吸过去,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大掌已经扣住了他的肩甲,呼吸近在咫尺。

完了!沐子熙瞪着大眼。

“你看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

“不……唔!!!!”凌虓一手捏住沐子熙的下巴霸道的锁住他的双唇。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吞掉了。手脚被钳制着无法动弹。情场高手对小白的戏码。沐子熙只会输得丢盔弃甲一败涂地。对于以前在地球村完全没有实战经验的沐子熙童鞋,找五姑娘的次数估计也是屈指可数。

被吻到脱力,四肢发软,脸颊绯红,眼神湿润的要滴出水来。衣服散乱的敞开着,看上去煽情而妩媚。喘息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不……哈不,要……”连声调都变成了撩人的呻吟。他怎么可以在同一个男人这里栽2次……他不甘心,却又无力反抗。

凌虓身子猛然一震,快速从沐子熙身上起来,怒火冲天的摔门而出。

该死的银月!!!

话分两头,银月带着受伤中毒的墨澈找到了他们的师傅。因为少了沐子熙这个拖油瓶,银月的速度异常的快,3天过后就到了极寒之地。这3天墨澈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每次墨澈转醒就不顾一切的要回去救沐子熙,银月也只有用这种办法让他老实呆着。

极寒之地也是极险之地,四季常年不化的雪原,一年有3季都是雪季。极寒所以食物匮乏,猛兽猛禽极为凶悍。加上山峦凌厉,陡峭,基本上没人会到这个地方来。而墨澈遭遇神秘暗杀,师傅就把他跟银月一起带到了这里,第一可以强化体魄,第二这里一般人不敢来,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要塞。直到八年后,瑟北王想尽一切办法,终于找到了他这个失踪已久的儿子,并接回王城。

时隔八年,墨澈问起他的父亲母亲被杀害都是何人所为时,瑟北王说是山贼偷袭,那几天墨澈的母亲去看他,刚好碰上了酿成这惨剧。最后瑟北王拍着儿子的肩膀说,他已经为他母亲报仇了,把那伙山贼全部剿灭,连锅端了。

墨澈听到这里,只是默默的不说话,瑟北王以为他只是想念他的母亲了。墨澈清楚那批杀手个个武功高强,不是一般山贼能匹敌的,而且后来从他师父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更加坚定那批杀手是有人派来的,而且那人就在这王城之中。

用了一年时间他和银月抽丝剥茧,一点点找到了证据,但是现在的他还不够强大,无法与之抗衡,现在的他只能韬光养晦等到时机成熟必定要血债血偿!

……

屋外暴雪夹杂着北风的呼啸,银月坐在屋檐下劈叉烧火,用木柴勾了勾又添了几根干柴让火烧的更旺些。片刻只听见屋内有男声怒吼中气十足:“小兔崽子!你把水烧那么烫是想烫死我啊!!!”

银月笑道:“师傅,您可死不了!在桶里的又不是您!”

屋内的水气弥漫氤氲缭绕,浓浓的草药味布满房间每个角落,墨澈趴在一个木桶中正煮着,背上头上插满了金针。

一个挽袖髻发的老者坐在墨澈后面,认真摸着穴位,反复施针,紧张和急切让他汗流浃背。

当银月把墨澈抱回来的时候,仍然在昏睡当中,老者一问,银月给他施针太狠,进入了深度昏迷。老者一边骂着一边着手施救。想着这孩子命运多舛,一打出生就中毒,现在只能吊着命,不知道哪天就去了。

拔下最后一支金针,手再次搭在墨澈的手腕上,注入的真气,看见自己的徒弟体内的真气,白色如烟,飘忽不定,时隐时现的。老者闭眼给徒弟疏导全身真气,看见一红色的小点跟着旋转融汇,引导真气在体内循环了3周后,竟然全部融到小徒弟的真气之中。老者撤回真气,看着仍在昏睡中的徒弟,着实想不通。

“银月,这小王八蛋气里的玩意怎么来的?”

“师傅,你等他醒了问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刚刚融合了。” 虽然看似无害,也怕有什么闪失。师傅有点焦头烂额。

银月推门而入,对着还趴在桶里的墨澈翻来覆去的查看,脉象与真气都属正常,却再也找不到那点异样。银月一脸嫌弃的看着老者:“你该不会把人给治死了吧?”

一个爆栗子,师傅怒吼道:“你师傅是那么没用的人吗?!”

东敖·观星宫

此宫是东国大巫用来观测,占卜,和神降的地方。位于王城以东的位置,地势最高非常开阔。宫内帷幔垂挂,居中是一个白泉涌池,泉水奶白,翻滚冒着白烟。对着白泉涌池是大巫的神台,只在做祭司或者问神才会用到。

大巫穿着宽大的袍子,袖子长及地,花白的头发长长的束在头顶,嘴角两撇长胡须。大巫在神台上叩拜,嘴里念念有词,在台上绕了几圈之后,侍者端上来一杯白泉水,大巫朝天嘶吼把泉水一饮而尽,眼球开始泛白,大到夸张的袖子往前一掷,前面的白泉突然暴涨,暴涨的白泉形成烟雾,在白泉涌池上形成一个水雾的圆球,烟雾在圆球里流转,碰撞出各种色彩。

“我看见啦!我看见啦!”大巫顶着2个白眼珠子,声音颤抖的叫着,“神女的发色被人掩去,正在我东国境内!!跟着南国的天星!!”说完,整个人无力的垂坐在地上。

“哼!南国的人也敢在我东敖抢我神女?!”坐在神台旁的男人大手一拍,毁了半个桌子,茶碗摔了粉碎。侍者巫卒跪了一地。起呼大王息怒。

“给我把神女抢过来!!!”

东敖大王名叫煞,人如其名看着就煞气冲天。人长得彪悍粗狂,体壮如牛。大鼻子大脸大嘴巴,说话还是大嗓门。毛发浓密手大脚宽。跑动起来几十米外都能感到震动。

东敖国的人普遍身形都比其他国的高大很多,国人都很崇尚武力,大事小事都喜欢用武力解决。所以在街上时常能看到五大三粗的男人扭打一团。

凌虓今天像是火烧屁股一样着急着回誊南。把自己关在屋内咆哮了半天,一阵惊天动地声响之后,房门已经被他半拆,一脸阴狠的对着守在外面的守卫狂吼:“回誊南!!!!”第一次见着凌虓这种暴怒的状态,侍卫们全都毛竖了,赶紧做出发准备,不敢怠慢。瞥见凌虓出来的那屋,里面的东西已经算完了,没有一件完整的。

……

沐子熙眼神鄙视的盯着凌虓慢条斯理的嘴,吃东西还得故意咂出点声给他听。在马车里这个半封闭的空间里,尤其刺激听觉,而且还是在沐子熙空着肚子的时候。

如果说银月只是黑化,那凌虓绝对是鬼畜。沐子熙被凌虓用被子打卷包裹住,只露了一个脑袋出来,脚上依然绑着镣铐。他很郁闷,为什么老是被人打卷的像条虫子一样。

沐子熙忿忿的转头,虽然肚子饿,但是他也是有骨气的。

而骨气这东西在凌虓夹起一块排骨在他面前晃悠的时候,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真的不吃么?很好吃的啊~”沐子熙只觉得这块肉在他面前晃啊晃,像是在说快来吃我,快来吃我。咽了咽口水,他快速的张嘴去咬下那块肉,凌虓适时的收回往自己嘴里塞去。“不吃那算了~”

……

“你个王八蛋!!你这样很好玩是不是?!放了老子!!!”沐子熙已经炸毛了。

凌虓看着裹得像条虫一样的沐子熙,在扑腾在叫嚣。闷闷的笑出声来。他的小老鼠叫嚣起来也很可爱。凌虓手指捏住沐子熙的脸颊拉到自己身边,问道:“要吃么?”

“……”

“究竟要不要啊~”凌虓用手指蘸了点汤汁,自己尝着砸吧砸吧嘴。

“……要。”沐子熙憋红了脸。

“啊?你要什么?”

“……!我要吃肉!!”几乎是用全身力气吼了过去,沐子熙咬牙切齿的叫道。

凌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早说嘛,我还以为你不吃呢~”然后从碗里拿出一块肉,从边上撕下一小块后,递到沐子熙嘴边。

沐子熙瞪大了眼睛,看着凌虓一脸赏赐给你的别太感谢我的表情,太想一巴掌呼过去,如果他能动的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现在没法动也打不过,更跑不了。认命的张嘴吃下凌虓喂他的一小块肉。

低头吃肉的沐子熙没有发现凌虓眼睛里闪烁的光。

凌虓不厌其烦的一点一点的喂,沐子熙闷声吃着。抬头看着凌虓,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你把被子解开好吗,绑着好痛苦。”

凌虓愣了一下,满眼关怀的看着沐子熙,温柔的笑道:“没事,习惯就好了。”

“……”这厮!!!

第14章

在吃完最后一口肉时,凌虓把手指伸到了沐子熙面前。

这是要干嘛?

“我喂你半天手上全是油,还不清理一下。”凌虓理所当然的看着他。

老子又没叫你喂!!!沐子熙内心在咆哮。

“那你把我解开,我帮你擦。”

“我家阿黄每次吃完都舔的干干净净。”

老子又不是你养的宠物!!!凌虓看着沐子熙内心挣扎纠结咆哮,心满意足的看见沐子熙慢慢张开嘴一副认命妥协的样子。

咔嚓!

“嗷!!”得意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扩散,沐子熙已经用力咬上他的手指。

跟随凌虓的二十多骑随从,清清楚楚听见他们家主子的惨叫,谁也不敢多事去当枪靶子。全都顶着一脑门的黑线和冷汗,梗着脖子继续走着。

凌虓冷眼看着小老鼠留在他手指上的杰作,再看看他一脸又怕又恨表情。明明胆小的要命,却要反抗他。他需要好好言周教这只小老鼠,让他知道主人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

看着凌虓阴晴不定的脸,他有点后悔自己举动。

“我……我要撒尿!”他得分散他的注意力,别一直盯着他的牙印看。

“不行。”

“我急!我尿你车上啦!!”

“……,哼,停车!”众人听见主子的命令,整齐划一的停止了前进,等待主子的命令。

半天只看见马车摇晃,听见沐子熙着急的喊声:“快点,我忍不住了!”他们主子的咆哮声:“没看见我在弄吗?”

“啊!你弄疼我啦!轻点!!”

王爷……你不是专门把车停下让我们听你的床事吧?虽然大家对你的私生活还是挺八卦的。

二十多个随从,全都涨红了脸把头扭向一边,都一副了然的模样。

原来他们王爷喜欢在户外啊……

凌虓下车手里拽着禁锢沐子熙的铁链,沐子熙坐在车边一脸不甘,“把这链子解开啊!”

“快点,不去就拉到!”

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沐子熙顺从的下了车,凌虓跟在后面像遛狗一样,走到路边就停下了:“好了,就这,完事赶紧上车!”

我的人权呢?我的隐私呢?沐子熙知道跟这个人谈不到这个,只能放软语气的商量:“我想再往里面一点……”

凌虓睨着眼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他一遍,“你要那么进去干嘛?你那那么小谁看得见!”

所有人都石化了。

沐子熙气的直磨牙,破罐子破摔,大声嚷嚷道:“都把脸转过去!”

一阵沙尘卷来,马匹不安的来回踱步,20几个侍卫警惕的注意四周,纷纷拔出刀剑蓄势待发。沐子熙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回头看凌虓,他正抱着双臂盯着他。

“哈哈哈……!”一阵狂笑,伴着漫天沙尘而来。东敖王煞身披战甲,骑着牛角兽,后面跟着几十强将,举着斗大的的火把,堵在他们的前方。冲着凌虓就大声嚷着:“原来真是誊南国平王爷啊!!哈哈!还以为你只会在床上活动,没想到你大老远的跑来我东敖所为何事啊?!”

沐子熙瞥了凌虓一眼,这变态竟然是王爷?!!等等,东敖?我不是在瑟北吗?

“呵呵,一点家庭琐事,刚好路过没想到竟然惊动了大王您。”凌虓依然抱着双臂吊儿郎当的回答。

煞粗眉一皱,旁边的大巫附耳咕噜了几句。

“本王宫殿内近日走丢一名女子,不知道平王爷是否看见?”煞说话大眼就在人群中扫视,经过沐子熙时停顿了一下,把沐子熙吓得一悚。

这大块头刚刚是不是瞪了我一下?听口气貌似是东敖的国王,但是这个大块头太惊悚了,感觉一不小心就会被捏死。

本能的往凌虓身后靠了靠。凌虓感觉到他的这个小动作,心里得意的嘴角往上翘。看来他家小老鼠还是会依靠他。

凌虓双手抱拳道:“什么样的女子还劳烦大王你兴师动众的自己来找。本王因为内弟的病四处求医,路上也没有注意到大王宫里走丢的女子。”

煞怀疑的看了凌虓一眼,“你内弟?就是你身后那个人吗?”大手一指,直指沐子熙。沐子熙吓得一哆嗦。

凌虓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一副痛心疾首满脸伤悲的样子:“正是。”假意的抹了点泪,沐子熙看着嘴角一阵抽搐。

“内弟得的是痴傻症,生下来就是傻儿,虽然从小被人排挤,但却颇与我有缘,听说瑟北有高人可以医治,才千里迢迢带着我可怜的傻弟弟去瑟北。”说的声情并茂,感人肺腑。不颁发个最佳男演员奖给他都不好意思。

说着还把沐子熙往前拽。“内弟的痴傻偶尔还会狂躁,我不得不给他套上脚镣以免他伤人。今天我还被我内弟咬了,我是他的兄长不会计较这些,我只希望我内弟能早日康复。”说着还把手抬高以此证明我真的是被咬了,边上这个确实是有毛病的。

沐子熙内心在咆哮。你才是痴傻!你全家都是痴傻!!

煞跟大巫交换了下眼神,从牛角兽上下来,大步就往沐子熙的方向走去。

誊南的侍卫如临大敌,准备上前阻拦,被凌虓喝住,才立于两端,小心注视着,如果发现有什么动作,会最快速的反应。

煞步子极大,走得虎虎生威,几步就走到了沐子熙面前,路面震动的把他吓得够呛。煞身高超过2米,比沐子熙高出一大截,再加上身形魁梧人壮的像一堵墙,俯视着盯着他。沐子熙吓得小脸发白,凌虓还好死不死的把他直往前推。

煞捏住沐子熙的下巴仔细的看,对凌虓说:“你内弟确实痴傻的厉害,话都不会说。”

尼玛!那不是被你吓的啊!!沐子熙腹诽。

“那还不把他送上车去。”煞说着话就往马车走,掀开帘子左看右看,发现凌虓抱着沐子熙已走到身旁阴着脸道:“那就不打扰平王爷了,本王有事先行。”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一路黑着脸把大巫骂了个屁滚尿流。

看着人走远,沐子熙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这种公主抱让他很别扭。凌虓感觉怀里人挣扎,低头笑道:“我内弟想回家了啊?”把人放回车上,加快速度往回赶,他可不觉得那个看着傻了吧唧的东敖王不会派人盯着。

鬼才是你弟!

重新上路,沐子熙盯着凌虓似笑非笑的脸,说:“你把墨澈和银月怎么了?”

凌虓轻笑:“你说呢?”

“你把他们杀了……?”沐子熙惊恐的紧握住拳头。刚刚听到他的身份,对于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是不是一不高兴就让人人头落地?

看着小老鼠害怕的眼神,身子轻微的颤抖。他很受用,喜欢看他害怕的样子。

“我怎么会杀他,他只是用你跟我换点东西而已~”凌虓一脸坏笑看着沐子熙不停变换的表情。

当听见没有杀他们时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怎么说他们俩也是他才来到这个地方认识的朋友。听见第二句时难以置信的抬头紧盯着凌虓,难道他们只是利用我来换取利益吗?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所以你也别难过,弱肉强食的世界都是这样的。”

沐子熙想起刚来到这边,什么事情都还没弄明白,就被人卖来卖去,想起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不自觉的害怕。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身体,眼神黯然。这个世界里他只有他自己,相信别人却是这种悲惨的事情。他突然对未来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害怕。

“你是不是要把我送给你们的王?来跟你的王换取点什么好处?”沐子熙幽黯的眼神低声猜测凌虓的目的。

“唔……,”凌虓摸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你这个提议值得考虑。”

天上无月,四野都笼罩在黑暗之中。马队更加加快了回程的步伐。凌虓在马车上阖眼假寐,沐子熙抱着双腿仍在思索。颠簸的马车容易让人产生困意,他抱着双腿就这么睡着了。身子软软的斜在榻上。凌虓伸手一揽,把他牢牢的圈在自己怀里。

感到身旁出现的暖意,沐子熙无意识的的哼哼两声,身子又往凌虓身旁蹭去,头抵着凌虓的臂膀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才满足的睡去。

凌虓盯着这个完全没有贞操危机感的人,苦笑,他很无奈。银月什么时候对他动的手脚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怪不得他那么放心把人交给我,知道我没办法动他。

如果不是银月,他看向睡得正沉的人儿,手指轻抚着脸庞。估计早就被他吃干抹净了。

第15章

冰封的极寒之地,今日阳光极好。银月带墨澈回来已有七日,师父已经更换了三次药方,仍没见转醒的迹象。

银月拿着刚配好的药方从屋外进来准备给墨澈换着泡,一抬眼惊讶的发现,浴桶里趴着一只黑漆漆的小豹。他兴奋的草药扔在一旁冲了过去。

他太高兴了,澈竟然能冲破禁锢,那是不是说他以后会好起来?还是说无意中,毒已经没有了?他得赶紧叫师父过来看看。

墨澈又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缥缈的雾气什么都看不见,他一步一步往前走,仿佛没有尽头,一直往前无尽延伸。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听见有笑声,如孩童般清脆爽朗的笑声。突然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人,他的娘亲正微笑的看着他,那么慈爱那么温暖。听见他娘亲温柔的叫了他澈儿。他干涩的嗓子却说不出来话,嘴巴张了张。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贯穿了他娘亲的身体,娘亲软软的倒在了血泊里。

后面的黑影狰狞的狂笑着,他狂怒的想要把那个黑影撕碎,却怎么也碰不到,他感觉他的血液在燃烧,身体在崩裂,无助的痛苦让他缩成一团。

一缕白光飞来,温暖的围绕着他,像是轻抚他的脸庞,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墨澈。

他微微睁开眼,颤抖的睫毛无力的抬了几下,琥珀的瞳仁适时地调整着焦距,眼前的事物慢慢清晰。

他感觉身体无比的难受,抬眼看见师父和银月一脸激动的表情。师父因过度兴奋而失控的脸,悲喜交加热泪盈眶,大手不停的抚摸着墨澈的头。口中直念叨:“太好了,太好了……”

银月拿出一面铜镜,对着墨澈。墨澈看见了现在自己的形态,内心激动的无以复加,太好了,他可以化形了。安心了又沉沉睡去。

瑟北的孩子,一般从生下来到12岁,体格基本都差不多,12岁以后,拥有神血的孩子异能开始显现。神兽赐予的变身能力,会根据自身幻化成不同的动物。身体会变得强壮,速度更加敏捷。

但是不是每个拥有神血的孩子都能做到。这不仅需要先天的神血更需要后天的努力。当然,机遇和运气都是必不可少的。

师父给墨澈检查完最后一遍身体,看着这个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豹子脸,皱了皱眉头,无比担忧的道:“你回来的时候我给你看过,你体内的异物在我给你疏导的时候,跟你的真气同化了。你想想之前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墨澈的趴在桌子上,时不时在师父的桌子上磨磨爪子,观察他尖利的爪子伸缩的节奏。听到师父的问话,耳朵动了动,看起来像是在思考。

“那之前我碰到了神女。”说完继续研究他的爪子,继续磨爪。

“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墨澈抬头,吧嗒着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他的师父,不确定有多少算是特别的事。

“被神女抱着睡觉,拔了神女的头发,闻了神女的气味,摸了他的胸,给神女开言,神女背着我,昏倒后我把他拖到树下,喂他吃了青果,额……,他吃我的舌头……”墨澈掰着爪子数,有些词语只是模糊的带过,不过他师父何许人也,也听的清清楚楚。

银月在旁边闷声偷笑,师父满脸黑线,“什么什么……你摸了神女哪了……,吃……舌头?!”

师父虎着一张脸,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徒弟的表情,拔高声阶被雷的直结巴:“你你你,你这个混账,你怎么能随便碰神女,还还还摸摸摸……唉,你!”

墨澈糗红了脸,还好现在黑漆漆的,半点看不出来。用爪子一指银月,道:“月也摸了!”

师父一愣,转头看着做事一向有分寸的银月,应该是大多数时间有分寸,一脸难以置信。

银月轻瞅墨澈一眼笑笑,对师父说:“神女是个男的。”

师父瞬间被雷劈到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毕竟有着强大的神兽血统,一会消化完毕后恢复正常,不再纠结是男是女的问题。一脸严肃的分析墨澈身体产生变化的症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墨澈几近无声的说:“我咬过他来着,把他咬出血了……”

师父掀桌,一脸黑的抓起药捻子就开打。墨澈在地上飞窜,身形矫健从开着的窗户就跳了出去,一会消失在了雪地里。

“臭小子!!小心天打五雷轰!!”师父手里高举着药撵子站在房门处挥舞着,看着消失的小黑点,抓狂的咆哮。转头对着身后抱着双手笑嘻嘻看热闹的银月道:“去把那小子找回来,才幻形,等下冻死在外面。”

银月拿了几件墨澈的衣服,一边笑道:“冻死就冻死呗,免得他老惹您生气。”师父两眼一瞪,这个臭小子!

银月寻着墨澈出去的方向追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墨澈突然发现自己又恢复人身,冰天雪地的冷的直跳。当看到银月的时候,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大概估计是冻的嘴直哆嗦吧。

当穿上衣裤两人又惊喜的发现,以前合身的衣裤现在明显短了一大截,那就不单单只是可以幻形,身体也开始成长了!

现在他的身体大概13,4岁的体型。墨澈简直不敢想象,他以为他这辈子就只能是之前那样了。那么,等他打开身体里的所有禁锢,他会强大起来,很多事等着他去完成。

“月,我想快点去把子熙接回来。”墨澈紧握着拳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银月。“我怕去晚了后果不堪设想。听说那人有点那个……”墨澈顿时脸红了。

银月狡黠的轻笑,“放心~只要你娘子还在那人手里就很安全~那人动不了他~”墨澈不明白。他不知道,银月在把沐子熙交给凌虓的时候,动了手脚,那会让那人大半年不举。他可是下了猛药的。

想到那人暴跳如雷却又不敢跟人说出实情吃瘪的样子,银月不觉暗爽。

两人说着话,回到了小屋,这接连的惊喜让师父不知道说什么好。抓过墨澈的手再次仔细的检查。毒物禁锢仍在,那么这次冲破禁锢必定是与神女密切相关的。只能找到神女才会知道真相。

师父跟墨澈聊了一下,并告知让他第二天到王城,他父亲召见与他。墨澈默然,只微不可闻的轻轻嗯了一声,独自进屋去了。

瑟北的王城,依山而建,多用山上黑石建成,地势险峻气势磅礴,绝壁间可见楼塔林立。王城里的侍卫将领都是得到神兽眷顾的,所以,在王城里行走可以看到有侍卫巡逻也有兽形走动。

墨澈今天穿着深色冬衣,披着黑色大裘。因为长了个儿的关系,看起来不像以前那么幼稚,反而多了三分英气。本身又是皇族血脉,更透着一股天生王者的气势。

银月走在墨澈身侧稍后一点,虽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一起经历过很多,墨澈也不在乎什么阶级制度,在外面可以不遵守这些,但进入王城银月固执的一直严守着该有的规矩。他不希望有企图心的人抓着他什么小辫子,做出什么伤害墨澈的举动。

两人一路走来,碰到一些巡逻的侍卫或者王城的侍女,有些人发呆的都忘了行礼。银月本身就长的俊俏,身形挺拔欣长,还经常挂着一幅迷死人的笑容,不少侍女芳心都被银月的笑容给勾走了,走到哪都能听见惊呼声。而墨澈一直都是冷着脸,不管他是顶着一个什么年龄的脸蛋。

以往银月一人走着的时候,路上就会无意中捡到十多块手绢,那些丢失手绢的侍女为了表达感谢会一股脑的送他各种各样的玩意。反正空着手去王城里办事,回来都是大包小包。你还一样都不能扔,都看着呢。

一次两次还好,时间长了,银月就会先观察暗处隐藏的侍女们,搞得他每次进王城都跟做贼似的。不过跟着墨澈一路,侍女们也不敢太放肆,毕竟王族和侍卫不一样。

王城的人都知道,瑟北王的长子,得了怪病,到了17岁都还是一幅幼儿的样子,这辈子是永远都长不大的。然而今天碰到墨澈的人,真的是把眼睛都要凸出来了,他们的大殿下好像长高了?貌似也有几分俏模样了?虽然仍是万年的冰霜,但是一点都不影响渐渐显露的气势。

王城的侍女们又有了可以YY的目标,说不定他们的大殿下哪天病就好了,她们自己就可以争取下。

墨澈一路顶着各种目光,还有叽叽喳喳的尖叫声,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银月只在后面闷闷的笑着,终于有人也要被那些目光和尖叫声折磨了。

从外城走到内城,经过长长的走廊,里面的人就少了很多,在走过一个拐角处,碰上了迎面走来的第一王妃,和她的儿子,也就是墨澈同父异母的弟弟,墨琦玉。

第16章

银月退后半步,俯身给王妃和二殿下行礼。墨琦玉一见墨澈高兴的要上前说话,被王妃适时地拉住了,才悻悻的退到王妃身后,只略显羞涩的说道:“王兄,你回来了。”

墨澈并不讨厌这个弟弟,相反他觉得这个弟弟不像第一王妃那么阴毒,反而觉得单纯可爱。墨澈轻轻点了下头,带着银月就要往里走,这时第一王妃把手一横,拦住他们的去路。墨澈冷脸看着这个女人,冷冽的眼神像是要夺人心魄。

第一王妃仰了仰下巴,她可不愿意在气势上输给这么一个半大点的孩子,眼笑心不笑。

“我说澈儿,你见着本王妃怎么也不行礼啊?难道你现在连长幼尊卑都不懂了么?”王妃一脸自傲,身旁的儿子急的直拽他娘亲的衣角,身后是侍女吓得不敢说话,只能一直低着头装瞎。

墨澈锉牙,声音直降到冰点:“澈儿也是你喊的?你也配?”

