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枪管里的花儿 作者:八一菜刀【完结】(6)

2019-06-12  作者|标签:八一菜刀

  我看着那个兵,我猜这个兵对于他来说很重要。我笑了,说:别叫嫂子了,叫我季敏吧。

  那个兵说:嫂子就是嫂子。

  那个兵很固执,此后很多年,一直一直叫着,嫂子,嫂子。那个兵的眼神很执着,很认真。

  那个兵叫齐桓,还有个外号,八一菜刀。外号是他带头起的,可是实际上,他几乎不叫,他只叫齐桓,一遍遍叫着。

  其实他只比齐桓大两岁,又其实,他很多时候比齐桓还孩子气。

  那天我一直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了,直到他们两个要回队了,我才想起来,我喊:袁朗,你要做爸爸了。

  那个熙熙攘攘的医院门口,他呆住了,然后,扑过来,抱起我,不停的转圈。有几次,我看到齐桓的脸从眼前闪过,可是幸福的我看不清齐桓的脸。

  他终于渐渐有固定假期了,回来,耳鬓厮磨,而饭桌上的话题,繁杂而琐碎,我总磨着他讲些A大队的事,他便说些无关痛痒的,却妙趣横生的故事。故事里,总有一个呆呆的南瓜叫齐桓。

  他说,小敏你不知道,我刚把咱们的故事讲给齐桓听时,齐桓居然把碗筷都摔了,吼:怎么不把这个护士拉出去毙了。

  他说,齐桓一定是个惯孩子家长,护犊子。

  他说,小敏,有机会给齐桓说个媳妇吧。

  我们偶尔通个电话,有一次我说,袁朗,给你的兵放个假吧,我给他介绍了个女孩子,同事的妹妹,特崇拜当兵的。你让他浪漫点,带点花,我这给买两张电影票,让他们自己谈谈。

  他就在那头问,哎呀买什么花好呢?

  我也没问仔细,于是只好说,让齐桓自己看着买吧,挑浪漫的买。

  那天我加班,袁朗开车带齐桓到我这拿电影票,那天的齐桓很帅,一身笔挺的常服,我问:花呢?

  他说出来太匆忙了,半路没停下来买,齐桓这么着吧,你自己去电影院附近看看,看有合适的花就买一束。

  齐桓去电影院了他就在我办公室等着,我回来拿了三次药单三次发现他心不在焉的转圈。

  当初我们处对象时,都没见他如此紧张过。

  后来没等到齐桓,却等来了人小姑娘。小姑娘说,季姐你介绍的什么人啊,没一点兵样子。

  这就吹了。

  我下班袁朗载我到电影院门口,他的兵委屈屈的拿着一大包爆米花两听饮料站着。

  我问,怎么就吹了?

  他也问,让你去买花呢你买爆米花干吗?

  齐桓难受的不行,说,我着急忙慌的把周围都找遍了也没看到个花店,后来想看电影总要吃点啥就去买了爆米花,又怕她渴我又买了饮料,紧赶慢赶的跑来,人还没认清呢,她先认出我来了,很热切的说,你迟到了又跑这么喘是不是去追小偷了?我们解放军不兴撒谎,我说不是,我去买爆米花了。结果她扭头就走了。

  我不知道该同情齐桓还是该笑,可是这个憋屈的兵委屈着眼神儿真像只大型犬啊。

  他在旁边嚷嚷,哎哟季敏你看你介绍的什么人?我们菜刀这么一老实孩子她还看不上,爆米花怎么了有本事她下次看电影啃花瓣去!

  我看他眼神里都出凶相了,连忙安抚,我说下次我一准儿介绍个好的,成熟的。

  他在旁边赶紧c-h-a话说也别太成熟,太成熟的人霸道我怕齐桓x_ing子太温和受气。

  想来那是他们认识也不是特别久,他居然就已经把齐桓的x_ing子摸熟了。

  再后来孩子要出生了就忘记了这茬。

  等孩子生下来了,齐桓跟着他忙里忙外的,医院的小姐妹就说季敏啊你级别不低啊你家勤务兵都是中尉。我笑的不行了说我可用不起。

  那时齐桓已经处熟了,胆子也大起来,是个爱说笑的主。抱着小野眉开眼笑的,只让孩子喊他干爸。

  我说,那孩子干妈呢?

  他在旁边温牛n_ai,答茬儿说,赶紧的给找一个啊,一年内完成任务。可别咱们孩子都开口喊人了,齐桓还是光杆儿一根,戳着难看。

  于是给齐桓说媒的事又提上日程。

  第二次相亲,是别人介绍的,挺斯文的一个女孩,刚工作不久。

  要说站一起也配,女孩子文静秀气,齐桓一身英气之外,眉宇间倒还有一丝文气,于是我们都抱了希望。

  结果后来女方打开电话,说,这个人一点也不小资,回了。

  齐桓回来说了经过,两方会谈--不,相亲的地点定在星巴克,等咖啡的当儿,小女生问齐桓认识村上春树不?齐桓说日本的作家里我喜欢川端康成;对方谈《挪威的森林》如何经典,齐桓说其实你可以考虑看看《细雪》,也不错。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各自打道回府。

  第三次相亲又隔了很久,已经进入炎炎夏日。

  他受伤在家休息,齐桓去看他,帮我送了两次便当。有单身夏医生闻香而来,赞不绝口,我有心撮合,于是邀请夏医生到家里吃晚饭。私下里一个电话回家,少不得要齐桓多做准备。

  这夏医生芳龄二十有七,比菜刀大了2岁,手术台上威风,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外食吃到吐,曾高呼一定要嫁个善家事的五好男人。齐桓正合适。

  夏医生和我一起到家时,齐桓正在厨房里忙碌,他跟个老太爷一样端坐着看球,小野就在摇篮里玩拨浪鼓。

  菜端上来时,色香味俱全,否则又怎么称得上是八一菜刀?

