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瞎子影帝+番外 作者:张葬葬【完结】(44)

2019-06-25  作者|标签:张葬葬 娱乐圈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欢喜冤家

  这次他放开了捂着何瓴生的手。但何瓴生却真的没说出话。

  静默了十几秒,何瓴生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什么字来。

  泳池里水流声空洞洞的,阮折放开他,自己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去蹲在了池边。

  阮折的温度突然流失,泳池里的凉气和空旷的恐慌一下子钻进何瓴生的心里,他猛地站起来想抓住什么:“我……”

  可是他坐的位置因为刚刚收拾了地面被挪动了,现在离侧面的泳池边半米不到,他一站起来重心突然失调,千钧一发,阮折飞扑出去抓住了他的胳膊——但两人还是都掉进了水里。

  何瓴生扑腾了两下,很快镇定下来,但头发衣服全s-hi了。阮折也好不到哪去。

  等他们都爬上岸,阮折已经有些精疲力尽。

  何瓴生坐在泳池边喘着气,阮折从地上水浆浆地爬起来,坐到何瓴生旁边。

  “真的吗……”阮折突然回到刚刚那个话题。

  何瓴生轻微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

  “那我!我算不算?!”阮折急着得到一个何瓴生亲口说出的答案,哪怕那是假的——当然他信何瓴生不会撒谎。

  “……嗯。”何瓴生点点头。

  阮折突然松了一口气,抓着何瓴生胳膊的手也一松:“……你真是……”

  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阮大少爷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害怕对方的一句话。

  何瓴生轻声问:“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surprise啊……怎么样?”阮折把他的肩膀一揽。

  “胡闹,你是不是没考试?”何瓴生挣脱出来。

  “早就考完了,我旷了一节,不过无关紧要……我说的那是骗你的……哈秋……”阮折无所谓的说着“旷考”,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何瓴生赶紧伸手摸了摸他穿的衣服,却从衬衫口袋里摸出了那张照片。

  “这是什……”话说到一半,何瓴生就摸到了背面熟悉的圆珠笔凹凸字迹。

  照片有些s-hi了,但这张照片是他反复拿过的,每个细微凹凸的地方他都记得清楚。

  “你进过我的房子?”何瓴生捏紧了照片。

  “啊……嗯啊,我以为你在家里,结果你在外面开趴……”

  “……”何瓴生虽然也不觉得这是阮折不能看的东西,但这个毛毛躁躁的毛病真是很难让何瓴生接受。

  “那你觉得,”何瓴生开口道,“我是喜欢过我的老师的吗?”

  “可是你背面不是写的……”阮折小幅度地甩甩头发的水。

  “是。我是喜欢过,你觉得这不行吗?”何瓴生偏头问他。

  阮折转头看见何瓴生的头发上的水珠子从睫毛上滚下来,灯光把他整个人打的温温润润地,但说出的话却扎的阮折一惊。

  “……当然……行……”阮折攥了攥拳头,又不死心地伸出去拉住何瓴生的手。

  何瓴生躲了一下。

  阮折终于忍不住一下子爬起来,“何瓴生!你是不是故意气我!我……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你就故意说这么……我不准你!”

  他话没说完,顿在半中腰委屈地喘气,突然觉得气有些短,说不下去了。何瓴生慢慢站起来,阮折瞪着眼看他。

  突然地,阮折还没反应过来,何瓴生出手很快,伸手出去摸准了阮折的领子,照着他的脸狠狠打了一巴掌。

  “……”阮折吓懵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打过他的脸,这一下打的声音带着水,响亮的回荡在空旷的场地里。

  “你什么时候能长大?阮折。”何瓴生放开了他的衣领,淡淡地道。

  阮折张着嘴,脑子懵地嗡嗡响,半边脸火辣辣的感觉已经有些肿起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旷考,就为了早回来几天,拿了我的东西凭着臆测就来质问我,阮折……你没有你爸,就是个废物吗?”何瓴生有些激动,握住照片的手颤抖的厉害,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照片已经被揉的不能看了。