第一王妃今天被墨澈这身寒气给吓到了,以往的墨澈不会吭声或者会给他行个礼再走,完全没想到会反抗她。

银月见着气氛僵持不下,出来救场。

“听说琦玉殿下现在也在帮王寻找异世神女,我王果然对琦玉殿下予以重任。”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哼,我玉儿现在可是能帮大王分忧了,你们能干些什么~?哼~没娘的孩子没教养!”第一王妃找回一点主场的感觉,一仰头,轻拂衣袖,拉着墨琦玉扬长而去。

墨澈紧紧的攥着拳头,关节用力咔咔直响,努力压抑滔天的怒火。

银月看着墨澈,轻声说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墨澈眼神下垂,他比银月更担心功亏一篑,闭着眼深吸了几口气,甩甩头,继续往前走。

第一王妃靠着石柱吓得站不起来。刚刚一路走来小腿都发软,硬逼着自己走了很远才停下来。那孩子难道知道了什么?而且今天看起来好像长高了,这必须得斩草除根,不然会坏了大事。以后继承王位的只能是他的玉儿!

阔门之外,银月笔直的候在门外,墨澈随着侍从进入瑟北王的书房。瑟北王正在批阅着各种文折,看的仔细,墨澈也不打扰,静默无声的站在一边。待瑟北王写完最后一笔,才开口。

“儿臣见过父王。”

“嗯。”瑟北王把文折放在一叠,手轻轻一扬让侍从都退下。这才抬眼看着墨澈,惊讶不已。

“澈,澈儿,你长高了!太好了!”激动的走到墨澈的身旁,双手捏了捏墨澈不太强壮的臂膀。

瑟北王激动的一直拍着墨澈的肩膀,只深深的说着好。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乌金短剑,递给墨澈。

“这把乌金短剑是我当年为你娘亲打造的,让她防身用。现在就留给你吧。”

墨澈捧着这把短剑,乌黑的剑鞘,镶嵌着浅色的宝石,低调内敛。剑身纯乌金打造,漆黑中隐隐泛着寒光。中间银丝镶嵌花纹,做工细致考究。墨澈收起剑,谢过了瑟北王。

“澈儿,寻找异世神女的事有眉目了吗?”父子俩在矮榻上相对而坐,上次寻找神女之事是墨澈主动请愿的,原本瑟北王是不同意墨澈去的,第一是墨澈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第二这是他所爱女人留给他的唯一血脉。

“嗯,方向对了,应该快了。”思索片刻, 墨澈 并没有对瑟北王说出已经找到了因自己大意被誊南将人掳去 的事。并不是不信任他父王,而是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太满。

瑟北王看着如今的墨澈,心里又别样的感受。“今天我已将此事交给了琦玉,你来帮父王试批文折吧。”他不想让他这个儿子再受到什么伤害。

墨澈早已想到他父王不愿再让他出去,只是他觉得神女是因为他才被人有机可乘,说不上负责,至少他得担起这个责任。

“孩儿还想继续寻找,等找到神女后再为父王分忧不迟。”墨澈星目明朗透出坚毅和决心。

虽然跟这个孩子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摸到了他的脾气性子,决定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更改的。瑟北王想想也罢了,就让两个孩子借着机会都去外面历练历练。而且现在神女降世,芒原各国一片动荡,包括瑟北各部每天至少有几十折都是关于神女和战事,局势非常紧张。

看着墨澈走出房门,瑟北王收回思绪,仰首低喃道:“静湖,你还怨着我吗?”

出了王城回到极寒之地。墨澈半靠在门槛上,眉头已经拧成了结。手里挥舞着乌金短剑,时快时慢在手中划动,剑风过处带着寒光。他现在想赶快把沐子熙救出来,他说过相信他,不能刚说完就把他撂在别处自己消失了。现在指不定他怎么怨他呢。

无奈现在正暴风雪肆虐,墨澈只希望这风雪赶快过去。回头看看师傅和银月正在忙着给他配药,想想自己还真是个药罐子。不过身体冲破禁锢却是一件好事,以前动用真气后得花上好几周才能恢复,现在数日就能恢复了,虽然不快但也比以前好太多了。

誊南·都城·玄庆

入夜,一行马队行至城门之下,城楼上巡逻兵丁老远就扯着破锣嗓子嚷嚷。

“哎!你们干嘛的?!回去,城门关了,明日再来!”

“哪只瞎了眼的看门狗?平王爷你也敢拦着?当真是活腻了!!”只听马队里一人中气十足的叫骂着。

楼上俩兵丁暗揣,平王爷这大晚上的去哪溜达回来了?也不敢妄猜,赶紧报告给望城候。

望城候其实就是看城门的头子,每个望城候手下有15个兵丁,每个城门四个望城候,早晚轮流值守。望城候最怕碰到这晚出晚归的王族贵族,本来就是已经宵禁锁门了,还非得进出,你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

城门在卡兹卡兹声中慢慢打开,望城候整理好军甲,就迎了上来。看着这些骑大马的也没有一个要下马的意思,尴尬的不知往哪行礼好。

“看什么看!还不把城门开大点!”刚刚发飙骂人的一大汉瞪着俩眼又要骂人了。

这望城候也是冤枉,你晚上进城至少得有个腰牌或者特许证啊。

“这……这,大人……”

“什么这那的!!你开是不开!”马上的人已经吹胡子瞪眼了。

“肖卫,放肆!”一声轻喝,止住了事件升级。望城候眼明,赶紧跑到声音出处,只见平王爷撩开窗幔把腰牌递给望城候。微笑道:“家将失了礼数,望城候不要见怪才是。”

小小望城候哪受得起王爷道歉,见了腰牌后,把腰牌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王爷,诚惶诚恐道:“是下官眼拙!!”随即让兵丁赶紧开城门,两排兵丁毕恭毕敬的恭迎王爷进城。

等马队走远了,这些兵丁才开始议论。

“平王爷就是那个风流王爷?这么晚才入城是不是看上哪的野花了?”

“我刚刚好像看见王爷车里还有个人,嘿嘿~”

“真的?”

“千真万确!可惜用被子盖着,看不见脸~”

“啧啧~”

马车入城,走在青石板的街上,笃笃笃的铁蹄走的很有节奏。凌虓看着睡在他旁边的沐子熙,20来天的昼夜奔走,累得一入夜就睡着了。他还真是越来越不怕我了,在我旁边也敢睡的那么香。

手指轻拂过他的唇,温热的鼻息喷在凌虓修长的手指上,凝目注视着沐子熙,他竟然这么一直看他都看不腻。他一定是病了,还病的不轻。凌虓自嘲。

“王爷,到了。”直到家丁在车外禀告,凌虓才收回思绪,慢踱下车。

冬季的夜晚格外寒凉,虽然没有瑟北的大雪隆冬,但也沁人血骨。凌虓拢了拢裘皮大氅,感觉今年的冬季比往年冷的更早些。

平王府的老管家一路小跑到了凌虓跟前。

“王爷,一路辛苦了,替换的衣物已备好。王爷请移步到天水阁沐浴。”老管家往马车上看去,还看到一人。咦?这王爷出去又带了个女子回来?这都多少女子了,那园子里每天都闹成什么样了。不过主子的事,他们做下人的也不会过问。

老管家指着还在马车上睡觉的沐子熙斟酌开口:“王爷,这……是送哪屋?”

凌虓看了看沐子熙,道:“……送我屋里。”

额?

管家虽然奇怪,但也不多问,叫来俩小厮,准备把沐子熙叫醒再送进府里。

本来已走出两步的凌虓,想想又折了回来,挥挥手撵走小厮,自己弯腰把沐子熙抱在了怀里。

外面太冷,沐子熙哼哼着往凌虓怀里缩了缩。凌虓不由自主的嘴角一点一点往上翘。重新掖了掖沐子熙裹着的被子,抱着往王府里走去。

一干来迎主子的家丁全都傻了眼了,他们何曾见过他们王爷对人这般如此温柔的对待。

第17章

凌虓打横抱着沐子熙往天水阁走去,一路心情大好,连同脚步似乎也轻快许多。

天水阁大门厚重,立于门前两侧的侍从在凌虓到达之时便已恭敬的将大门推开,顿时一阵暖气扑面而来。在阁中伺候的侍女们全都垂眸福身给凌虓行礼齐声道:

“王爷万福。”

天水阁内有四个侍女,个个身材匀称,面容姣好。因阁内暖气十足她们穿的也是清凉性感,更加衬得亭亭玉立婀娜多姿。不过搁在地球村还真算的上是保守派。

待大门关上之际侍女们驾轻就熟的过来帮凌虓宽衣解带,一个个移步生莲摇曳生姿。嫩白的小手还没碰触到她们心仪的王爷,凌虓眼中寒光轻闪只冷冷的说了两个字:“出去!”

在上位之人脾性往往多变琢磨不透,侍女们也只能悻悻的退出门外。经过凌虓身旁时,用余光瞥见凌虓怀里抱着一人睡的正酣,看来今天得宠的是王爷怀里的女子,都在心里忿忿的咒骂。

天水阁占地有500平左右,分为温泉和冷泉。阁的顶沿有一圈活动的琉璃窗,冬天的时候全部关上,暖气就在阁内循环,到了夏天琉璃门全都会敞开着,清凉舒适,一点都不闷热。 虽然相较于玻璃的透光性略显不足,可就这个时代来说也算得上相当奢侈。

池水源自两股,一冷一热,在人工砌的池子里各占一半互不融合各不影响。且温泉和冷泉自然相连,又各自隔开。

凌虓看着怀里熟睡的沐子熙,嘴角勾起一个蔫坏的笑容,长臂一伸双手用力向外一抛,顿时水花四溅,沐子熙便被毫不留情的扔进池水之中,只见水池咕嘟冒了几个气泡整个人就没到水里。

沐子熙正梦见自己啃着鸡腿,怎么咕噜噜的开始呛人了。

“咳咳咳!!!”沐子熙蓦地窜出水面,人却还在水里打着飘,睡懵圈了好半天才晕头转向的挣扎着爬到边沿,趴在水边闭着眼好一顿咳。他火气骤起,想也没想张嘴就开始破口大骂:“谁特么的!有病啊!!!咳咳咳!!知不知道这样会死人的啊王八蛋!!咳咳咳!!!”

凌虓把身上的大氅脱下扔到一旁,脱了衣裤和鞋袜,只着了单衣懒洋洋的坐在水边上,一条腿没入温暖的水中,一条腿弯曲搭在岸上,手臂悠闲搁在膝盖上,手指轻刮着自己的下巴。

“我的小老鼠精神头挺好啊,还有力气骂人呢!” 凌虓顺手把衣服扒干净缓缓没入水中。

这说话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沐子熙猛地睁开眼看向发声处便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凌虓。他此时头顶上贴着四五片花瓣,头发潮湿还在不住的滴水,那样子确实很狼狈。

他收回眼神四下环顾,四周并没见到一个人影。感觉这里像是一个泳池,岸边放着几十根碗口大小的立柱,立柱顶端托着一颗比拳头还大的明珠,把整个屋子照的通亮。水里飘着些许大小不一的木盆,还有飘着半池子的花瓣。

打量完四周,沐子熙又转头警惕的看向凌虓。凌虓只是痞痞的牵动下嘴角,手臂伸展悠闲的往两旁一搭,仰着下巴靠在水边。

“过来!”

听不出喜怒的语气,沐子熙拿捏不准。不管那厮高不高兴,过去准没好事。

鬼才过去!他要保持安全距离。

沐子熙警惕的缓缓往反方向移动,看似波澜不惊的凌虓微微的眯了眯眼。再一次的出声:“过来!”

这次的声音能明显感觉出降低了好几度。沐子熙一手扶着水池边沿轻巧的向后退。退到他认为安全的距离双手一撑,想要爬上岸,突然感觉有股强风迎面袭来把他往水里刮。落水之时,反身飞快往水池另一端跑去。池子里的水不深,但是在水中着实不好跑动。沐子熙奇怪凌虓这次怎么不拦他,刚一回头人就咕咚的掉进深水里。

这个池子就是边缘一段比较浅一点,除了边沿可供人坐着而不没顶,中间的就是深度最少到三米的深水区,沐子熙摸不清状况,以为这么大一个池子都是一样深浅,掉进去才惊觉简直就是个坑。还好沐子熙本身水性也不算太差,反应过来后就往对面游去。

凌虓靠在水边,看戏一样看着沐子熙一个人在池子里扑腾,他倒要看看他能扑腾多久。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惬意的欣赏。

沐子熙快游到中央的时候,突然感觉水温骤降,一下子从温水里掉到冰窖里的感觉,四肢都冻的麻木了。

“卧槽!!!”一声怒吼,挣扎的往回游。靠在温泉的边上停下来,浑身一通发抖,玩了回冰火两重天。

凌虓眯缝着双眼,嘴角泛起似有似无的笑意。盯着飘在水池中央的沐子熙,“游啊,怎么不游了,我看你游的挺欢的啊。”

“老子不乐意,你管得着吗?”论体格,能耐,沐子熙完全处于下风根本不是凌虓的对手,他自己也清楚,能逞强的也就只有那张嘴。

“过来。”凌虓的声音再次响起,沐子熙呲啦一下子从脚跟麻到头皮。反正跑也跑不了,硬着头皮梗着脖子慢慢走过去。凌虓就是喜欢看他这种又怕又恨的样子。

“老子是神女,你别打那些有的没的的歪主意!小心老子不帮你得天下!!”沐子熙终于想起让他自保的一个小小的筹码。别人穿越都吃香的喝辣的,前呼后拥着。老子过来除了被调戏还是被调戏。顶着个神女的光环一点屁用没有。

凌虓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还以为他不知道呢。沐子熙走到离凌虓还有一米远的距离停下来,浑身上下的水流着,衣服紧贴着身体,非常不自在。甩了甩衣袖上的水,双手交叉横在胸前。

凌虓长腿一勾,沐子熙重心不稳往后栽下去。本以为自己会摔个脑震荡或者别的什么,本能的眼睛紧闭等待疼痛的到来。可是等了半天,好像没事。睁开眼,看见凌虓的俊脸近在咫尺,身子被他托住没砸下去。

凌虓用手指轻轻的在沐子熙脸上滑动,嘴角泛起笑意,“无所谓,反正我对那些没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看得沐子熙冷不丁的一抖,翻身自己滚到一边去,冷汗直冒。

呵呵。凌虓直起身,大脚踢了踢沐子熙的屁股。“过来给我搓背。”

尼玛!当老子是搓澡师傅啊!

沐子熙无奈的转过头,正好对着凌虓的腰部……虽然都是男人,你好歹整块遮羞布啊!知道你发育好也不用这么赤果果的得瑟好不好!!沐子熙脸憋得通红,手里也没有什么凶器,双手推水泼向凌虓。

“你大爷的!你能不能把你那下面遮起来!!”沐子熙把脸别向一边,面红耳赤。

凌虓笑到不行,弯腰在沐子熙耳边低声说道:“原来你脸皮这么薄啊,你既然都把我看光了,你把自己捂得那么严实岂不是有失公平~?”

其实在沐子熙游了这大半圈水池又扑腾了半天,穿的那点单衣早就松松垮垮的贴在肌肤上,被凌虓这么一说,突然有种贞操危机,自己紧抓住领口往后退。

“你变态你!!!”

没跑两步后脖领已经被凌虓抓住了,往后一拽,后背就靠在了凌虓的身体上。凌虓双手一箍牢牢的固定住他的身体,背部就和凌虓紧贴在了一起。沐子熙感觉浑身都炸了,张牙舞爪的想要掰开凌虓的手臂。

“啊!!!放开我!!放开我!!!”沐子熙挣扎的同时,凌虓的呼吸就在他耳边,舌头舔过他的耳廓,牙齿咬上了耳垂。沐子熙一个激灵,脸色更红,挣扎更用力。

“王八蛋啊!!!死变态!有种你放开我!!!”

凌虓像是在享受美食一样,细细的品慢慢的尝,从耳朵到颈窝,声音沙哑低低的笑道:“我干嘛要放了你啊?”一只手从沐子熙敞开的衣领一路伸了进去,抚摸着沐子熙紧绷光滑的肌肤。

“呵呵,手感不错~”

不错你妹啊!!!

凌虓心情大好,双手放开开始拉扯沐子熙的单衣。他现在觉得戏弄沐子熙比什么都有意思。看着他手忙脚乱的遮住自己,又要趁机跑开,被拖回来后又在水里扑腾。凌虓故意慢腾腾的一点一点的把沐子熙的衣服全部撕毁,沐子熙气得直飙泪,从脚底红到了脑门。赤条条的蹲在水里不肯出来,恼羞成怒的对着凌虓一通咆哮:“臭流氓!!!”

夜还很长,平王府天水阁内欢愉的水花声没有停歇。不时夹杂着各种咆哮和怡然自得的笑声。

万籁寂静,誊南王宫一处偏厅内,黑衣侍卫汇报完南王交给的任务,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屋内的火龙燃着木炭,偶尔有噼啪的爆响声。南王坐在榻上,优雅的喝着茶。不理会隐没在阴影立在一旁的人,独酌独饮。

那人似乎有点着急,好几次手握成拳又放开。只要现在坐着的人不着急,他就没办法进行下一个步骤。现在明明是那么好的机会,他要想办法让这个人赶快下个决定。

站在一旁的人还是按耐不住终于开口了。“南王。神女已经到了平王府里,为什么不接到王宫里来?”

南王坐着眼皮都没抬下,拿着根银挑子,拨了拨快倒下的蜡心,火光又亮了起来。那人见南王没有说话,又接着道:“如果早点把神女接到宫中,南王您也可安心啊。”

拨弄蜡心的手顿了下,续尔乐道:“这安心从何而来。”南王放下手中的银挑子,看向暗处,“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神女?你觉得把他放到宫里就安全么?”

“这……”

南王看向祭司,脸上温和的笑着,这笑却不达眼底。“只要祭司你的事情完工,神女这边我自有安排。现在就让他安安生生的在平王府待着,操之过急只会坏了大事。”

祭司不语,半晌才缓缓的道:“在下明白……”人影没入黑暗中。

……

冬日的太阳升的晚,日光懒洋洋的穿进了床帐,晒在帐内的被褥上。屋里的火龙已经更换了三次,沐子熙翻了个身,继续他的美梦。而屋外有女人的争吵和尖叫声,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沐子熙又翻了个身,实在是被吵得没办法睡了。迷瞪瞪的坐起身子,眯着眼左右环顾着。打了个哈欠,揉揉惺忪的眼睛,还端坐在床上发愣时只见一只手把床幔往边上用力一扯,沐子熙的睡眼便迎上了一个满脸怒气的妹纸。

第18章

“啊——!!!”一声尖叫穿破沐子熙的耳膜,震得他七晕八素,他现在一脑子浆糊更加稀里糊涂。

“我说这位姐姐……”沐子熙脑子都被叫懵了,看见面前站着的女子,大概一时半会没有想停下尖叫的意思。沐子熙烦躁的抓起床上的枕头,用力的朝女子砸去。还有完没完了!

女子被砸了个踉跄,登登登的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双手抱住枕头瞪着大眼看着床上的人,房间里短暂的安静了一会。

后面的侍卫趁着女子没回过神来,赶紧架着人就往外拖,不然等主子回来,他们可吃不了兜着走。房门关上后,女子又在门外尖叫着,不过这次说什么也没办法进来了。沐子熙像是松了口气,脑袋耷拉着颓然吐了一口气。诶?这是什么?

殷红的几个印记像烙印一样出现在他的胸口处,用手指按了按,不疼。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沐子熙的脸突然红到冒烟,这是吻痕!!那个挨千刀的!!!

昨天晚上被凌虓在温泉里折腾了半宿,那种猫抓老鼠的戏弄,最后折腾得筋疲力尽被凌虓拎到床上,以为自己今晚可能就要被他这样那样了。结果凌虓只是抱着他,就没动了。加上自己也是累到不行,如果凌虓真的对他来强的,他也反抗不了,何况人家现在没动他,也就这么睡吧。

偌大一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沐子熙一个人在床上,火龙的热度让房间变得温暖。

沐子熙裹着被子下了床,没有鞋子,双脚刚一落地,地上冰凉的触感让他轻嘶了一声,弓着脚背,在房间里东张西望。

确定没有人之后,他开始翻箱倒柜,轻手轻脚的找到了一些可以穿的衣裤和鞋袜。不过很费劲的都要挽上四五圈。凌虓的身高超过180,现在沐子熙的身高也就165左右,这身高差让他很郁闷。

凌虓的鞋子很大,他穿着就跟划船一样,一跑起来就piata,piata的响。

沐子熙把房间里的窗户挨个开来看过,有几扇窗是开在大门那面墙的,那个绝对不能开。另外还有两面窗户,一面窗户外面是一片湖,另外一边估计是个花园,有树丛和围墙。沐子熙努力探出半个身子,想看的更细致些。在他半个身子还挂在窗台上时一只手就从他身后,稳稳的箍上他的腰。

“小老鼠你想看什么~”凌虓带着揶揄的笑,附耳在沐子熙耳畔轻声说道。

他没想到凌虓这么快回来,而且他根本没听见声音!他条件反射的嚷道:“你才是老鼠,你全家都是老鼠!!”凌虓没有理会他的叫嚣,把他从窗子上扒下来,手臂依然拦腰箍着他。沐子熙上不沾天下不着地,双脚够不着地,张牙舞爪奋力想要挣脱。

凌虓垂眸看着,扯扯沐子熙穿的衣服,暗笑:“你还偷穿我的衣服啊,爷这才出去没多久,你就想念爷的味道了啊~” 沐子熙窘红了脸,暗骂变态!

他被凌虓扔回床上,唤来侍女拿着一个托盘,打发了侍女退下,端着托盘坐到床边递给沐子熙。

“喏,穿上。”

他抬眼看了下凌虓,两个指头夹起托盘上盖着的布,上面貌似放着衣裤之类的。凌虓看着小心翼翼的沐子熙,笑了起来,“怎么,你是想要爷帮你穿么?”

“滚蛋!”沐子熙顿时火起,一伸脚照着凌虓就踢了过去,凌虓微一侧身大手一抓,就抓住这只不规矩的脚顺势拖到床边。凌虓倾身往前强势的压在其人身上,一只手杵在他的脑侧俯着身子盯着身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沐子熙,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小老鼠想干嘛呢?”

沐子熙双手抵住凌虓俯下的身子,慌张的叫嚷:“我自己穿!我自己穿!!”凌虓勾起嘴角直起身,慵懒的靠着床边看着他。

“你出去啊!!看着我怎么穿啊!!!”沐子熙咆哮。

“呵呵,那不行,万一你跑了呢。我得看着你穿,我数30下,你还没穿好我就帮你穿~”

“你变态!!”

