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番外 作者:天边的月(三)【完结】(57)

2019-06-12  作者|标签:天边的月 爽文 穿越时空 系统 宫廷侯爵

  “自古夷狄凌侮中华,未有若斯之甚这。原其所自,皆吾谋略弗臧,不能自知自强,偷安朝夕,无久远之计,群臣误陛下所致也。今兵民财用,皆祖宗之所以遗我者,而陛下不思所以用之,遽委身束手,受制于仇敌之手,此臣之所不晓也。陛下纵自轻,奈宗社何?奈天下臣民何?奈后世史册何?”李纲算是骂的最狠的。李纲这时任提举临安洞霄宫的闲职,却并未回福建老家,反而跟张浚同处临安。张浚还算是给官家留了情面,李纲直接质问官家,你和你那些手下是二傻子吗,甘心投敌,自轻自贱,纵然贵为天子,又岂能逃过天下悠悠众人之口,逃过史家秉笔直书!当然,李纲也是不知道,后世有许多不忠不孝的无耻之徒,正是以赵构为榜样的,并夸夸其谈投敌才代表了民意。

  朱松又背诵了许多上奏,大恨未能早一步到平江。薛徽言见他气喘吁吁,不得不打断道:“朱兄此来不知下榻何处?”

  “不要管什么下榻了,我也有一篇文章的腹稿,还请几位帮助修改。”朱松目光闪动,难抑激动之情,“彼以和之一字,得志于我十有二年矣,以覆我王室,以弛我边备,以竭我国力,以解体我将帅,以懈缓我不共戴天之仇,以绝望我中国讴吟思汉之赤子,奈何至今而尤为悟也。”

  “大妙!六个以字j.īng_妙绝lun。”薛徽言鼓掌赞道,“后面的一句尤显得有理有据,振聋发聩。朱兄果然笔力雄健,弟自愧不如。若是首相能看到这一点,也不至于处处被动了。”

  两人议论到这时,才想起吕祉一言未发,忙询问吕祉意见。

  吕祉轻叹一声。两个人说的都对。赵鼎身为首相的确没有大魄力,与金所争的大都是细枝末节。比如地界,不论以黄河旧道还是新道为界,没有河北地,所差都不大;再如,两国之间的礼仪固然是件大事,然而一旦议和,已经是最大的失礼,兄弟之国还是君臣之国,都是失算。但问题是,自己陷于行在不能回军,岳飞那边一地j-i毛难以出师,张俊则在全力拉拢腐化张宪,吴玠又生病了,种种事情赶在一起,让他深有无能为力之感。

  “诸君所言,仆已洗耳恭听。仆只想问一句,若是和议成了,又该怎么办呢?”

  这问话显然让薛徽言和朱松措手不及,两人犹似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面面相觑。其实,朝中众人,真想到议和之后如何区处的,也不过岳飞等三两人罢了。

  一时三人相对沉默,气氛很是尴尬。吕祉淡然一笑,起身站在窗前。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的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天色愈发晦暗,而廊上却传来了儿童的笑语。

  作者有话要说:

  张子盖:凭什么张宪能装病我就不能装病了?必须装,不装不舒服

  张宪:我装病是为五哥好,你装病是为谁好

  岳飞:都闭嘴

  今天双更,第一更。各人奏章都是扒拉的原文

第178章 终章 燕云(8)

  父辈议论国事,小朋友自然在院子里玩耍。不过在院子里的是三个人,薛季宣和朱熹外加一个穿着白色貂绒斗篷的安娘。安娘在吕祉家已经住了几天,算是暂时安慰了吴氏膝下无子的寂寞。这些r.ì子,她被吴氏可着劲头的宠爱,单衣服已经做了几套。现穿着的这件,是吴氏拿自己的旧斗篷改的,相当成人化,穿起来格外雍容华贵,又配了同色的蝉貂袖,都是时下最流行的色彩打扮。故她不肯和两个小子一起去打雪仗,只在廊下站着。

  朱熹和他父亲是两个脾气,小小年纪已经极其稳重,陪着薛季宣玩了一会儿也就回来了,站在廊下跺脚,一张俊秀的小脸因为运动泛起了淡红,身上冒着热气。

  “姐姐在干什么呢?”

  安娘指了指鹦鹉,“教它学诗。”

  小孩一般都最喜欢动物,尤其是吕家这只翠羽大鹦鹉,极其聪明,会说好几句话。鹦鹉扑扇着翅膀跳了两跳,叫道:“学诗学诗!”

  朱熹笑道:“可见万事万物都是有道理的,这鹦鹉机灵,会说人话。若是那些个蠢笨的动物,再学不会的。”

  “哦,是吗?”安娘抬起眼睛瞟了朱熹一眼,“那么你说说,为什么鸟能在天上翱翔呢?”

  朱熹这年龄,正喜欢逞能,见一个贤淑的小姐姐,肯向自己请教问题,心中窃喜不已:“自然是因为鸟有翅膀。人要是有翅膀,也可以的。”

  “那人为什么没有翅膀呢?”安娘追问。

  “姐姐竟不知道吗?人要是有翅膀,还能成人吗?岂非成了鸟人?”

