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刘据 作者:八爷党【完结】(24)

2019-06-22  作者|标签:八爷党 重生 种田文 前世今生 宫廷侯爵

  刘据说完把玉佩掰开,重新分成两枚玉璜,再把其中一枚递给了霍去病:“去病哥哥,这是给你的。”看到这对玉璜的第一眼,他就想好要分一枚给去病哥哥了。

  霍去病一愣,可他拿过玉璜一看,顿时就明白了刘据的用意,那枚玉璜上面刻着“棠棣之花”。

  看到刘据的举动,霍光藏在衣袖下的双手不由地紧紧握成拳。

  但是很快,他就松开了双手,面色也恢复如常。眼下不是细究太子心中谁最重要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真正要重视的,应该是兄长的身体状况。

  霍嬗看到刘据把玉璜给了霍去病,咯咯笑了起来,给了阿翁的和给了他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日,刘据在冠军侯府玩到日落西山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打道回宫。

  霍去病亲自抱了他上马车,又在刘据耳旁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话:“据儿,日后若是无事,你就不要过来了,你有什么话,让阿光带给我即可。”

  刘据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回宫路上,他一直在细细思索霍去病的话,越想越是心惊。去病哥哥是想告诉他,阿翁不希望他和他走得太近吗,还是说……

  阿翁不想看到卫家和霍家抱成一团,所以他这个做太子的,跟舅舅亲近了,就不要跟表兄太亲近。

  可是这样的话,去病哥哥岂不是很孤单,他从卫家搬出来后,一次都没有回去过,而他又不喜欢跟外人打交道,偏偏还有人在说,骠骑将军忘本,一朝位极人臣就忘了自己和卫家的渊源了。

  明明是阿翁把去病哥哥架起来的,让他和舅舅并列大司马的位置,又不许他和舅舅太亲近。

  是不是皇帝当久了,疑心就会越来越重,哪怕明知道对方不会背叛自己,也无法给予更多的信任,总想妄图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现在,阿翁开始不那么信任舅舅和表兄了,至少不是像原来那样毫无顾忌地给予全部的信任,他在设法增加他们之间的沟壑,让他们眼中只有自己,而没有彼此。

  而以后,随着他的疑心的增加,他会怀疑姐姐们想要害他,进而怀疑他会谋反,会抢夺他身下的御座。其实,若非阿翁先对他有了疑心,他堂堂太子,如何会败在一个佞臣手上。

  他不是输给了江充,而是输给了自己的父亲和君王。

  早年间,刘据年纪尚幼,想到梦里看到的未来更多的是害怕,却不会细想,那些事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他的年龄不足以让他看清那些纷繁复杂的事件。

  而今,他年龄渐长,跟着师傅们学习六经五艺,跟着去病哥哥学过兵书和剑法,也旁听过皇帝和朝臣议政,还有个同样知晓未来且对政务极其精通的霍光从旁指点……

  渐渐地,刘据对那些他曾经畏惧不已的事有了自己的看法。他惊恐地发现,哪怕就是预知未来,有些事情仍然不是他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而且,他还有份小小的对谁都没有说过的心思。那就是,阿翁在皇位上坐久了会变,那么他自己呢,未来的某一天,如果他真的能坐上那个位置,他能保证自己的初心永远不会改变吗?

  刘据想到让自己头痛,他抬手捂住脑袋,决定什么也不想了,回宫就去缠着阿翁,让他派个厉害点的太医到去病哥哥家里给他看看。这一次,他不想再听到来自朔方的丧报了,绝对不要。

  较之刘据的纠结和不安,霍光的心情更加复杂和烦闷。

  目送太子的马车渐渐远离冠军侯府,霍光无声地叹了口气,正要跟着兄长转身回府,却听到霍去病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阿光,据儿是太子,你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此话如同五雷轰顶,炸得霍光当时就愣在了原地,半晌不得动弹。

  伴驾孝武皇帝二十多年,辅政孝昭皇帝和刘病已又是二十多年,霍光自认为掩饰情绪的功力极其到家,却不知哪里露出了破绽,竟被兄长看得清清楚楚,此时一语道破,让他无从反驳。

  霍光深吸口气,缓缓抬起头来。他必须承认,无论经历过多少事情,在霍去病的面前,他都只是弟弟,没有任何和他对抗的可能。

  刹那之间,霍光的脑海里闪现出无数个念头,他想象不出,此刻的兄长会是怎样的表情看着他。

  真正抬起头面对的时候,霍光才发现,霍去病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却让自己有种整个人都被他看透了的感觉,霍光启了启唇,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霍嬗不明白父亲和叔父为什么要站在家门口说话,他伸出小胖手,在霍去病脸上轻轻拍了拍,喃喃道:“阿翁,我们回家。”

  霍去病仍旧看着霍光,扔下一句:“阿光,你好自为之。”然后抱着霍嬗进了门。

  霍光站在原地,只觉背心一片冰凉。过了许久,他才微微摇了摇头,迈步跨过府门。他不知道,兄长看穿了几分他对太子的心思,但他可以肯定,无论再过多少年,这份心思都是不会变的。