“1,2,3……”凌虓坏笑着不跟他啰嗦俨然开始数数,看着沐子熙一脸惊慌失措的转身,手忙脚乱的脱衣服穿衣服,嘴里不停的骂着。

“……28,29,30。”

“穿好啦!!!穿好啦!!!”数完数,沐子熙猛一转身,脸色通红喘着粗气。衣服虽然穿的乱七八糟,至少穿上了。

凌虓掩面而笑,转身往外走,感觉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转头对着发愣的沐子熙说:“饿了没?爷带你去吃饭。”沐子熙顿了一下,忙跳下床,几步开外紧跟着凌虓。

出了房门,两旁的侍卫侍女毕恭毕敬的对凌虓行礼。

“王爷。”

凌虓抱手走在前面,沐子熙东张西望的跟在后面。屋外的空气明显的比屋内清冷,呼吸却更舒服。凌虓个子高走的也很快,沐子熙不得不小跑着跟上,一路喘着白气。

路上的侍卫侍女不少,各忙各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见着凌虓都安静的行礼。不知道走过多少条小路,穿过多少走廊,花了20分钟左右,来到一个湖心亭。

沐子熙不得不佩服这人强大的记忆力,他跟着一路都晕圈了,让他自己一个人摸回去根本不可能。

湖心亭里站了几个侍女,凌虓过去挥挥手,把侍女全都赶走了。沐子熙跟着慢踱到桌边,他一路随着凌虓已经跑得出了点薄汗,因为发热,脸色也变得红扑扑的。

凌虓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接着又倒了一杯,顺便也给沐子熙倒了一杯。沐子熙确实饿了,也不跟凌虓扯什么,先把自己喂饱再说。看见凌虓给自己倒酒,吃着东西抬眼看了他一眼,嘴里含着食物直摇头。

“不行,我还不能喝酒。”

“为什么?”凌虓半举着杯子,奇怪的看着他。

沐子熙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一口热汤,“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未成年?”凌虓好笑的看着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虽然个子矮了点,但也不至于是未成年。“你多大?”

“15。”

“呵呵,15都可以成亲了。”凌虓笑得双眼眯缝着。

沐子熙鄙夷的撇嘴,“可没你早熟。”

凌虓喝着小酒,吃着食物,不时还夹点到沐子熙碗里。“你现在不怕我了?”看着他只顾着埋头苦吃,凌虓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沐子熙悠悠地抬眼看了看他,皱着眉把骨头扔到桌子上,手油乎乎的没地方擦,只能把手指放嘴里嘬。

“也不是怕你。其实你人也不坏……”凌虓看见沐子熙嘬手,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巾一下一下帮他擦着。

“……就是觉得吧,你有时精虫上脑,分不清男女。”

听见这句话凌虓差点没笑喷出来,没想到会是这种回答。放下手中的手巾,手指轻捏住沐子熙的下颌语调蛊惑,“我精虫上脑的时候,你不是也挺享受的么~”

享受你妹啊!!!

非得这么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么荡漾的话么……

看着沐子熙变得绯红的脸蛋,凌虓忍不住又想欺负他了:“难道你不记得了么?爷现在可以再让你想起来~”

几乎是跳起来,沐子熙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退的老远,指着凌虓邪笑的脸,哆哆嗦嗦的半天蹦出几个字:“色情狂!”

“王爷~”随着一声妩媚酥骨的甜音,从曲桥走来几位娉婷女子。各个风姿绰约,体态婉约,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清一色的全是美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今早被沐子熙用枕头砸懵的女子。

这是要告状的节奏么?沐子熙尴尬的又往后退了退。

本来还想继续调戏他家小老鼠的,生生被这几个女子给打断了。凌虓坐回桌旁直起身子,收敛起笑容,换上一副微微的浅笑,看着过来搅局的几名女子。

伸手揽住那女子的纤腰,往怀里一带,女子柔若无骨的藕臂刚好环住凌虓的脖子,看着凌虓俊俏的脸庞,娇羞的粉拳捶打着凌虓的胸膛。

“王爷,讨厌啦~”

一群莺莺燕燕全都不依不饶的围了上来,坐在王爷怀里的女子睨眼瞪着沐子熙。明明是个男人,还想试图勾引王爷!沐子熙一惊,他感觉他好像看懂了这个眼神。僵硬的把头扭向一边,不觉冷汗直冒。

女人真可怕!后宫真可怕!!

“王爷,”腿上女子期期艾艾的要开始哭诉沐子熙的罪行了,“王爷,你要给宓儿做主啊,宓儿被人给欺负了~”

“哦~谁敢欺负我家宓儿啊~”

纤手一指,直指着沐子熙。好吧,我就知道要来这出。沐子熙心里腹诽。

宓儿是誊南国五品官员的女儿,宓儿14岁的时候,就被父亲送到平王府,做了凌虓的小妾。

虽然巴结不到南王,至少也巴结个王爷,为仕途攀权附贵把自家闺女或者是儿子送给达官贵人做玩物的比比皆是。凌虓府里已经有了十几个小妾,有些就是第一天去过后,直接就把人给忘得一干二净,虽然都是小妾,也分了三六九等。

第19章

宓儿进府有两年,他的目的不是做小妾,是想做王妃。想尽一切办法讨得王爷欢心。在王府2年一直得宠,骄纵跋扈一点不顺意就把下人骂的狗血淋头。她想着,以王爷对她的宠爱,坐上王妃的宝座指日可待。哪知,王爷回府那天,听天水阁的侍女说,王爷抱回一女子,而且睡在了王爷的卧房!

她来王府两年有余,从来没有在王爷卧房承欢,更别说过夜!这还得了,她感觉她王妃的宝座岌岌可危。

苦等到第二日,王爷出门,她便冲到王爷卧房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他家王爷。掀开床幔她竟被吓得尖叫,竟然是个男人!她不相信王爷会喜欢男人,一定是这个男人用媚术勾引了王爷!

宓儿手指指着沐子熙,眼泪婆娑的就往下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苦大仇深得模样。这是比赛一秒钟落泪么?

“他……他,宓儿说不出口~”她还傲娇了起来……

凌虓抬眼看了站在边上一脸黑线的沐子熙,饶有兴味的对怀里流泪的小可怜说:“他怎么欺负你了?说出来,爷给你做主~!”

你别也跟着演戏了好吗?早上那么大动静,我就不相信你家侍卫没告诉你?沐子熙磨牙。

“宓儿今早听闻王爷回来了,宓儿好高兴,想请王爷到宓儿厢房一叙。哪知我才踏进王爷的卧房就看见此人,他,他,他还羞辱宓儿,呜呜呜……”

宓儿卖力的演出,身子如同挂在了凌虓身上,一个劲的窝在他怀里嘤嘤哭泣着,那模样我见忧怜,若不知道的人见了还真以为她被怎么着了。

“他都说什么了?”凌虓微不可见的嘴角往上勾了勾。

宓儿擦擦眼泪,继续道:“他说王爷现在一天都离不开他,府中没有一个女子有他的姿色,王爷对他的身子流连忘返,他说他伺候王爷比我们伺候的好。他还说以后王爷就是他一个人的了,让我们姐妹趁早滚出王府。”

沐子熙整个人都石化了,姐姐你也太能扯了吧。

凌虓放下还在抽噎的宓儿,负手慢踱到沐子熙面前,看着他石化僵硬的表情,抑制不住的嘴角往上。

“咳咳,你们且先回去,本王自会处理。”凌虓背对着几名女子,强压住爆笑的冲动。

“王爷……”叫宓儿的女子似有不甘。

“还不退下!”感觉王爷似有发怒,众女子赶紧俯身离开。宓儿在走之前,又蔑视的瞅了沐子熙一眼,才仰着下巴离开。

凌虓已经绷到不行了,等人都走后,才笑出来。也不敢大笑,只能压低声音闷闷的笑着。沐子熙一脸无奈,看着这个笑到流泪口眼歪斜的王爷,不禁想仰天哀叹:你好歹是个王爷,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

沐子熙转身想离开这个口眼歪斜,脸部神经抽搐的王爷,奈何,一转身,就被人拽了回来压在了柱子上,后背碰的一声,壁咚了。大爷的,要不要那么用力啊!

“我还不知道,原来你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伺候我啊~”凌虓一手杵着柱子,一只手抚摸着沐子熙的脸庞,眼角溢出笑意。他整个身子几乎笼罩住了沐子熙的身体。

伺候你大爷的!沐子熙很怕这人突然精虫上脑,说不定又会做出什么事来。他脸僵硬的往侧面偏了偏,道: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们的皇帝,额,王?”

凌虓手指微顿,又笑道:“怎么?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攀高枝了?”

“不稀罕”,沐子熙撇撇嘴道:“我想跟你们祭司谈谈,把我送回去,反正他肯定找错人了。”

“哟,还知道我们的祭司啊,看来银月他们没少告诉你这些事情嘛~”

说起银月他们,沐子熙眼神黯淡了下来。反正他很快就能见到誊南的祭司,事情弄清楚后,他应该就能回家了,这个世界里的所有羁绊都将不复存在。

一阵悠扬的箫声从湖面传来,原本遮住沐子熙的阴影猛然退开,听声辩位,朝箫声出处走了两步。回头,对着发呆的沐子熙说:“你先回去,别的事稍后再说。”

两三步过后,人已不见踪影。原本还在钦佩古代人的武功不凡,下一秒想到,“尼玛!你不会先把我送回去啊!!!老子会迷路的!!!”

跟随箫声,凌虓来到一片树林,箫声戛然而止。

凌虓左右观察一圈,继续往上走,半山腰那有个石亭子,亭内坐着一人,凌虓只一步步的上台阶,到了石亭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你今日气很乱啊,是不想来见本王么?”

“臣弟不敢。”凌虓微垂着眼睑,“王兄急召见我,可是事有什么变动?”

南王眯着眼,看了凌虓半晌,走到亭边可以远眺山水,不过绿色的植被已经换成了光秃的灰褐色。

“本王只是想知道你心里是不是有所变动。”

凌虓拳头轻握一下,对着南王的背影道:“王兄认为臣弟是儿女情长之人?天下是王兄的天下,臣弟会为王兄肃清一切障碍。”

“呵呵,这自然是好。王弟还得好好记住你说的话,本王不希望哪天我们兄弟俩兵戎相见。”南王微笑着看着俯身请愿的凌虓。

“臣弟不敢!”

南王又坐于亭边,双手摩挲着玉箫,像是触摸着所爱之人一样。睫毛低垂,嘴角微翘。“你回吧,这边一切就绪本王自会告知与你,到时王弟不要让本王失望就是了。”

凌虓俯身告辞,几个闪身消失在了远处。

冬日的风像刀片一样,刮在脸上生疼。南王手拿着玉箫,看着凌虓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你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祭司,还有多久可以完成?”

身后黑影慢慢显出人形,祭司手捧一黑色瓦罐,淡淡的道:“只需十日便可完成!”

“……嗯,这次别搞砸了。”

“是。”

……

沐子熙绕了第十圈,又回到了原地。这种弯来绕去的庭院是谁设计的,简直太不科学了。这都什么事啊,出来的时候到处都能碰到人,怎么回去就见不到半个人影。

他放弃寻找回去的路,捡了一处干净的草地,躺着等人来找他。他双手枕在头下,双腿交叠着翘着二郎腿悠哉的晃着。看着天空由蓝色变成了灰蒙蒙的色彩,风刮来了几片树叶,划过他的脸庞又打着卷的飞走了。

凌虓回来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了沐子熙在院子里乱转。因为院子的外围加了结界,一般人是走不进去的。凌虓顿了一下,转头还是自己回去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有什么牵绊着他。

入夜,终于有人来接他回去了,沐子熙冷的直打哆嗦。

他还是住进了凌虓的卧房,侍女送来晚餐被他吃的一干二净,问侍女关于凌虓的事,全都缄口不答,只回到王爷吩咐让他在这休息,别的就什么都没说了。吃完饭,侍女把热水送到房间,让沐子熙洗了脸脚,换了一次火龙,便都出去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屋角几处的长蜡不忙不慌的燃烧着,偶尔噼啪的爆下火花。

沐子熙愣愣的盯着火光发呆,屋内安静的可怕,连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拉了拉被子,从头顶把自己裹起来,双手抱膝坐在大床的一角。

一安静下来,人就容易胡思乱想。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悲哀,来到这个世界,他觉得交到了朋友,竟然出卖他,跟这个王爷也不属于是什么朋友关系又不知道名字。之前对他还算照顾,突然就变得疏远不闻不问。

心情变得沉重,他不懂这个世界的交往方式,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回到熟悉的地方,这个地方他真的是待够了。

闭着眼,听着屋外的北风肆虐,眼前开始变得模糊,沐子熙就这么裹着被子歪着睡着了。

房间的暗门被推开了,凌虓站在床边,看着歪坐在床上睡着的人,心里纠结,还是把他抱起来重新安放到床上,再盖好被子。手指轻抚他的脸庞,眼里含着不舍,轻轻的叹了口气悄无声息的又从暗门走了回去。

连着好几天沐子熙都没有见着凌虓的人影,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发呆,身边都没个人说话,有时想问问侍女她们王爷的消息,全都装哑巴一样,放下东西就走了。

难道那个王爷在躲他?呵呵,他有什么值得好躲的,要躲也是他躲着那个王爷。沐子熙自嘲的笑笑。在房间里发了几天霉,也是时候出去晒晒太阳了。

出了房门沐子熙也不知道怎么七拐八拐的,就拐到了一个庭院里。院子里种了很多植物,只是冬天到了,全都只剩下枯枝残叶。院中有一小鱼池,里面养了些类似锦鲤,也许是天气冷了,在水里也不太爱动弹。沐子熙就坐在池子边看着鱼池发呆。

“喂!我说你!!”一声暴喝,声音的穿透力很强,沐子熙被震得一下子来了精神,声音有点耳熟。

第20章

转头看去,沐子熙有点无奈的苦笑,真巧,又碰上了在湖心亭一把鼻涕一把泪指控他的女子,好像叫宓儿。

“hi,姐姐,又见面了。”沐子熙抬手跟宓儿打招呼,被她一巴掌呼下来,打的还真疼。

“谁是你姐姐!少在这攀关系!!”宓儿两眼瞪得溜圆,指着沐子熙的鼻子就嚷开了:“王爷怎么还没把你的腿打断扔出去?!你来这干嘛?找我报仇吗?”

手搓着刚被拍红的手背,对这个女子他挺无奈的。王爷的家眷,他又能怎样。“你这几天见着你家王爷没?我找他有点事。”

宓儿一抬下巴,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腰肢一立双手一插,小胸脯挺起来,“你又想找王爷干嘛?告诉你你永远都不要觊觎王妃的宝座,你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沐子熙本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是咽回去了。对王爷,这女子就像是猫儿护食似的,只要是关于王爷的事这女子就能炸毛,不管对方是男是女。

“我对当王妃没兴趣,还有,我估计过几天我就回家了,”沐子熙转身离开,背对着女子挥着手继续说道:“经常发脾气会长皱纹的!”

“啊!!!!!你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女子咆哮着,哪还看得见之前的婉约动人。

这几天宓儿知道王爷都在书房,她也借着送糖水啊,送茶的名头去过几次,都没看见这男子在。听说这男子还是住在王爷的卧房,但是王爷后来这几天都没有离开过书房,晚上都是在书房过夜的。

想着,王爷这几天都没再去见他,估计也是没戏了。谁知道今天到院子里散会步也会看见这男狐狸精!竟然还想见王爷!不过从他的语气里能听出来他是好几天都没见着王爷了。

宓儿看着沐子熙打蔫的背影,嘴角不住的往上勾,眯缝的眼神里满是得意。

刮了几天的北风,云层黑压压的悬在头顶,雨云终是载不住那清冷细碎的落了下来。冬雨格外的寒凉,打在肌肤上能浸入骨髓。

这几天沐子熙过着吃了就睡睡醒就吃猪一般的生活,夜里侍女送来的食物只随便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心里堵得慌。

他无力的横躺在凌虓的大床上,双腿垂在床边,两只手臂搭着眼睛,空寂的房中净是冬雨淅淅沥沥拍打屋檐的声音。似伤怀般喃喃诵出句词来:“只影孤灯谁为伴?寂寞窗棂,怎话乡音暖?”

感伤之际如是应景一般,蓦然感觉有冷风灌入屋内。沐子熙坐起身看见靠花园旁有扇窗户被吹开了一个缝,便搓着手臂小跑着去关上。刚合上窗低头却看见地下飘进来不少雨水,还有些脚印。

脚印?

他蓦地皱起眉头蹲在地上研究着,反射弧大条的还没给出最后反应,一只手便蒙住他的嘴,一只手揽着腰,就把他往边角拖。

这反射弧过长导致他被拖到墙角才开始反应,他这是被要挟了?

在他身后的人感觉跟他身高相差不多,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了,蒙在他嘴上的手指冰凉。

他心中盘算着跟这人搏斗有多少胜算,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能悄无声息的潜入王爷府,想必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

身后的人没有更进一步动作,他也不敢妄动,维持着僵硬的状态,听到身后的人缓缓吐了一口气,“呼,差点被发现了。是我,你别出声。”

有点耳熟,又不太敢确定,沐子熙轻轻点了点头。待他转身看着面前这个少年时确是感到有点眼熟。

少年用手臂擦着脸上的雨水,狭长的眼睛跟墨澈很像,但是他却对这少年完全没有印象。沐子熙不太确定的往后退了一步,少年停下手,抬眼看着他:“你不认识我了?”

这有点太强人所难了吧,见都没见过怎么能认识。沐子熙肯定的摇头:“我没见过你!”

少年斜眼睨着他,一脸鄙视,嘴里吐出俩字,“墨澈。”

沐子熙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还是听到相同的发音。上上下下的打量,不可能啊!但是,但是,这个跩了吧唧的眼神确实如出一辙。

“你,你,你不是才这么高么?小孩……”沐子熙有点语无伦次的比划着,那个小孩怎么也无法跟眼前这个人联系到一起。

“嗯!”

“真的是你?!”沐子熙高兴的叫起来,突然想起这是在誊南的王爷府,赶忙闭嘴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确定没有危险后,一把抱住墨澈,高兴的直拍。

“你长高了!脸都变长了!”沐子熙转来转去的盯着他好一番打量,想不通才多久时间,怎么就能变那么多。

“你吃催长剂了啊?都快有我高了~”

两人坐在床和墙的拐角处,正好可以挡住卧房门的视线,把一个火龙推近些,抓了两件凌虓的衣服垫在地上坐着。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银月没跟你一起来么?”虽然听说银月用他跟凌虓做交易,当时确实心里很难过,不过他就快要回家了,以前的那些他也就不想计较了。

“我来救你回去。”墨澈看着他静静的说。沐子熙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是银月用我跟这个王爷换东西么?”说到这,沐子熙心里有点难过,声音也随之低了下去。

“谁说的?!”墨澈气愤的瞪大了眼睛,“上次在客栈,我们被人下毒了,那人威胁银月,银月才不得已把你交出去。”

墨澈拧着眉,眼睑垂下,睫毛轻颤着,一脸愧疚的说:“如果当时我检查了食物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火光在墨澈的脸上跳跃着,沐子熙突然抱住他的肩头,什么话都没说。墨澈赧然不知所措,只双手回抱着紧紧的把他圈在臂弯中,下颌抵住他的肩头,闭着眼深深嗅着沐子熙身上传来的阵阵馨香。

半晌,才听见沐子熙浓重的鼻音,从他的肩头传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你怎么……”哭了?墨澈拧着眉有点担忧。

沐子熙退开身体,用袖子胡乱擦着眼泪。拼命摇头,带着还未完全退去的潮湿。“我高兴!”手忙脚乱的擦着再次决堤的泪水。“奇怪,怎么都不会停。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有这个感觉。”墨澈蹙眉,看着眼前这个又笑又哭的人,抓起垫在屁股下的衣服,就给他擦脸擦鼻涕。把脸上擦得光洁溜溜,凌虓的衣服沾着鼻涕眼泪就被扔到一边去了。

擦干净的脸果然看着舒服多了,墨澈的眉毛也舒展开来。

“我可能快回家了。”沐子熙搓着手看着火龙的火焰跳动,“这个王爷说他会带我去见他们的祭司。”

墨澈一惊,扳过他的身体,紧张的看着他。失控的手指紧紧的扣住他的肩膀。沐子熙吃痛,小声的叫了一下,墨澈才烫到手一般赶紧松了手。

“你不能去!”墨澈摇头,紧张的神情一览无遗,“你绝对不能去!很危险!”

正说着话墨澈突然一顿,有人朝这边来了!“我还会来的,等着我!”说话间,墨澈已经打开窗户离开了房间,除了地上飘进来的雨水,之前的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沐子熙关上窗,又盯着地上的积水怔愣着。

不能去?危险?为什么?想不明白。

沐子熙正发呆,有人推开门迈了进来,带着潮湿的冷风,灌进了房间。沐子熙回头,不由的一哆嗦。像是偷情的媳妇儿刚好送走女干夫,差点被老公抓了个现场一样。呸呸呸!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站在窗子旁,双手无措的交叠又放开。“刚起风把窗子吹开了。”掩耳盗铃般苍白无力的解释。凌虓依然站在门边没有说话,门开着,冷风吹着他的头发飞扬着。

回身,凌虓轻轻地将门关上。看见地上躺着一件他的衣裳,还有今晚沐子熙几乎没动过的晚饭。

他顺势捡起被弄脏的衣服,余光看见床角边上还有一件成团的衣服被坐扁了。沐子熙战战兢兢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敌不动我不动,他就这么立在原地。

发现自己衣服上沾着亮晶晶的不明物体,皱了皱眉,扔一边去了。

“来人。”凌虓盯着沐子熙,看见他身体明显的一震。门被推开,进来两个侍卫,“把这些吃的撤了,另做一些来,动作快点!”

俩侍卫把冷掉的晚饭都撤了下去,掩上门。凌虓坐在了刚刚沐子熙坐过的地方,火龙就在旁边,挺好,挺暖和。抬头看见沐子熙还杵在原地,抬手对他招了招:“过来。”

他顺从的过去,就站在旁边,耷拉着眼帘看着凌虓。

“坐下。”凌虓看着火龙跳跃的火舌,感觉身旁的人踌躇不前的脚步。他盘腿坐着,眼皮都懒得抬,“怎么?”

“……冷。”垫了衣服的地儿,被凌虓占着了,坐地板冷屁股。凌虓咂了下嘴,伸手就把他拽到自己身旁坐着,匀了一半衣服给他坐着。触到他的手指,凉的让人心疼。大手就这么给他捂着,来回搓着。

沐子熙伸着手任他搓着,曲膝坐在他旁边也不说话。

“你哭了?”手上的动作没停,凌虓垂眸淡淡的问道,“还拿我的衣服擦鼻涕。”

“没哭。天气太冷才流鼻涕。”沐子熙别过头不看他。

“王爷,饭菜已备好了。”门外响起了侍女的声音。不大会,俩侍女抬着个小桌子就进来了。把火龙放的稍远,桌子放在凌虓前面,再给火龙填上木炭就都出去了。

一桌子热腾腾的菜,沐子熙肚子很高调的叫了起来。凌虓嗤笑,看着沐子熙一脸窘迫的表情,手指轻弹他的额头:“你就那么点出息。”

第21章

一桌子热腾腾的菜,引得沐子熙肚子很高调的叫了起来。凌虓嗤笑,看着他一脸窘迫的表情,手指轻弹他的额头,“你就那么点出息。” 宠溺的笑容不要太明显。

“给爷倒酒。”凌虓指指空着的酒杯,“把爷伺候高兴咯,赏你肉吃。”

“不稀罕。”沐子熙揉着被弹红的额头撇嘴,还是给他满了酒杯。

凌虓吃着肉,眯缝着双眼侧目看着两眼发光一个劲盯着满桌子菜的沐子熙。于是好心情的夹起一块芙蓉鸡片道:“张嘴。”

沐子熙闻言有点发愣,抬眼瞄见凌虓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不太确定…… 这是在跟他说话?是打算喂他吃吗?可这里也没第三个人啊……他这又是玩哪出?

“快点!”

只见凌虓手举着夹了鸡片的筷子顿在半空,越发不耐烦的蹙眉。沐子熙赶紧识时务的低头张嘴,把芙蓉鸡片吃到嘴里慢嚼着。这人阴晴不定的脾气简直可以申请专利了。

“好吃么?”见到他把芙蓉鸡片吃进嘴里,舌头还在唇边轻舔了一下粘着的汤汁。凌虓愉悦的嘴角好看的往上扬起,诠释着他此刻的好心情。

“好吃。”诚实的点了点头。

他脑子一定是坏掉了,看着沐子熙眯弯的双眸绽放出光彩,内心被莫名的填满了一种异样的幸福感。他喜欢看他的笑,喜欢他故作镇定的神情,喜欢他张牙舞爪的窘态。此时满溢的甜蜜让他心中软成一片。

这几天躲在书房,本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以为不见他很快就能淡忘了。

他错了,他的思想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满脑子都是沐子熙的影子,即便是夜里也无法安睡。想看他睡着了没有,想触碰他。他知道,这些是错误的,是不能去触碰的。他对他动情了吗?是的,他动情了,他自己无法想象他竟然会对一个男子动情。越是压抑,这些想法越是排山倒海的向自己袭来。

他想给自己一个交代,即便最后只能成为自己的回忆,这次他不打算躲开了。

抬手给沐子熙倒了一杯酒,“陪爷喝酒。不准说不,爷让你喝你就喝!”

