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古人来 by 寒衣【完结】(14)

2019-05-31  作者|标签:


“我没事,子弹没碰到骨头,穿过去了。就是出点血,没什么的.......”说着话,,他脸上笑容微变,倒吸了一口气,显然是疼痛难忍。谢子宇一时间心疼无比,唰一下把自己里面衬衣撕下一条,要给顾皓伦做个临时包扎。
“有人!”顾皓伦眼角余光看到巷口动静,连忙提醒谢子宇。
谢子宇一惊,手里石子正要射出去,顾皓伦已经看清来人模样:“子宇,是我家保镖。”
谢子宇大喜,飞快地给顾皓伦缠上伤口,稳稳把他抱起来:“最近的医院在哪里?来给人跟我过去,其余的善后。”
他平生只去过一次医院,但那一次给他深刻的印象,就是手续繁琐无比。不过这些保镖应该是常客,会方便很多才。
一行人匆匆忙忙,飞快奔向医院。


顾皓伦这是枪伤,虽然不算十分严重,也得谨慎处理。何况保镖进了医院马上表明身份,飞顾虽然不混医药,却涉足医疗器材,和医院也有些来往。急救室值班的自然要尽心尽力。
很快警察赶来,枪支这种事情放在边远城市也许不算特别少见,但发生在B市,就算是大事了。谢子宇坐在急救室外走廊里,死活不肯到一边屋接受盘问,警察只好在他旁边为他做口供。
做带一半,顾妈妈顾皓凯连着一名中年男子一起冲近来,后面跟着随从若干。男子冲在前面,进来先问:“皓伦呢?现在怎么样了?”
一旁保镖连忙接上:“顾先生,顾皓伦在急救室,情况不严重。”
这位显然就是顾皓伦的父亲,谢子宇看他一眼,觉得这父子长得真像啊。不过顾父显得成熟稳重得多,同时也老奸巨滑得多.......
他们一行人折腾完了之后,谢子宇的口供也问完了。顾皓凯直直向他走过来,扬起手打下去,被谢子宇眼明手快地抓住手腕。
“你这家伙!都是你,老三才受伤的!”顾皓凯一脸愤怒,俊帅的面孔几乎有些变形,“为什么你好端端的一点事都没有,他却受了重伤?你是保镖,你到底是怎么保护雇主的?”
“小凯,如果知道对方敢动枪,我不会请子宇来。”顾妈妈皱着眉,不愿见定下的儿媳被二儿子为难,开口解围。
谢子宇本来有些自责的,这时候虽然表面上还习惯性地维持平静,心里却是极为难过。不过他向来性格坚韧,而且这时候他也不可能一走了之,至少也要看过顾皓伦情况再离开。他半低着头,若是道歉他也只会对顾皓伦说,一时倒有些不知所措。
顾父看了他一眼,表情却也不善:“你就是谢子宇?”
“我是。”对于长辈,谢子宇向来尊敬,抬头回答。
顾父打量着他,摇摇头:“和照片里一样平凡无奇,皓伦怎么会喜欢上你?”
