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僧目独角兽 作者:承德皂毛蓝【完结】(4)

2019-06-21  作者|标签:承德皂毛蓝

  他想要,要不起,最大的能力就是伪装成不想要,像个大人一样对这些孩子的追求表示不屑一顾,自顾自地穿布鞋和回力,活得像个老头子。

  现在看来这样的做法并非没有成效,大家都毕业成熟了,看到当年竞相买过的球鞋只有一种烧钱的r_ou_痛感。

  王廌在地铁上被吵得头昏脑胀,下车了才看见手机上三个未接来电都是男朋友的。

  联系人张铭远的最后一通电话在半个小时之前。

  他进了研究所的大门,长长的一段路,两边是宽阔的Cao坪,阳光四处疯跑。他们所虽然没什么钱,却修得很雅致,他给张铭远回电话。

  彩铃是一首王廌很熟悉的英文歌。

  那边接通以后,并不说话。

  王廌这边先开口:“张铭远,有什么事儿吗?”

  那边依然沉默。

  “我现在在研究所门口呢,马上去上班,你怎么了吗?”

  张铭远的声音很低,压着怒气变得有些滑稽:“张铭远张铭远,我是你的一个陌生人吗?”

  王廌被他突如其来的抱怨给说愣了,他微笑着说:“不是啊,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是要买那个包吗?”王廌想了想,说道,“这个礼拜我们再去看看好不好?我是真的觉得那个包不适合你。”

  当然不适合了,女x_ing手提包。

  张铭远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我找你你就觉得我是要你给我买东西?我在你心里就是吸血虫吗?”

  王廌往所里走:“你没事干干嘛要说自己是吸血虫?我这样说你了吗?”

  张铭远冷笑:“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编排我?”

  王廌:“谁编排你了?大早上你别y-in阳怪气的,有事说事。”

  电话那边又是冷笑一声:“没事,告辞。”

  说完就挂了。

  王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握着手机发呆,突然看见自家顶头上司从楼梯上下来,忙不迭把手机揣进兜里,上前问好。

  张铭远莫名其妙的电话和生气都让王廌觉得心烦意乱,强迫自己定下神来又借助了三大杯浓茶,他和另外一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个办公室,两个人的电脑桌背对拼在一起,上面都是成山的资料,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都是彩色便签,像是杂乱无章的小旗子迎风飞扬。

  他总是能够在工作的时候保证百分之一百的投入,张铭远等等都是之后要考虑的事情。

  上班期间,谁也分不了他的神。

  王廌的扶手椅上摆了个肥硕的卤蛋抱枕,是吴琅买了三个送他的,正好有着三个人一起秃顶的美好愿望。

  他电脑上贴了满满的便利贴,右手边是堆叠的五颜六色的小茶盒,电脑边是江星渡送的粘土手办,笔筒放在一堆参考书籍的上面,吐司和牛r_ou_酱在左腿边的柜子里,抽屉里放的是酸n_ai和坚果。

  他复又开始忙的昏天黑地,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听见敲击键盘的声音后跟着写字的唰唰声,时不时还有便利贴被一下撕开的声音。

  王廌的工作能力没话可说,人又踏实又吃苦耐劳,他和王廌在一起工作比之前轻松不少。

  如此忙忙碌碌,时间的流逝都没有真实感,很快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两个人照样在热水间靠着吃杯面,整个热水间都是好闻的汤底味道,王廌袖子挽上去露出白净的手臂,瓜棱形白玉炉小巧玲珑,正好垂在他手腕突出的骨头下方。

  年轻人叫庄浮生,给自己的杯面里添了一大筷子老干妈,问王廌要不要。

  王廌摇摇头,他脸上没有表情,却依然显得有些倦色。

  庄浮生注意到王廌的手串很久了,王廌没有信仰,却表现的清苦冷峻,吃斋念佛似的,他没忍住,问王廌:“王廌,你那串儿是自己买的?”

  王廌尝了口海鲜汤,咂咂嘴:“不,是家里老人送的。”

  “听说你本科学的是宗教?”

  王廌点头。

  “哎那你们出来都怎么就业呢?”庄浮生起了兴趣。

  王廌:“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呗,要么去英美进教堂,要么家里找关系进寺庙。”

  他觉得杯面味道不错,又尝了一口,脸上出现愉悦的表情:“我还是比较幸运的吧。读研的时候跨专业,方向是魏晋美学,老师又给力,我继续读他的博士,后来他又给我推荐所里来了。”

  庄浮生“哦”了一声:“就是那个,咱们副所长易生呗?”