沐子熙本来想要推脱,瞅见凌虓拧着眉盯着他,大有你敢说半个不字试试!他可不想把这个大爷惹毛了。双手拿着杯子,抿了一口。入口有点甜,而后味的辛辣呛得他直流泪。凌虓高兴的夹了个丸子塞他嘴里。

“说起来,你还没说过你的名字。”凌虓杵着腮帮子,看着他。

沐子熙瞥了他一眼, 一脸严肃道:“你问别人名字之前起码要先通报下自己的名字吧,这是礼貌。”

凌虓压着笑声,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叫凌虓,姓凌单名虓。你呢?”

“我叫沐子熙。”沐子熙想吃耦合酥,奈何没有筷子,爪子自然而然的就向那碟子伸了过去,手指还没碰到就被凌虓一筷子拍在手背上。特嫌弃的说了句,“你还真不讲究!”

沐子熙吃痛缩回手,内心咆哮着:嫌我干嘛不多准备一双筷子啊!他也只能在心里发泄下,无奈的指了指碟子,凌虓会意,夹了块塞他嘴里。

“写我看看。”凌虓对他名字饶有兴趣,收拾一小块桌面,让他写在桌子上。沐子熙手指沾了点酒,一笔一划的写了三个字。

凌虓看了看桌上的字,手指也跟着笔画理了一遍,收回眼神,对着沐子熙说:“说说异世的事来听听。”

沐子熙看了看他,只觉得今天的凌虓太正常了,正常的有点反常。被逼着又喝了一口酒,他的脸开始微微泛红,身体有些发热了。

“你想听什么?”指挥着凌虓夹给他又吃了一口菜,沐子熙背靠着床尾,双手搭在膝盖上,侧脸看着凌虓。

“随便,什么都行。”

沐子熙挠了挠头发,如科普一般轻声道:“我们那边人很多,全球有60多亿人,我们国家有15亿人口,占地面积有960万平方公里。你别看地方大,其实出门很方便的。不像你们这里最常用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要不就是马车。”像是想起第一次骑马去瑟北一路在马上颠簸,不由的摸了摸屁股。

“我们出门有车,应该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车。我们的车铁皮的,吃油,跑的快。小车可以坐几个人,像公交车啊就能坐好多人,从南到北也就一两个小时,额,也就是你们这边说的半个时辰这样。还有地铁,高铁还有火车, 很长,坐的人比公交车多得多,比如从誊南到瑟北,有这些交通工具不知道要快多少倍,如果是飞机的话,那就更快了,咻一下就飞过去了。”沐子熙说着兴奋的两眼放光,手脚并用的比划着。

凌虓无法想象那是个什么样世界,听着沐子熙兴高采烈的讲述,也想去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还有就是手机,网络。人相隔很远,但是只要拨通号码,马上就能听见对方的声音,也可以看见对方。”

“真好。”

沐子熙话没停,他说了好多凌虓不知道不明白的东西,说到高兴处还会跟凌虓喝两口,辣的够呛,还不忘倒酒。

凌虓手指摩挲着沐子熙的脸庞,一遍一遍。原本清澈的眼睛泛起了氤氲,脸颊变得绯红,掌心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灼热,红扑扑的小脸湿润的眼睛,对着自己傻笑。

他以前没这么对他笑过,这让他有些失神,牵扯着心中某处的悸动。

酒壮怂人胆,沐子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只见他伸出爪子,捏住凌虓的下巴,眯着眼左看右看,噘起的嘴还不忘咂巴着。

身子前倾半跪着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抓着他的衣领舌头打着卷说:“其实你~长的挺帅的~如果,呃,在我们~那,呃,不知道有呃~多少女~人追着~你跑,说不~定你还会当呃~明星。不过~我们那~不呃~允许讨那~么多呃媳妇~,哈哈哈~呃~哈哈~”

如果,我只要你一人,你会跟我走吗?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看着他失了焦距的眼睛,傻笑着左摇右晃,凌虓双手把他揽在怀里,轻柔的抚摸他酡红的脸庞。他半靠在墙上,抱着沐子熙的手紧了紧,怀里的人拱了拱身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蹭了蹭睡下了。

凌虓不敢动,怕一动怀里的人就醒了。手掌翻转一收,被子就被抓在手上。就这么躺着,揽着他一起睡在了地上。

夜深了,雨仍然不紧不慢的敲打着这世间万物也敲打着凌虓的心。屋里的长烛跳跃着的火苗,偶尔噼啵跳下。寂静的长夜,听见怀里人低浅绵长的呼吸,恍惚间,以为天地就只剩他们二人,再无其他。

喝了酒第二天的宿醉是最难过的,头痛欲裂,伸手揉了揉额角,沐子熙睡眼惺忪的从被窝里钻起来。眼前的景象让他有点当机。

怎么会睡在地上?旁边桌子上还剩下的饭菜,让他的思绪有点回炉。昨天晚上那个王爷过来吃饭,然后,喝酒,然后……啊!想不起来了。

宿醉,真不是什么开心的体验!

沐子熙起来,正拽着被子往床上扔。屋门推开,几个侍女鱼贯而行,收拾昨晚的残局。接过沐子熙的棉被,全都收了出去。一会儿功夫干净的棉被重新放在床榻上, 还有洗漱的热水和热气腾腾的早食也送了进来。

他杵在房中,感觉自己像是个多余的人,根本插不上手。

这时凌虓走进屋来,看见杵在屋子里发愣的沐子熙,拉着他后脖领就拽到边上,倒水洗脸。

沐子熙顶着热乎乎的脸巾,感觉脸上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很舒服。反复几次,人清醒不少,只是头疼依然如故。

“过来喝粥。”凌虓盛出一份放在桌边,自己吃着一份。

“哦。”漱口之后,沐子熙颠颠的跑到矮榻那喝粥。安静的早晨,只有两人呼呼吃粥的声音。沐子熙一边吃粥一边偷瞄着凌虓,昨天的记忆只有零碎的片段,不知道自己昨天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额,那个……”

“什么?”凌虓没抬头。

“我昨天……喝酒后,我……”沐子熙蹙眉,担心自己昨天喝醉了有没有发酒疯,得罪了这个大爷。

凌虓一顿,暗笑。直起身子,绷着脸盯着一脸紧张的沐子熙。“你自己做的什么你不记得了?!”沐子熙身子一抖,完了,他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有的没的?

“我,不太记得了……”他忐忑的看着凌虓。

记得刚考上高中的时候,彭宇偷拿了家里的啤酒说庆祝又在同一所学校读书,结果3罐没喝完,就发酒疯了,抱着他的腿又哭又闹,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彭宇是沐子熙的发小,俩人自打幼儿园就认识了。读书都在一个学校,沐子熙从小就长得秀气,听话乖巧。反观彭宇是那种哪有坏事他都会插上一脚的人,身上有一股子嚣张的匪气,本是南辕北辙的性子俩人能成为朋友确是个奇迹。

“哼,昨晚被你抱着又舔又亲的”。凌虓佯装生气,半眯着眼直盯着他,“不让你亲你还哭,本王倒是不介意你投怀送抱,你喝醉了就这德行,以后不准在外面喝酒!”

他下巴要掉了,虽然以前没喝过酒,他以为自己酒品应该不至于这么差吧。本身宿醉就头疼,现在更疼了。

他现在恨不得撞墙,这事做的太丢人了。看着他皱着眉头,拼命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这些有的没的,凌虓嘴角浅浅的翘起一个弧度,反正你再怎么想破头都想不出来的。

喝完粥,凌虓顺手塞了颗药丸到他嘴里。

“醒酒。”

沐子熙眉头又是一皱,刚想吐出来,就被凌虓瞪了回去,可怜巴巴的说,“苦……”

“桌子上有果脯,吃完药吃。”凌虓起身出去了,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沐子熙。削瘦的背影,手里捏着果脯,努力吞咽着他给的苦药。一抹愁绪上心头,成大事者,须知进退懂得取舍,有些事有些人他没办法改变,只能在还能见着的时候,多看几眼。

凌虓合上眼睛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再睁眼时,他已转头决然地跨出了房门。眯着眼看着灰白色的天空,罢了,就这样吧,就这样……

第22章

昨晚雨下到半夜开始飘雪,雪积攒了薄薄的一层,大清早府中覆在路面的薄雪便被清扫干净,只有花园,假山上的雪依然覆盖着,看上去绒绒的。

沐子熙见过瑟北漫天大雪,再看看这点小雪量,着实没有激情,只蹲在花坛边上,抓起一小把,捏成一小坨一小坨的。

忽然想到墨澈,想起他昨晚说的话。会有危险,究竟是什么危险,恰时凌虓的出现也没能细说就跑了。是说我回去有危险么?像时间隧道要达到光速以上才会穿越?是说我身体负荷不了会爆炸么?

他有点烦躁的甩了甩头,起身时抬眼正看见一身着华服的俊美青年朝向他走了过来。他眯了眯眼背脊挺直,直视这俊美青年心里百转千回。是谁?找凌虓的?

再看俊美青年身后还跟着王府的管家和一众随从,全都低眉顺眼弓着腰,貌似级别挺高的。

正想着,俊美青年已然走到了他跟前,挺拔的身形给沐子熙眼前强压出一片阴影。华服着身,朗目剑眉薄唇如钩,头发一丝不苟的束于发冠之中,跟凌虓长得有七分像。谁说古代人身材矮小的?这个挡住他光线的古代人个头跟凌虓差不多好伐。

礼貌性的浅笑,是沐子熙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惯用的表情。有点温度却又疏离。

“你找王爷么?他不在。”沐子熙这个身高只能仰视对方的眼睛,以他认为很有礼貌的问话。生长在红旗之下没有古代人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更不可能卑恭屈膝。

“大胆!”俊美青年身后跟着的一随从突然发作。

沐子熙心上一抖,这是唱哪出?这人应该是凌虓的哥哥或者弟弟,也是一个王爷?或者……是南王?

俊美青年侧目低声呵斥发声的随从,转头微笑的对着沐子熙轻点下头,道:“异世神女,我是誊南国的王,特来接你进宫。”

这即刻印证了他的猜想。真是南王!我这不是倍儿有面子,皇帝专程来接我~!等回去了可得跟彭宇好好得瑟得瑟。

一通乱七八糟得思想活动后,沐子熙对南王说:“王爷他出去了,我是不是要等他回来告个别再走,都不打招呼就走人这不太好吧。”

“呵呵,无碍,平王爷此刻正在我宫中。”南王笑容依旧,笑意却只停留在表面。这让沐子熙感受到一种冰冷的颤栗一下子贯穿他的身体,冷冽的让他有点挪不动步子。这就是属于王的气场么?

“那……我收拾下东西。”沐子熙僵硬的转身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属于他的东西都没有了,现在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

南王优雅的迈着步子走在前方,风度翩翩。沐子熙跟在他身侧,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南王扩散到周边的气场,很强大。

从府里走到大门,花了一二十分钟,那天跟着凌虓到湖心亭吃饭也是走了差不多的时间,今天再一走,才知道,这王府有多大,他这几天走的这片,不过是一隅之地。

王府之外,有两队人整齐排列。两辆马车金丝缠绕,奢华夺目。白玉雕刻的支柱,安放在马车四角,镂空雕花甚是华美。

外面的侍卫见南王出现,全都齐刷刷的跪拜行礼。南王上了前面一辆华丽马车,沐子熙被请到后面一辆马车上安顿。再怎么也不能跟一国之君同乘同坐。

都上了马车,车辕缓缓移动。撩窗看着平王府外跪着的一圈人,以及渐行渐远的平王府邸,沐子熙心中有些许惆怅。收回眼神,倚着车厢里的靠背,抱着双手,闭目养神。

马车里藏有个火盆,在坐榻下方,面上是铁板覆盖,再盖上木格。冬天燃烧木炭于火盆,马车内狭小的空间很温暖。

马蹄笃笃,摇晃的车厢像是摇篮一样,沐子熙在车里昏昏欲睡。估摸有三四十分钟,马车停了下来,沐子熙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就下了马车,抬眼看见地上又跪了一圈人。

他撇撇嘴,转头对南王说:“南王,平王爷在哪,我想跟他说说话。”

南王稍顿故左右而言他,并未正面回答:“神女你奔波劳顿,且先到房中休息,改日本王再召平王爷前来与你叙旧,来日方长。来人,还不送神女去房里休息。”

一群侍女,侍从,赶紧扶着架着就把沐子熙往一处宅子送去,再回头看向南王,已经上了马车去了另外一头。这直接是堵了他的嘴,不再让他说话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南王不愿意让他和凌虓见面,其中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么?

侍女侍从把他簇拥着进入宅子,宅子看上去挺新,分成前中后三个院落。

前院有个挺宽的园子,院中地面铺着青石,居中有一处假山,两旁整齐的种着大小不一的树木,正对着假山之后有一排房子,房间很宽,中间有纱帘相隔。左右两侧有几间稍小一点的房间,做客房用。

穿过前厅就能看到中院,院里有三间大卧房,四间小卧房。房外还有个小亭子,旁边种着各种树木,貌似有些年头了,都长得有几分高大。中院旁边有条小路,一直延伸到后院。后院主要是做厨房,浣洗,厕所,杂物,粗侍下人住的地方。

沐子熙如同旅游参观似的,停停走走,这摸摸那看看。后面跟着十几个侍女侍从,去到哪就呼啦啦的,跟领导下基层视察一样壮观。他转身,后面的人全都低着头,生怕跟他对上一眼就会被吃掉似的。

他有点无语,指了指中院,问道:“我住哪间房?”

有几个侍女忙上跟前,把靠边房间的一扇门打开,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回道:“神,神女,这是您的房间。”

虽然知道自己被他们传做异世神女,他自己也默认了,可是被喊出口听着还是不舒服,毕竟他是个男的。他莫名的火大,进门反身就要把门关上,看见身后黑压压的男男女女,就想轰走。

“你们走吧,该干嘛干嘛去!”

一干人等面面相觑,哗啦就都跪下了。

“神女!求您别赶我们走啊!如果被您赶走,会被处刑的!”

沐子熙一个头两个大,捏了捏眉心道:“我没赶你们走,我就是不想那么多人跟着我转,头晕。在这的事你们自己安排,别一天跟着我转悠就行了。还有,别张嘴闭嘴叫我神女,我是爷们!”

哐当一声,把这一群人都晾在门外。跪在地上的侍仆你看我我看你,纠结神女的意思是让他们都留下来么?

“神女,您的意思是我们都可以留下来么?”

“神女,您需不需要侍女在两边伺候着?”

“神女,您午膳想吃什么?”

“神女……”

“你们特么的有完没完啊!!!别叫我神女!!!”沐子熙气炸了,拉开门就一通吼。

这些人被吓了一跳,连忙磕头捣蒜,跟上了发条似的,大呼饶命。沐子熙脸都绿了,这些人磕头还磕上瘾了。

“不准磕头!谁再磕拉出去喂狗!”他从来不觉得别人对他磕头有什么优越感,相反他觉得会被折寿,别人这样他受不起。这么一吼,人都不敢动了,木木的跪在原地。

“那什么,你们都起来,别跪了。”他虽然气不顺还是尽量放平语气,怕哪个高音又把这些人吓得满地捣蒜。“你们别动不动就跪,我不习惯。还有,那个称呼,改改。”

人呼啦啦都站了起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沐子熙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说:“我姓沐,要不你们就叫我小沐或者叫我全名。”

一群人拼命摇头,他们可不敢作死直呼神女名讳。

沐子熙自己在那琢磨称谓,“要不就叫我沐爷,不行不行,叫的太老了,感觉七老八十了。叫沐公子吧,反正也就这些个称谓了。”

一群人像是有感应一样,齐齐的称道:“沐公子。”

“嗯嗯,好。”猛地一群人齐声朝你喊着倒有点不适应。“那你们都忙吧,不用守在这。”

人都四散开来,沐子熙才把门重新关上,靠着门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回神开始打量着这个房间。客厅饭厅卧室一应俱全,中间拉的有帘子,不用的时候就收起来,用的时候就打开。只不过这些颜色……他苦笑,粉嫩粉嫩的都是女孩子喜欢的颜色,估计他们不知道神女是个男人吧。

沐子熙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脑子开始快速运转,那个南王透着的古怪,让他心里发怵。那种冰冷的笑容,想起来浑身就不觉一抖。

他是不是应该先跟凌虓见上一面才来,不过,王爷府里的人应该会跟他说吧,南王把我接走了。这个南王心里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如果真是借助神女的能力打江山的话,至少应该高调介绍啊,怎么感觉是怕别人知道我的存在,鬼鬼祟祟的偷偷把我藏起来。

趁着时间尚早,他想出去转转。

他从床上跃身而起,拉开房门,走了出来。院里的侍女侍从见到他,都俯身道:沐公子。他懒得多说一个字,只目视前方轻轻嗯了一下。

走出院门,抬头看了看门头上的牌匾,应该是字,他看不懂。院子里的房子看着还是蛮新的,这个牌匾看上去颇旧,两两一起感觉违和,隐隐透着怪异。那么这个院子里的房子应该是重新翻修过的吧。

朝着今天来的方向,手指划着院外的围墙走着。外墙的墙皮看上去还是新的,但是手指过处就一块块的往下掉渣。沐子熙凑近去看,掉落的外墙里面露出老旧的墙体。左右看着无人,手指开始剥落墙面,干净的墙块一块块的掉下来。

沐子熙身子蓦然一滞,手轻颤了一下。他紧了紧手指,扒拉了下头发继续向前走着,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走出巷子,看见有三条岔路,他记得南王是朝左边这条路走的。迈腿就往那边走去。经过一道漆红大门,突然凭空出现了两人挡在了他前面。

第23章

沐子熙脸上堆出灿烂的笑容十足的光彩迷人,伸手指了指被挡去的前路道:“我想过去走走,两位大哥麻烦让个路。”

“此地是禁区,神女请回。”其中一人回答,眼神木然,不带任何情绪。

“啊~,那边是做什么的啊?”他佯装闲聊还想往前,刚踏出一脚,再次被侍卫手臂挡下。

“请回。”

侍卫冷硬的拒绝,沐子熙无趣的撇了撇嘴准备折返回去,转身之际这二人便悄无声息的隐没在了黑暗中。他惊诧的瞪大眼看着,这就消失了?提腿,冲刺!啪!!两人瞬间又闪现在他眼前,来不及刹车,沐子熙结实的撞了上去,被反弹回来摔到地上。

“哈哈,开个玩笑……”沐子熙讪笑着起身,拍拍屁股,灰溜溜的往回走。再经过那块被他剥开的墙体,心里的困惑和不安更加凝重。眼神轻轻瞥了一眼,就回到院子里。

晌午时分,送到沐子熙的房间的食物精致而丰盛。但一想着外墙上的痕迹,他就食不下咽。而守在旁边的两个侍女也让他失去了进食的兴趣,索性放下碗筷。

他略微斟酌一下抬头看向二人开口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俩侍女面面相觑,不明白怎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也轻声回答:“回沐公子,我们是两月之前进宫的。”

两个月?算下来,是他到这边不久之后才进宫的。

“你们……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所有人都是最近才进宫的么?”

侍女面露难色,“这个不清楚,不过我跟香儿是一同进来的。别的人就不清楚了。”香儿正是在沐子熙房中的两个侍女中的一个,说话这个叫蒲翠。

香儿相较于蒲翠要腼腆许多,总是低头做事不怎么爱说话,圆圆的脸蛋看上去挺小的。其实应该说这院子里的所有人看上去都挺小的。而蒲翠确是要开朗大方许多,两个小丫头片子在一块儿回话什么的基本上都是她包了。

沐子熙沉吟,夹了一口饭含在嘴里细嚼着。他来这边很久都没用脑子了,现在想问题有点呆。

蓦地他像想到什么,对着俩侍女放出他的招牌微笑:“我闷的慌,看看有没有在宫里时间待的长点的人,带我到处转转。”

俩侍女哪抵得住他超强的炫目笑容,直看得心花怒放血槽一空,忙不迭的就去找人了。不过,问了一圈回来,貌似最早进宫的也就是两个月左右。

好吧,分配给他的都是些新手。在这里找不到人,只有找南王要人了。

吃了饭,沐子熙开始观察院子里的树。这些树都已经高过房顶,他顺着树干往上爬,在树丫间观察四周。他先看了中午不让进的地方,那边有挺高的房子遮挡着,看不通透。其他几个方向围墙都不算高,在树上还是能看见些。不过转来转去的巷道像是迷宫一样。

从树丫间顺着枝干爬到屋顶上,踩着屋脊在上面走走停停。从前院走到中院,又回到前院。在院子里的一众侍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吓得快哭了,在下方跟着沐子熙在院子里转悠。只怕万一神女有个好歹,他们会人头落地的!

沐子熙笑嘻嘻的在屋顶上闲逛着,坐在飞檐边雕刻的神兽上晃荡着两条腿。对下面的人问道:“你们谁识字啊?院子外面的匾上写的是什么啊?”

听见神女问话,底下干着急的侍从才一窝蜂跑到外头去看,又一窝蜂的冲了回来:“神……不是,沐公子,外头门匾上写的是神女殿。”

神女殿……

沐子熙咬着拇指,又往中院走去。从树干上顺溜滑下,进了房间,关上门。

这是他一贯的思考方式,如果碰到沐子熙咬拇指思考问题,那说明他在想一个比较复杂的事情。

无雨的夜晚依然寒凉,偏厅,燃着烛火。南王仍坐在一贯的位置,一副茶具一盏茶茗。

黑衣人俯身单腿跪于跟前,“回王上,神女白日里出了门,被拦在禁区外就回去了,然后就在神女殿内转悠。”

“哦~他今天就在院子里瞎逛么?”

“是!”

垂眸端起一茶盏浅尝口香茗,声音平缓低沉听不出情绪,“平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动静。”

“嗯,下去吧。”黑衣人一个晃身,悄然消失于夜色。

南王端着茶茗,踱步走出屋外,今夜的风不大,却也透着冬季噬骨的寒冷。一手捧着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盖沿轻抚着,轻揭茶盖刮着盏沿,水汽便从茶盏里曼妙溢出。他抬头看着如黑幕的苍穹,嘴角微微往上牵出一个满意的弧度。

快了……

不安,压抑。这是沐子熙见到南王后一直都有的感受。院子围墙外被他剥落后显现出来了他最熟悉不过的东西——汉字!这个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文字。

如果芒原异世神女的传说流传了千百年后才等到他的出现,那么,这外墙上的字又从何而来?字迹虽然模糊,但还是容易辨认。两个指甲盖大小的字,像是把重锤给了他猛烈的一击。

危险!又是危险。之前墨澈冒死进王爷府中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这危险究竟是什么却不得而知。

不过看到这两个字就够了,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字。不敢都剥开,怕被人发现。这两个字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是写给谁看的?是恶作剧还是随手涂鸦?这种毫无头绪的问题,很费神,但是又不得不去琢磨。如果是别人的事,他也就懒得去想了,这事一联系到墨澈那天找到他离开前跟他说的话,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自从被南王扔在这里,就没有再过问他的意思。这不像是接到神女光明正大,倒像是偷摸的变相软禁。被扔到这里三天了,除了每天送食材过来的侍从,就再没人来过,问人家问题,还不带回话的。如果明天南王还不来,他就要自己摸出去了。

脑子不常用,都快无法正常运转了,动下脑筋就开始发晕。沐子熙躺在木床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挺尸,双腿垂在床沿双手搭在头上,翻来覆去郁闷烦躁的直哼哼。

“子熙。”有人在叫他?

他猛然翻身坐起,掀开蒙头的被子,紧张的左右环顾。

房间里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个遍,被窝里,床底下,柜子里,甚至连茶壶里他都去确认了一下,这个世界诡异的事情太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没有!难道是幻听?他双手杵在桌子上仔细聆听。

“子熙。”他两眼霎时睁开瞪得老大,这不是幻听!有人在叫他,而且肯定不是这王宫里的人!

