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夫 by 狄恩恩【完结】(3)

2019-01-25  作者|标签:狄恩恩


  叶淑云怜惜地看着他,"你喜欢喝,明天姨还给你做。"
  叶淑云一走,高远就扔下勺子往床上爬。
  韩建华把高远吃剩下的都打扫了,坐在高远旁边痴痴看他。
  高远没好气:"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韩建华问:"你怎么和小敏碰上的?"
  "她去逛街,我正好在外面挺活。"
  "怎么被堵住的?"
  "我和她唠嗑,路上太吵吵,就专挑小路走。"
  "你平常那么细心,被围上了看不见?"
  "我昨晚和你折腾了半夜,今早迷糊了行不行。你是非给我安个**大嫂的罪名是吧。"
  韩建华沉默了会儿说:"你累了,睡会儿吧,我就在外面。"
  高远本来疲倦已极,心里烦躁,只想睡。
  听见韩建华这么说,突然就不想让他出去,抬手勾住他脖子贴了上去。
  韩建华轻叫了一声:"小祖宗,别动。"
  急急托住他手臂:"别动,伤口该疼了。"
  高远仰着头,眼里雾气迷离地看着韩建华说:"你不信我吗?"
  韩建华看着他的眼睛沉沉地说:"我着急,你不明白?"
  高远就不再说话,只看着他,韩建华哪经得起他这么**,头一低含住了他的唇瓣,细细品尝,柔柔抚慰。
  高远心满意足,终于赖在他怀里睡着了,留下韩建华拧着眉头在那琢磨事情的来龙去脉。
  
  隔了几天韩建华拿了一个信封回来,里面厚厚的一沓钱。
  跟高远说:"琛叔给你的。"
  高远把钱拿出来数一数,说:"看来我今年不用干活了。"
  韩建华说:"真的,小远,你就别去蹬三轮了,你知不知道,上下班时间车那么多,我天天心都悬着。"
  高远呆了一会说:"那我以后晚上好好睡觉,不跟你去看场子了,专心蹬三轮。"
  
  高远说到做到,真的专心蹬起三轮来了。
  他不来也好,韩建华把跑掉的独狼他们抓回来的事也不用让他知道了。
  
  日子平平静静过了几个月,节气已经到了大雪。
  孩子们都穿上了羽绒服,外面到处白皑皑的。
  这天晚上,韩建华如常出门奔"梦乡",却因为外面纷飞的烟火停住了脚步。
  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烟花在深蓝的夜空绽放,如梦似幻。
  韩建华仰头看了一会儿,去树后揪出那个调皮鬼。
  "生日快乐。"
  高远亲了他下。
  即使烟花都灭了,在一片黑暗里韩建华也能感受到高远因为这样难得的热情羞红了脸。
  "给我什么礼物啊?"韩建华抱紧了高远。
  "你说。"高远嘴里大方,其实已经不敢看韩建华了。
  "真的?"韩建华的手臂勒紧了高远的细腰。
  "嗯。"高远点头点的挺坚决。
  "梦乡"自然是不去了,韩建华抱着高远回了家。
  