谢子宇目光微冷,就算是恋人的父亲,被调查一样令他不快。尤其顾父看着他的眼光很是不善,那是一种轻蔑,一种对他本人的藐视。
不管是前生或今生,谢子宇都没受过这样的眼神。他歪过头去,不想把自己的脾气显露出来。
他并不知道,顾父还真是在等着他的脾气。灰姑娘经常会愤怒地说:“我们的灵魂是平等的,你无权折辱我的人格”之类的话,然后气愤走开。顾父有三个儿子,却是第一次面对一个“男儿媳”,多少有写不知所措。而谢子宇没有坚毅地把清高和少年冲动表现出来,让顾父觉得他确实不是那么纯正的。
顾父当然不知道,谢子宇所处的时代和地位,早让他习惯了被监视被防备,虽然那种防备是用仰视的目光的,也是一样。他的外表虽然是20岁的少年,实际上都快三十了,自然有种内敛的稳重——虽然在某些地方上,由于代沟而显得很幼稚。
谢子宇声音很平静:“抱歉,我会和平老板说明,让他来处理合同的。需要赔偿的话,我会承担。”
“子宇,你说什么嘛,本来手枪也不在你保全范围。何况要不是小凯乱发脾气,老三也不会着急追你——说来都是小凯不好。”顾母坐下来,在他身边带着微笑,暗中横了丈夫一眼,“你别管他们两,见识越多越蠢,只会坏事。”
谢子宇对顾母笑了下:“阿姨,对不起,我没保护好皓伦,他是为了我挡的子弹。”
旁边两男人眉毛都竖起来了,保镖毕竟只知道最后的情况,完全没见到前面枪战镜头。而谢子宇出与对自己武功的隐瞒,做笔录的时候自然也把接子弹揭过去,只说是对方伤了顾皓伦后紧张乱射,他正好躲过——反正那几个家伙即使说实话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倒没有什么可怕的。而顾家几人来得晚一些,根本没听到前面情况。
“是吗?”顾母微微摇头,笑了,“老散真的喜欢你喜欢到不得了的程度了,才会想也不想为你挡子弹。”
她这话既是对谢子宇说,也是给自家两男人敲边鼓——看看老三为了这人连命都不要了,你们再对他不好,小心以后儿子不认你们。有了媳妇忘了娘,这可是名言啊。
顾父冷哼一声,倒是挺明白了,一时不说话。顾皓凯可没懂,咬牙切齿:“老三这是被他**迷住了,哼,能和陈名舜那种花花公子混在一起住一年的人,使点手段对付老三还不容易!”
谢子宇脸沉下来,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或许懦弱或许不负责任或许天真幼稚,但他对陈明舜一片真心。虽然他对感情过于执着,BLOG里字字句句又显得可笑,但他并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更不会跟人乱来。
谢子宇并不喜欢原来的那个他,但不代表他会容许顾皓凯这样的言论:“顾皓凯,你放尊重些,谢子宇和陈明舜如何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我和你弟弟是在一起,但也不代表我要看你脸色听你折辱。小顾他满18了,从法律上来说,他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他的选择,和你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这番话是很老实的对这个时代的了解,但很显然在顾家男人耳朵里,就成了有恃无恐的挑拨。顾皓凯脸色铁青,顾父没表现太多,但眼神也越加锐利。连顾母都微微皱眉,想这孩子怎么就不能退一步呢。
气氛沉闷间,急救室灯灭,护士推着人出来。几人连忙围上去:“大夫,我儿子(弟弟,小顾)没事吧?”
“伤口止血是谁干的?”跟着的大夫一抬头,问。
几人愕然,随即看向谢子宇,大夫跟着他们目光盯过去,忽然几步窜到谢子宇身前,很激动地抓住谢子宇的手:“我在里面研究半天都没研究明白,难道是针灸止血针灸麻醉?”
谢子宇傻了:“不,是点穴。”
“啊啊啊啊!”那大夫大喊几声,就要把人拉走,“难道你会传说中的点穴?这在中医界也只是传说,根本无法不借外力达到的.....”
谢子宇手一动,从他手中抽出来:“抱歉,我可以先看病人吗?”
医生才发现自己激动过头了,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现在麻醉着呢,估计还得两三个小时。”
“那我两三个小时后再回来,到时候再说吧。”谢子宇说,径直往外走去,完全不顾身后诧异的人们。
出了医院大门,他拿出手机:“平老板,你知道一个叫雁南帮的帮派吗?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话虽然是这么交代的,可谢子宇并没有在两三个小时之后回来。直到顾皓伦醒来,他依然没有影子。顾皓伦对他爱到极致,醒来之后得知谢子宇下落不明,几乎就要爬起来直接去找人。最后在全家人阻拦之下,才算罢休,硬是把手机要来,一遍遍给谢子宇打电话。
怎么打都是手机未开机或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顾皓伦咬嘴唇问父母:“他是说他很快回来吗?”