他快步冲到门边,唰的把房门用力打开。把经过他门外的俩侍女惊了一跳,也把他自己吓了一跳。怔愣片刻尴尬的笑笑,复又缩回房里轻轻的掩上房门,听见门外侍女噗嗤的笑着。

他背靠在门上,突然感觉背脊一阵发凉。如果不是幻听,难道是鬼么?屋子里有火龙,蜡烛还明晃晃的亮着。他明显能听见自己异常快速的心跳,浑身冒着虚汗,在他这个房间里扫视着。

蓦地,目光落在了他的床上。眼花了?他的被子刚刚是不是动了一下?他壮着胆子走过去,用手指戳了戳那个拱起来的小包,又动了!!!有东西正在他被子下面移动,他吓得眼神四处乱转在房中搜寻趁手的武器。究竟是什么东西?蛇?不会,现在是冬天,都冬眠了。

脑子一面快速运转着,一面看着被子下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往外移动。唰,从被窝里伸出来一只黑爪子。

爪子?沐子熙眯着眼使劲看。

又一只爪子,然后从被窝里钻出来一只黑色的大猫?!大猫甩了甩尾巴,用爪子理了理乱了的毛,身形优雅转了个圈坐在沐子熙面前,尾巴盘放在两只前脚上,琥珀色的眼睛直盯着他看。

沐子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大猫从哪来的?!皮毛很好,油光水滑的。他伸手试探性的摸了摸大猫的头,大猫偏头在他手上蹭,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咕噜声。

这可把他高兴坏了,从头摸到尾,这只大猫很亲人。

“这里的猫这么大个儿啊?应该是有主的猫吧。”大猫坐姿改为趴着,任沐子熙抚摸着。“猫啊猫,你从哪进来的啊~?我在这里都没伴儿,要不你跟我好不好?”

大猫打了个哈欠,舔了舔沐子熙的手背,软热的舌头带着倒钩刺刺痒痒的。

“哈哈,好痒~”沐子熙没有预兆的抓起大猫的两只前爪往上提,“我看看你是男生还是女生~”一股劲风袭来,大猫的尾巴啪的甩到沐子熙脸上。

沐子熙被一尾巴甩的嗷叫,大猫弓起身子对着他拼命龇牙。

“我去!你还会害羞啊?”沐子熙抚着脸,好笑的看着这猫。

大猫甩甩头不再理会这人,抬头凝视着紧闭的窗户,耳朵静听着附近的声响。“子熙。”

“嗯?”沐子熙开心的摸着大猫的皮毛应道,手摸到第三下的时候顿住了。笑容僵在脸上,手停在半空。

这尼玛太诡异啦!猫会说人话!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更离谱的事啊!!!

大猫看见沐子熙这表情,喷了口热气,伸出软软的肉垫就拍他脑门上。“别猫猫猫的,小爷是豹子!”

还是一只自以为是豹子的猫!!!他快泪奔了。

感觉沐子熙思绪在神游,大猫龇牙,爪子连拍了他脸好几下,才把他找回来。

“我是墨澈!”

沐子熙这会真的惊吓到了,瞪大了眼跪趴着凑近些,面对面的盯着大猫的脸。然后架起大猫的身子往身下看。“我看看!”

大猫一愣,腾空就被他提了起来。张牙舞爪挥舞着爪子,拼命拍打着沐子熙的脑袋,打得他又一阵哀叫。外面的侍女听见声音,紧张的拍着房门问道:“沐公子怎么了?”

他被吓得一抖,抓起墨澈就塞进被子里,转头对着门外大声道:“没事,刚做了个噩梦。”

第24章

“你看屁啊!!!”墨澈压低声音骂道,从被窝里逃脱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毛,找了个安全距离盯着他。如果不是一身黑毛,估计这会儿脸应该是猪肝色。

“你真的是墨澈啊?!”沐子熙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两眼放光。大猫一扭头,给他一个这都看不出来的表情。

沐子熙兴奋的爬过去摸摸墨澈的耳朵,捏捏他的小爪子,顺顺尾巴毛。像小狗一样,跪趴在床上,眼睛对眼睛的看着他,就差冒心心眼了。

“谁给你变成这样的?被诅咒了么?”

大猫又拍了下他的脑袋,“我被诅咒了你很高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沐子熙双手抱着大猫,侧躺下来,把他窝在怀里,闭上眼帘在他脖子那轻轻蹭着,轻声呢喃,“你来了,真好。”大猫不说话,就任他这么抱着,心跳已经不规律了。

此刻四周很安静,沐子熙脸上露出静谧的笑容。闭着眼抱着大猫轻声说:“你之前是在哪?我怎么没找到你?”

大猫也眯着眼道:“我之前在你屋子外面,你开了门,我才进来的。”

“哦~你速度挺快,我都没看到,呵呵。”大猫想说如果都被你看见了,那不谁都看见了。不过没开口,咕噜的蹭着沐子熙的脸。如果有人看见这一人一豹在你说我答的会不会感觉很惊悚。

“那你看见我怎么不说话呢?”沐子熙捏着大猫软呼呼的肉垫,一下一下的。大猫尾巴轻轻的在他的腿上拍打着。

“那个时候还有人盯着,我不敢出声。”

沐子熙咻的睁开眼睛,竟然监视他。

“墨澈。你们这以前出现过异世神女么?就是在我之前。”

“以前?没听说过。”

“我在这发现了一些东西。是我们世界的文字,或许是一种警告,也可能什么都不是。但是有一点就是,在我之前肯定有至少一个,异世的人来到这里。”沐子熙侧卧着看着大猫,声音懒懒的带着疑惑。

大猫翻了个身,趴着对着沐子熙的脸。“这个事没听说过。如果他们早就找到神女的话,为什么没有出战统一芒原?”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而且,墙上那个是传递信息呢还是别的什么意思?”沐子熙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抚摸着大猫的背脊。

“你看见的是什么字?”

“危险。”沐子熙翻身仰躺着,瞪着房顶发愣。“你上次到平王府也跟我说过有危险,究竟是什么危险?”

大猫两只前爪顺了顺头上的毛,把头枕在沐子熙的胳膊上。

“可能是本能吧。我们有很强的直觉。对危险有强烈的预感。而且,誊南的祭司会做活人祭,这也是我觉得危险的因素之一。”

沐子熙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瞪大眼看着大猫:“活人祭?他们会把我大卸八块吗?!”

“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用神女做活人祭。我所知道的就是,他们会在重大仪式上做。他们做血祭。”

“血祭?”

“以血祭祀,畜也好人也好。越高级的仪式会用更多的血,更多的人。”墨澈的话很轻,却足以让他无法平静。

“那你们要神女做什么?也做祭祀?”他的话音有点颤抖。

墨澈看着他,尾巴轻轻拍打了几下。“这个不知道,我不知道神女传说是怎么帮助统一芒原的,至少有一点,我们不用人做祭祀。”

沐子熙感到惶恐,誊南一直用活人祭祀?那之前来到这里的人都被做了活人祭了?毕竟没有什么比统一江湖这事更重大了。所以被归为神女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祭祀的最佳材料?所以才不会张扬?所以才会被监视被软禁?

他脸色刷白,身体不住的颤抖。他不想死,他只想回家。生在和平年代,他从来没有直面过死亡,从来没有对死亡有这么深的恐惧,近在咫尺,那种恐怖的窒息感像藤蔓一样紧紧勒住他的咽喉无法呼吸。

“不,不行,我不能待在这,我要走!”

沐子熙下床就要往外走。大猫赶紧咬住他的裤脚,这个时候不能出去,一出去就更走不了了。

兽形拉不住他,一阵烟雾墨澈变回人形,一把从后面抱住沐子熙。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颤栗,手臂收的更紧些。沐子熙低垂着脑袋哑着嗓子,呜咽着。

“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墨澈紧紧抱着他,呼吸埋入他染黑的长发里,一遍一遍重复着。声音很低,却让他安心。

时间过了良久,他慢慢恢复了平静。身体不再那样颤抖,墨澈轻轻放开他的身子,他因为失去支撑而跌坐在了地上。整个人脱力的靠在椅子边,脑袋微垂。

为什么每次哭的时候,墨澈都在旁边。他不喜欢别人看见他哭。他讨厌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别人面前,他厌恶自己的懦弱。手臂狠狠的擦着脸颊。有点生气,是气自己。

“真是,把脸皮擦破了!”墨澈拿着手巾递过去。

沐子熙回头瞪眼:“我皮厚!”

只看见一个裸身少年蹲在地上单手抱着膝盖,一本正经的递着一块手巾,给坐在地上脸颊通红凌乱不堪的另一个少年。

“fuck!!!!”一声狂吼,惊醒了多少人的酣梦。

睡在隔壁小房间的侍女,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循声就朝着沐子熙房间跑去。拍着他的门大叫:“沐公子,沐公子!”

沐子熙被自己这声吼也吓到了,听见有人往他这边跑来,火烧屁股的,拦腰就把墨澈摔到床上,手忙脚乱的用被子拼命往上盖。弄妥当后,跑去开门,扶着门框额头冒汗。

“沐公子,你怎么?又做噩梦了?”小丫头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这个沐公子今天老做噩梦。沐子熙不置可否的笑笑,挥挥手说:“没事,只是被吓了一跳,都回去吧。”

看着侍女们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他才把门关上,惊出了一身冷汗。走到床边看见一身黑又钻了出来。压低嗓门问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墨澈瞅了他一眼,“你见过豹子穿衣服吗?”

没见过……

烦躁的抓了抓头,沐子熙钻进被窝整个人都蒙在里面。在被窝里瓮声瓮气的说:“下次变人的时候,记得穿衣服!”

“……恩。”

听见豹子清冷的应声。他揭开被子,只露出自己上半部脸庞,看见豹子蜷缩在一边一副落寞的样子。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豹子的后背,他只动了下耳朵。干脆伸出双手把他拖了过来搂在怀里,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豹子在被窝里钻钻钻,钻出棉被把头露在被子外面。拍了下沐子熙的脑门。

“得想办法快点出去,我也是趁着夜色仗着这身皮毛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外围的守卫很严,带你出去得想个其他法子。”

“能装成侍从混出去么?”沐子熙拧着眉,他没有墨澈他们那种身轻如燕的本事,在这个世界里就是个累赘。

“估计难,层层关卡不说,主要现在都盯着你,稍有什么动静马上就知道了。”

第一次见着皱眉的豹子,很新奇,但是他却没有心情去吐槽。手指扒了扒豹子收紧的眉头,不想因为他的事让墨澈大伤脑筋。不是说他自己有多高尚的情操,英勇就义什么的。只是现在犯困,装了一脑子浆糊一样。

“睡觉。”

沐子熙搂着豹子卷曲着身体窝进被褥里。困意来袭,不大会儿,就能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

墨澈变回人形,手指拨弄着沐子熙的睫毛,听见他轻声的哼哼。手指在空中划过,燃烧的蜡烛瞬间熄灭了,只剩一点余烟妙曼的飘在空气中。屋里还燃烧的火龙,把房间映成了斑驳的橘色。墨澈挨近沐子熙,嘴唇轻点他睡熟的眼睑,覆上他微启的唇瓣。

火光遮掩了他脸上的燥热,难掩鼓动的心跳。看着身边熟睡的脸庞,手指轻轻的划过,从指尖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陶醉不已。轻轻圈住他的身体,满足的将人轻搂入怀。

我会守护你的。

早晨醒来的时候,墨澈又变回了一只黑色的豹子,趴在床头。沐子熙慵懒带着刚睡醒特有的沙哑嗓音和旁边的豹子打招呼。

“早上好~”伸出胳膊又把豹子揽入怀中,用脸蹭了蹭他的皮毛。他对带毛的动物没有抵抗力。

对于沐子熙来说,豹子就是豹子,跟变回人形的墨澈完全没关系。他根本不会把豹子和墨澈看成一个整体。他现在可以抱着豹子滚来滚去,绝对不会抱着人形的墨澈翻滚。

黑豹垂眸没说话,轻轻舔着沐子熙的手腕。他瞬间警觉,又有人在监视他了。遂坐起身,甩掉了几分困意。

第25章

衣裤穿好,把黑豹藏在隐蔽的地方,开门正看见两个侍女端着热水准备敲门。侍女俯了俯身笑道:“沐公子今天挺早呢,我把热水给您端进去吧~”

“不用了,我就在这洗吧,没那么讲究。”沐子熙接过侍女的热水,就放在外面的台子上慢慢洗着。看着另一个侍女端来早点,他在帕子上擦了擦手,抓了两个包子就走了。

“剩下的送我屋里,我出去转转回来再吃。”沐子熙小跑着出了院子。在上次的那个分岔路口停了下来,左边是他没闯进去的禁区,右边还有两条巷道。

北风刮蹭着墙壁肆虐而来,从巷道深处传来呜呜的风啸声,听着人瘆的慌,如果是晚上听见估计会吓尿了。

沐子熙一手一个包子,边啃边走。走进其中一个巷道,地上是打磨方整的青石块,历经久远青石已经变得的很光滑。随着巷道一直往里走,风声变得不那么刺耳,风依旧没有半点变小的意思。在他啃完一个包子后,头发已经被吹得像个女鬼。

扒了扒头发,他啧了一声。今早没有束发,刚刚被风一顿乱吹,乱得像鸡窝,吃过包子的手上全是油,刚一扒拉头发,才想起来。索性把油爪往墙上抹抹。看着墙上的爪印,皱了皱眉。这不能怪我,我总不能往自己身上擦吧。

这条巷子有弧度,走了很长时间也没见到半个人影。走到他快要泄气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出现了开阔的视野,快步跑了过去。

前面出现了一片气势磅礴的楼宇,最高有4层,全是红瓦黑柱,金色点缀。飞檐屋角矗立着一排排神兽,檐下黑柱雕刻出繁复的花纹,嵌以金色陪衬。大块青石铺的路面,一直延伸到尽头。这连成片的房子,侍卫成行巡逻,偶尔有几个侍女穿梭其中。

沐子熙嘴里咬着半个包子,避开巡逻的侍卫,从房舍之间的小路穿行。因为不识路,他现在就是逮着哪条往哪走。光顾着往旁看,又走得略急,迎头就朝一个人的胸膛撞了上去。

一个踉跄,眼看着嘴里咬着半冷不热的包子,顺着衣服就滚了下去,油印子滚了一路,划了个圈滚到来人的脚边。突然感觉肩膀一紧,他被对方紧紧的扣住了。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整个人就陷入一个缱绻的拥抱中,动弹不得。

“……子熙。”犹如一声叹息,几日的担忧与思念浓浓的包含在其中。凌虓泛青的下巴摩挲着沐子熙的头发。双臂紧紧得将他收入怀抱,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舍不得松手。

“凌虓?”听着声音马上反应过来。沐子熙挣扎着脱离禁锢他的怀抱。退开几步抬头看向他,不免心里一惊。怎么几天没见人变得憔悴了许多?从来对自己着装仪态要求严格的人,今天见着胡子拉碴,萎靡不振的,双眼下面能看到青黑色的印子。

沐子熙又往后退了退,一脸戒备的看着他。凌虓皱着眉,他不知道沐子熙无端的怎么会对他起了戒心。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之前对着他傻笑的人恍若梦中一样不真实。

没等凌虓想明白,沐子熙拔腿就往回跑。他不知道凌虓知不知道血祭的事情,知不知道所谓异世神女的命运。他不清楚他是不是跟南王是一伙的,也许他们就是一伙的,是他把他从瑟北一路带回来的。

但是以前的凌虓身上散发的气息没有真正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而现在的凌虓身上所覆盖的气息,绝对不是他所认识的。寒冷的扎人,让人恐惧到骨子里的东西。

他现在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怎么跑都出不了这方寸之间。

看着突然像见了鬼一样逃跑的沐子熙,心里说不出的愤怒,之前见到他时的欣喜全一扫而空。他站在原地,冷眼盯着沐子熙逃跑的方向,身体周围卷起阵阵厉风。

我以为你不贪图名利,在你心目中南王是不是比王爷更有价值?攀高枝是吗?呵呵

凌虓提脚跟着沐子熙追去。你这不听话的小老鼠,必须把你锁起来,你敢从我身边逃开,我就折了你的手脚!

沐子熙一路狂奔,他感觉到从身后压迫而来的强烈气息令人胆寒到骨子里。他不敢回头看,也没时间回头看。他现在就想杀了我吗?

一股强大的冲力从身后呼啸而来,犹如一条无形的巨龙凶猛的撞击,把他弹出了几十米,嘭的砸在墙上,身子砸的闷响,又跌到地上。

“啊——!!!”撞击的时候发出了短促的惨叫。他趴在地上疼的发抖。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凌虓,他心里悲凉,他不想死在这!!!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边对着神女殿的方向嘶喊。

“墨澈——!!!”

凌虓眯着双眼,紧盯着沐子熙的背影,他叫谁?竟敢叫别的男人?!凌虓体侧的手臂,血红色的风团渐渐的在他的掌心凝聚,高速旋转着,并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黑烟从他的脚底翻涌而出笼罩在他的四周,无风自舞的在他身边膨胀着翻腾着。黑发与衣袍鼓动的翻飞,眼神冷彻的仿佛到了冰点。沐子熙痛苦扶着墙走,只回头看了一眼。一霎那间,那种恐惧的颤栗感贯穿到他的全身。这种场景以前也只在动漫里见过,一击必死的效果,他不想尝试。

疼痛让他发麻,恐惧让他僵硬。他怔怔的望着眼前疯狂的凌虓,眼里的恐惧倒映出凌虓覆盖于全身邪恶的寒气。

他是气疯了,他的小老鼠只是他一个人的小老鼠!!!只准看着他一人!!!只准叫他的名字!!!不准跑!!!狂暴的愤怒让他的眼睛变的浑浊赤红,疯转的风团掷臂而出,火石电光般向着沐子熙袭去。

“啊——!!!!!”沐子熙的惨叫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地面被震得摇晃。

烟尘弥漫,凌虓挥臂掌风一扫,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只看见地面上一个凹陷的大坑,和垮塌的墙壁,沐子熙不见了踪影。凌虓盯着他砸出来的大坑,眉头紧锁双手握拳,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从不远处慢慢走来一人,在昏迷的凌虓身旁站定。扫眼看了看地上的大坑,抬头看向远处道:

“把平王爷送回王府。”

“是,南王!”四个侍卫架起凌虓往巷道深处走去。

“王宫里混进来一只老鼠,把那只老鼠给我找出来!找不到提头来见!!!”南王盯着远处,阴冷的眯着双眼。他倒要看看,这只老鼠能跑多远。

跟在南王身后的祭司缓缓开口:“南王,祭祀之事还需一夜,便可办妥了。请南王这两天好好休息,两日过后便是南王独掌天下之时。”

南王转头冷眼睨着祭司,“如果这次再失败,你也不用留下了。”说着拂袖而去。

祭司低着头,眼中闪出一丝狠厉稍纵即逝。

话说沐子熙到哪去了?在凌虓耍大招袭击他之前他对着神女殿喊那一嗓子,墨澈听见了。他知道沐子熙有危险了。黑豹子直接从房间里窜上房顶,踩着瓦楞朝着沐子熙的方向飞奔而去。

远远的看见凌虓暴增的黑色漩涡,墨澈直接奔跑着化形,左掌凝气,莹白色的光波停在掌心。他的掌心出着薄汗,他怕来不及救下沐子熙。见着凌虓掷出风团,墨澈瞬间银光一闪,手中的光波击中凌虓的风团,只稍微偏离了一点方向。趁着这点空隙,双手搂住沐子熙,触地反弹就跳了出去。

不过爆炸的余波还是未能幸免的让他龇牙咧嘴。趁着烟尘未散,及时的找到藏身之处。

爆炸的冲击波把沐子熙震晕了过去。墨澈抱着他躲到石山后面一处废弃的阁楼。把他放在墙边靠着,自己则猫腰蹲在阁楼的缝隙处观察外面的情况。

一声低吟,沐子熙悠悠转醒,墨澈赶忙捂上他的嘴,怕他还没缓过劲来叫起来就麻烦了。看着墨澈关切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大包袱。自己无能为力,还总拖累别人。他讨厌这个操蛋的世界,这个操蛋的身份。

他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埋着头。被凌虓摔到墙上的背一跳一跳的疼,内脏也在叫嚣翻腾着,不知道那一砸有没有伤到内脏。他才知道,原来他喊那一嗓子身体也是要跟着用力的,当时疼得就快窒息了。他不想哭,知道哭没半点用处,但是他心里憋屈的难受,揪着疼。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无法反抗的挫败感,他恨自己太没用。

“是不是哪受伤了?”墨澈看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担心的在他身上轻触。碰到他手臂的时候,他赶忙抓住墨澈的手。这一动牵扯着后背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如果让他碰到自己的背,他估计会疼的叫起来。他不想让墨澈再为他操心了。

轻轻放开墨澈的手,压不住浓重的鼻音,埋在膝盖里的头瓮声瓮气的说:“跟你说过变人的时候穿衣服。”

墨澈黑线……这个时候还注意这些。

第26章

“知道了。”墨澈坐在他的旁边,手指把玩着沐子熙的发丝。他喜欢摸他的头发,很光滑,冰冰凉凉的很舒服。现在被染成一头的黑发,发根处的亚金色头发已经长了很多。

“对不起……”他知道墨澈为了救他玩命的赶来,哪有时间穿衣服。当时凌虓袭击他的时候,他以为他这次死定了。反正人终究一死,只是希望死的时候痛快一点。墨澈却在千钧一发间救了他,速度快的肉眼根本跟不上。要不是他,估计他已经变成各种肉沫,飞得满天都是。

“谢谢你。”沐子熙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墨澈。因为哭泣而变得红肿的眼睛,努力的睁着。嘴角想要往上做个弧度,努力了几次,还是放弃了,这样做比哭还难看。

墨澈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微笑,手仍在继续把玩他的头发。他能感觉到沐子熙从里到外的害怕,到现在身体还在发抖。他现在不用说什么,只要在旁边守着他就好了。

“你不冷么?”沐子熙看着身旁身无寸缕的墨澈,微蹙着眉头。想要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却被墨澈一手捉住制止了。

“我不冷的。”他现在能用真气护体了,不像以前要穿很厚的衣服才能过冬。

看着沐子熙哭肿了的眼睛,通红的鼻子,气自己没有保护好他。如果今天坚持跟他一起出去,或许不会那么糟糕。南王的人估计正在到处搜查他们,快的话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搜到这里来了。

“子熙……”墨澈握住沐子熙放在膝盖上的手,冰凉的。推动一次真气,丝丝暖意从他的手里注入。

沐子熙感觉到了热流从他的手指进入四肢百骸,很舒服,也让本来麻木的疼痛,变得明显。轻嘶一声,扒开墨澈的手。“够了,已经暖和了。”

他从身旁捡起一根枯草手捻着,看着枯草萎缩的叶脉,轻声问道:“其实最开始我就挺好奇你的年龄。”沐子熙把脸放在膝盖上,侧头看着墨澈,手指辗转捻着那枯草旋转着。

“那个时候看你,不像个小孩,除了外貌之外。当时我就在猜想,这个小孩的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一个成年人,或许也是穿越过来的,呵呵。我挺好奇的,这次过了1个月吧,怎么就突然长大那么多。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年龄?”

墨澈怔怔的看着他,把脸转向前方,有一丝的羞赧,耳朵红了。他的眼帘微垂,睫毛轻轻的瞌下,又慢慢的睁开。

“我17了。在你来之前,我对我的身体没抱什么希望,师父说过我用药吊着命,如果找不到方法恢复我的身体,我也就活不过18岁。”说到这里,他的眼睛明显的弯成一对新月,嘴角不自觉的上翘着。

“不过,我遇见了你。好多事情是我自己根本无法想象的。虽然那个时候你被人掳去,我回到瑟北后竟然能化形了,而且身体开始生长了。我知道这肯定跟你有关系,那个时候我就想马上去找到你。”他双手架在膝盖上,垂眸微笑着,盯着自己的脚尖。想起那个时候,他的身心从来没有那么愉悦过。

“我,我会长高的,一定会。你放心!到,到时候,到时候……”,墨澈转头对着茫然的沐子熙像发誓一样说着,脸突然憋到通红。

沐子熙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愣愣的看着他还半天才发出一个音节:“……啊,没事,我放心的。”

“就,就是……”他的脸已经红到了滴血,头晕脑胀的话卡在喉咙半天说不出来。

外面忽然传来嘈杂声,打断了墨澈要说出口的话。他俩紧张的对视一眼,南王的人已经找到这边来了。本来以为没那么快。沐子熙坐在那里动弹不得,墨澈猫腰背对着沐子熙贴着阁楼缝隙往外看。

墨澈背部因为救他而被波及,背上像开了血槽一样,布满整个后背。血液已经凝固,但是看着一条条沟壑样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

他一直都没注意到墨澈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还一直安慰他。他心里内疚,墨澈受伤都没让他知道。

“墨,墨澈……”他们不能再待在这里。

墨澈回头,表情有点焦急。

“他们快搜到这边来了,不行的话,不能等到天黑了。等下看准时机,你就跟着我冲出去……”

“你听我说……”沐子熙打断他的话,双手抓住墨澈的手,扯着后背阵阵的疼。紧咬住牙关强忍着后背扩散的疼痛感,看着墨澈的眼睛认真的说:“你得一个人走!”

墨澈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一甩手:“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我能带你出去!”