  "小远,真的?"韩建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高远态度特坚决。
  "小远。"韩建华吻住了高远的嘴巴,"我们一起洗澡吧。"
  韩建华这一次真是多年心愿得偿,一起冲淋浴的时候,就上下其手,占足了便宜。
  等到两人都倒在床上,更是唇舌并用,在高远身上到处点火。
  高远一直低低地**,努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发出太多的声音。
  直到韩建华的大舌头舔到那个隐秘的地方,高远才叫出声来。
  第一次的结合,略去疼痛不计,两个人是很和谐的,尤其是高远,在韩建华的重压下扭得那叫一个妖娆,勾得韩建华魂都没了,想要疼他也顾不得了,没轻没重只管奋力冲撞。
  两个人都出了一身透汗,高远很大爷的由韩建华抱着他去浴室洗了。
  终于躺下的时候,高远拽着韩建华的大耳朵问:"韩叔知道了咋办?"
  韩建华噗噗乐了两声:"我就知道你琢磨这个呢。你放心吧,有事儿我肯定挡在你前面。"
  后来韩建华用实际行动兑现了这句话,那是后话咱以后再说。
第二次意外
  购物中心前面排着长长的三轮车队,大家都穿得像过冬的熊,嘻嘻哈哈说说笑笑,仿佛这样能驱散一些寒气。
  高远终于排到了队伍的最前头,出来坐车的顾客却上了高远后面的车,那车的车夫小赵尴尬的看着高远,高远笑笑把自己的车让开一条路。
  他的车太旧了,好多车都改良了,前面换成摩托,就是没改良的也大多把车整修一新,只有高远的车一点没改过,舍不得改。
  最后一趟活拉回来,在小区里听到一个女人呼救的声音:"救命啊,抢劫。"
  高远一点犹豫都没有的把车驶了过去。
  
  这世界上真有颠倒黑白这种事,高远快被那个女人气疯了。
  那个被他拯救了的女人,受害者,竟然说他是抢劫犯的同伙,这该死的女人是不是受刺激过大疯了啊,高远捏紧了拳头,气得颠三倒四,说不出话来,如果对方不是女人,他肯定动手揍她了。
  "我已经说过一百遍了,就是那样,我听到她呼救,就过去看看,然后看到她受伤就送她上医院,帮她报警。我不是抢劫犯。"
  这群警察脑子装的什么?大粪吗?没完没了问个屁啊?有抢劫犯报警的吗?
  高远的耐心消失殆尽,语气开始恶劣起来。
  从门口经过的苏文宣被室内超高分贝的声音惊动,停住了脚步。
  ......
  "那好,苏队,人就交给你了。"小警员放人回屋了。
  高远看着苏文宣,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谢谢你。"
  "小事情。长脑子的都能得出结论不是你干的。我们弟兄盘问也是履行职责。"
  叫他这么一说,高远倒不好再为刚才的事发飚,只好自认倒霉。
  "不管怎么说,多谢你了,苏警官。"
  "就说说谢就算了。"苏文宣微笑着。
  高远愣了,他还记得上次韩建华要请他吃饭的时候他冰冷的样子,所以这次压根没敢开口,可是他站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暖暖笑着,和上一次判若两人。
  