  “我……”阮折眼前忽明忽暗,气血突然涌上来,胸口一紧什么字都吐不出来,五感钝钝地,失去感知一般,他往前栽了一步,扯住了何瓴生的衣服才没倒在地上。

  “我……”阮折憋了半天就只能说一个字。

  何瓴生心里突然一闷,阮折不该是这个反应,这个反应倒像是……似曾相识……

  “你怎么了?”何瓴生抓住他的胳膊。

  阮折说不出话,嘴唇的血色都快褪尽了,只是摇头。

  何瓴生心里“空嗵”一声,像是踩空了什么,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的血都凉了,他慌乱的摸了摸阮折的脸,他抓住何瓴生的手,好容易憋出一句“医院”来。

  何瓴生慌慌张张从自己身上摸手机——还好,按键手机防水效果不错,120的快捷键就在阮折的那个键旁边。

  这还是当初白岚和何瓴生解约的时候给他设定的紧急拨打。

  可问题是何瓴生说不出路线,只知道名字。

  他慌慌张张的重复着地址,医院那边也急的不行,最后只能答应找找看。

  找找看,就不知道该找到什么时候了。

  等江昭晨家里留守的人跑来的时候,阮折连喘口气都困难。

  还好,何瓴生听见医生推进急救室的时候说,还好在路上没走了。

  事发太突然,等袁晓静赶到医院的时候,何瓴生一个人坐在急救室门口的椅子上,头发还是s-hi的。

  那是袁晓静第一次见到何瓴生睁眼,那双眼睛泛着深灰色,毫无焦点,泪痕爬在脸上,可是何瓴生的表情却如常。

  他一只手拽住袁晓静的衣角,开口沙哑:“静姐……救救他……”

  袁晓静咬了咬舌尖把突然涌上来的眼泪憋回去,冷静道:“没事的,他爸都不知道他心脏有问题,肯定是突然激动的原因……”

  “嘭”地一声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喊:“谁是患者家属?”

  何瓴生扶着墙撑住自己,“他没事吧……”

  “三十分钟内手术,家属签字。”

  袁晓静把何瓴生伸出去的手挡住,“你怎么签?”

  何瓴生眼泪无意识往下淌:“我……我怎么不能签?”

  医生皱眉:“你们什么关系?”

  何瓴生平静的道:“爱人。”

  医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是法定关系你不能签……”

  “他爸在国外,他妈连影子都没了,你说这会儿字怎么签人怎么救?”袁晓静就差扑上去拽医生的衣服了。

  “抱歉女士,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如果没有家属签字,我们是不能私自对病人开刀的。”另一个年长些的医生淡定地拨开他俩。

  “请您谅解,如果没办法签字,我们就只能尽力救,但手术……真的做不了。”那个年轻的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躲了躲,像是觉得袁晓静会随时从包里摸出一把菜刀砍上来一样。

  何瓴生在空中摸了摸,抓住袁晓静的肩膀,把她拉了拉,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水s-hi漉漉的顺着脸颊往下流,脸上横七竖八的痕迹,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头发上的水珠,“我求您了,能让我签字吗?我能担这个责任……”他顿了一下,闭上眼,“无论生死,求您救他。”

  夜晚的急救室人依然很多,走廊里急匆匆的脚步和隐约的哀嚎像是长了刺,一针针扎在何瓴生身上。

  年长的医生戴着厚厚的眼镜,脸上皱纹已经很多了,他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走廊深处传出来一声长长的哀嚎,大概少有人知道,绝望到深处的声音是什么。

  那声音非常短促,起音尖锐却像破了嗓子一般含混着收尾,最终悲恸至深处,只出气却吸不进气,直到耗干肺里每一寸空气,才喊出下一声来。

  那声音喊得何瓴生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医生深深地叹息一声,在走廊那边逐渐嘈杂起来的背景音里说:“抱歉,我们担不了这个责任。”转身叫人给转到重症监护室去了。

  袁晓静慌乱地想叫住医生,却被何瓴生一把拉住了。

  “别去了,医生也没错。生死由命,大不了我……”

  袁晓静踮起脚一把紧紧扯住何瓴生的开衫衣领,像是有些恶狠狠地带着哭腔:“你敢说出来!”

  何瓴生低头沉默着。

  袁晓静这个个子娇小却雷厉风行的女人,强势了半辈子了,这会儿的眼泪却止不住。她查过何瓴生的资料,对他童年甚至青年都很重要的一位孤儿院老师,就是死于心脏病突发,死前没有任何征兆,就像是突然被命运的手掐断的花,开的正好却突然断绝一切生命迹象,躺在冰冷的墓地里,再也没留下一个字。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44/48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