  一桌子言笑晏晏。只是饭后,齐桓在厨房收拾残局时,夏医生对我说,这个人是炊事班的?

  他怒目而视,吓了夏医生一大跳,我知道夏医生口没遮拦,却没有想到一句话就得罪人这么彻底,他有没有说给齐桓听我是不知道,但很长一段时间我对齐桓颇为愧疚。

  小野头生日时,双方至亲聚在一起热闹了一番,齐桓也来了,提了不少的玩具。说来也怪,小野很粘齐桓,让他吃味的不行。

  他亲戚家有个女孩,教书的,温柔的不得了,一双眼睛倒是一直瞧着齐桓,好奇,或者仰慕。

  后来双方私下有过接触,很快无疾而终。齐桓说,她太柔弱了,需要有人陪着,他陪不起。

  从此后,再没提给齐桓说媒的事。

  再后来,我们离婚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夜都在想,我和他的婚姻里到底都有什么?总结下来,居然发现,给齐桓张罗说媒,竟是我们短暂的婚姻生活里,最值得一书的事。

  齐桓,没有参与到我和他的故事的开头,可是,在我们的故事里,占据着如此重要的角色。

  他把东西搬离我们曾经的家时,齐桓就开着车在楼下等着。

  齐桓看我的眼神里,有不忍心。可是我不要这不忍心。

  他说,我从家里的户头里拿出过37600块钱。

  我说,我知道,你说你借给齐桓了。

  他欲言又止,良久,说,我会还你。

  后来,齐桓单独一个人来,齐桓说,嫂子,这是我借队长的钱,队长让我还给你。

  齐桓给我的是一张卡,卡是用我的名字开的户,密码是小野的生日,卡里有38000块钱。

  我知道借他钱的不是齐桓,所以这钱我不能收。我把卡给他,让他处理。

  他沉默良久,说,你收下吧,齐桓是我的兄弟,齐桓那我来还。

  后来我知道,他的钱借给了许三多,38000块,齐桓造的账,但齐桓不知道那400块是我给他买烟的私房。

  这些是许三多讲给我听的。

  他每次来看小野,一定带着齐桓,可是后来,突然齐桓就不来了。那次,来了许三多。

  许三多说,齐桓没受伤,就是忙。

  许三多说,我生日那天,队长摘了很多的野花,让齐桓放在狙击步的枪管里,一大束,可漂亮了。

  许三多说,齐桓和队长人可好了,我家出了事,大家凑的钱,队长一下子就凑了38000块。

  我说,他和齐桓真没生疏?

  许三多吞吞吐吐的说,没,就是,就是很久以前打过一架。

  我看着楼下陪儿子练习羽毛球的他,我想象不出来他和齐桓打架的样子。

  后来,齐桓单独来看过我和小野几次,三十多的人了,决口不提成家的事。

  齐桓电话打来的时候,我的心理就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齐桓很少往我这挂电话。

  齐桓说,让小野见他最后一面吧。

  我的头一下子炸了。

  我想说齐桓你骗我的吧,我想说我什么都没听到,可是我听到电话那头齐桓的哭声。很压抑,很小声,我知道那不是错觉,我怀疑我其实听到了心崩塌的声音,我的,齐桓的。

  后来就进了基地,这么多年进基地的次数屈指可数。齐桓在正门口迎的我们。

  齐桓牵着小野说,小野,那是爸爸。

  小野不信。小野不信那个被狙击步轰塌了半边胸膛的人是他爸爸。

  齐桓一遍遍的说,小野,那是爸爸。

  后来有人把齐桓拉开,齐桓你够了,齐桓你别吓着了孩子。

  拉人的后来蹲在地上哭了,齐桓不哭。齐桓说,嫂子,我带你去拿他的东西。

  齐桓把他的遗书拿给我,包括他生前的很多东西。齐桓说,这里是他的抚恤金,以及他这些年的存下来的钱,他说这是留给小野的教育基金。

  齐桓说他借给战友的那些钱,战友是按期归还的,我也会按期给你汇过去。

  齐桓把这些交割的很清楚。可是我和他都知道,还有一笔钱不清楚。可是我不能问,我知道我一提齐桓就得崩溃。

  我回去后一一清点他的遗物。清点到最后,就剩一些日记和私人信笺。厚厚的一大摞是写给小野的,按日期排,最后一封写给十八岁的小野。很像他会做的事,有时候,他的骨子里,不可避免的会沾惹军人的浪漫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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