沐子熙被他一甩手,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墨澈见状,惊得说不出话来,伸手从他后脖领摸下去。刚触上他的皮肤,沐子熙就跟上刑一样,疼的冷汗直冒浑身发抖差点叫出声来。墨澈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却看见手指上沾了鲜红的血迹。

他跟他不一样,沐子熙没有他们那么强壮的体魄,伤口没那么快就愈合。墨澈低着头紧锁着眉,额前的刘海遮挡住了他幽暗的眼睛。他死死的抓住沐子熙的手,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我死也要把你救出去!”

沐子熙感觉到他无法抑制的颤抖,低声说:“我不要你死,我们谁都不能死。但是,如果今天你要带我闯出去,说不定我们两个都会死。你不能冲动。”

墨澈仍然低着头,没有说话。但是抓住他的手却紧了又紧。沐子熙的手虽然被捏的很痛,还是强忍着没动。他知道墨澈担心。

“你知道我也受伤了,我们两个都受伤了,没办法跑的,你带着我只会拖累你。”就算他没受伤,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逃得出去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一个人跑。像你来的时候一样,变成小豹子,他们发现不了你。”

“不……”墨澈固执的让他想抓狂,怎么这种时候闹起别扭来了。

“现在你就是唯一的希望,只要你能逃出去,就可以找救兵来救我。我估计他们就算找到我,一时半会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吧。既然祭祀,起码也得翻翻老黄历,选个良辰吉日什么的。”

他感觉到被墨澈紧捏的手有一点点的松动。又接着说:“我保证不死,等着你来救我。”

墨澈抬眼,亮晶晶的眼睛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好半天才说话:“你保证也没用,我不会让你留下来的。”

沐子熙发火了,一把把自己的手从墨澈手中拽出来,疼的他又趴在地上,他简直恨得想捶地!这个榆木脑袋!!!

他简直要崩溃了,有种想砸开墨澈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构造:“你怎么那么木啊!你又不姓木!如果我们两个一起逃跑,都会被抓的,都会挂的!!!呀!都会死的!!!”

“死就死,我不怕,我陪着你。”沐子熙听见这话气得想吐血。

“我怕死,我不想死!我也不要你死!!”看着墨澈惊讶的眼睛,他再次非常用力的说道:“听着,现在你必须逃出去,不是半死不活的逃出去,你变成豹子后,不能再受伤了,你逃出去后找人来救我!”

沐子熙看着墨澈不说话,又补充说:“我等着你来救我。”

“你保证?”墨澈不确定的看着他。

“我保证。”

墨澈头抵着沐子熙的颈窝,轻轻的握住他的手:“如果我把你救出去了,你跟我在一起好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在呓语。他抬头满含期待的盯着沐子熙的眼,复又把头抵在他的颈窝等着答案。

“……嗯。”他被墨澈这种眼神看得不知所措,没太深究话里的含义,现在最主要的是让他赶快离开这里。

“真的?”

“真的。”

一道白光环绕在沐子熙的手腕,像千丝万缕的银线,交织融合形成一个莹白色透明的光团,不断的旋转着。墨澈取了沐子熙手指的一滴血再咬破自己手指,把两滴血合着滴在光团处。

光团接触到血滴,开始飞快的旋转,跟血液融合后显出耀眼的红色,随即又隐没在了莹白色的光团里。莹白色的光团旋转着越来越小。

墨澈紧拉着沐子熙的手,十指相扣。莹光渐渐分离成两个光环嵌入两人手腕。在沐子熙手腕处的光环旋转着最后变成一个镯子,牢牢的挂在沐子熙的手腕上。而墨澈手腕处的光环则渐渐隐入他的体内。

沐子熙惊呆了,这是现场表演魔术么?近距离的?手指碰触这莹白微透的镯子,触手微凉,指头弹上去当当响,看上去倒像玻璃似的。

他把镯子转着圈仔细看着,镯子里面像是流动的一样,流光溢彩的。

“这是什么?”没想到这个光竟然能实体化。

“我的术。”

“能取下来么?”沐子熙右手使劲掰镯子,镯子纹丝不动,手腕都卡出红色的印子还是没能取下来。

“取不下来”,墨澈看着他粗鲁掰着镯子的动作,恨不得把自己手掰断都行。“除非我死了。”

沐子熙抬眼瞪着他那双哭成桃子的眼睛,嗯?这话说的有点歧义。

“我怕被我撞坏了。”他只是单纯不想戴着这镯子。镯子神马的,不都是,小姑娘才喜欢戴的么。

“坏不了 “,他撩起沐子熙的一缕头发,手指银光一闪,就落到了他手里。”除非我死了。“

好吧,归纳墨澈童鞋的说法就是,这个镯子戴上去就拿不下来了,除非墨澈童鞋挂掉,才能拿下来。

第27章

他把沐子熙的头发挽在他的手腕上,抬起沐子熙的下巴,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额?

沐子熙脑袋放空,半天还没反应过来。墨澈就离开他的嘴唇,在他耳畔轻轻的说:“你最好能活到我来救你,你保证过。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把你的尸体拖回去,鞭尸!”

诶?!

怎么会有这种设定?沐子熙惊恐的睁大眼睛,胆战心惊的看着他,诚惶诚恐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就是他死了的话,他连尸体都不会放过?

看着他脸色发白一脸害怕的样子,再次覆上了他的唇,在他的唇瓣上轻啄一下。

“要活着!”

沐子熙只感觉一阵风过,墨澈的黑发扫过他的脸庞,落在地上时已经变成了一只小豹子,豹子的前爪上系着他的一缕发丝。

小豹子转头看向沐子熙,琥珀色的瞳仁闪着光辉。

“等我!”

一扭头,朝着隐蔽的地方匿去。

沐子熙看着小豹子逃走的方向,抬手对他虚空的挥了挥,再见了,墨澈。

他一个人在这废弃的阁楼里,双腿伸直把后背靠在墙面上。身体的重量压迫到背部,疼的他牙齿打颤直冒冷汗。他现在想要靠一靠,一直弓着背太累了。

身体放松的斜靠着墙,疼痛感已经渐渐开始麻木。他吐出一口气,睁着眼瞪着顶梁。

蓦然冷清下来的阁楼,让他心中免不了产生悲戚与孤寂。抬头从窗户望向外面的方寸青空,手不自觉的攥紧了。

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千方百计把墨澈忽悠走了,他欠他的,不能拖累他跟着自己等死。想想来到这里他就是最大一个大累赘,现在有点英雄主义膨胀的感觉,舍己为人什么的说不定以后还会光荣的被载入史册。

其实沐子熙也有他的私心,让墨澈逃走也不单单只为了逞能耍帅,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墨澈能找到人救他出去。只是这丝希望太渺茫,可以渺茫到忽略不计。

如果不幸他就那么点背,死在这个世界里,他也认了。至少换回一条命,他也装了一回英雄豪情。

想想他这个操蛋异世神女的身份,真是有点不爽,顶着一个多大的光环,就从来没享受过多么高大上的待遇。一路悲催的被各种恐吓,估计没有哪个穿越者混得有他惨的。想想也是混得忒惨了点。

阁楼外的嘈杂声更近了,沐子熙收回眼神,右手轻抚着手腕上的镯子。

[你最好能活到我来救你,你保证过。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把你的尸体拖回去,鞭尸!]

[要活着!]

[等我!]

真特么操蛋,以为谁想死啊!

沐子熙扶着墙面慢慢站起来,已经能看见不远处搜索的侍卫了,他知道他跑不了的。此时人随便动一下都疼得直冒冷汗,他现在心里憋屈的很。墨澈,我信你,你特么快点来救我!老子尽量活着!!!

“啊——!!!!!!!”一声嘶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心里窝着火,把他长久以来的委屈,不甘,和无法抑制的悲愤全都发泄出来。舒舒服服的吼叫了几嗓子,整个人都畅快多了,除了后背针扎般的疼痛比之前痛的更厉害以外。

原本还在不远处地毯式搜寻的侍卫,听见这声声吼叫声,全都举起了武器。看见阁楼上有个人在扯着嗓门狂叫,都围了过去。沐子熙在阁楼上往下看着,密密麻麻的侍卫只一会儿就围成了一个圈,叫嚣着叫他下去投降。

他苦笑,这又不是他自己上来的,没楼梯他也下不去啊。再说,他这背上的伤,他也不想动弹。沐子熙坐在阁楼窗户旁边破旧的桌子上,肩膀侧挨着墙,这样他身体不会那么痛苦。

喧闹过后,南王从后面款款而来。都说BOOS是最后出场的,一点都不假。众侍卫纷纷跪拜行礼。沐子熙苦笑着对南王招了招手,这个大BOOS还挺喜欢摆谱的。

南王一身米色的织锦长衫,镶金祥云刺绣,腰间系着金底流云图案腰带,缀着如意玉扣。窄袖立领,衣服裁剪的恰到好处,显得人挺拔贵气。

他负手昂头,看见沐子熙有气无力的靠在窗边对他挥手。南王嘴角微微往上,微眯着双眼说:“不跑了?”

沐子熙哈哈的干笑一声,“跑着挺累的,跑不了多远你又能找到我,不跑了。”

“那你下来吧。”

“下不来”,沐子熙对着南王招了招手,“你上来。”

南王忍不住轻笑。这人之前多少对他还有点忌惮的意思,现在看来好像一点都不怕他了,这还是头一个。

只见南王提气,嗖嗖两下,一个白影就晃到了沐子熙对面。南王也站在窗边,看着对面坐着的沐子熙。

“你这功夫,挺厉害的,都没看清人就上来了。”他对着南王竖起了大拇指,“牛!”

他现在不是不怕南王,只是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罢了,知道最终肯定会死在他手里,肯定是要挂掉的。早死晚死都是死,何必还畏畏缩缩的,这么一想心境也就放开了。

“南王,”沐子熙头倚着窗,侧目望向王宫的远处,“其实,我不是唯一一个来自异世的吧。”这是肯定句。他从远眺的眼神收回来,定格在南王的身上。

“呵呵”,南王轻笑。“你真的很聪明。”

“聪明有什么用,你又不用我当军师。”他撇撇嘴,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反正你迟早会要了我的命。”

“还不着急。”

“话说以前来的人怎么就没帮到你夺得天下呢?”沐子熙眼睛直视着南王,他现在也豁出去了。

南王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还下去么?”

额?

“下下下!”沐子熙忙举高双臂,像是在索抱一样,对着南王就伸过去。

“你还真一点都不客气。”南王失笑。

“你都要我的命了,我还跟你客气干嘛。矫情!”沐子熙送了他一个大白眼。“别碰我的背,背疼。”

南王圈住他的腰,把他往身边一带紧贴着他的胸膛。呼吸就喷洒在了沐子熙的脸上。

看着如疾行倒退景色,沐子熙的心再次笼罩着不安的恐惧。视线慢慢变得模糊,头靠着南王的肩头昏了过去。

******

“子熙——!!!”惊恐,害怕,无助,悲伤。梦境里那么真实,他差点就伤害了子熙。

凌虓从梦中惊醒,手臂高举过头顶向前伸着。满头的大汗喘着粗气,心脏狂跳的快要爆裂。他梦见他把子熙杀死了,子熙就这么躺在血泊之中,躺在他的怀里。还没从梦中的恐惧舒缓过来,他猛掀开被褥,朝着房门奔去。

子熙!子熙!小老鼠你在哪?!

用力拉开房门,夺门而出。屋外明晃晃的光线让他有一瞬的晕眩,甩了甩头,又朝着外面走去。院子里等候的家丁看见凌虓自己从房里出来,惊喜的无以言表赶忙上前搀扶。

“王爷,您可算是醒了啊!”老管家耷拉的眼圈里全是泛红的血丝。府里的侍从侍女都高兴的落泪,他们家王爷要是再不醒可怎么办啊。

“王爷,外面凉,先进屋。”老管家一手搀扶着凌虓,一边张罗着让侍女们准备饭菜,“娟丫头,快,快叫后厨把炖好的汤送来!”

小丫头应了声,高兴的跑去传善,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凌虓神情茫然的环顾四周,他在看,在找他的小老鼠。他的小老鼠在哪里?

“子熙。”凌虓喃喃的低语,光着脚丫颤微微的走在冬日里冰凉的石板上,身上只穿了睡觉的单衣。他用力推开搀扶他的家丁,摇摇晃晃的在院子里寻找。后面跟着好几个家丁,生怕凌虓有个好歹。

穿过长廊,走过小径。凌虓凌乱的步伐,狂乱的心跳。他的小老鼠不见了。

“子熙!沐子熙你在哪?!你给我出来!!”他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声声嘶吼着。回应他的只有冬日里北风的呼啸。

他的小老鼠不见了,他把他弄丢了。

他站在瑟瑟的北风中发呆,后面赶来的家丁,捧着大氅为他披上。凌虓背靠着院子里已经干枯的树干,眼神木然空洞。家丁都在旁边候着也不敢说话。

“王爷~”老远就听见宓儿甜腻的叫喊声。从另一端飞奔过来,一下子就扎进了凌虓的怀里,双手紧扣住他的腰。“王爷~,你吓死宓儿了~”

凌虓愣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听见宓儿在他怀里哭诉着对他的爱恋之情。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后脑抵在树干上又闭上了眼睛。

宓儿在这哭诉了半天,凌虓就给了这么一个反应,着实让她有点没面子。看着后面跟着过来的其他妾侍,心里忿忿不平。

刚知道王爷醒过来就赶紧飞奔过来,想让王爷第一时间看到她。为了这一时刻,他每天都化着精致的妆容,就为了等待这一刻。想让王爷醒来后就能看见她的美。

第28章

宓儿眼尖,一低头发现凌虓没有穿鞋,天寒地冻的光着双脚站在地上。这几乎让她炸了。转头指着后面几个家丁劈头盖脸的就开始骂了起来。

在王爷这失了面子,全都迁怒到这些家丁的头上,这些家丁俨然就成了她的出气筒。

“你们这群奴才干什么吃的?没看见王爷光着脚吗?王爷要是冻个好歹你们赔的起吗?”几个家丁吓得腿软,统统跪下给这个姑奶奶磕头。家丁把托盘举着,放着都是凌虓的鞋袜。他们不是不给王爷穿,他们是不敢动啊。

“一群蠢货!还不快给王爷穿上!!”宓儿用脚踹了家丁几下,才解恨的站在一旁看着。

凌虓毫不在意任由几个哆哆嗦嗦的家丁给自己把鞋穿上,靠在树干上的身体一动不动,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

宓儿拉了拉王爷的手臂,没反应。看着王爷失魂落魄的样子,宓儿恨得牙根直痒。

那个该死的男人,把王爷的心都给勾走了,还能勾搭了南王。

宓儿气急了,她的王妃之位啊!

“王爷,您真的只念着那个男人么?!为了那个男人您连我……我们姐妹都不要了么?”宓儿悲戚的诉说着,双目含悲梨花带泪。

是啊,那个男人,他叫沐子熙。

“王爷,我们这么多姐妹都看着您呐,仰望着您,您就是我们的天啊。您不能就这么抛弃我们!”

我的小老鼠你有没有把我当做是你的天?呵呵,应该是没有。

看着凌虓本来木讷的面孔有一丝松动,嘴角不明显的微微往上翘起。宓儿再接再厉,他决定要下一剂猛药。

“王爷!我知道,您对那个男人好。但是您心心念念着的那个男人都不要您了,他都跟着南王走了!那种攀权附贵的贱人他只是利用王爷您去勾搭南王啊!啊——!!!!!!”

宓儿下得这剂药很猛,猛得连她自己都惊到了。

凌虓眯缝着双眼,阴鹜的盯住宓儿,眼中的寒光让她瑟缩,浑身释放出的寒气让宓儿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大手如铁钳般紧锁住宓儿的细嫩的脖子,用力一推被他扯开一段距离。宓儿惊恐的看着凌虓,他不知道王爷为什么突然对她下手,以前她再说过分的话,王爷都没有怪罪过她。

他纤细的双手抚在凌虓的手腕处,因为凌虓手掌不断的收紧,宓儿呼吸变得困难,脸也被憋得通红,痛苦的开始拍打着他的手。

被勒得喘不上气的宓儿,不断发出撕裂的喉音。

“攀权附贵?”凌虓一字一顿的咬着牙,“你爹把你送到我这来不是攀权附贵吗?难道,你没有打过做王妃的主意吗?别以为我迁就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痛苦吗?嗯?!”凌虓钳制着宓儿的脖子继续往前推,宓儿凌乱的脚步跟着无力的倒退。他现在的神情让人看到胆战,宛如修罗般狰狞,仿若跌入地狱的狂怒。“是不是害怕我杀了你啊?是不是害怕的快要疯掉了?!啊?!”

凌虓咆哮着盯着快翻白眼的宓儿。抬眼扫过一群吓呆了的妾侍和家丁。他们后知后觉的惊恐下跪,生怕一个大意自己就惹祸上身。

他大手一挥,宓儿被摔出好几米,狼狈的趴在地上使劲长吸着气,被掐得生疼的喉咙无法抑制的一直干咳着。

“滚!都给我滚!!一群虚情假意的贱人!!!”他对着跪成一串的妾侍怒吼着,走到趴在地上猛吸气的宓儿身旁,长腿一踢把宓儿踢到翻转过来,看见他眼里的阴霾让宓儿寒意透顶。

“还有你!”凌虓直立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睨着宓儿,“你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如果你再敢乱嚼舌头根子,说子熙半个不字,我不介意慢慢折磨你到死!滚!!!”

宓儿现在已经抖的跟筛糠一样,一方面是因为冷,更多的是来自于凌虓那种嗜血的眼神让她害怕,感觉随时都能把她撕成碎片。

“滚!都滚!!还愣在这干什么?!!!”凌虓嗜血的狂怒,对着周围所有人咆哮。不管是妾侍还是家丁,全都连滚带爬的各自奔逃。呼啦一下,院子里就只剩凌虓一人。

没人了,安静了。

他是个王爷,连他喜欢的人都得不到。悲哀啊,悲哀啊!还不如做个普通的农夫,能跟心爱的人耕田织布长相厮守。

“哈哈哈……”凌虓站在院子中央,仰头对着空寂的苍穹悲戚的狂笑。他的心在滴血,悲到极点却哭不出来,他终是后悔了。

他的心好痛,痛得快要窒息。

子熙,我想你了……

子熙,我后悔了……

子熙……

第29章

凌虓坐在自己房间的矮榻上,盯着桌上早已冰凉的稀粥,却忘了该如何入口。屋外已经黑尽,屋子里没有掌灯,四周一片死寂,唯有火龙燃烧的火光在房间里斑驳。

他还记得,最后一天见着子熙,他俩也是在这张桌子上吃粥的。他那天接了王兄的旨意进宫,可是,到了王宫后,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之前才听管家说小老鼠就是他进宫那天被王兄接走了,自己是前两天才被王兄的人送回来的,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门外,老管家轻声喊道。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什么动静,连房间里都没点着蜡烛,只有火龙燃烧的一些火光映在窗上。管家不死心,又喊了一遍。

银月看着在凌虓卧房门口努力想唤醒他们王爷的管家,走过去,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

“老管家,你去休息吧,你们王爷这边我去就好了。”

老管家似有不放心的看了看银月,又看了看身后靠着石柱抱着双臂一脸臭黑的人,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回去了。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子道:“王爷就拜托您了。”

银月浅笑着,没有回话。推门进了凌虓的卧房。

进门就看见对着冷粥发呆的凌虓,眼神黯然。对进来的人不闻不问,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

银月用手指擦了两下凌虓吃饭的桌面,抬腿坐了上去。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扔在了凌虓面前。小瓷瓶圆圆的瓶身,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圈停在了碗边。

“这个是我上次在瑟北给你下毒的解药。”银月坐在矮桌上,两腿交叠自在的翘着二郎腿,惬意的俯视现在没他高的凌虓。“平王爷,你又欠我一条命呢。”

凌虓闭上眼睛,气息微沉轻声道:“想要你便拿去好了。”

呵呵。银月轻笑,绕下桌子,在长蜡边上拿起火折子,把一支支蜡烛全都点上了,凌虓不适应的闭了闭眼。

“我说风流王爷,你就不想知道你怎么就又欠了我一条命么?”

“你要就拿去,哪那么多废话!”

“我要你的命干嘛还费心救你回来~”银月依然带着笑意,点完蜡烛回身坐到凌虓对面。“我要你的命没用。”

“跟他废什么话!”一直从进门到现在为止都不曾说话的墨澈,绷不住了。掌心向上,从手心汇聚出白色的荧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一柄利剑,直指向凌虓的咽喉。没有花俏的手法,动作干净利落。

凌虓也不闪躲,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剑沿紧挨着他的动脉,可以清晰感觉到剑身带着冷冽的杀气。

“带我们进王宫!”墨澈不罗嗦,直戳重点。他其实想一剑杀了他,这个人差点害死子熙,现在还装个没事人一样。

凌虓不语不看,他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小老鼠被王兄接走了,他以后不再是他的小老鼠了。

“说话!南王把子熙藏哪去了!”墨澈现在杀气腾腾,年少的体格掩藏不住肃杀的气息。他恨不得把凌虓千刀万剐。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他!把子熙从他手里劫走,现在还让子熙受伤了。他根本不想找这个王爷帮忙,要不是月拦着他早把这人剁了。

像是有子熙感应器一样,听见墨澈喊出这个名字,眼神马上就亮了。

“子熙?子熙怎么了?”凌虓询问的眼神,定格在墨澈脸上。

“关你屁事!我们自己去救。到时候还不知道你究竟是去救人还是去杀人!”

“什么意思?”凌虓危险的眯缝了下眼睛。

“你好意思问?” 墨澈火大了,这个时候来装什么好人。“你差点把子熙给害死了!”

“不可能!”凌虓面露难色却笃定自己是绝对不会伤害沐子熙的。

“要是我晚到半步子熙就被你炸的没影了!”墨澈不解恨的上前拽着凌虓的衣领,也是因为凌虓坐着,他才拽得那么轻松。“你再敢伤害他我就宰了你!”

墨澈的双眼在喷火,身体毫不掩饰的爆发出杀气。凌虓抬眼鄙夷的看着这个还没长开的小个子,你有什么能力能杀得了我!两人互相僵持着,眼神的飞刀各不相让,空气中产生了噼啵的电击。

金针划破两人的对峙,三根扎入了墨澈的手背,凌虓空手接住两根,有一根扎着脖颈。两人同时大叫:“银月!!!”

“哟,这会儿你俩倒是满齐心的。”银月坐在边上笑着。

墨澈气急败坏的拔出金针,坐到另一边生着闷气。

第30章

他3日前从王宫逃出来,一路追着记号找到银月,跟他说了王宫里的情况。他倒不着急,拿着瓶瓶罐罐让墨澈跟着他去救人。

跟着银月来到平王府,一看见躺在床上的凌虓,墨澈火气就蹭蹭的往上冒,想都没想,抬手就飞出十几道风刃,吓得王府上下的家丁四处逃窜。还好凌虓养的随侍暗卫都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墨澈在王宫用了太多真气,风刃的威力不是太大,全都被挡回去了。卧房四壁徒然出现了十几道刀削似的弧形印记。

银月竟然要救这个差点杀了子熙的人!

这还得了,一个是来救主子的一个是来杀主子的。王爷府的随侍全上去把墨澈制约住了。看着他被凌虓随侍压住不能动弹,银月先施针救人。

用掉所有金针后,用刀在凌虓中指划了三条深口,指尖流出来的血竟然是黑色。守在旁边的随侍无不震惊。

重新切脉,银月脸色缓和许多,从瓶瓶罐罐里翻出些药丸,给凌虓服下,并叮嘱每三个时辰吃一次,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他。拔下金针,入肤之处全变成了黑色。把金针全部处理完毕后,他才缓缓吐一口气,对着半屋子凌虓的心腹说:

“你们王爷中毒了。此毒名叫:心魔,会扰乱心智,不断膨胀对人的恨意。即便是无恨也会把人逼出恨意来。”银月扫了一眼墨澈又道:“中毒时间越长,他对人的恨意越容易激发,久而久之就会迷失本性了。”

说完,银月起身,拽过墨澈转身对屋子里人说道:“好生伺候你们王爷,以他的状况不出三日他便会醒过来,到时我再过来。”

……

凌虓神情恍惚,双手抱着头杵在矮桌上。“我真的对子熙下了杀手?难道那不是我做的梦么?”

“目前看来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已经过了三天,后面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如果你也不希望神女有什么闪失,你最好帮我们。”

银月神情凛然,他很少出现这种表情。

“怎么帮?”凌虓一脸凝重。

“你知道怎么让异世神女帮君主得天下吗?”

