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给你写信。”
李玉点点头,纳闷道,“可谁会以你的名义邀我?目的又是什么?”
“你方才说我只身去永寿宫又是为何?”凌云彻锲而不舍又伸过去勾住他一只手。
李玉脑海中闪过两个宫女对话的情景,把这事说给了凌云彻。
说完看了他一眼,抿嘴补充道,“...我都看见令嫔手上的戒指了。”
凌云彻见他这副表情,内心很是受用,没忍住又凑过去亲了一口,解释道:“那晚我并未去永寿宫,戒指是有,但那是在她当皇上宠妃之前送的,做不得数。”
“你要喜欢我存了银子去买个更好的给你。”凌云彻嘻嘻一笑。
李玉嘴上说不要,可脸上早已绷不住笑。
凌云彻又c-h-a科打诨了几句,正色道,“令嫔已经知道我们的事,这些事想必应该都是她做的。”
“为什么?”
“我也不明白。”
凌云彻其实大概能猜到魏佳氏现在的心态,无非是觉得他不再守着她,心有不甘,自己抛弃的也不准别人要。
可他不想让李玉跟着他c.ao心,所以没说。
李玉又问,“那是怎么起火的?”
“当时我们进了...咳进了喜房,”凌云彻拿起李玉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反正就那个地儿,进去就起了火,像是四周被人泼了油,火势蔓延很快。”
“你怎么逃出来的?”李玉回握他。
凌云彻叹了口气,“当时我听见屋顶有人踩瓦片的声音,情急之下破窗追了出去,施展轻功跟了那人几里,还是跟丢了,只捡了一块儿脏兮兮的绢帕回来。”
顿了顿,“等我回来,就看见你晕倒在大门口,崔氏...也已经死了。”
李玉于心不忍,“是因为这火?”
凌云彻摇头,“毒发身亡。”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同样的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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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简直荒唐!”皇帝迷信,听说自己的赐婚就这样夭折,心里不太舒服,“去给朕查,查查是谁做的,竟敢如此藐视皇恩!”
“皇上息怒,奴才这就将卷宗送至大理寺。”李玉恭敬的磕头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魏佳氏的永寿宫也不太平。
“本宫让你毒死崔氏,你放把火做什么?!”魏佳氏与进忠屏蔽了众人,立在花房里说话。
“娘娘心软,遭罪的可是自己啊。”进忠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精明。
“可本宫没让你连凌云彻一起害死!”
进忠慢慢的说道,“娘娘如今依旧被嘉贵妃,皇贵妃压上一头,不绝除凌云彻这个后患,是永远没法放心往上爬的。”
“娘娘若想独占圣宠,切记不能妇人之仁。”
魏佳氏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反正...别杀他,我相信他不会害我的。”
进忠恭敬的称是,“那李玉...”
“想个法子,让他死了最好,反正别让他再缠着凌云彻。”魏佳氏想到李玉就浑身不舒坦,拇指一掐就在手心留下了一块儿红印。
进忠笑了一下,“太监私藏主子贴身衣物,您说,他是死还是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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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十五年,乌拉那拉氏册立为皇后。
侍卫凌云彻大婚夜,家中被人纵火,发妻遭人毒害一案一直没有结果,就连凌云彻捡回来的绢帕也不过是坊间最平常的一块,随处可见。
时间一久,皇帝渐渐也不再上心,区区侍卫的赐婚,还不足以支撑皇帝多大的关心。
只是许诺过些阵子,再重新替他赐婚。
盛夏雨落如蚕豆,风雨狼藉下散了一地的牡丹花瓣,水汽里弥漫着粉白的香气。
“你怎么来了?”凌云彻站在养心殿前被雨水迷了眼,在水滴的缝隙中,李玉撑着伞走来,如同一道炽热的日光。
李玉今日休沐,原本在太监庑房坐着看书,谁知这雨说下就下,猛地又想起凌云彻轮班时辰快到了,就拿着伞赶来接他。
李玉被他毫不掩饰的视线看的脸发热,喃喃道,“我来送伞。”
“这里雨大,你快去廊下等我,大约还有一刻钟。”
李玉听话的站过去,先是看着大雨发愣,后来又不自觉的看着凌云彻的背影发愣。
...