那位很激动的医生就在他身旁,顾家几人正要说个谎圆过去,他却抢先开口:“是啊,他说两三个小时后回来教我点穴.....他是你朋友?”
顾皓伦皱眉:“子宇一向言出必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的....”他看向父亲和哥哥,带着些怀疑,“是不是你们又说了什么话?是不是你们又欺负他气他,让他不想回来?”
顾父一张脸铁青:“有你这么和父亲说话的吗?”
顾皓凯也是一脸气愤:“老三你是被他迷惑了,你都不知道他刚才对老爸的态度,简直......你怎么会和这种人扯到一起去?”
顾皓伦低头,按着手机。他打着打着,对方忽然接听电话:“喂?”
这不是谢子宇的声音,顾皓伦听得分明。他心中一震:“喂,请问您是从哪里得到这手机的?”
他一副有所得的语气,对方却是更是惊喜:“你认识这手机卡的使用者,他叫什么?”
顾皓伦却警惕起来:“请问您是哪位?”
“这里是东城区分局,刚刚发生一起奇怪案件,一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相关人员昏倒在自家别墅中。我们在屋外找到一支摔碎了的手机,幸好手机卡没有损坏......这可能关系到你熟悉的人的安全,请尽快提供线索。”警察解释着。
顾皓伦身体里血液似乎冻结了,一瞬间什么都听不清楚。顾父连忙接过手机,几句话说明情况,脸上表情甚是诡异。
把手机丢回给儿子,顾父皱眉:“从调查情况来看,也看不出谢子宇和黑道有什么牵扯啊,年轻人做事怎么如此好勇斗狠?迟早是要惹出事情来。”
顾母睁大眼睛:“子宇这孩子.....”
顾父摇摇头:“他应该是直接杀进雁南帮里,把重要头目废了,把所有人都弄晕,然后找出他们一些罪证和枪支,送到警察局。”


其实谢子宇虽然胆大,却也没有直闯的程度。甚至他一开始也没打算今晚就把那些人解决掉,他本来只是想探探情况,可以的话,给主谋一个警告。但打听到的地址坐地铁过去很快,而别墅的保全也非常烂,连谢子宇这样的半内行都可以轻松潜入——主要原因是这类半很的组织讲究的是火拼而非偷袭,讲究的是扫黑前得到通知先撤而不是等警察到了门口在负隅抵抗。而且谢子宇到的时候还不到7点,人都醒着,开什么防范。
好歹也是训练过军中诸侯的,谢子宇对付这些五感迟钝的家伙,还是很容易的。在别墅各处晃荡一圈,神不知鬼不觉把外围的人点倒,竟然没有遇到抵抗,甚至没有惊动到里面的人。
不过想要进内室,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他跟平老板也学了点东西,壁虎游墙过去,小心着可能有感应器的地方,他的行动是常人做布道的,因此倒也总是警戒盲点,一路翻进去,并没有惊动里面的人。
里面倒是很乱,雁南帮显然还没得到消息,只是觉得派出去增援的人迟迟不回来,似乎有点不妙。若是小打小闹也就罢了,这一次的生意对手是顾家,上面也是有背景的,虽然完全不涉黑。
而且去的人还带了把枪,若是没事一切好说,一旦出了事,非法持枪可是大罪。雁南帮是嚣张,但这年头“黑社会性质的非法团体”不好混啊,想漂白却生意上屡屡失利,不然也不会豁出去威胁顾家人了。
这些人讨论半天没有结论,他们的头儿站起来:“怎么还没有消息,外面那帮人都死了怎么的一点声都没,小七你去看看!”
不能再拖延了。谢子宇就在门边,趁门开瞬间,伸手如电,打中那小七的穴道。然后拉住他脖子,把他轻轻扔到一边。
这一切动作都发生在瞬间,屋里的人根本没察觉,继续说两句话,门一推,有人举步进来。那老大连头没抬:“怎么回来怎么快?有什么消息?”
