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浴室水声搅动,若走近些还能听见低喘。
不似主子,下人沐浴的木桶其实很小,只刚刚够一个人坐下。凌云彻坐在桶内,李玉也在里面,相对而坐,却比他高出一头。
二人上身都未着寸缕,歪着脑袋交换着绵密的亲吻。
“去...去榻上...”李玉把脸埋在他的肩上,也不知是不是水太热了,全身上下都泛着粉红。
凌云彻顺势咬他耳垂,含糊道,“不行,是你说要给我好处的...”
李玉缩了缩脖子,小声说,“...你怎么就会撒娇耍赖?”
凌云彻笑道,“李公公话可要说清楚,咱们俩现在是谁在撒娇?又是谁在耍赖?”
其实两人自从说清楚后,该闹该做的也都做了,只是李玉顾忌的太多,几乎每次都是背对着凌云彻,并且一定要吹灭所有烛台和灯笼才行。
凌云彻一开始还以为李玉只是害羞,所以每次行房时都爬在人家身上说各种荤话,把李玉说的面红耳赤才罢休。
可是姿势虽好却也经不住次次都用,凌云彻也想看着他的脸,想在朦胧的烛光下亲吻他。
“今*你说了随我的...李公公您可不能耍赖啊。”凌云彻说着就要去扒李玉的亵裤。
李玉慌乱的想要按住他的手,搅的一池水花四溅,“别...别...”
“我、我背过去...”李玉是跨坐在凌云彻腿上的,木桶又小,转身也不容易,试了半天,把凌云彻都快蹭起来了也没成功。
李玉嘴抿成了一条线,手下拽着裤腰,凌云彻怎么哄也不放开。
最后这人脸色都白了凌云彻才意识到不对劲。
“怎么了?”凌云彻亲了亲他的眼睛,“你如果不舒服,咱们今天就什么都不做了,好不好?”
李玉缓缓靠近他,抵着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我...很丑。”
“...不想让你看见。”
凌云彻起初还不知所谓,后来稍一联想便也明白了,心疼的将他抱紧,“不丑。”
“...我没有说笑,我有时自己看了也不舒服,你若看了...怕是要倒胃口。”李玉故作轻松,抬起头来冲他一笑。
他睫毛带泪,声音也哑了。
凌云彻心疼的皱眉,双手捧着他的脸,语气极为认真,“你不丑。李玉,你听我说。”
“我不管他人是怎么说的,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哪一个地方都好。”
“若我在意,今日就不会与你在这儿。”凌云彻轻轻拭去李玉脸上的泪痕。
“我认定了你,就绝不会嫌弃你。”
“你这辈子可愿意跟着我?”
李玉被他诚挚的目光看得心口一热,抽噎了下,贪心问,“那...那下辈子呢?”
凌云彻失笑,掐了掐他的脸,“好,所有辈子都许给你了。”顿了顿,鼻尖对着蹭了蹭,“李公公都要了我的生生世世,还不能给好处吗...”
...
(失去的几百字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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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等到终于“沐浴”完出来,夜已近子时。
李玉是被抱到榻上的,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凌云彻吹灭蜡烛,也钻进被窝搂住他。
...
“就是这里!”
“是这间屋子!”
“来人!”
院外嘈杂混乱,李玉被惊醒,倦怠的睁开眼,“怎么了...”
“你接着睡,我去看看。”凌云彻贴着他的脸亲了亲。
凌云彻披上外袍,推开门就是明晃晃的数十把利刀。
“凌侍卫。”带头的是他的同僚,素来严谨忠心,对着他为何从太监庑房出来也没多问。
凌云彻点头,“发生何事?”