“李公公!李公公!”
李玉恍然回神,却听见小宫女们嗤嗤的笑声,“李公公,皇后娘娘叫你呢!”
乌拉那拉氏才从养心殿出来,看见李玉一脸痴迷,对她的招呼置若罔闻,忍不住用绢帕掩着嘴轻笑起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李玉下巴都戳到胸口了,还觉得不够,这么些年树立的威信,一夕毁于一旦...
“李玉,今日怎么来了?”乌拉那拉氏故意逗他。
“来...送伞。”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给本宫的吗?那便走吧,本宫这就回翊坤宫了。”
李玉脑中空白一片,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
“皇后娘娘,”凌云彻忽然跑上台阶,“正巧卑职轮班,就和李公公一同送您回宫罢。”
乌拉那拉氏视线在他们俩身上逡巡一圈,终于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雨大风大,本宫还是先走了。”
凌云彻笑嘻嘻的向乌拉那拉氏鞠了一躬,李玉则是羞耻的头都不敢抬。
他与凌云彻的事本就没怎么遮掩,六宫风言风语怎么传言的都有,却只有皇后娘娘一人是真心替他们开心。
长街上,凌云彻死皮赖脸的非要揽着李玉。
“这里人来人往...我们还是收敛一些罢...”李玉不安的扭了扭。
凌云彻不由分说的亲了他一下,“我今天高兴,不收敛。”
“...”
“再说雨这么大,没人会出来,放心啊。”
...
“大胆!那边的是哪个宫里的?见到令妃娘娘还不过来请安?”尖刻的女声穿过风雨,使得两人都是一僵。
还是李玉率先反应,走出伞外跪下,“奴才请令妃娘娘安。”
凌云彻将伞收起跪在李玉身旁,“卑职给娘娘请安。”
大雨中那边的人影也模糊不清,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那边淡淡的说,“...起来吧。”
李玉和凌云彻站起来,“奴才/卑职先行告退。”
人影渐行渐远,魏佳氏依旧望着那个方向出神。
就连雨水打在屋檐上的声音她都觉得刺耳,更别说看见那二人相携而去,她从没这么愤怒过。
虽说是她对不起他在先,可凌云彻找一个太监作陪是何意?
又将她置于何地?
魏佳氏怒道,“去问问进忠公公准备的如何了?告诉他,叫他动作快些,本宫等不下去了。”
春婵唯唯诺诺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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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回了李玉的庑房,被影响了心情是以二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进了屋内,凌云彻忙推李玉去换衣服,“你身子弱,仔细伤风。”
“她...令妃娘娘她...”李玉欲言又止,“她倒像是对你念念不忘。”
李玉也是被雨淋懵了头,放在平时,就算是私下里,他也断断不敢嚼主子的舌根。
凌云彻好笑的看着他,又认命的拿过帕子替他擦头发,“怎么,醋了?”
“...”
尽管近日凌云彻几乎与他形影不离,可李玉自卑惯了,一遇到凌云彻的事,总是把自己的身份放的很低,他喜欢凌云彻,又卑微的想独占他。
“委屈啊?”凌云彻见他心情低落,故意逗他开心,“子虚乌有的事你都委屈,那我岂不是更委屈!”
凌云彻朝窗台上的布包袱抬了抬下巴。
李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唉,我送了人家药膏和安神香,谁知道那人却根本不领情,看也不看就丢一边去了。”
李玉瞪大了眼,“这怎么是你送的?”
“那还能有谁?”凌云彻想了想,皱起眉头逼进他两步,话锋一转,语气不善道,“怎么,还有人跟我一样关心李公公的身体?担心李公公是否歇息的好?”
“什么...?”李玉对他的反应有些新奇,忍不住笑起来,“我说的和你说的是一件事吗?”
“哼。”凌云彻酸溜溜的继续为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说,“为何不用?”
“我不知道是你送的,还以为是哪个小太监送来讨好我的。”李玉抓住他的袖子柔声哄他。
“可不就是讨好你。”凌云彻属于那种给一竿子就往上爬的人,李玉抓他的袖子,他就揽人家的腰,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吹气。
“讨好李公公了...那我有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