他没抬头,不代表别人不抬,当即有人惊问:“你不是小七,你是谁?”
最后那一个谁字却只说出一半,谢子宇这一次出手不会有半点迟疑,一圈下来,周围倒地数人,整间屋里的人顿时少了一大半,剩下的集体起立:“什么人!”
谢子宇冷笑一声,却不回答,继续放倒两个。眼看还站着的就只剩三人了,那老大见势不好,后退一步,不动声色地伸手摸向桌子。
谢子宇眼明手快,手一扬,一块石子飞出,打向他肩井。那老大倒还真有两手,一闪躲开,不过也就远离了桌子,无法再去拿枪。他大喊一声,还站着的两人一齐扑上来。
剩下的三人都是好手,尤其保护头儿这两个,不知从身上什么地方摸出两把小刀,冲着谢子宇狠捅。谢子宇自然不会被他们打到,只稍稍一闪身,叼住其中一人腕子,卸下那把刀来。
那老大趁着着一瞬间机会,飞快奔向桌子,去拉抽屉。谢子宇知道里面肯定放着一把枪,哪能让他取出来,一个纵身,在这狭窄屋子里飞了起来,扑向那老大。
这屋子毕竟太窄有不高,谢子宇匆忙之间跃得高了点,撞到了头。他眼前一黑,强忍着落地,一脚直接踢上对方的胸口。这一下根本不是打穴,而是凭借内力和冲量,直接把人踢晕。依稀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谢子宇没半点收脚的意思,直接踩上去。
仅存的一人脸色苍白,没有勇气停留,转身就要跑。谢子宇手中小刀出手,刺向他大腿。那人腿上剧痛,倒在地上。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谢子宇一个人折腾的时候了。把主要成员筋络废掉,让他们以后连重物都拿不起,顺便一顿胖揍。然后找了一堆证据,和那枪放一起,用别墅的电话报警,跑掉。
出了别墅,冷风一吹,他只觉得头晕晕的。今晚毕竟还是有些折腾了,情绪也波动较大。对穆离而言这些自然没什么,但谢子宇这身体不算强壮,事情办完放松之后,身体就有些受不了了。
拿出手机告诉父母今晚不回家,用屏幕照一照,发现自己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偏偏红得不正常。这样子只会让顾皓伦担心,谢子宇昏昏沉沉地想,算了今晚不去了。
这么想着,他跌跌撞撞走到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交代地址后,就直接躺在车座上睡了,完全没有注意手机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18

回到住处先睡觉,脑袋晕沉沉的,一沾枕头就睡得熟了,连电话铃声都没听见。这身体素质太差,平时做一些运动倒没什么,但刚刚放倒那么多人,瞬间过于紧张,动作又过快,以至有些承受不了。他躺在床上,一觉谁到大天亮。
醒来后才暗叫不好,飞快下床跑到电话旁,看到一堆未接来电。顾皓伦装的电话,当然有留言功能,拿起来听,是**慌张的声音,询问他的安全。
摸摸头,谢子宇就是怕惊到他才没有通知,而且也想到医院应该是关手机的。听着答录机的一句句话,谢子宇心中满是温柔,拨了顾皓伦手机:“喂?”
“子宇,你在家吗?”铃声一响顾皓伦就拿过手机,上面清楚显示了家里电话,他惊喜接起,也不管身边护士和陪护的顾皓凯,冲口就问。
“是啊,睡过头了,没听到铃声。”谢子宇回答,“怎么,有事吗?”
“你还说,你知道我多担心吗!?”顾皓伦这一次语气有些严肃,显然是真的被吓到了,“子宇,你没受伤吧?”
“我在家睡觉,受什么伤啊?”谢子宇若无其事。
“雁南帮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顾皓伦听他这么说,多少松口气,继续问。
“雁南帮的什么事情啊?”谢子宇装糊涂,反问。
“你手机呢?”顾皓伦难得强硬,继续追问。
谢子宇昨晚、根本就是和衣而卧,一摸口袋:“啊,掉了!糟糕,这可是公司的.......”
