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会来/眼泪的温度 作者:沐清雨【完结】(30)

2019-06-29  作者|标签:沐清雨

  然而,她现在知道了,那一天对于自己而言,绝对是一场劫难的开始。

  为什么遇见他?怎么就遇上了他?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在劫难逃?她惨淡笑着,心想老天确实是最大的玩笑家,向来将人类玩弄于手掌之间,乐此不疲,乐此不疲啊。

  与顾夜之间,早在九个月前就注定了今时今日的交集,只是安以若祈祷,一切就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吧。

  可是顾夜显然并不这么想的,当她从地上捡起那串钥匙,轻声问他:“先生,是你的吗?”

  顾夜怔忡,看着她手中那枚白金钥匙,回神后伸手接过,“谢谢。”那钥匙不仅仅是白金打造,对他的意义更是非同一般。

  “不客气。”女孩儿微笑,将钥匙递到他手中,柔软的手与他修长的手指轻碰。

  他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她已转身走了,然而,五分钟后他又在湖边看到她,那时她就站在他正对面欣赏着音乐喷泉,于是,他拿出手机隔着水雾拍下她那一瞬专注的神情。

  音乐声戛然停止,扬起的颗颗水珠落回水面,激起阵阵涟漪,一如他的心潮,再也无法回归平静。或许是从小生活在黑暗里,或许他太过渴望暖暖的纯净,顾夜竟在刹那间动情了。不理会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掌声,他抬步向她而去,只是他晚了一步,她回身时不小心撞倒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然后他看着安以若扶起她,看着她抬手拍着小女孩儿的公主裙,蹲在她面前仰着脸哄着女孩儿,然后抱起她离去。

  璀璨的灯火下她的背影渐渐淡去,最后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中,顾夜微笑着站在原地,灯光映在他眼晴里,异常明亮。

  随后,他派人查了她,知道她在巴黎的设计学院进修,可他,却不得不因为一担极为重要的生意回国。几个月后她回国时,他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为什么同意这次的交易在A城进行,因为她,在那里。

  他喜欢她,她浅浅微笑的样子定格在他脑海里,很多时候他静坐在书房里,反反复复看着那张他用手机拍下的照片,都会情不自禁淡笑,那一瞬的笑容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温柔。

  顾夜并不知道,一切命运的折转都源于她,眼前这个名叫安以若的女人。

  遇上她,乱了他的生命。

  安以若默然,想起在巴黎学习期间是曾去看过音乐喷泉,那天她因为大意撞倒了晨晨,近尔与温行远夫妇相识。想到小公主晨晨,下意识想到她的小叔叔牧岩,那个冷静迅捷的警察,偶尔有些孩子气的男人。

  紧咬着唇,安以若的眼晴微微s-hi润。心里仿佛有什么在翻滚,然后又被轻轻掩盖,最终又归于惊惧。是的,惊惧。从被顾夜莫名其妙地抓来,没有一刻是她不恐惧的,清醒的时候害怕,昏睡的时候也得不到宁静。

  牧岩,牧岩,这一次你是不是能救我脱险?在心中破碎地喃喃,安以若潜意识里的软弱被一点点挑起。

  夕阳近距离洒在她身上,却无丝毫暖意,安以若只觉心情哀伤到谷底。

  稍稍挪开了脸庞避开他的碰触,咬着牙咽回了眼泪,目光空茫地飘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群山,她突然想,除了牧岩,又有谁救得了自己?

  她等着他。她相信他会来救她。这份信任似乎来得很突兀,但却是支撑她挨下去的惟一支柱。

  “那天的我似乎没有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双手扳正她的身体让安以若面对他,顾夜温柔地注视着她,像轻哄一个别扭的孩子,“那就从现在开始认识我。”话语间已俯低了头,吻向她的唇。

  看着他的脸渐渐压下来,安以若手脚霎时冰冷,他到底还是不肯放过她吗?难道她必须向命运妥胁,成为他的人?心中腾起的恐慌如深黑的潮水漫过咽喉,然而,她却抿着唇角倔强地偏头避开,冷静地说道:“别碰我。”声音泠然如激流,坚决得不容置疑。

  抚在她肩膀上的双手微微着力,顾夜眼里忽然涌起风雨欲来的y-in沉,霎时将先前无意间展露的温柔掩去,她到底还是学不会乖顺,他最讨厌女人不听话,没人敢拒绝他,就算他喜欢她,也不会宠她太多。

  安以若迎上他冷寒的目光,静静说道:“请你别碰我。”如果激怒他换来的是精神上乃至于身体上的折磨,她都心甘情愿,只要他别碰她,怎么样都行。

  两人陷入静默之中,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安以若清晰地感觉到他瞬间涌起的怒意,可是她别无它法,她不愿意成为他的女人,哪怕是死,她也不会屈服。

  “二小姐?”侍从的声音率先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顾夜?”萧然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房门随即被人从外面推开。

  维持着扣住安以若肩膀的姿势不变,顾夜垂下眼,极缓地呼出一口气,沉声斥道:“规矩都忘了吗?”