  王廌点点头:“不然我现在还真的找不到工作,起码是没有这么好的。”

  庄浮生喃喃:“原来名校的学生也要有就业压力啊。”

  王廌知道他高考相当不好,再战一年还不如上一次,心灰意冷去了二本院校,考研也没能如愿以偿,最后是家里关系打到这里来才进的研究所,不过好在人也肯学习,王廌老师让他带带庄浮生。

  庄浮生高高瘦瘦,黑框眼镜,酒瓶镜底,像个过度发育的豆芽菜。

  “可说呢。”王廌把喝干净的面碗丢到垃圾桶,“谁找工作都不容易,要是一点儿工作经验都没有的,什么也不懂,就算是名牌大学,出来也是别人嫌弃的菜。”

  庄浮生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他有点驼背,说话还弯着腰就像个问号,特别纯良无害,王廌把他和自己抽空去补习班辅导的孩子放在一起看待。

  03.

  吴琅肠子都悔青了。

  他下了班开着摩托过来研究所接王廌,结果王廌拿了一面A4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

  “......”吴琅把头盔给他,“哥,不太好吧,我没钱啊。”

  王廌笑眯眯地说:“客气了,别谦虚。”

  吴琅:“并不在谦虚好吗?!”

  王廌跨上车子后座,还在对着清单看:“并不是很贵的东西,快点走吧。”

  吴琅满脸写着悲愤地跨上车子。

  吴琅的小破摩托是其他两人资助下买的,王廌投资了七千块,江星渡也投资了五千块,他自己攒了点工资,买了差不多还可以的一辆摩托。

  最多的一次这摩托上承载过三个人。他们到郊区农家乐,回来的时候瓢泼大雨淹没道路,摩托车的光照s_h_è 到前面都被生吞活剥,消消涨涨的可视范围像是说不连贯的求救信号,在空无一人又极度黑暗的环境里他们分享一张雨衣,王廌被江星渡和吴琅夹在中间。

  突然就生长了一些野蛮放纵又声嘶力竭的想法和冲动,在胸腔里的复杂情绪化作漫天的极乐和肆意,好像就这样摔下悬崖也不过是一场风浪不大的人生历练。

  他们三个人在黑暗和雨声里紧紧依靠,嘶吼,唱歌,像三个疯子。

  最后都病得不清,吴琅晚上冷热交替浑身难受的不得了,一转身就钻进了王廌的被窝,后来王廌又去找江星渡,三个人缩在三层被子下面瑟瑟发抖。

  这辆摩托有点脱漆了,坐着还是很舒服,王廌抱着吴琅的腰,手往前摸,突然眼里闪过了喜悦的光芒。

  “吴琅!你有小肚子了!”

  吴琅:“拜托我现在坐着好不好,怎么可能没有小肚子?”

  王廌立马反驳:“没有,老江就没有。”

  吴琅愤愤:“江星渡那是天天在外面野,需要形体,我是正儿八经泡实验室好不啦?还不许人长赘r_ou_啦?”

  王廌觉得手感很好,捏了几下,手直接掐在软r_ou_上:“给长给长,有r_ou_好看。”

  摩托驶过的地方掀起剧烈的风声,吴琅的声音在风声里断断续续:“我他妈真的委屈......天天加班咖啡泡面,爆痘黑眼圈小肚腩,好不容易测试出来的数据发现有一点点误差都不行,这活就不是人干的。”

  王廌拍拍他的小肚子:“得了吧,好歹钱拿得多呢。”

  这话倒是不假,吴琅一个堂堂正正工科研究生,就算现在还是在实习期,工资一个月能拿一万五左右,和文科生王廌完全不同,王廌忙的昏天黑地每个月打到卡里还是四千多,在这样的经济中心城市根本就不够生存的。

  吴琅知道工资这个问题王廌确实比他要惨上很多倍,遂不再说话,专心骑车。

  钱拿的多死的也快啊,吴琅满怀悲怆地想。

  那边江星渡在家里认真看公司数据。

  他刚刚锻炼完,随便穿了黑白条纹的短袖,宽大舒适,浑身结实的肌r_ou_还是把没形的短袖撑起流畅的形状,他把刘海梳上去拿王廌的发卡固定住,翘起一撮j-i毛似的。额头饱满,剑眉浓黑,星目明澈,气质干净,浑身还散发着沐浴露的清爽气息。

  江星渡认真看资料的时候满脸都是严谨细致,和王廌的表情很像,看起来比平时多了些矜持和可靠,依然有种吸引力。

  光看脸谁知道这人是个渣男。

  对于渣男这个定义,王廌总是时时提起鞭策他希望江星渡迷途知返,在江星渡那边就是这种解释。

  你情我愿的炮友关系,明明白白的口头协定,别人硬要追我,我不愿意严词拒绝,遵守一下契约精神难道错了么?

  他和两位室友的家庭情况不太一样,他父亲有心让他承接家族企业,从小就培养,用了比别人多得多的时间才能上手,并且得到认可,虽说是未来不愁,但他平时生活也从来没有富家子弟的样子。

  除了在私生活的浪荡方面。

  江星渡愿意过柴米油盐的烟火日子,他重视这两个人,珍视和他们住在一起每天忙碌奔波中的偶尔交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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