“掉哪里了?”顾皓伦叹口气,随即语气却紧张起来,“雁南帮也是有些好手的,警察发现好几支枪,虽然没发现开过的痕迹,但.....你真的没受伤?”
摸摸头上被打的包:“真的没有,你不信任我的武功吗?”
“我很怕。”顾皓伦紧绷的声音略微松下来,“子宇,昨天警察通知我后,我就一直在怕。偏偏打你电话也找不到你.......”
“你不会打到我家去了吧?”谢子宇听到这句,连忙问。
“我说我们吵架了,他们没怀疑。”顾皓伦知道他意思,回答。
“哦,那就好。你说警察通知你?”
顾皓伦跟他说了经过,谢子宇收拾人收拾得很利落,外围那些人根本没看到他就被点倒,而里屋那些“首恶”目前都卧床不起。顾父跟警察打了声招呼,对方还以为是顾家下的手,反正雁南帮罪证确凿,又不用警察局费事,警察局就暂时把这功劳揽下来了。
谢子宇本来也不想占这功劳,他昨晚气过头了,还真没顾忌那么多。现在想一想,一个能单挑黑社会性质组织的人,应该是值得警惕的存在吧。
“子宇,你象征有空吗?”顾皓伦忽然放低声音,问道。
“我在家睡觉,怎么?”
“过来看我好不好?我想见到你。”一晚上的不安并不是隔着电话说两句就能消除的,顾皓伦恨不得自己能化身电流,沿着电话线马上到谢子宇身前。
谢子宇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脸色很红。蛋手腕摸摸额头,好象不太热,夹着电话走到桌边翻体温计,同时回答:“不要,昨晚很累,我想睡觉。”
顾皓伦声音有紧张起来:“现在都9点多了,你平时不会睡这么久的,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你别想那么多,我昨晚那么折腾,怎么能不累呢?”39’8,恩,刚刚过39,没事。
顾皓伦哪里放得了心,问了又问。谢子宇最后举手发誓,才打消了对方跑出医院过来看他的念头——其实顾皓伦想走也走不了,在床边的顾皓凯已经一脸铁青,就差直接打车到顾皓伦住处砍谢子宇两刀了。
谢子宇很少语气严肃地发誓,顾皓伦也多少相信了。其实事实是,谢子宇现在确实没有什么伤,他是病了。不过对谢子宇而言,发烧并不是什么大病,他看医书上说,好象要高烧到42度才容易出事,而且要持续一段时间的。
于是第一次在现代发烧,第一次使用体温计的谢子宇不在意地继续睡觉,晕乎乎地睡得很香。


谢子宇睡得香,在医院里的顾皓伦可心急如焚。尽管刚刚通了电话并且爱人也坚持说没事,他还是觉得有问题。他实在是担心得厉害,偏偏身边有个二哥一直盯着他,大暑假的,连找人帮忙去看都找不到。
他辛苦找机会,终于趁着顾皓伦去卫生间,而护士交接班的时刻,忍痛下床偷偷摸出医院。医院门口多的是出租车,他跳上一辆,飞快驶向两人的家。
打开门,顾皓伦匆忙闯进两人卧室,见谢子宇果然躺在床上,略微松了口气。但走近一看,只见爱人满脸通红,怎么看都像是生病了。他连忙伸手去探,果然手下皮肤滚烫无比。
顾皓伦心下大惊,转身去找体温计,抽屉里没有。再仔细找去,发现竟然在桌子上。看看上面温度,把他吓得连忙打急救电话。不过这年头,发烧这种小事,发烧这种小事不会劳动120派车,对方只是让他直接送医院。顾皓伦看着谢子宇脸上病容,一咬牙,把人裹在被子里一起抱起。
右边的伤口这一受力,顿时疼痛起来,甚至有些伤口开裂的感觉。顾皓伦咬住牙,心想怎么也得先把人扛下去再说。
他抱着人,幸好有电梯,否则以他的情况,估计是撑不到楼下的。但是出去还要一段距离,他一步步走着,虽然着急,却实在是快不了。正在勉强往门口蹭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大喝:“老三,你在做什么!”