  鸟人是句骂人的双关,这时小胖子薛季宣一个人无聊也跑回到廊上,正听见这话,当即哈哈大笑,说道:“朱哥哥骂人,我要告诉大爹去。”

  朱熹大窘,气道:“就你饶舌。”

  安娘倒没动气,笑道:“人也可以有翅膀的。譬如,我按那鸟翅膀的形状,做一对翅膀出来,绑在身上,又会怎么样呢?”

  “这个,”朱熹被问倒了,沉吟不语。说能飞,对小姐姐是不负责任,万一小姐姐真的做了,结果不能飞,摔下去就麻烦了。说不能飞,毕竟自己没有亲自试过,未免太打击人了。

  一旁的薛季宣别看年龄小,却是一个行动派。一晃圆圆的脑袋,叫道:“我们现在就做翅膀去。”说着,就要去拉安娘。

  七岁的朱熹被个四岁的顽童鄙视了,哪里能咽下这口气,伸手拦道:“做做做!你知道做翅膀要用什么东西吗?单单一只羽毛的价钱就吓死你,另外的支架、胶水、丝线等物我就不跟你算了。”

  薛季宣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顶了回去:“哥哥什么都知道,怎么不知道人为什么不能飞呢?”

  安娘不禁掩嘴笑了起来。

  朱熹见到安娘的笑容,不禁一愣,方才醒悟这小姐姐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刚刚是在逗弄自己,不禁大为泄气。

  这时,安娘正色道:“我虽然年纪小,但看了许多书。咱们中国的书,虽然把做人做事的道理说得极透,但依我看,在研究万事万物的道理上终究欠缺了一些。就像你刚才说的,万事万物都有道理,若这道理不能为我们所知,却是遗憾了。”

  朱熹听了,真是又欢喜又忧伤。一则小姐姐原来是认同他的话的,二则想到人世间许多事情自己还不明白,以吾之有涯探万物之无涯,穷尽一生不知能发现多少,不免起了浮云苍狗之叹。但他对于一个女孩子比自己懂得多,能指点自己还是很不服气的,梗着脖子道:“姐姐未免太自信了些,才多大,就一副博览群书老气横秋的样子。”

  安娘依旧笑道:“五经之类的已经看过了,现正看些诸子百家的东西。《老子》、《庄子》这些个俗书,想必弟弟也博览过的。”

  朱熹心里有些发虚。他不像安娘,是要走科举的。安娘读书略读即可,他却要一字字的钻研,现在也只刚开始学ch.un秋。心里虚嘴上却不能虚:“当然,老庄之言,不过是叫人无为,无聊得紧。”

  “那我现在读的一本书,不知道弟弟看过没有?”

  “姐姐但说来听听。”

  “《九章算术》。这书是《算经十书》中的一种,薛伯伯说,若我对这方面感兴趣,不如就看这本。我看是看了,但其中有许多不懂之处。听说,这世上只有袁先生(袁溉)对此道最为 。本来,我爹是想留下袁先生教我的,可惜袁先生俗事缠身,未能如愿。只好我自己瞎想了。”

  朱熹根本没听过《九章算术》的名头,也不晓得安娘所说的薛伯伯、袁先生都是谁,懵懂点头。

  薛季宣却乐开了花:“我大伯我大伯。”听这么美丽的小姐姐提自己大伯的名字,真是浑身舒服,气死那个沉着脸的小哥哥。

  朱熹见被薛季宣比下去了,立即道:“哦,我也正在学习这本书,有不懂的咱们一起讨论如何?”

  安娘学《九章算术》,是有经世的思想在,父母对她的古怪脾气,既不限制也不鼓励。此时,难得有个小哥哥表示了相同的兴趣,异常欣喜。“譬如方程一章,我就不太明白。”

  “方程……”朱熹有些下不来台,他并不明白方程是个什么东西,脸色愈发地红润了。

  安娘是个细心的孩子,猜出朱熹是一时逞强,于是背诵道:“程,课程也。群物总杂,各列有数,总言其实,令每行为率。二物者再程,三物者三程,皆如物数程之,并列为行,故谓之方程。这个倒是明晓,但那些解法我就有些糊涂了。”

  吕祉看到这个情形,但觉是天赐良机,比听和议的那些议论顺耳多了。笑着踱步到走廊中,把那本默写的《几何原本》递给朱熹。

  “伯伯这里恰巧也有一本书,可为《九章算术》的注释。”

  朱熹翻了翻,没看懂,老实j_iao给安娘。

  安娘天资极高,略一翻看,已经惊呼:“这书与《九章算术》不同。题目少,都是什么公理、定义。”

  吕祉汗颜,这正是中西方数学的大不同。西方数学有一套完备的证明体系。他有些后悔了,不知那错误百出的《几何原本》会不会带歪了娃娃们。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脆响,大雪压断了院中李树的一根枝丫。

  朱熹和安娘却全未受到影响,两个人书本摊在膝盖上,头碰着头,聚j.īng_会神地读了起来。

  薛季宣急得从走廊一边跑到另一边,又跑回来,“哎呀,你们看完没有呀,也让我看看。”

  ……

  朱熹和安娘可以对这书的来历不闻不问,朱松和薛徽言就不能不刨根问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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