  两个人在饭店坐好以后,高远还不太敢相信坐在自己对面这个姿态放松神情淡定的男人是那天那座冰山。
  苏文宣倒是恢复了自然的表情,熟练地点了几道菜,把菜谱交还给服务员,还跟高远解释了一下:"我们一般不和当事人吃饭,犯忌讳。"
  "那今天呢?"
  "今天不一样,和见义勇为的好市民一起吃饭我很荣幸。"苏文宣笑了。
  高远脸红,苏文宣还不放过他:"你是特别爱管闲事吗?"
  啊?
  高远囧了。
  特别爱管闲事......,高远反思自己,也不算吧,上次是被人堵了,不是闲事。这次是,但是看见一个女人坐在路边呼救,能当没看见吗?
  服务员过来上菜,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点了几样。"
  "没关系,我不挑食。"除了不能吃海鲜。高远看了看红彤彤的大虾,把筷子伸向茶树菇。
  "怎么不吃虾?"苏文宣夹起只大虾放进高远盘子里。
  "哦,我海鲜过敏。"
  "嗯?"苏文宣明显愣了一下,"之前怎么不说。"
  "没关系。我和哥们出来吃也都是各吃各的,也不能因为我不吃大伙都不吃了。"高远早已习惯了。
  苏文宣摇摇头又叫来服务员重新点了两个菜。
  "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吧。"
  高远乐了,"你还真是当警察的。我家里情况简单,父母双亡,有车有房。"
  苏文宣到没有太意外的表情,也没被高远逗乐,只是主动介绍说:"我们家四口人,我爸我妈,我和我弟。我们家是少数民族,所以要了第二个,我弟弟比我小十岁,今年十六了。"
  "哦,在哪个学校呢?"
  苏文宣沉默了一会说,"二中。"
  "啊,好学校啊。"高远说。
  苏文宣似乎不太想谈这个话题,岔开话题道:"你这年纪的孩子,不应该不上学吧?怎么沦落到蹬三轮的地步了?"
  "我打架,被学校开除了。"高远痛陈家史。
  苏文宣转着手里的酒杯,边喝边聊,有点和高远相见恨晚的架势。
  俩人倾谈甚欢的时候,韩建华和几个哥们从饭店外面进来了。
  高远的眼神和韩建华一下子对上了,韩建华看到苏文宣的背影,微微冲高远使了个眼色,跟着服务员就上楼了。
  他们俩眉来眼去不过是转瞬之间,韩建华周围的人甚至都没看见坐在苏文宣对面的高远。苏文宣却敏锐地察觉到高远的表情变化:"看见熟人了?"
  "啊,是。"高远笑笑。
  "怎么不打招呼?"
  "他好像,呃,好像没看见我。"
  这谎扯得叫一个没水准,好在苏文宣也没放在心里。
  吃完饭结账的时候俩人小争执了一下,也没有很夸张,高远打心眼里厌倦因为这么几个钱拉拉扯扯的,最后还是苏文宣付的帐。
  高远回到家边洗澡边反思,总觉得今天这事儿透着怪异,苏文宣怎么就跟他头次见到的判若两人?再说他对自己,一个蹬三轮的穷小子,态度会不会太和蔼可亲点了?
  还没等他琢磨出个子丑寅卯,门呼啦一声响,韩建华回来了。
  高远叹口气,自打给他配了钥匙,他就再没回家住过。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高远拿毛巾扑撸着头发问。
  韩建华脱了外衣挂上,自动接过毛巾,慢慢给高远擦着头发。
  "你怎么跟那个警察搅一块去了?"
  高远把事情大概跟他讲一讲,韩建华把他抱到腿上坐着,挺认真地说:"以后碰到这事你不许管。你知道吗?现在道上都传一句话:抢遍C市,回家过年。年前那帮人都疯了,都想趁这功夫多整点钱。红香小区那边连着发生了几起抢案,不光是女的,男的也有被打劫的。现在琛叔晚上都不让小敏出门了。你也别不当回事。那帮亡命徒可是什么都不管的,上来就是一刀,先把人放倒再说。你别因为自己是男人就大意了。"
  "我知道了。"高远想想又问:"过年你家的两个小妹是不是回家?要不要我去帮忙看店?"
  "过年哪有人买东西,不用看店。你上我家去,咱们四口人团团圆圆过个年就行了。"
  "嗯。"
  "黄纸你买了吗?明天我陪你去烧去。"
  "买了。"
  "小远,别再跟那个警察交往。"
  ......
  醋坛子!
  