追上来的自然是顾皓凯,他确定顾皓伦不在医院后,马上就出门开车直奔这里。他的车速自然不是出租车可以相比的,因此虽然晚了一鞋出门,倒也差不多前后脚到了。
他见到自己弟弟满头是汗,当即大为心疼。顾家虽然不提倡娇惯孩子,但顾皓伦是家里最新的,从小到大两位哥哥都是把他疼得不得了。所以这一次他和谢子宇的事情,才引来顾皓凯这么激烈的反对。
顾皓伦在家里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顾皓凯把他怀里的被卷儿抢过来之后,发现弟弟的衣服都被汗透了,而前胸更是隐隐有血迹渗出。他心里气急,真想把抱着的被子和人扔下,可在顾皓伦眼前,他又是不敢。
“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这家伙不过就是昨晚替你报仇,你至于这么拼命吗?!”顾皓凯哼了一声,姿势粗暴地抱着人,往外走去,为了弟弟,速度故意放的很慢。
“二哥,你快一点走把他送到医院,不用管我。”顾皓伦大概理了下伤口,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恢复脚下速度,单实在不想耽误时间,便这样要求顾皓凯。
“你不看着的话,我会直接把他扔到路上。”顾皓凯说,关心回头看他,“别着急,慢慢走,不就是发个烧么。”
顾皓伦苦笑:“我也不过就是个枪伤。”
“什么叫不过,你知不知道你伤得多严重!”顾皓凯又开始唠叨,不停责怪谢子宇。顾皓伦终于受不了了:“二哥,雁南帮明明是家里生意对手,子宇明明是你气跑的,子弹明明是我心甘情愿为他挡的,你做什么把责任都推给他?”
“你、你为他说话.......”顾皓凯一脸愤慨,“老三,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在这里大声说话,本来睡得很熟的谢子宇忽然一挥手:“何人在此喧哗?给本将军轰出帐外!”
两人皆是愕然,顾皓凯看看抱着的人依然双眼紧闭,显然还在睡。转头看顾皓伦:“老三,你还找了个梦游症的。”
“还说,都是你吵的。”顾皓伦速度快了,两人快速走向车子,把人放在后座,顾皓伦也坐在后面照顾他,“你开车,不要说话,他怕吵。”
.......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坐在驾驶座上的顾皓伦很是委屈地发动车子,一路开回去。


谢子宇做了一个梦。那一天残阳如血,头颅堆积如山。他在边关城墙上,站不起来,只能拄着手里的刀。刀已经成了红色,他身上也是。身边尽是死去的兵士,后金兵爬上城墙,淹没了他。
手渐渐无里,敌人的羽箭射在他身上,血流着,带走每一份生命力。他全身发烫,想必烧过了40度......等等,什么是度?
记忆混乱起来,他一时觉得自己是穆离,转眼却成了谢子宇。他从战场上逃走,跑到国破三百多年后,逃到这个和平年代。这个年代没有他的位置,他小心翼翼去适应这里,成为一个普通学生,有了父母和恋人....
对啊,小顾他受了枪伤,现在怎么样了?
谢子宇忽然惊醒,刀光剑影一瞬间远去,他睁开眼。
眼前是顾皓伦的脸自己靠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抱着。谢子宇有转头看周围,四周一片白,竟有些像初次来这世界的第一印象。
“医院?”他低问出声,抱着他的顾皓伦感觉到他醒来,也睁开眼睛,看着他:“是啊,你发高烧,是我和二哥把你送过来的。”
在病房椅子上半睡不醒的顾皓凯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你的枪伤没大碍吧?”谢子宇现在算清醒了,连忙开口问。
顾皓伦看着他,傻傻摇头:“我没事,你呢?你都烧到了40度。”
顾皓凯实在看不惯他们卿卿我我状,咳嗽一声:“老三,他人也退烧了,应该可以去普通病房了吧?”
