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瞎子影帝+番外 作者:张葬葬【完结】(45)

2019-06-25  作者|标签:张葬葬 娱乐圈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欢喜冤家

  之后何瓴生的眼睛就突然复明,唯明娱乐的董事张唯明在那家孤儿院生活过,他回去的时候认识了何瓴生,就给了他一笔钱资助他去学表演,将来毕业和唯明娱乐签约。

  袁晓静不知道何瓴生的人生还经历过多少,但她听见何瓴生那句“生死由命”,“唰”地一下就受不了了。没有一个经纪人能完全对自己的艺人没有感情,而且越是看起来冷血的女人,其实内心里最软。

  袁晓静拉着已经没什么生气的何瓴生站在重症监护室玻璃墙外,何瓴生双手抚摸着冰冷的玻璃。

  “他是不是很帅?”何瓴生哑着声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袁晓静“嗯”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的……可惜我看不见,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何瓴生像是撑不住一般往下滑,最终跪在大理石地面上,鼻尖挨着玻璃,睁着眼,像是想要看清什么东西。

  “我是不是上辈子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让我每次都见不到自己爱的人……”袁晓静伸手出去颤抖着捂住了何瓴生的嘴,“别说了……他不会……不会有事的,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

  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真不像是那个雷厉风行的静姐说的话。可能女人都是强烈的感情动物吧,遇到感情就没了理智。

  何瓴生扒开她的手,“……我想进去。”

  以袁晓静的年纪,说是他上一辈都有可能,但这个时候,何瓴生越是淡然,袁晓静心里慌得越厉害。就像是一个母亲的直觉——孩子明明在学校受了欺负却淡定的进了家门坐在桌上吃饭,过程中一丝委屈都不见,所作所为反而比之前更成熟。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先哭瞎,我缓缓……

第39章 往事

  医生最后还是给他消了毒,带他进去了。

  何瓴生要摸阮折的脸,医生挡住了。何瓴生明白了。氧气罩和管子都不能动。

  他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坐在床边的小马扎上,顺着床边的被单摸了一遍,最终触到了阮折的手。

  医生赶紧提醒他手上c-h-a着点滴。

  何瓴生小心翼翼地摸着,阮折一年四季像是小火炉一般的体温几乎褪尽,何瓴生在攥住阮折指尖的那一刻,突然心口一窒。

  他不敢去想阮折就这么醒不过来了会怎么样。

  他对阮折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就是个废物吗”。

  明明不是的,他也在努力。

  何瓴生觉得阮折贪心,甚至不允许他曾经“喜欢”过别人。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深爱入骨的人,是说不出“你的过去我全然不在意”这种话的。

  何瓴生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个人从自己身边离去。连老师在他面前去世的那天都没有。而他更怕,怕阮折也和老师一样,明明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却看不见他的脸,甚至没有资格在手术单上签一个名字,就这么悄悄的走了,吝啬地连句话也不留。

  “你不是想听我说‘我想你’吗?我现在说‘我想你’了,你……”何瓴生摇摇头,把脸埋在阮折的手边,身体颤抖着。

  世界天旋地转一般,眼前黑色红色乱飞,最终“咚”地一声落入黑暗。

  那个梦已经很久很久不再来找他了。

  恶臭铺面而来,地板上的黄盆子倒扣着,里面煮的面洒在水泥地上,已经发臭长毛,混杂着人呕吐物和劣质香烟的味道,钻脑子的恶心。

  午后的阳光正好,在散发着恶臭的房间里划出规律的形状,飞尘安静地穿过光束。

  门口传来轻微的声响,何瓴生回头,小女孩鬼鬼祟祟单肩摇晃着自己的超小号书包从门口进来,整个人削瘦的像是穿着一件麻袋晃荡。

  何瓴生站起来,把小女孩抱起来放在有些塌的沙发上,把沙发上的瓜子花生皮用手刨了刨,清理出一块还能看的地方。

  小女孩脆生生地叫“哥哥”,何瓴生假装大人一样的摸摸她有些脏乱的头发,“怎么了?”