  过小年那天晚上,韩建华陪着高远到十字路口划了个圈,把买来的黄纸烧了。
  高远盯着翩飞如蝴蝶般的纸灰,情绪异常低落。
  韩建华拉着他手回家。
  高远坐在床沿上,看着四周,牙疼似的慢吞吞地说:"建华,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命太硬啊,克人那种。"
  "扯淡。我从小和你在一起,也没被你克死。要不......"韩建华从口袋里摸出个蓝色小丝绒袋子,"给你样宝贝镇镇。"
  高远拉开小袋子的抽绳,从里面倒出个铂金项链,链坠是几个菱形环环相套,中间一粒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韩建华把项链系在高远的脖子上,少见的竟有些羞涩:"过年不给你压岁钱了,就用这个代替。"
  高远动作麻利地把上衣都脱了,任那项链在他漂亮的锁骨间荡来荡去,"看看效果。"
  韩建华低咒一声:"你就作死吧。"
  抱紧了他一起摔到床上去,拉起了被子裹住。
  衣服一件件地被丢到地上,热情如海边的潮水,一浪一浪地卷过来。
  喘息,扭动,进攻,纠缠,两个人贴在一起紧紧厮磨,直至筋疲力尽。
  "建华,你说你是同性恋吗?你干吗喜欢我啊?"
  情事过后的高远眼睛里有着平时看不到的妩媚。
  "废他妈话!我喜欢别人你让吗?"
  韩建华的大手轻轻地在高远脆弱的腰部揉捏着,这OOXX,实在太考验某人的腰部力量了。
  高远嘿嘿乐了。
  韩某人,身高190厘米,体型壮硕,脸型酷似上古猿人。
  整体给人的印象就是凶猛彪悍。
  因此从小到大都罕有温婉娇柔的良家妇女敢于主动靠近他。
  上初中时,韩建华他们班有个练铅球的女生脑子进水了对他产生好感,结果被高远恶整。
  高远先是模仿韩建华的笔迹递纸条约那女生去某处见面。
  然后找哥们穿了哥们他爸的警服冒充警察吓唬那女生,说那个地方学生不能进啊什么的,又要找家长又要罚款的,到底把人家女生吓哭了完事。
  韩建华的行情本来就不好,再有高远跟着一搅和,更是江河日下,乏人问津,他也不当回事,倒觉得少了不少麻烦。
  他俩上学的时候同人女这个词汇还不曾出现,否则就他俩整天出双入对的那劲,再加上青梅竹马的背景,还有谁想不明白是咋回事啊。
  