谢子宇这发烧本来是没必要住进这里的,但顾皓伦哪舍得他,应是在单人病房加了张床拼在一起,即使顾皓凯反对也要抱着人睡。谢子宇这半天睡得很不踏实,一直在胡说些什么大明啊后女直之类,让顾皓伦更不放手。
顾皓凯虽然看谢子宇很不顺眼,但他事实上有点怕自家弟弟,顾皓伦一坚持,他就有些畏缩,只好答应。顾皓伦对谢子宇的紧张和爱护他都看在眼里,暗暗觉得想把这两个人分开,似乎有点不太容易啊。
他这么想,顾父却不这么认为。在年张的他看来,谢子宇这样出身贫穷过去不堪的人,显然另有目的的。他能接受自己儿子和男人在一起,但对方一定要是能配上自己儿子的人才行。而平平无奇的谢子宇,显然不满足这条件。
尤其谢子宇唯一不平凡之处,就是他的武力值。有自保能力是一回事,武力值过高而惹事是另一回事。这个儿媳,他是没有半点看过眼的。
不过顾父不会像顾皓凯一样,把反对挂在表面。等顾皓伦伤好了些,他就提出让儿子出院,一家人回老家过年去。
“我过年再回去吧,伤还没全好,在这里再休养几天好了。”顾皓伦充分显示出了爱人至上的本质,虽然现在只有他在住院,谢子宇的发烧已经好了,可是他还想和恋人多相处几天。毕竟前两天那一场危险让他心有余悸到现在,他恨不得把谢子宇缩小了放到自己口袋里,时时照顾着,不让他遇到危险。
“皓伦,你爷爷奶奶很想你。而且别人也有家人,我看他天天出来进去的也挺忙,你把他留在身边,他愿意吗?”顾父微微沉着脸,“还有,警察局那里虽然同意不追究,但他还是低调一点少在医院里出没,不然真有有心人查起来,也是个麻烦。”
他后面那句话就隐隐带着威胁了,顾皓伦不愿和父亲多争辩,点了点头:“那我安排一下就走。”
要说安排,当然是安排谢子宇了。顾父看他的时候谢子宇不愿出现,就跑去教顾皓伦的开刀医生点穴。足球队过年也放假,他工作时间剩不了几天,正想着要不要年后干脆开家武馆,大班授徒算了。
顾父离开后,顾皓伦过去找他。站在门口,顾皓伦只见谢子宇对着台子上一人体模型比量来比量去,他那医生在一边虚心听着,还不时上去捅两下。两人表情认真,他的子宇一脸老师状,看在顾皓伦眼里竟是十足可爱。他咳嗽一声,轻轻走进去。
身为学生的医生非常识趣,退出去把地方让给两人。顾皓伦迟疑片刻才开口:“子宇,快过年了,我要出B市,不能陪着你了。”
谢子宇点头:“我知道了。”
顾皓伦有些愕然:“我们要分开十几天呢。”
“十几天有什么关系。”谢子宇完全没尝过什么离别之苦,很轻松地说:“你祖父祖母一定很盼着见孙子,你当然要回去尽孝道,短短一段日子不见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皓伦多少受了打击,但还是详细叮嘱谢子宇,生怕他会一时冲动再惹事。谢子宇摆摆手:“我自己能惹出什么事来,上一次也不是我主动的啊。”
话虽然这么说,他家那只还是絮絮叨叨,两人认识以来,几乎一直都黏在一起,顾皓伦很清楚谢子宇在生活上的白痴,他为谢子宇联络的音乐人要过几天才到,也得交代清楚。谢子宇最后有些不耐烦,示意顾皓伦自己要去足球队上班了。
“那,要记得带着手机,我打电话你要接,发短信你要回。”顾皓伦恋恋不舍,一点都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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