  萧然愣在当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安以若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这间房,除了她和萧雨,从不曾有任何一个女人来过,而她身上,竟然还穿着他的衬衫。

  骤然之间感到从未有过的讽刺,萧然的神色深奥难辩,锁定在安以若身上的目光是掩蔽不住的恨意,良久,她的眸光渐渐冷却下去,最终归为一片沉静,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地对顾夜说道:“我在书房等你。”不等他说话,转身而去,甚至顺手关上了房门。

  看见萧然的瞬间,安以若心潮起伏,悲哀地看向顾夜,然后凄凉的笑了,终于知道是因为这个案子再次被牵扯进来,忽然间感觉毫无生机可言,静静地垂下眉眼,选择了默然。

  对于她避开他的吻,或许是因为萧然的突然闯入让他没心情深究,冷厉着神情松开手,抬步离去。

  安以若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望向门边的眼神剧烈地变幻着,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沉坠,原本在夹缝中生长的丝丝希望被淹没,然后脚下一软,重重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终于,她捂着脸低低哭了起来,同时破碎着喃喃着:“牧岩……救我……”

  “你对得起萧雨吗?”萧然合了双眸又睁开,冷冷指责。

  “我欠她什么吗?”顾夜似笑非笑,“男欢女爱再平常不过,难道她死了我就不能碰别的女人?”在他眼中,萧雨和别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她多了个义妹的身份,他才纵容她随意出入他的别墅。

  “你有心吗?你是冷血动物。”容颜瞬间变得冷硬,眸中翻滚着波澜,妹妹的深情到底是枉付了,萧然低骂,“你抓她来并不是为了救我,那为什么不杀了我?”

  冷漠俊美的脸上裂开一丝冷笑,沉默数秒,顾夜微挑了挑眉,“作为家族的主人,我不能放弃任何一名成员。”

  原来如此,原来是做给外人看的。

  唇边渗出一抹笑意,再度开口时声音冷若冰霜,“杀了她或许神不知鬼不觉,想留在身边?你最好想清楚她的身份。”

  萧然退出房间的时候,顾夜敛了笑,心底无端烦燥起来,劈手挥落桌上的茶杯,起身立于窗前,直至深夜。

  萧然愤然离开别墅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窗子潜回二楼顾夜的房间,进来之后就看见安以若跪坐在床边,枕着胳膊趴在那里,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安以若缓缓抬头看着她,无法忽视她眼中惊腾的愤怒与恨意,刹那间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下去,似是置身冰原。

  那一刻的对望,安以若终身难忘。那一夜的经历,如同鬼魅般纠缠她许久。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依然令她冷汗直流。她永远都忘不了萧然将她带到地下室,在她面前上演的那一幕血腥的嘶咬。

  这个女人,竟然比那个恶魔般的男人更加可怕。

  希望乍现

  外面雨落如注,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轰隆一阵响动,随却响起一声惊雷,安以若霍然睁眼,蜇伏在心底的恐惧已被彻底唤醒,内心深处的惶恐直击心底最脆弱之处,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眼泪一滴滴滑出眼眶。

  y-in暗的地下室里弥漫着血腥的气息,那双泛着绿光的眼晴死死盯着被嘶咬过的身体,却仍像是饥饿般使劲向那鲜血之处探着身体,如果不是它脖子上有项圈,安以若不敢想像是不是下一秒它就会冲过去将那具身体嘶咬成碎片。

  额头抵在潮s-hi的地面上,嗓子像是被什么塞了东西,安以若根本哭不出声音。

  她从不曾想过世界上竟有这么可怕的人。她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地下令让狼嘶咬一具身体,她太残忍,太恐怖。眼前的女人令安以若毛骨悚然,身体紧绷地几乎要断裂掉。为什么要让她看?她做错了什么?她在心底无声地哀鸣,不敢抬头多看一眼,胃里开始绞痛起来,她不停地干呕。

  萧然看着她匍匐在地上,清冷地笑着,目光瞥向那团血r_ou_模糊的身体,若无其事地轻笑道:“你以为这畜生是养着玩的吗?它真的会咬死人的。”不顾腿上未愈枪伤的疼痛,她在安以若面前蹲下身去,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视线因为升腾起的恨意开始模糊,声音冷得足以令人凝冻,“我记得你好像胆子很大,这就怕了吗?你知不知道这个恶心的畜生是顾夜送给萧雨的礼物?只有他才能送出这么别出心裁的东西……”脸色忽地惨白,萧然苍白无力地笑了,“要是送给你你敢要吗?”手中突然使力,狠狠拉扯安以若的头发,重重磕向地面,她咬牙切齿地说:“你敢不敢要?你要得起吗?”音量不自觉提高,后面五个字几乎是低吼出来。萧然是真的不懂,为什么她和萧雨费尽心机都得不到的东西,安以若却能轻而易举就拥有?如果可以选择,她们又何尝愿意踏入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

  安以若被迫仰起头,弥漫开来的惊惧毫无掩饰地从眼底流出来,她剧烈地咳嗽,嘴唇都已经被咬破,鲜红的血渗出嘴角,“即便你愿意给,我也不屑要。”深深的恐惧令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然而,她依然倔强地想以从容掩盖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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