“这个?不是很清楚。不是跟王成婚就可以了吗?”他蹙眉,仔细搜刮着脑内储存的信息。“还是别的办法?王兄从来不会跟我说关于异世神女的相关事宜。”

“对了,前几年王兄在王宫里翻修神殿。很严密,我也没机会知道过多的详情。只是,神殿完工后那些做工的工人全都失踪了。”

那就是禁地。

誊南·王宫·禁地

沐子熙悠悠的从黑暗中醒来,意识渐渐开始回笼,感官开始变得清晰。迷蒙中赫然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石台上,双手平放锁在左右。上半身的衣服被褪下,裸露着脊背。

他的脸侧趴着,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现在脖子酸痛的要命。上半身动不了,他活动下脖子换个方向趴着。眼睛跟随着四处打量。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空间很高。整个房子的基调是黑色的,房子里面有好多的立柱,上面雕刻出繁复的花纹。每两根立柱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火盆,火势很旺。

这些只是沐子熙看见的地方,他看不见的地方在他后面。整个黑房子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形状并不规则,但是里面的水呈现的是琥珀色透明的液体。水池边有蜿蜒的沟壑,像是精心雕刻的花纹。沟壑一直延伸到最后有一个平台,台子边上整齐的码放着各种罐子和刀具。

沐子熙不知道现在在哪,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但是,他知道一点,他离死肯定也不远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人家砧板上的肉,要被怎么处理完全凭南王他老人家个人喜好。

虽然他也想活着,但是他没得选择的话,他倒希望能给他一个痛快,被折磨致死,他想着都肝颤。如果是要拷问个什么,估计还不等别人行刑就全数招供了。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

南王的笑声轻飘飘的从他身后传来,他懒得睁眼,只求速死!别折磨他就行。

“呵呵呵,到了这里还能不哭不闹的你还是头一个。”南王慢步走到沐子熙的侧面,看着他侧趴着貌似平静的脸。

哭闹有个屁用啊,伤精费神费体力,一点都改变不了砧板肉的事实。

第31章

看着他趴着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有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南王伸手轻托住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惹得沐子熙尖叫连连。

“啊!!!!!脖子要断啦!!!!!”他着急的挥舞拍打着两手,疼的要飙泪了。

南王松手,拉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两腿交叠惬意的轻轻摇晃着。沐子熙瞪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张口问下有关穿越的事情,发现喉咙嘶哑的厉害,努力哼哼了几下,嘶着嗓子说:“给点水喝成么?”

“还以为你不打算说话了。”南王拿着个杯子,从他的嘴角喂下去,连喝了好几杯才感觉稍微好点。可以看得出来,南王可不是伺候人的料,看这漏了到处都是水就知道。

他笑了笑,对着对面眯眼的南王问道:“把我从我的世界召过来的是你的祭司吧?”南王不说话,继续盯着他轻轻点了下头。本来他不想用召这个词,但是想了一圈也想不到更适合的。

他们还真有时光穿梭机?

“过来的时候我怎么会在东敖?”这也是他所疑惑的地方。

南王单手杵着下巴,若隐若现的笑着。

“你看,我都是你砧板上的肉了,什么时候动刀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就算死,你也让我死得瞑目吧。”

“呵呵,”南王又笑了,“我又没说要你死。”

意思是?他不会死?沐子熙脑子百转千回。他眼睛忽的一亮,问道:“既然不杀我,那还把我绑在这干嘛?你不杀我,我不会逃的,真的!”

南王微笑着,把脸转了一个方向,说:“为什么会在东敖~这个还真不好说。每次过来的人都没有在同一地点的。”

诶?意思是到这边的地点是随机的?运气不好的话掉海里或者掉进狼窝里?他想想有点后怕,还好没掉到什么更恐怖的地方去。

“你说每次?你们究竟从异世召过来多少人?”沐子熙不免睁大眼睛。

“从先祖开始,加上你一共13人。”南王眼角轻瞅他一眼,看见沐子熙一脸不敢相信的眼神。

起身走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坐下。他还想问什么,突然出现在他视线里一双干枯的手,吓了他一跳。

这一身黑的祭司,让他心里说不出的心慌。他是要干嘛?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这下听南王说并不是要杀他,那会对我做什么?他现在心里没底,反而害怕了起来。双手紧紧握拳,额头出汗,紧咬着嘴唇。

黑衣祭司捧着一个黑色的瓦罐,枯槁的手指从瓦罐里沾了些黑汁,从沐子熙臂膀处一路划到手背,划出三条红红黑黑的线条。

沐子熙盯着手臂上的线条,不确定的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南王没说要杀我。”

黑衣祭司的笑声像是漏了风的风管一样,翛翛的。继续他手上的工作。左右的臂膀都画上了三条线。沐子熙吃力的抬眼看向南王,他脸上表情没变,只是专注的看着祭司动作。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阻拦的意思。

沐子熙感觉这个祭司更像是在做巫术一样,以前看过的各种白巫黑巫魔法诅咒之类的,全部都一一闪现在他脑海里。是要把他变成活死人还是吸血鬼?突然感觉脖颈处一凉,老祭司从瓦罐里掏出黑乎乎的东西从沐子熙的脖颈处一直画到了腰尾。本来还受伤的背部,被这黑乎乎的东西腐蚀的兹兹冒烟。

“啊——!!!”沐子熙疼的钻心。攥紧了手指,用力扯的手枷碰碰直响。“我操你大爷的!你给我弄的什么鬼东西!!!”

祭司没有理会他的叫嚣,黑黑的瓦罐放在了边上,看着疼的满头大汗的沐子熙阴阴一笑,随即走到了南王跟前。南王平静的眸子没有什么波澜,伸出左手,从掌心处缓缓升起一把血红色的匕首。繁复优雅的花纹,精美异常。

刀身透明,透着血色,森森的散发出逼人的寒气。刀身妖娆舞动着血雾,像是有着生命的绸带不停变换着散发着妖异的寒光。

沐子熙一个头两个大,不是说不会杀我么?这会儿拿个刀出来算个怎么回事?而且这刀,怎么感觉像妖刀。他有不好的预感,他宁愿死也不要这妖刀碰他。

当看见这抹妖异的血红,沐子熙两手就开始用力。手枷是黑金打造,牢固无比,他的手用力拉扯着,想逃出这手枷的束缚。砰砰砰的一遍一遍的尝试。

第32章

“喂!你把那玩意儿拿开,别碰我!!!”他满头大汗,焦急的喊叫。“你要用那东西碰我,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好了!”

像是唱独角戏一般,南王和祭司都没有理会他。待血红的匕首全部浮出掌心,祭司捧着刀柄就朝着沐子熙走去。他瞪大了双眼,盯着越走越近的妖红,狂呼大叫:“别过来!!!”

这是人遇到危险下意识的反应,即便知道喊出来完全没用,但是那一刻你想不到那么多。

很不幸的,阴森森的祭司走到了他的旁边,一手轻轻点了下他的臂膀,一边的手臂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不会动了。沐子熙眼睁睁的盯着那妖红的刀尖慢慢挨近他的皮肤,在还未靠近就已经能感受到冰冷的寒气。

他定在那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忘了叫喊,直到刀尖刺破了他的皮肤。像是活物一般,冰冷的寒气瞬间穿透他全身,蔓延至身体每个细胞。血液在咆哮,骨骼,经络,内脏都像是被冰刀切割一般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啊——!!!!!!!!!!”他从来没有这么声嘶力竭过,他恨不得一下死掉来得爽快。双腿无助的乱踢,另一只手来回的撕扯着。痛苦纠缠着他得身体,妖娆的血雾像是兴奋不已,从他的毛孔里散发出来,又汇聚成群回到刀身。

他痛苦的嘶吼响彻在这漆黑的空间中,回荡声嗡嗡直响。

******

墨澈突然抬头猛地冲到屋外,望向王宫的方向瞳孔猛缩。漆黑的夜看不出什么,他只觉得心头一紧,他刚刚好像听见子熙痛苦的叫声。夜风轻过,他低头发现,手上绑着沐子熙的头发,燃烧了起来。

“月!!!”他惊叫着冲了进去,手腕上的发丝燃烧了一圈,燃尽的粉尘掉在了桌面上。

这是墨澈从王宫临走时,从沐子熙头上切下的头发。他加了术,能知道人是否安好。头发只能燃烧三次,如果燃烧殆尽,表示人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是第一次。沐子熙受到了重创。

三人在屋里盯着桌面上的残灰,墨澈手足无措紧握着拳头身体都在发抖。全身的肌肉紧绷着,他后悔把子熙一个人留在那里。后悔极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转身,打算往外冲去。银月眼疾手快,金针直接没入睡穴,下一秒,墨澈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银月叹了口气,横抱起昏睡的墨澈,放在了凌虓的床榻上。转身对凌虓说:“神女现在应该受了不小的伤,如果澈手腕上的发丝再燃烧两次,估计人就没办法救了。”

凌虓握拳,紧闭着双眼。他要怎么做?他能怎么做?不是说神女能帮君主安邦定国吗?怎么会受到重创?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日我进宫!”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他的声音坚定而沉稳。

[……子熙,沐子熙]

谁?谁在叫我??沉重的眼睫抖动了几下,沐子熙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虚幻的不真实,全是飘忽不定的光影。他趴在地上,只感觉浑身冰冷。想站起来,身体无力的不听使唤。

我在哪?

他缓缓转动着眼睛努力搜索着有用的信息。看不见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就像是在一个虚空的空洞里。沐子熙缓缓垂下眼帘,发现趴着的地方是一片血红。手指轻轻翻转过来,触目惊心的血红沾满了整个手掌。

甚至身上,脸上,头发上,全是血红的一片。

[啊啊啊啊啊!!!!!]他盯着染红的双手,惊叫着,挣扎着,沐子熙满眼尽是惶恐。费力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跑不了几步,又跌在了血泊中,继续顽强的往前爬着。

这是哪?这是哪?!!!

[子熙。]他听见有人叫他。愣愣的,在他眼前出现了几个女子。

她们是谁?

这些女子站在沐子熙的前方,嘴里噙着笑意。一共十一个女子,穿着不同年代的服装,有穿着罗裙的古典女子,还有民国时期的对襟女裙?貌似还有现代版的校服?

沐子熙迷惘的看着她们。她们相视而笑,其中一位穿着罗裙的女子走上前来,伸出白皙的手。

[跟我们走~]

[……去哪?]他把手交给女子扶住,竟然轻松的站了起来。

[你看~]女子一指四周,原本满是血色和光影的背景,竟然变成了无边的草原,蓝天,白云,鲜花。远处有袅袅的炊烟,近处有潺潺的溪水,树林里各种可爱的动物。

一切都那么美好,十一个女子高兴的前面奔跑着,他跟在后面情绪也被感染了,跟着脚步也渐渐轻快起来。

[……子熙!]

谁?谁又在叫我?

第33章

他停下脚步,回头张望着。风带着芬芳的花瓣吹了过来,很舒服。他伸手拨弄被吹乱的头发,手腕处闪现出莹白的光华。他呆呆的看着,他不记得这个是什么,不记得哪来的。但是他感觉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好像答应过一个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风仍在吹着,他的思绪很乱,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手扶在脑侧,脑子里回荡着那人的声音。

……子熙,子熙,子熙。

谁?!忽然脑海里出现了各种片段,他不觉得睁大了眼睛。

[要活着!]

[等我!]

看着眼前的景色瞬间开始崩塌,青山环抱的美景慢慢又变回了妖异的血红无边得黑暗。那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墨……澈。”他喃喃的呓语,仍深陷昏迷趴在黑石台上一动不动。

黑衣祭司转身,对着南王俯身道:“没死。”

南王高深的看不见什么情绪,只睨着眼微微点了下头。

沐子熙紧闭着双眼趴在石台上,锁紧的眉头泛白的脸色。额上细密的汗水濡湿了头发贴在脸颊上,干涸的嘴唇无意识吐出几声痛苦的呻吟。浑身的汗水混着鲜红的血液顺着肌肤的纹理蜿蜒的滑落到石台上。他的双臂和背部被那把妖红的匕首刻画出繁复的花纹,像是图腾。手臂上的图腾从臂膀一直刻画到手腕处,背部的花纹从颈窝处一直到腰尾。

妖刀所过之处,留下很深的刀伤,妖异的红光就附着在切开的血肉中。远远看去,图腾花纹上笼罩着盈盈的红光。

这不是去纹身店去纹个身那么简单。人家又没有拿把真刀在你身上切,这痛苦不是一个等级的。而且,全程清醒无麻药。

不知道过了多久,沐子熙从昏睡中醒来,同时接踵而来的是手臂与后背撕裂般的疼痛。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叫喊,声嘶力竭。紧咬住泛白的嘴唇,疼得浑身发抖直冒冷汗。

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这次是躺在了石台上。怪不得身子一动就磨着身后的伤口,疼的要命。躺在石台上的视野要比趴着好,他看见了屋子中央的大水池,以及同样的石台在水池的另一端。

他闭着眼睛,身体已经被折腾的没半点力气。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他微微眯开眼,看见南王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他嘴角牵强的扯动了一下,极为讽刺的开口:“这就是你说的没打算杀我?”

“你不是没死么?”

沐子熙无奈的闭着眼,像是喃喃自语:“我倒希望你直接杀了我来的干脆。”

“南王,祭品已经准备好了。”老祭司独有的漏风嗓音仿佛一柄利剑直插入沐子熙的心脏。他的心猛然一缩,睁开眼。看见老祭司正佝偻着背,捧着一把银白色有黑色花纹的宽刀。刀刃散发着嗜血的寒气。

啊~啊~他认命了,最终还是要放他的血。他只求能一刀扎准,别放了半天血人还半活着,很痛苦的。

他静静的等着宣判他死亡的到来。

良久,身上没有别的反应,却闻见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索性睁开眼,转动着头四周观察。南王就立在他的旁边,不过没看他,而是专注的盯着前方。

他在看什么?沐子熙顺着南王的视线望过去。

他发誓,他宁愿之前他就死掉了,看到眼前的画面,让他身体饱受了折磨现在又让他心理受折磨。任何一个正常人,有多少能承受得住?

沐子熙屏住呼吸,压抑的心脏快要崩裂。

在另一边的黑石台上,并排着20来个人,老祭司正专注的挨个放血。动作娴熟的就像平常吃饭喝水一样。

放在祭台上的人都是活着的,只是让他们无法动弹和喊叫。当老祭司一只枯手抓住一女子的头发,把头往上提,露出满脸泪水惊恐的脸庞,沐子熙像是疯了一样抓狂。

那个女孩是蒲翠!曾经南王派去照顾他的侍女!曾经那么活泼的女孩儿。

“啊——!!!王八蛋!!!”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高尚的人,但是在他面前杀人,他不想看到。这是真真实实的杀人,血腥味已经弥漫了整个屋子。

“臭老头!你不得好死!啊——!!!”他的叫嚣诅咒没让老祭司有半点犹豫,手起刀落,划过蒲翠的脖子。蒲翠远远的看见了沐子熙,最后留给了他一个悲戚的笑容。那么无奈,那么痛苦。

第34章

“不——!!!!”他无力的嘶喊,眼泪夺眶而出。他受不了看着生命一个个的消失,受不了死亡离他如此的近。“不要杀人!不要杀人!啊啊啊啊!!!!!”痛苦的哀嚎,放声的哭泣。他无能为力,无法阻止!

像是看惯了这种场面,南王用几近平淡的语气说道:“这些都是为你挑选的祭品。”

“不要!不要!我不要祭品!!!你杀了我!杀了我!!!”他几乎哭嚎的吼叫。头拼命摇晃着。他们都是因我而死!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对不起!对不起!

老祭司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满意的看着鲜血流淌进图腾花纹的沟槽,流入琥珀色的水池之中。看起来那么扎眼。

南王踱步到了水池边,对着渐渐变成血红的池子凝望。手掌朝着沐子熙展开,几十条蓝色的光带飞了过去。打开了手枷。光带一圈圈围绕着他,将他悬浮在空中,带到了水池边,南王的面前。

他现在已经几近崩溃,双眼涣散的没有焦点。双臂无力的下垂,身体横向漂浮在空中。

老祭司弓着身子,立在南王身侧。黑色的斗篷遮住了整张面孔。一柄妖异的黑色图腾短剑再次从南王的掌心浮出。

图腾短剑竖立在空中,他的掌心放在短剑之上,立于沐子熙左侧心脏,一点点的没入他的身体。

“其基为异之精魄

基础为异之血骨

自四方境界之轮而出

应吾之召

顺意前来”

此时狂风骤起,风起卷着满屋子的血腥在二人周围旋转着。白烟弥漫,有红光和银色的闪电交错纠缠着,爆裂之声此起彼伏。

随着剑刃的深入,沐子熙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头发四散飞舞,眼睛拼命的睁大,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疼痛的扭曲,无法抑制的痛苦让他的面部狰狞。

手指用力的弯曲,他想拔出没入他心脏的短剑。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碰触,最后一丝黑暗完全隐没在他的心脏,他整个人突然绷直,狂叫出声,身体炸出红黑色的强光。随即,没入祭祀的血池。周围的异象也转瞬消失。

南王紧紧盯着翻腾的血池。血水翻滚,带出浓浓的血腥,他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

沐子熙闭着眼睛,四周回荡着各种尖利的惨叫,很多很多。他感觉身体被黑暗包裹着整个的下沉,一直下沉。他睁不开眼,也许是不想睁开。

但是即便是不睁开眼睛,各种画面仍然冲击着他的大脑。那一幕幕的画面如同切身体会,怎么赶也赶不走。

作为祭品被割喉放血的惨状,一波一波的向他压来。那些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为他生为他死的。被妖异的利剑划破皮肤各种挣扎,痛苦,尖叫,嘶吼,以及同样的黑色匕首插入心脏狰狞的痛苦。

每张面孔不同,但是痛苦却如出一辙。有人承受不了身体直接崩成血雾。那11个女子,竟然全在他梦境里出现过。

满眼都是血红,满脑子都是尖叫。各种血腥画面一股脑的向他冲击而来。痛苦,窒息,让他蜷缩成一团。

双手蒙住自己的耳朵,他不想听见那些凄厉的惨叫。死了好多人,好多。

我不想听!不想看!好痛苦!

[想结束这一切吗?]

想……

[那在这黑暗中沉睡吧。]

沉睡……

[困了吗?]

嗯……

[睡吧……]

心好累……

我好像跟谁失约了……

对不起……

跟谁……

对不起……

只一夜,当看见缠绕在他手腕上的头发变成了灰烬,墨澈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一动不动。

发丝已经燃烧了三次,就在昨晚他昏睡的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扶着空空如也的手腕,墨澈紧咬住嘴唇。低垂的脑袋,微长的刘海挡住别人探究的目光。

骗子!骗子!沐子熙你个骗子!!!

你说过你会等我的!你保证过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把我在乎的人一个一个从我身边夺走。我只想让他在我的身边。不要官爵不要名利,我只要他就够了!为什么?我连这么点心愿都要被剥夺。

[喂,小鬼!]

[你不吃早点么?不吃早点对身体不好。]

[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来了,真好。]

[我保证不死,等着你来救我。]

[我保证!]

子熙笑起来眼睛会眯成弯弯的豆角,生气的时候眼睛会瞪的圆圆的,脸颊红红的。开心会哭,难过也会哭。胆子又小,还喜欢逞强。满脑子都是子熙。微笑的子熙,哭泣的子熙,生气的子熙,脸红的子熙。

你这个骗子。

啪嗒!一滴晶莹透亮的液体砸落到他的手腕上,瞬间溅起无数细碎的晶亮散落四周。

第35章

“澈……”银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昨晚是他让墨澈昏睡的。是他让墨澈等他救凌虓后再混进去就沐子熙的。他做错了吗?他没有错啊。他只是找了一个最安全的方法去救沐子熙。可是,可是……

银月站在他两米开外,微垂着头。眼里写满了愧疚。不再是那宛如神祗般的隽秀。是他的错。

银月屈膝,单腿跪在了墨澈面前。他知道,不管墨澈怎么惩罚他,也是于事无补,但是,如果他要出气他怎么都无所谓。

“澈,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没用。只要你心里能舒坦点,你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

墨澈身体晃了晃,手指紧握成拳。一锉牙,顿时化成豹形就窜了出去。银月转身时,只看见一抹

黑影消失在围墙之外。墨澈一路狂奔,没有目的地,他只想让自己的心别那么痛。为什么,为什么,疼的让他无法呼吸。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被草藤绊了一跤,摔了出去,翻滚了十几米才停下来。他喘着气,身体已经跑到脱力。仰躺着,看着头顶灰褐色的枯枝,他抑制不住的对着天空嘶吼。

子熙……

凌虓大清早就去了王宫,却被请到了南厅喝茶,这一喝茶就喝了一上午,连南王的影子都没见到。他有些焦躁,心慌意乱老是感觉不踏实。这么坐等着不是办法,他提脚就出了南厅。南王不来见他,他就自己去找。

誊南·王宫·禁地

黑色的大厅内,火盆如常,燃烧的熊熊火焰把整个屋子照的亮堂。南王坐在椅子上,单手支住额角半眯着眼盯着翻腾的血池。黑衣老祭司依然立于南王身后,像是生根的木桩一样一动不动。

从沐子熙没入血池开始,池里的血水就一直在翻腾。像是烧开的热水一样沸腾。咕嘟咕嘟的冒着血泡。

等待的时间很长,南王已经换了不下十种坐姿,有时假寐着突然就睁开眼。他觉得这次应该能成。

南王14岁登基,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野心勃勃的帝王之风。除了凌虓跟他是一母同胞,其他还有三个兄弟。其他三个兄弟有两人比他年纪大,另一个还尚在襁褓中。

老南王没病逝之前,本打算把位子传给次子。老大当时21岁,性格鲁莽做事不动脑子,老二19岁虽有些优柔寡断,做事一向踏实,老三,也就是后来的南王,凌峙13岁,聪明,内敛,却含着隐隐的狠戾之气,老四就是凌虓,10岁,聪明,心思却只花在美人身上。老五太小,直接忽略。

得知老南王想把王位传给老二,凌峙沉静了几天后,找了父王做了一次恳谈。把各种利弊条条不落的立给老南王。老二登位虽可暂保一时的国泰,若长此以往,他国必将进犯,那时,国将不国。

然后再把他自己的抱负和一腔雄图霸业全都展现给老南王。老南王望着这个尚未成年,却对将来的计划条条清晰,确实是个作为帝王好苗子。只是担忧他的狠戾会要了其他兄弟的命。所以,老南王决定传位给三子凌峙时对他说:我将帝位传于你,但你绝不能伤害你的兄弟。凌峙允诺。

次年老南王去世,凌峙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清理掉其他三个兄弟。可谓是腥风血雨的一年。

问凌虓?且不说他跟南王是一母同胞,而且从小到大,凌虓只对美人感兴趣,对凌峙从小都是崇拜之情。再者,南王身边不能一个血亲兄弟都没有,这样,凌虓安安稳稳的做了他的风流王爷。十五岁的时候,南王赐一片封地盖了王府,赐名平。

这个平字有几个意思,第一平安,第二也是一种民间的猜测,大概意思就是南王与他兄弟不分彼此平等相待。第三个,才是南王的想法,凌虓做个平庸王爷就好,养一院子美人,风流一生就行了。

南王喜欢研究史册,特别对王族秘史感兴趣。当看到先祖就召唤过异世神女,而且不止一次,立马对这个他曾经嗤之以鼻的传说感了兴趣。

祭司也属于王族的暗力量。祭司一般就带一个弟子,只为传承。知道先祖召唤异世神女后不管到了哪个阶段,反正最后都失败了。他也想秉承先祖的遗愿,开始召唤异世神女。

分别在十九岁和二十二岁时召唤过两次异世神女,都以失败告终。从登基到现在时隔十三载,这次,他觉得能成!

第36章

血池已经折腾了一夜,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他靠着椅背闭目假寐着,突然感觉一阵摇晃,像爆裂的声音不断从血池里发出。

南王几步冲到血池旁,只见池里的血水正以极快的速度减少。而在黑色大厅里的雕花图腾石柱里,血水正慢慢上升,直到整根石柱变成红黑双色的雕花。池中立着一人,手臂两侧繁复的图腾花纹正泛着红光。头微垂着,亚金色的头发服帖着滴水。此时,血池正上方像是泄洪一般,倾泄下琥珀色的水。而图腾石柱红黑色的雕花慢慢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琥珀色的水从立着的人头顶上倾泄而下,把他身上残留的血腥冲的一干二净。人稳稳的却没有被冲倒的意思。

南王心里顿时感叹万千,从先祖开始,经历了那么多年,他终于成功了。正激动的看着水池里的人,没有注意身后祭司阴狠的眼神。

黑衣老祭司伸手入袖,从衣袖里抽出一柄乌黑的短匕,利刃上又泛着幽幽的蓝光。这柄短匕上淬了毒。

南王曾对老祭司说过,这次如果不能成功,他就得死。但是他成功了,却想霸占这异世神女侵吞天下。人都是有私欲,如果不切实际,反而会捞得凄惨的下场。

老祭司渐渐向南王靠拢,双手握着刀柄隐藏在阔袖之中。漏气的嗓音沙哑的说道:“恭喜南王获得异世神女,此乃誊南之福。南王便可一统芒原大陆!”