  小女孩怯生生的道:“我今天把我那十块钱给了一个哥哥,他说要给美国的爸爸买一条围巾作为礼物,可是钱不够,我就把自己的钱给他了……”

  “那他够了吗?”何瓴生弯起眉眼问。

  “够了!他很开心的!”小女孩的r-u牙还没掉,笑起来格外好看。

  大门突然恐怖的一声巨响,木制的门像是被大锤砸上去一般发出欲断不断的声响,醉醺醺的男人闯进来:“小兔崽子,跟你爹赌?让你他妈的婊|子生的……让老子滚……老子*死你……”男人满嘴污言秽语地挥舞着酒瓶子。

  何瓴生把小女孩护在身后,一直退到墙根,男人把酒瓶子拿起来在桌子上磕了一下,小女孩明显很害怕地瑟缩着往后躲。

  男人佝偻着背,把家里的抽屉挨个拉开——当然,这些抽屉全都是空的。

  终于,小女孩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随着男人每粗暴地拉开一个抽屉,何瓴生就不由自主地抖一下。

  男人终于拉完所有的抽屉,像是才看见何瓴生和小女孩一样抬了抬眼皮,“……老子还要养你们这两个小野种……拿钱出来!还有多少?!拿出来!”男人把酒瓶子挥的“嗡嗡”响,何瓴生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块钱——这还是男人早上尚还清醒的时候给他的饭钱。

  男人一把夺过那张皱皱巴巴的纸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们,那双眼睛里布满鲜红的血丝,脸上的沟壑深刻,黑色衣服上也不知沾了什么恶心的秽物,隐隐发黄发白。

  小女孩一直在啜泣,男人终于忍受不了,粗壮的胳膊越过何瓴生去揪小女孩的衣服。

  何瓴生急了,细瘦的胳膊抓住男人的衣服,“爸!你打我!别打……”

  话音恐怖的戛然而止,酒瓶子磕在小女孩头上的那声闷响就像是禁言术。

  碎玻璃噼里啪啦打在空柜子上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小女孩那半张脸一下子被鲜血漫过,她看着何瓴生,最后的嘴型说的是“哥”。

  何瓴生浑身的血都结成了冰碴子,冷气从头顶往出钻。男人放开小女孩的衣裙,她脏乱的头发就倒在一堆落了尘的花生皮里面。

  何瓴生脑子嗡嗡响,男人猛地大吼起来,像是大梦初醒的崩溃,他抱起瘦弱的小女孩摇晃了几下,小女孩细瘦的脖子坠不住脑袋一般无力的摆动了两下就耷拉在那里。

  男人像是吓到了,嚎声骤然停下,他猛地弓起腰,扔下小女孩“噼里啪啦”跑出去,扶着楼道“哇”地吐了出来。

  何瓴生还站在原地,他眼前一阵阵花白,又一阵阵泛黑,小女孩残留的那只眼睛还睁着,眼睫毛上染了一滴血。

  阳光照进来,一只苍蝇在小女孩身上“嗡嗡”地绕了起来。他猛地一抽,就像水位线突然漫过全身一般,大脑一麻,就失去了知觉。

  此后许多年,他的眼睛就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而这个噩梦缠着何瓴生,无论何时他都忘不掉。

  何瓴生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就像是闷在水里,那声音乱糟糟的,不知道多远。

  突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谢谢……”

  女声说:“不……”

  “那他怎么办……还不醒……”

  “……”

  何瓴生使劲地听,却都像是在水中,呼噜呼噜的不真切。

  何瓴生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的要命,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直到一个年轻的女声喊出那个名字。

  何瓴生猛地一口气喘出来,身上连着仪器的各种线被他坐起来的动作带掉了,袁晓静扔掉粥盒冲过来:“你醒了?!!”

  何瓴生低头,微微蜷起的修长手指非条件反s_h_è 一般张了张,他抬眼,正着急看他身上线的袁晓静猛地怔住了。

  何瓴生开口沙哑的厉害:“他在哪……”

  小护士正准备给隔壁床大爷换吊瓶,一看他醒来,激动的拿了记录本过来接道:“你是说那个!那个!手术刚做完,在四楼416……啊你干什么?!”

  何瓴生拔了自己手上的针,鲜血一下子洇进被子里,他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掀开被子拿起床边的大衣就往外跑。

  袁晓静还愣在原地,手里的姿势都没变。

  何瓴生一路滴着血往四楼跑,他从没这么急切的想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要了何瓴生的命他都愿意给。

  阮折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阮文天佝偻着背坐在墙角的小沙发上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发呆。

  何瓴生一进去就扑到他床边跪在那里,午后的阳光给他鼻子这一侧打上y-in影,何瓴生伸出手去却没敢触碰。

  阮文天吓了一跳,等看清了人之后才走过来,手搭在他肩上:“没事了,这小子命大,挺过去了……”

  阮文天手指间的烟掉在何瓴生赤|裸的脚边,何瓴生抬头,表情不变,眼泪却无声地往下滑:“谢谢……”

  阮文天连夜的航班赶回来,还好有最后一张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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