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他丑态的竟辅弯下颀长的身躯将脸靠向他,用嘴唇轻触他的眼角。抬眼望向竟辅,发现他眼神似在怜悯又似沉痛地
望着自己。他用长长的舌头舔去平的泪水,温柔地抚摸他肿胀的眼皮。
「你们两个——到底在干嘛!?」
不巧这时候守恰好洗好澡回来,看到两人躺在棉被上脸靠得很近,竟辅还亲吻平的眼角,眼神立刻变得异常冰冷。
「你们两只公狗不准在我房间做那种不检点的事!」
「平在哭,我只是安慰他而已。」
「是喔,感情可真好啊。」
守不知为何不悦,好看的眉毛明显往上扬。平被瞪得很不自在,焦急地爬过棉被离开竟辅身边。
「守也想要我对你这么做?」
竟辅挑衅的话语更加惹火守。
「不需要!」
我要睡了!守以房间主人的身分说完后,便钻进自己的被窝。而竟辅则躺在他隔壁的床垫上,翻开棉被示意一脸困扰蹲
在榻榻米上的平过去。
下一秒,平飞也似地钻进竟辅的被窝,将身体紧靠着竟辅感受与那自己同样高的体温。
「……你们两个为什么睡在一起?」
面对躺着的守不知是惊愕还是讽刺的低声询问,这次换平答道。
「因为我们是狗。」
身高超越普通人、甚至比上总还高大的竟辅,将快跑出棉被外的平抱过来,让他贴近自己。一旁的守见状便翻转过身,
但竟辅却盯着他的背说。
「守想跟我睡吗?」
「怎么可能!」
守立即否认竟辅十足认真的询问,但深知两人能这般斗嘴是彼此心意相通的证明,平不由得好生羡慕。紧闭的双眼里,
最后看到的是上总僵硬的表情,而后消失。
早上起来后——不,由于守是男公关俱乐部的服务生作息日夜颠倒,所以他们配合守的睡眠时间起床时,已经过午了。
当然,其他的家人已经出门。守边洗脸边照镜子,为自己的美貌陶醉了一会儿后,便利落地做起饭。
「喂,别撒出来啦。」
守用冰箱里的剩菜剩饭做的炒饭,大概是为了竟辅和平而特地将味道弄得淡一点,所以他在吃之前往自己的盘子里猛撒
盐跟胡椒粉。
「抱歉!还让你替我做饭。」
「没差哦,反正现在竟辅也不吃狗食,煮两人份跟三人份都是一样的。」
平搞不懂守那仿佛不甚在意的话是说真的或只是为了安抚自己,但从他熟练的姿态看来,做饭对他而言似乎不是件难事
。
「那我开动了。」
平点了点头后拿起汤匙,舀起炒饭送进嘴里。待在上总身边时曾练习过怎么拿,所以比起筷子他更会用汤匙。再加上竟
辅替他将盘子拉到脸的正下方,因此饭粒并没有撒在桌上。
守的自制炒饭米粒颗颗分明,葱跟蛋的比例也恰到好处非常美味,但平却因为太伤心而难以下咽。不在乎舌头所感觉到
的美味,他像在吃沙子似地索然无味,舀饭的动作也变得迟钝,食物仿佛哽在喉咙。
好想见上总喔。
不是昨天分别的那个上总,而是上个月或更早,在还不知道谜样的平跟狗其实是同一种生物,而毫无芥蒂地衷心疼爱他
时的上总。那个上总不会老板着脸冷淡地全然不看他,就算面无表情地回到家,看到爱犬的脸也一定会露出笑容,并那
般热情拥抱每逢满月都会出现的平。好想看到他眼尾上扬的眼睛线条变柔和,平常带着嘲讽的嘴唇愉快地扬起,露出宠
溺的苦笑。
「嗯……」
一想起来鼻子深处便一阵酸楚,于是平忍耐地眨了眨眼,汤匙便从笨拙的手中滑落。喀锵,汤匙撞上了餐盘发出声响,
然而守却不可思议地没生气。
「对、对不起——」
「用不着勉强自己吃啦。」
守美丽的容颜罩上了愁云,忧心忡忡地从桌子另一头望着平。似乎是看到平从刚刚就不太吃东西直发呆,后来又红了眼
眶的关系。
「那给我吃吧。」
就在平怕饭剩下对守太失礼而想勉强自己多吃一点时,竟辅立即从旁夺走餐盘,将汤匙插进那堆炒饭中。平再次下意识
地按住喉咙,注意到这点的守连忙将水递给他。
「谢谢……」
平双手捧着茶杯,啜饮着薄玻璃杯内的水。尽管胸闷般的感觉仍未变,但或许是稍微放宽了心,喉咙便放松一些呼吸也
变得顺畅多了。
果然——还是该留在上总身边比较好吗?
从昨天起,不断浮现的疑问就一直在脑中盘旋。
纵使上总对自己冷淡、残酷,自己是否仍会觉得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很幸福了?等到离开上总,确定答案是肯定的之后
,却已经再也回不去了。在被上总赶出来前,平自己已因为害怕那瞬间夹着尾巴逃走了。
「——唔!」
因为察觉自己做了无法挽回的事而想放声大哭一场,所以平咬紧牙关,握紧放在膝上的双手自我安慰。
我离开之后,上总先生是不是就恢复元气了呢?
要是那样,我也只好死心了。原本想自我解嘲一番,却因无从确认上总的情况而像在自我欺骗,脸颊仅难看地微微抽动
了下而已。
「我吃饱了。」
一旁的竟辅吃完平剩下的炒饭后,朝守双手合十地说。
「我……我吃饱了。」
「是是,粗茶淡饭的,怠慢你了。」
见平模仿竟辅说话,守在粗鲁应答之余还用纳闷的眼神望着他,线条完美的眉毛皱在一块儿,一副在思索什么的模样。
见平长长的睫毛低垂,娇怜的嘴唇似乎想争论什么地微启,却又困惑地望着自己,守便叹了一口气,吞下重要的话语站
了起来。
「那我去上课了,我不在时要乖乖待在家。」
守不知从平的举动里看出了什么讯息。不过蒙人照顾还要让对方担心实在很过意不去,平便决定要注意不要露出阴郁的
表情。
直到隔天在男公关俱乐部,平才明白守有多关心他。……现在先回到刚刚跳过的部分,守隔天一下课没有直接从学校去
打工,反而先回家一趟,不由分说地指着平的鼻子说。
「我可不是在做慈善事业,想吃饭就自己凭劳力赚吧!」
听到他这么说,平不禁充满了愧疚。他知道守家的经济也不宽裕,如果可以他也想自食其力,无奈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赚
钱。
「如果可以我也想那么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