  刘据回到宫里,照例先去给皇帝请安。皇帝问他去哪里了,他如实回答;皇帝又问他为何玩到这么晚,刘据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小嬗儿太可爱了,他玩着玩着就忘了时间。

  皇帝无语失笑,却道:“嬗儿前段时间一直养在宫里,刚回家没几天,你可别想着又把他抱回来。”

  刘据摇了摇头,忙道:“阿翁放心,我不会的,嬗儿刚和去病哥哥熟起来,我何苦又把他抱进宫。”从舅舅家里搬出来,去病哥哥已经很不开心了,他如何忍心这个时候跟他抢小嬗儿。

  皇帝颔首,赞许道:“吾家太子长大了。”他说话时是带着笑意的,笑容极是欣慰。

  欣慰之余,皇帝不免又有些忧虑,太子是个心地柔软的好孩子,为人父亲他固然是满意的,可是他的- xing -情太过温和,日后继承自己的位置,真的能有足够的果断和坚决吗。

  见皇帝的神色变换不明,刘据眨了眨眼,困惑道:“阿翁,你是在担心什么事情吗?如果可以的话你说出来,儿臣帮你分忧。”能不能帮到是一回事,表明态度是很重要的。

  果然,皇帝面上的忧色因为他的话淡了不少,还把手搭上他的肩膀,温言道:“有太子此言,朕有何可忧。”皇帝转念一想,自己还有无数的征伐计划摆在前头,日后留给太子的,必定是一个亟待休养生息的庞大帝国,他- xing -情温和些也好,于天下苍生是好事,若是太子的- xing -子和自己如出一辙,他恐怕就更有得担心的。

  皇帝从来不知道,在他不曾留意过的时候,他家小太子对他的态度已经是变了好几遭了。

  幼时的天真无虑暂且不论,单说那个奇怪的梦境之后,刘据的心思就是百转千回,转了好几个弯。

  最初梦到那些事情,他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根本记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晓得阿翁以后会不要他了,害怕的同时对皇帝反而是更加的依恋,在小孩子的世界里,父亲就是他最大的靠山。

  霍去病第一次随卫青出征的时候,刘据又做了那个梦。那时,他又长大了两岁,对梦里看到的情景也能记住了。然后,他更害怕了,对皇帝也有所疏远,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皇后察觉到了儿子的异常表现,尽管她并不清楚背后的真实原因,她告诉儿子,对生在宫里的孩子而言,推开皇帝是最不明智的举动。

  刘据不是很明白皇后的话,但他深信,母亲是不会害自己的,所以他尝试着重新去亲近皇帝。

  刘据是幸运的,他的迷惘来得太早,早到皇帝只会认为他的举动是小孩子喜怒无常的天- xing -,根本不会有任何苛责。而当他再度和皇帝亲近时,得到的只会是更多的疼爱和关注。

  到底是父子天- xing -,又是自己苦苦盼了十余年的长子,看着满眼对自己充满孺慕之情的儿子,皇帝如何可能不满足,如何可能对这样的孩子生出不满。

  两年后,霍光重新回到长安城,他惊讶地发现,皇帝和太子的关系,比自己记忆中要亲密得多。

  霍光的意思并不是说前世的皇帝就不疼爱太子,而是他觉得,他以前看到的皇帝和太子的相处方式,总是皇帝主动地对太子很好,太子则是被动地接受这一切,他们之间缺乏互动和沟通。

  在太子年幼的时候,这样的相处方式没有问题,任谁看了都是标准的父慈子孝。

  可是太子总是要长大的,随着年龄的增加,他和皇帝在政见上出现了明显的分歧。

  霍光从不认为这是太子不识时务,因为他的思想、他的学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皇帝指定的人选灌输的。从一开始,皇帝就没想过,培养一个是自己翻版的皇太子,他不需要。

  天家无私事,皇帝和太子关于朝政的不同看法注定会被人放大,继而扩散到他们的父子关系上。

  而皇帝和太子从一开始就存在的沟通不善这个问题,将在极大程度上加深他们之间的裂痕。

  因而在霍光的计划里,从小改善太子和皇帝的相处模式是很重要的一环。让霍光深感意外的是,这件事已经不需要他去做了,小太子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这一招。

  没有哪个孩子会不喜欢来自父亲的赞扬,即使那个孩子是高高在上的大汉皇太子,刘据微微眯起双眸,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格外地心满意足。

  少时,他轻轻蹙眉,扯着皇帝的衣袖貌似不经意地说道:“阿翁,我今日到去病哥哥家里玩,子孟告诉我,去病哥哥身体不舒服,但却不肯就医,你要不要给他指派个太医过去?”

  刘据原以为,皇帝听了他的话肯定会问一问,去病哥哥到底生了什么病。

  岂料皇帝握笔的手马上就僵在了半空,他猛地转过头,盯着刘据问道:“去病病了?什么时候的事?严不严重?你怎么不早说?”

  刘据没想到皇帝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一连串的问题噼里啪啦就砸了下来,不由愣了愣,随即说道:“说是头晕,去病哥哥自己说不碍事,但是我和子孟都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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