“永寿宫方才闹刺客,听值夜的宫人说,有可疑的黑衣人朝着这个方向来了。”同僚不急不缓的说,“现在要搜查各个屋内,请凌侍卫行个方便。”
“自然。”
凌云彻再心疼也只能把李玉叫醒穿衣裳,要不然明日风流俏公公衣衫不整与侍卫春风一夜的故事就能传遍整个紫禁城了。
他们掩在树后,李玉腰还软着,只能背靠凌云彻支撑一二。
“我觉得有些不安。”李玉牵着他的手已经满是冷汗。
只要跟永寿宫有关,凌云彻也能猜到这件事多半有蹊跷,可若是为了刺客的由头,这谁敢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看看令妃究竟打算做什么。
忽然李玉的脸色一变,贴着他的身子也僵直起来。
凌云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位同僚从庑房出来,手上捧着一块粉白的锦缎。
同僚面无表情,挥了挥手,二人瞬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请李公公随我走一趟。”同僚语气分毫未变,当然,凌侍卫一同前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到了养心殿,帝后皆已入座,魏佳氏伏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
气氛压抑又凝重,凌云彻心中发寒,魏嬿婉几次三番想陷他于不义,视往日情分如云烟也就罢了。
现在竟然...还要报复到李玉的头上吗?
凌云彻既恨自己碌碌无为,又恨他怎么认识了这样一个铁石心肠之人!
皇帝看了眼宫人呈上去的粉白锦缎就怒道:“混账!”
甩袖打翻了案板,锦缎落在地上凌云彻才发现这竟然是女子的小衣。
“李玉!这东西你从何而来!”皇帝怒不可遏。
“奴才冤枉,这东西也是奴才第一次见,还请皇上明察。”这个罪名太重了,承认就是掉脑袋的事。
李玉跪着以头抢地,咚咚的闷响一下一下都磕在了凌云彻的心上。
乌拉那拉氏正要说话。
“令妃!”皇帝忽然转了话头,脸色铁青,“你来看看,这可是你的?”
魏佳氏委屈的抬起头,素面朝天一脸泪痕。
小心翼翼的看了地上一眼,忽然又哭又笑道:“...不是...皇上不是的!臣妾从来不爱赵粉,您是知道的。这小衣上却绣的全是赵粉...臣妾记得...宫中只有...”
话说一半又倏然噤声,给人无限遐想。
诡异的沉默之后,皇上冷哼一声,“去,给我把嘉贵妃请来。”
乌拉那拉氏同凌云彻对视一眼,对大致情况都有了一个猜测。
除了魏嬿婉,谁还能想出这样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一个李玉,一个嘉贵妃。
凌云彻心中犹如被惊雷轰然砸下,满心的无奈与怨气无处发泄。
李玉...李玉才答应了要跟自己一辈子的...
是自己害了他。
“是我偷的。”凌云彻突然开口,“皇上千万别冤枉了李公公,卑职认罪。”
☆、第九章
魏佳氏全身一僵,接下来准备好的说辞也全被堵的完完整整。
皇帝蹙眉沉思,“你偷的?”
“想必凌侍卫近来也是受了李玉的蛊惑,才会贸然替他认罪的。”进忠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在皇帝跟前说道。
他可不能让凌云彻和令妃的旧情曝光,“刺客”去了启祥宫偷小衣还好说,去了永寿宫就不好解释了。他好不容易讨来的荣华和地位,不能毁在这里。
皇帝问,“什么蛊惑?”
“皇上您有所不知,这李玉和凌云彻...是住在一块儿的。”
进忠扑通跪下,开始胡编乱造,颠倒黑白:“奴才就常看见李玉缠着凌侍卫去他的屋子,还巴巴的求他送药,简直就是秽乱宫闱啊!”
“你...你一派胡言!”李玉气的身子发抖,进忠可是他亲选的徒弟,却没想到也是只白眼狼!
凌云彻顺势拉住他的手,“卑职与李玉是真心相爱,绝非什么蛊惑。”
乌拉那拉氏这个时候也道:“皇上,臣妾可以向您担保,李玉和凌云彻他们心中只有彼此,以臣妾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二人都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魏佳氏听见这几句话,气血翻涌,接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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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魏佳氏只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
梦里只有她的云彻哥哥,没有雕梁画栋,没有锦衣华服。
只要一张圆木小床,一张案几,虽然破烂却充满生活气息,或许过些年,他们还会有孩子...
孩子!
“春婵!春婵!”魏佳氏捂着肚子。
叫了数十声也没人回应。
这不是梦吗?
魏佳氏挣扎着坐起,发现身上盖的是最差的棉被,房间内灰暗一片,静谧中还能听见老鼠的叽喳叫声。
——这里是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