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难飞 by:ziezz【完结】(9)

2019-02-16  作者|标签:ziezz

“我不知道。”

“那您想知道些什么?”张副官无奈透顶,想着顾钦容让他来教阿卡比打他三十军棍还痛苦,想到这禁不住摸摸还酸痛的屁股,一脸落魄。

阿卡顿了顿,指着站没站相,扶着椅子又不敢坐下去的张副官的屁股问:“你怎么这副模样?”

这是个问题,阿卡等着回答。

张副官好容易等到阿卡问出个感兴趣的,却没想到阿卡感兴趣的是他的屁股,一时窘迫的站直了身子,道:“受了伤。”

“怎么会受伤?”阿卡不依不饶。

“呃,挨了打。”

“谁打得?”

“顾旅座。”

“为什么要打你?”阿卡蹲在地上,托着腮问张副官。

张副官强忍着撞墙自杀的欲望,道:“犯了错。”

阿卡听到为之一怔。想果然那个顾钦容很可怕,犯错便挨打,陈恩赐不会这样对他。

“顾钦容是坏人么?”阿卡问。

“啊啊,少爷,不能这么称旅座,您得叫他顾旅座。”

“我不爱这么叫他。”

“那,那就叫顾先生。我们是下属,先生的名讳不能直称的。”

“那他是坏人么?”阿卡继续前一个问题。

“当然不是,顾旅座是位英雄人物。”张副官虽然挨了打,却是打心眼里服气顾钦容,他是从开始便跟随顾钦容的,对他的大小事可谓是了如指掌。“顾旅座身怀绝技,枪法极准,为人也正派,虽然性子有些暴躁,却是个十成十好人。我们这些当下属的能有这样的领导实乃荣幸。想当年……”

张副官说着不由得想起当年顾钦容刚加入革命的英勇事迹,禁不住咧着嘴斜着身子坐下来跟阿卡细细道来。

比起学本事儿,阿卡更愿意听故事。他经历过战乱,对军人有莫名的敬仰,听着张副官的叙述,既向往着能有朝一日杀敌报国又不禁对顾钦容产生了敬意。

顾钦容下午去校场练了一下午枪,本想着晚上回去考察阿卡学习效果,哪知听差来报说李师长来了电话,请顾旅座晚上去李公馆参加舞会,因来的还有西北军的军官,请顾虑着务必准时到场。

如今南京政府刚刚成立,各地军阀纷争还未完全平息,顾钦容虽极不爱那种场合,却也知这应酬的必要,便派车回了公馆换了身军装便向李公馆赶去。

到了那里不早不晚,舞会刚刚开始,果然是来了不少重要人物,几个面生的想必便是西北军的将领了。顾钦容正琢磨着,李师长便乐呵呵的向他走来,与他拉手,向那几位西北军介绍道:“顾钦容,我师第七十八旅旅长,年青有为啊。”顾钦容笑着与那几位军官拉手,相互介绍下,便开始各寻舞伴。

李师长见顾钦容又想挨到角落里独自喝酒,赶紧拉住,道:“小顾,不怪我说你太古板,这本是你们年轻人的场合,叫你来也不带个女伴,只懂得打仗喝酒。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个小姐,保准你会喜欢。”

说着便拖着顾钦容向舞池边一位跟侍者拿酒的小姐走去。

“孙小姐。”李师长老远笑着礼貌道。

那位孙小姐回过头,朝李师长笑了下,又将眼光瞟向顾钦容。

“这位是顾钦容,我师下的旅长,呵呵。钦容,这位孙小姐便是外交部总务司孙处长的千金。”李师长边介绍边暗下让顾钦容与孙小姐拉手。

孙小姐主动伸出手与顾钦容拉了手,笑道:“久仰久仰,密斯托顾,你好。”

“孙小姐,你好。”

“那你们年轻人聊,我到那边去看看。”李师长借着话走开,临走还不望对顾钦容使眼色。

顾钦容不好这么尴尬下去,便拿酒与孙小姐碰杯,不咸不淡的闲聊起来。孙小姐似乎对密斯托顾很有兴趣,对他说的那些无聊的军务也有兴趣,努力瞪大眼睛含着矜持的笑脸倾听着。

顾钦容却索然无味,正打算告辞,孙小姐又道:“这个曲子我极爱,先前在英国留学每回必跳的,密斯托顾听说在日本留过学,应当很会跳舞吧。”这是让顾钦容请她跳舞,顾钦容心里极不乐意,脸上却带着殷勤笑,躬身向孙小姐伸了手。

耳边传来明快的舞曲声,顾钦容看着眼前与他跳舞的孙小姐,没由来的突然想到了阿卡。

这孙小姐是文明先进的大城市小姐,那双眼睛虽大却不知是撑了多少肌肉才瞪大的,远比上阿卡的黑又亮,脸化妆得就像搓油摘粉调胭脂捏出来的假面具,顾钦容想这孙小姐的脸假的老实,因为他绝不信贴在她脸上的那张脂粉薄饼会是她的本来面目。

由此一想,不觉得如同阿卡那般天然的不加粉饰的俊脸实在惹人喜欢,同时对孙小姐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待到舞会结束已过半夜,顾钦容也已是精疲力竭,暗下又发誓以后绝不参加此种无意义的奢侈舞会。与孙小姐随意道了别便让汽车夫赶紧送他回家,他不想再面对一刻那脂粉薄饼。

阿卡听了一下午故事,用过晚饭后便等着顾钦容来检查他的功课。可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听差的告诉他顾钦容晚上要参加舞会,应当会迟些回来。挨了到十点钟,阿卡熬不住便自己洗了澡,穿着睡衣抱着枕头向顾钦容的卧房挪去。听差的见他那副模样,偷笑着给他开了门,他们以为阿卡是被准进顾钦容卧房睡觉的,却不知道顾钦容压根儿没这打算。

等阿卡睡了一觉,听听差的来报说顾旅座的车快回来了,又赶紧坐起来。由于不清醒又去洗了把脸,他只念着顾钦容说晚上回来查他功课,否则不许他见陈恩赐,却没想到顾钦容此刻已经把这茬忘记了。

于是,等顾钦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公馆,洗过澡,没留意门房那诡异的笑容,推开卧房后,却见着阿卡盘着腿在床上正襟危坐。

“你在做什么!”顾钦容按着太阳穴,脸色寒得入骨。

“等你回来检查功课。”阿卡实实在在回答,说完,便开始下床翻茶几上今早看的书。

“算了,回来吧。”顾钦容坐到床上,向阿卡招手,他心里多少有些异样,虽然阿卡脑子是有些迟钝,却因他那句话等到现在,让他不由得有些心软,有些怪自己之前没和阿卡说清楚。

“不查了?我真真念了书的,顾先生,你不查会不会不让我见恩赐?”阿卡心怕顾钦容出尔反尔。

哪知这句话却让顾钦容刚软下来的心肠又硬了下来。好一个顾先生,好一个恩赐,一个叫得那般生疏,一个叫得那般亲昵。刺耳的让顾钦容心里发火,原来他等自己这么久只是怕自己不让他见陈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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