说话间,人已经来到了南王背后,闪着蓝光的匕首悄悄抵在他的身后心脏的位置,只需往里用力,就结束了南王的性命。

“祭司。”南王依然背对着祭司。“人做事不能太自不量力,过了底线就无法挽回了。”说话间,只见蓝光闪过,黑袍老祭司已被蓝色如线状的光带束缚了手脚,捆绑住悬在空中。那把淬了毒的短匕掉在了地上。

话说这祭司怎么这么胆肥呢?老祭司应该有七十来岁,侍奉了两代君王。上一代也就是老南王,老南王对异世神女的兴趣不大,也经不住祭司在边上使劲的煽风点火,让祭司召唤了一次,失败后就没有再召唤了。

那么祭司就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任的南王身上,使了手段老南王身体就越发衰弱,决定立储君。祭司保举老南王二子,那个优柔寡断性格有点懦弱的。好操纵。

祭司他想要的不是一个王,而是想要一个傀儡。虽然自己作为祭司上不了台面,却可以暗箱操作。本来看着挺完美的计划,森森被十三岁的凌峙打破了。这个聪慧又狡诈的孩子。他有自己的想法,别人根本无法掌控他。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登基。希望日后想办法把他踢下去,重新扶植二子上位。可是,这少年南王做事狠戾毒辣,直接把威胁他的隐患赶尽杀绝了。祭司只能暂时收敛住要冒出头的野心,等待机会。

这本是有违誊南王室从先祖以来的初衷。但是,历届的祭司都有不安分的时候,他们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大权,却不想隐于暗处。

也都是为着异世神女能帮人夺天下,隐身于王室的黑暗之中。以前都没成功召唤出神女,他们也就作罢了。不过这次,召唤已然成功,也就差了最后一步,他要完成必须先杀了南王。

南王回身冷眼看着悬在空中的祭司,老祭司绷着脸,枯槁的像是一具干尸。

“我虽然防着凌虓,好歹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我也不可能对他真下杀手,你竟敢背着我对他下毒,还差点让他害死神女。”南王悠悠的说着。“可惜了,你本是想让他来杀我的,谁知道误闯过来的神女险些枉死。差点把你的计划都打乱了。”

悬在空中的祭司翛翛的笑着,一点都不在意他那漏风的嗓音。“南王果然聪慧,只怕日后我找不到机会再下手了。”

南王转身对着池子里还呆立着的人,轻声道:“过来。”

只见人形一动,缓缓的朝着南王的方向走去。等人挨近后,南王捏住他的下巴,向上一抬,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他的印堂之中飞快勾画出一个图形。冷静的低吟,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汝之身体听吾号令,汝之灵魂遵吾意志。深埋于黑暗之血印,以吾之名契约之上!”

顿时,整个屋子像是刮起了飓风,四周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围绕着二人,红色与蓝色的光影像是落下的闪电般发出吱吱的声响。两种闪光不规则的纠缠,碰撞。二人的衣袂和头发随着强风鼓动翻飞。

本来毫无生气的眼神渐渐明晰,印堂中的血印逐渐发亮而后缓缓消失,而在左脸颊处竟然显现出了蓝色和红色的妖异花纹。

劲风逐渐停止,南王得意的勾起嘴角,他的异世神女完成了。

第37章

本来毫无生气的眼神渐渐明晰,印堂中的血印逐渐发亮而后缓缓消失,而在左脸颊处竟然显现出了蓝色和红色的妖异花纹。

劲风逐渐停止,南王得意的勾起嘴角,他的异世神女完成了。

“青飒,奉召而来,吾王,请下命令”。他自然的单腿跪拜,伸手拉住南王的衣角虔诚落下一吻。挂在空中的祭司,瞪大眼睛,他错愕的看着这一幕。突然疯狂的大叫:“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这最后一步!!!”

南王轻蔑的看向惊恐又疯狂的祭司,只轻吐出两个字:“杀了。”

青飒直起身眼睛都没看过去一抬手臂,只见红光一闪,形同闪电般的光刃,瞬间穿过老祭司的胸膛,洞开一个大窟窿。那红光没有停止,直接穿了出去,毁了大半屋顶。轰隆的巨响,伴着慎人的红光。

老祭司喷出一口鲜血,阴阴得怪笑,“差……一步……哈,哈……”。话没说完,就咽气了。

之前一直被撂在南厅喝茶的凌虓,打算自己去找南王。虽说从王兄登基后他就不会老跑来王宫,但是宫里的环境他还是基本记得的。如果说在宫里找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困难,找一国之君应该不是难事。

可惜,问过的人都不知道南王究竟在哪。他泄气的坐在廊桥边上,望着雾蒙的天空发呆。怎么办?按照银月的说法,小老鼠受了重伤。王兄应该不会要他的命吧?

正想着,一声巨响震得地面摇晃,远处还有红光一闪而逝。凌虓看着红光闪过得地方,眯缝了下眼睛,提气直奔过去。

当看见走在南王身后的人时,他之前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还好,小老鼠还好好的。只是他的眼神太过冷冽,少了一丝灵动。

南王身后的少年,清冷的眸子,不再带着情绪。亚金色的头发松松的束成发辫,红色的发带绑在发尾。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脸颊上有蓝红色的图腾。

一袭藏蓝修身劲装嵌着红色镶边,腰间系有红色长束带。袖口处绑着护腕。有风过时发丝飞舞衣袂翻飞。这人只是青飒。

凌虓走到南王身旁,忍不住多看了青飒两眼。那人却像对他的视线毫无感觉,一动不动直视前方。

“南王。”凌虓不死心,从外表怎么看都是小老鼠,为什么气息完全不同了。

南王嘴角往上勾,伸手揽住凌虓的肩膀,高兴的挥手,“走,陪我喝酒!”

兄弟俩并排走在前方,青飒安静的跟在后面。脚步很轻,眼神很冷,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多余的话。这么安静的状态不可能是沐子熙。

一处湖边的雅室,是兄弟俩小时候常一起待的地方。房间很小,总共不过七八平米,陈设极为简单。透白的丝绢封的窗格,窗棂下是一四方床榻,床榻上放着矮桌,上面正温着几瓶酒。墙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大柜子和两把椅子。屋里燃着火龙,房间里极为暖和。

南王盘腿坐于床榻一方,凌虓坐在他的对面。青飒背着双手盯着墙壁。

凌虓也顾不得什么冒犯。直接问南王道:“王兄,神女他怎么……?”变得奇怪。凌虓没有说完。对,确实是变奇怪了,好像突然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南王看着他,笑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惬意的咂了下嘴,“好酒!”继续给自己满杯,却被凌虓一只手挡住。

南王眼神平静的看着他,“没有神女。”

凌虓眉毛轻微皱了一下,什么意思?

南王手指扶着额角,斜躺着看着青飒的背影。削瘦的肩膀,挺直的背脊,这就是凌虓喜欢的人么?“如果你喜欢他这副皮囊,王兄保证给你找个比他还好看的。”南王另一只手朝青飒指指:“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凌虓紧了紧拳头,眼神看向青飒:“臣弟只想问王兄,您从臣弟府中带走的人是不是他?”

“也是,也不是。”南王给了个模糊的答案。以前没人能成功召唤出神女,也就没有记载成功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据他观察,虽然外表没变,但是却能明显看出不再是同一个人。

原本瞪着墙壁的青飒突然身形一动,消失在房中。屋外传来树丫折断的声音。

第38章

墨澈在树林里躺了半天,跑也跑累了,吼也吼乏了。冲动劲一过,他冷静的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不管现在子熙是生是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得再去一趟。

凭借在对沐子熙的感应,墨澈一步步的朝着湖边的房子跑去。难道子熙在那房子里?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害怕看见让他不能接受的画面。正在枯树冠上踌躇挣扎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杀气朝着自己猛冲过来。

豹形的墨澈本身体型较小,加上动作敏捷,在三束赤红的光刃要快要刺伤他的时候,身形扭转,险险的避开了。光刃贴着他的皮毛过去,轰掉了一段树干。

墨澈从树丫上翻滚下来,四脚稳稳的落在地上。刚一抬头就看见了亚金色的头发。

子熙?他有点消化不及,还没转过弯来,第二波攻击又开始了。光刃变幻成菱形的镖,数以百计的朝着他嗖嗖的飞去。扎到地上的全变成了斗碗大小的坑。墨澈避闪不急,两只镖伤及他的右腿。他脚一顿,忍痛往远处窜去。

此时南王已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出声阻止了青飒的追击。

“别追了。”看着远处的黑点,眯着眼问道:“是什么?”

“大猫,豹子。”青飒蹙眉他自己也有点疑惑。他有沐子熙一些残存的记忆碎片,混乱了他的思维。

凌虓站在南王身后,仔细捕捉着青飒的一举一动。也是,也不是?外表跟子熙一模一样除了脸上的图腾,难道子熙的魂魄不见了吗?如果是以前的子熙,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和力量。

青飒抬头,看向豹子消失的方向,他在疑惑,为什么会在意那只豹子?

在意?为什么在意?杀了就不会在意了!对!

南王听见青飒的回答,有丝诧异。他是不确定么?未免节外生枝,叫了青飒跟他回去。

“青飒,回了”。南王回头对着凌虓说:“你也回吧。”

看着一路跟在南王身后的青飒,凌虓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内心翻腾着酸涩的味道。难受,憋闷。身体诚实的先于大脑行动,一手就抓住青飒的手腕往后一带。

青飒不是沐子熙,不会像沐子熙那样傻了吧唧的就被人抓住了。在他碰到青飒的手腕同时,青飒掌心中飞速幻化出一把血红的短刀,回身紧逼着凌虓的咽喉而去。

凌虓斜身躲闪,一刀未中,另一只手再化出一柄短刀,双刀就朝凌虓劈去。凌虓腾空绕过,落在青飒背后,正想一掌拿住他的肩膀,却被青飒一个回旋踢撂翻在地,瞬间短刀已抵住凌虓的咽喉。

凌虓半躺在地上看着半骑在他身上的青飒,冰冷的眸子,那种目空的眼神,找不出半点与沐子熙相像的地方。

“下次你再随便碰我,我就杀了你!”青飒眯着眼一字一顿的对着凌虓说。语毕,手中血红的短刀化作红色的烟雾,消失在他的手中,转身离开。

“子熙……”在青飒转身的瞬间,凌虓轻声叫出他的名字,却没有看到任何他想要的回应。

南王很满意青飒现在的状态,凌虓应该不会再对他念念不忘了。

墨澈为自己的莽撞而后悔,拖着受伤的腿,跑回了平王府。砰的撞开了房门滚在地上。

“月……”虚弱的一声之后,就晕过去了。

墨澈受伤的地方有两处,伤口很深,深可见骨。伤口边缘又像是被腐蚀了一般,以至于伤口不容易愈合,看着慎人。银月废了点功夫才帮他把伤口弄好。

在墨澈昏迷的期间,凌虓也回来了,瞥见床上躺着的豹子,问:“这是……”他知道瑟北人会化形,但是从来没见过。

“墨澈”。银月一只手轻抚着昏睡豹子的皮毛,抬眼看着凌虓:“你去宫里都了解了些什么情况。”

原来。

凌虓紧锁着眉头,坐在床榻对面的椅子上,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估计茶水隔了夜,他喝的时候顿了一下,还是一仰头喝光了。重重的放下茶杯,才缓缓的说:

“我看见一个人,不确定就是沐子熙,他跟着我王兄,”凌虓双手撑在膝盖上,盯着地面,“他外表跟沐子熙一样,却拥有神力。王兄叫他青飒。”

凌虓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关节攥得咔咔直响。他想起子熙看他得眼神,冰冷,陌生。当看见他跟自己的王兄走的时候,无意识的想要把他拉回来,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下了杀心。子熙这些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怎会变得像另外一个人?

第39章

银月坐在床边,单手靠在床头杵着额角。这一趟来誊南找神女,一波三折,人也心力交瘁。手指捏了捏眉心说道:“今早你走得早,不知道澈绑在手上的发束昨晚全燃尽了。”像是胸腔里生生堵着一些东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发束燃尽,人就不可能活着了。那人,肯定不是沐子熙。”

凌虓难以置信的看着银月,眼神不自觉的开始打飘,“不可能,不可能啊,我今天亲眼见到他还活生生的站着,还差点要了我的命。”想着当时一脸寒霜的人,凌虓一脸苦笑抹不开心里的苦楚。

“那就还有一种解释,沐子熙的魂魄消失了,身体被其他魂魄占据。”那么所谓的神女其实只是个容器?装载着破坏力的容器。

两人陷入沉思,床上的呻吟打破了暂时的沉默。墨澈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张嘴第一句话就是,“子熙还活着!”两人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银月深深吸一口气道:“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以前那个沐子熙死了,你今天看见的这个他叫青飒。”本不想这么说的,他又怕他执迷不悟。“南王已经得到了神女,估计战事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们得赶快回瑟北去。”

豹子低着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缓吐出一个字:“……不!”他答应过子熙,他会去救他。而他却没能把他救下来。就算那个人不是子熙,他也要把他的身体带回去。子熙那么善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顶着他的身体去杀人。“我会把他的身体带走……”

银月气急,拎着豹子的后脖子就提了起来。墨澈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四肢爪子挣扎了半天无果,最后还是老实不动了,垂着头耷拉着耳朵。他从来没见过银月发火。

“你以为以你现在这个状态,这个样子,你能带走谁?他已经不是沐子熙了!”

“……我知道。”豹子垂着头眼神幽黯。他当然知道,仅凭他现在的修为不可能胜过现在的子熙,他现在也执着的仍叫着子熙的名字。就算他无法胜过又怎样,如果子熙有感应,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去杀人一定会难受的。

“我答应过子熙,会救他回去,而且,我们有同心之约。”墨澈闷声缓缓的说着。

“什么?!”银月惊得手不自觉把豹子又提高了,瞪着眼看他,“你吃错药了吧你!你跟男人做什么同心之约!”银月烦躁的把豹子往凌虓怀里扔去,砸的二人同时吭叽了一下。

“我不管了!我回瑟北!”银月站在门边,深吸了口气,转头看着震惊中的一人一豹,眯着眼说道:“大殿下,你最近最好消停点,伤没好你谁都救不了。平王爷,你欠我两条命,这只豹子你给我小心伺候着,少了一根毛让你一辈子做不了男人!我尽量一月之内赶回来。”

一人一豹还在震惊中,这是银月吗?只有在银月真正生气的时候才会称呼墨澈为大殿下。即便是以前这么称呼的时候,也不曾冷着脸。银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银月和墨澈拜了同一个师父,但是两人学的不同。银月主要学习的针灸医药和轻功,他的轻功很好,术只略微学了点皮毛。墨澈主要学的是术。

术是一种技能,借助自然的力量,汇聚吸收成自己的术。墨澈的术是御风。每个人的属性不同所驾驭的术也不同,顺便说下凌虓,他的术属火系。

芒原大陆439年冬,誊南向东敖宣战。南王得神女相助御驾亲征,平王爷凌虓请命一同前往。誊南大军十万之众,行军半月到了东敖境内,大军将士得神女相助,士气高涨。仅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拿下东敖七个城池,且折损兵将微乎其微。而后一路挺进直杀到东敖都城——大都,驻扎在都城外三十里处。

大帐之内南王和几个将臣正在商讨作战计划,凌虓翘着腿在一边坐着喝茶。感觉他请愿只是跟着来玩一样。今天青飒没有在帐内,凌虓也觉得没劲。坐了没一会儿伸了伸胳膊,冲着南王一抱拳道:“王兄,你们聊着,我出去转转。”说完直接掀帘出去了。南王抬眼看着凌虓的背影,眼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小剧场]

豹子问凌虓:“子熙原来住哪间房?”

“干嘛?”凌虓冷脸问道。

“我就睡子熙睡的那间。”

“呵呵,”凌虓带着玩味道:“哦~子熙都是跟我同榻而眠。”

“!!!”###

沐子熙(百口莫辩):凌虓你个流氓!(恼羞成怒状)

第40章

青飒不受约束,除了和南王定契约时行了礼,之后也就再也没行礼之说了。最多也就点个头。并且是想走就走,不会一直守在南王左右,但是南王如果要找他,只需叫他的名字,马上就会出现。

凌虓从帐子里走了出来,帐外的风大,天寒地冻的。本身冬季是不宜打仗,一来天气冷,士兵穿的盔甲就会笨重,二来物资就相对匮乏很多。

拢了拢裘皮大氅,凌虓抱着手漫无目的的朝外走去。军帐外燃着好些篝火,三五人一小队的四处巡逻。其余的士兵都挤到帐子里休息去了。

他走到一处矮乔木林边上,四周都是枯黄的野草。找了一处被风的地方,直接坐到了枯草上。他没有再跟南王提子熙的事,他自己也清楚那个人不是子熙,可是,内心却挣扎的无法接受。他很矛盾,他希望突然有天,那人醒过来就变回了子熙,那时,他可以抛开一切带着子熙逃走。

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亚金的发色,蓝色的衣服,不用猜就知道是青飒。

青飒站在凌虓旁边停下了,凌虓抬头朝他看了看,青飒正低头对他微笑着。有一瞬间他以为是沐子熙。但是这个笑容稍纵即逝,冰冷的眼神略过他只盯着前方。让人觉得方才的微笑只是个幻觉。青飒继续向前走,凌虓忍不住叫住了他。

“子熙……青飒!”之前他一直没有机会单独跟青飒见面。

青飒微一转头,冷眼斜着看向凌虓没说话。

凌虓眼睛眯了眯,轻轻一跃站在青飒旁边,一抬下巴道:“你从哪来的?”

青飒眼睛微微转动了下,像是在考虑他问题的意义何在。然后,清冷的嗓音说道:“这个你没必要知道。”

“呵呵”,凌虓笑了,“你是怕别人知道还是你自己根本不知道你从哪来的?”

青飒转正身子,直面的对着凌虓,一点都不计较身高差。仍然威风凛凛昂着头。这个气势沐子熙没有。

“你想说什么?”

“这个身体里面原本的人呢?”他也不罗嗦,手指虚空指了指青飒的身体。

青飒危险的眯了下眼睛道:“死了。”

“哦?”凌虓往前迈了一步,眼神轻瞟向一处,低头的一瞬覆上了青飒的唇。双手控制住了他的手。青飒有一瞬的呆愣,感觉凌虓舌头的入侵,才发现双手已经被他控制。怒气顿时上涌,周围空气凝结成锋利的坚冰,射线一般的朝着凌虓袭去。凌虓感觉杀气袭来,飞速翻身逃过这一袭。

还没站稳,血红的光刃又朝着他飞来,光刃过处惨不忍睹。这回凌虓左闪右闪倒没伤到他分毫。一个凌空,又稳稳落在青飒面前,噙着一脸邪笑,捏住他的下巴作势又要吻下去。

明显的感觉青飒身体有一丝的抖动,眼睛微微睁大,脸色开始泛红。也只有一瞬,青飒脱口而出两个字:“变态!”这是属于子熙的语言。凌虓有一丝惊喜。

还没有好好回味,青飒幻出双刃朝着凌虓劈去,身形之快凌虓有点招架不住。他也幻出火性长鞭,与青飒对战。两人贴身打斗的过程中,红光闪动厉风旋转。凌虓一直不停叫着子熙的名字,这让青飒很烦躁。有什么东西正在脑子里面扩散。

他双刀往前一掷,凌虓长鞭横劈,铛的截住了双刀。趁着空当青飒凌空飞快后退,看凌虓没能追上来,转身跑了。

青飒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好多画面,见过的没见过的。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看着青飒飞跑的背影,凌虓甩了甩长鞭,只见长鞭化作雾状随风飞散。一个黑影朝着他飞扑而来,豹子亮出银闪闪的爪子,就要朝凌虓挠去。他轻轻一偏头,躲过豹子的利爪,伸手抓住他的后脖。

豹子气急了,咆哮着挥舞着四爪。

“喂,是你说要试探下他的,这会儿怎么对我动起手来?”

“叫你试探没叫你吻他!”

他很挫败,他打不过凌虓,更不可能是这个青飒的对手,如果是他动手试探,估计没两招就会败下阵来,根本就达不到目的。虽然不甘心,也只能凌虓去试探了,却让他占了子熙的便宜。他怎么能不恼。

凌虓嘴角一挑,像是挑衅般的说道:“味道不错呢~”还应景的舔了下嘴角。墨澈看着顿时火起,他后悔凌虓合作了。奈何四肢太短根本伤不到他分毫。一人一豹在那大眼瞪小眼,四周高压激烈的打着火花,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第41章

一月之前,凌虓知道墨澈和子熙定了同心之约,让他气不打一处来。银月前脚走,他后脚就跟墨澈杠上了,让他把同心之约取消。墨澈哪肯,一人一豹就在房间里撕开了。闹了半天都不肯退让妥协,最后双方竟然达成协定,他们得先把子熙找回来。在此期间,只公平竞争,不得对子熙做出出格的事。

然后,凌虓就向南王请愿,要跟着一起去攻打东敖。行军二十余日后,银月回来找到了凌虓的军帐,给他们带来了一条好消息,也许能把沐子熙元灵找回来。

因为他们不知道,沐子熙的元灵现在还在不在他体内,只能试探性的观察,才会出现之前的那一幕。

凌虓胳膊夹住豹子往自己的军帐走去,大氅遮住身体,看不出什么异样。等人回到军帐之内,豹子从他的胳膊里跳了出来,他转身对着军帐入布了个结界。这样隔绝了外面的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他们却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

银月一直都在帐内等着他们俩,凌虓脱了大氅,坐在银月旁边,嘴角止不住的往上弯。

“看你这样子,不用说我就知道了。”

“哦~?有这么明显么?”凌虓忍不住自己摸了摸脸。豹子对他嗤之以鼻,黑着脸到边上化回人形,迅速穿好衣裤也坐到了桌子旁。

方桌不大,长宽60厘米,三人各坐一方,把桌子都挤得满满的。桌上放着一卷发黄的羊皮卷轴,有些残破。银月在他们俩出去的时候,一直都在研究这个卷轴。此时,银月坐在中间,凌虓和墨澈各坐对面,都挤着脑袋去看。

“你们看这里,”银月小心的指着一处,生怕用力卷轴碎掉。“我刚刚看了一下。虽然有些地方破损,但是大概意思还是明白了。”

说到这个卷轴,原本是属于誊南的,阴差阳错的却落到了银月和墨澈的师父手里。这得往前推20年。

当时誊南老南王受不住老祭司的鼓动,也召唤了一次异世神女,召唤神女每次过来的坐标都是随机的,那次过来的是一个民国的女子,运气那么好正好掉到了瑟北王的寝殿后面。

女子那时是个刚刚进入女子大学的学生,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又懵懂又害怕。后来被瑟北王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瑟北王对这女子心生情愫,讨好的决定带她到山下逛庙会,这一下去,就

被守候在那的誊南祭司找着机会了。

本身找神女这种差事是不会让祭司去的,第一祭司没那个体力,第二缺乏经验。而且老南王召来的神女祭司占卜后说是落在了瑟北王城之内,老南王就不愿意去烦这事了,让祭司自己去想办法,要不然就不用去找了。老祭司哪会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就带上自己的徒弟和一些相关卷轴,两人直奔瑟北去了。

当时给瑟北王做护卫的就是银月和墨澈的师父。俩祭司鬼鬼祟祟的跟在他们不远处,可惜点背,被一伙强盗盯上了,把他们随身带的东西全部抖漏出来,抢了看似值钱的东西。老祭司虽然不会武但是他会毒啊,趁这伙人不备,放了毒出来把人都毒死了。肿着一张脸赶紧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还没等捡几样,有人路过的看见满地的尸体尖叫出声,就引来了瑟北王一行人。祭司师徒慌慌张张的拔腿就跑,祭司徒弟放在袋子里的卷轴也掉了几个出来,看着人追过来了,也不敢去捡,跟着老祭司一路狂奔。

掉出来那两卷卷轴,一个是首册一个是锁灵册。首册主要是讲述异世神女整件事的一个概括,锁灵册就是定下契约锁定异灵的锁灵咒。

瑟北王当时也看了这两个卷轴,但是他舍不得把他心仪的女子变成他夺取天下的傀儡。他让自己的护卫把这两个卷轴销毁,免得别有用心之人另有企图。后来,瑟北王的护卫归野山林,这事也就渐渐淡忘了。

不过银月这次赶回瑟北一方面是向瑟北王禀报誊南有可能会与东敖开战,还有就是找到师傅,问问沐子熙目前的状况能不能补救。本来这事早忘得一干二净,师父翻箱倒柜查资料又看见了这两个卷轴。师徒二人当即开始研究了起来,最后,银月带着卷轴回誊南找墨澈,在路上就听说南王御驾亲征要攻打东敖,还有神女跟在左右。

银月估摸着,墨澈和凌虓应该会混在里面,他们俩谁都不放心让沐子熙的身体到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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