  过完小年高远就不出车了,每天拉着叶淑云办年货。
  腊月二十四那天,叶淑云在购物中心抢购了一批冻货出来,乐得不行。
  "小远啊,幸亏你有内部消息。呵呵,你没看我身后那队排的,那么长,嘿嘿,这带鱼段真是太便宜了,两块钱一斤。明天打特价的是什么?"
  高远拿出宣传单瞄了瞄:"羊排。"
  "好好,明天咱们还来排队,买了羊排回去叶姨给你们炖了吃。"
  "嗯,好,叶姨,咱现在买什么去?"
  "去市场,买黄米面,蒸粘豆包吃。"
  "哎。"
  腊月二十六的那天叶淑云要去高远家给他收拾收拾,洗洗床单窗帘啥的,虽然高远这两年都是跟他们家一起过年,可是自己家也得收拾利索不是。高远坚决拒绝了。理由是他和韩建华已经收拾完了,这是事实。另一个事实就是,那些避孕套啊什么的绝对不能让叶淑云看见,否则怎么解释呢,他用的还是韩建华用的?
  腊月二十七那天,有人往韩成家送电视。
  液晶电视挂在了墙上,韩成和叶淑云才反应过来,"小远你这孩子,怎么买这么贵的电视啊?"
  高远笑眯眯地贴着叶淑云撒娇:"叶姨,这回你就不用和我韩叔抢电视了,谁爱看哪个看哪个。"
  叶淑云就忍不住数落自己儿子:"你看小远比你懂事多了。"
  韩建华忙着拿遥控器摆弄新电视:"反正从小到大你都偏向小远,我早就习惯了。"
  总体来说,四口之家的年过得还是很温馨快乐的。
  高远想爸爸,想着父子两相依为命在家里过的那些个年,想得心都酸了,可是这情绪绝对不能在这样的时候,在人家家里表露出来。所以他一个劲的乐,喝两口酒也乐,看小品也乐,下楼放鞭炮的时候也一个劲地傻笑。
  叶淑云对他实在太好了,给他买新衣服,给他做他最爱吃的炖羊排,还在年三十的晚上摸着他的脑袋塞给他一个大红包,说是压岁钱。
  从高远记事起,叶淑云每年都给他压岁钱,高远从来不花,连封包也不打开,一个一个装在小盒子里,外面加上锁头锁着,他没看见过自己的妈妈,就把叶淑云当成了自己的妈妈,妈妈给他压岁钱他舍不得花。幸亏韩建华大方,分了一半自己的妈妈给他,就冲这个他对这头野兽的感情也一百年不变。
  三十晚上看完春晚,吃完饺子,直到初一凌晨,鞭炮声息,一家人才开始安睡。
  韩建华关了他小屋的门,把高远圈在自己怀里问:"胡思乱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啊。"高远矢口否认。
  "那干吗老摸着那红包不放手,要不把我这个也给你,让你喜欢个够。"韩建华把自己那份红包也塞到高远手里。
  "你的比我的薄好多。"高远嗤嗤乐了。
  "我这个里面包的美元。"
  韩建华搂着高远,在他脸上亲了亲,"别难受了,小远。你不还有我呢吗。我疼你、爱你、一辈子不离开你。好不好?"
  天啊,现在是韩建华在说话吗?肉麻到这种程度?高远所有的认知被颠覆,到真是暂时忘却了思念,傻傻地瞪着眼睛看着韩某人。
  自己的表白换来爱人如此震慑的表情,韩建华还是比较满意的,大手捏了捏高远的小翘鼻子:"睡吧"。
失望
  初五那天,高远蹬着三轮车,鬼鬼祟祟地在HL分局外面徘徊。
  三轮车厢里装着一缸金鱼,其实就是两条南美短鲷,可是挺漂亮的。
  那天苏文宣请吃饭,高远一直记在心里,现在过年是个还人情的好机会,送金鱼好像挺吉利的,金玉满堂吗。
  高远花二百块钱买了这么两条鱼连鱼缸一块打算送给苏文宣,可是他既不知道苏文宣家在哪里,也不知道过年苏文宣在不在警局,又没别的办法联系他,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拉着鱼缸来到警局门口,之前是那么打算的,找个人问下,如果苏文宣不在,就拜托别人转给他,反正自己送出去完事。
  想得挺好,真到了警局门口,高远慎着没敢动,天生对国家机关有种敬畏心理。
  正在门口犹豫着呢,出来一小警察:"嗨,干嘛呢?"
  "噢,"高远赶紧答茬,说明来意。
  小警察态度还不错,苏队在205,你自己上去找吧。
  高远于是傻拉吧唧地抱着个大金鱼缸上了楼。
  来到205,高远费力地把一根手指腾出来敲了敲门。
  苏文宣的嗓音响起,进来。
  高远抱着金鱼缸,进了苏文宣的办公室,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
  苏文宣抬头看见他,愣了。
  "苏警官,过年好。我给您买了两条金鱼。"
  高远捧着鱼缸,一脸的尴尬。
  哦,苏文宣走过来,脚步是犹豫的,给我吧。
  伸手,啪嚓,哗啦,鱼缸打翻在地下,那两条南美短鲷在地下甩着尾巴,挣扎着。
  高远完全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文宣会摔了金鱼缸。
  屋子里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然后高远反应过来:我来扫。
  我来我来,苏文宣抢过高远手里的笤帚,道歉,对不起,我没接住。
  高远的心跳了一跳,他又不傻,故意没接住和失手他会分不出来吗,苏文宣分明是故意摔掉鱼缸的。
  那个,苏警官我先走了。
  高远匆匆从警局告辞出来,蹬上三轮车朝家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人家压根从来没瞧得起你,你还往前凑,多可笑。
  高远真是被苏文宣忽冷忽热的态度伤着了,满心难过地回家。
  而警局苏文宣的办公室里,苏文宣面对着满地碎痕,一个人傻了很久,苏文宣,你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高远昏昏噩噩地过了年,发誓以后再也不出现在苏文宣面前。
  韩建华看高远心情不好,变着法地逗他玩。
  初七招呼了一大帮人去K歌,高远看着别人唱,自己闷头喝啤酒。
  中间去了次洗手间,冤家路窄,正好在走廊里碰到苏文宣,苏文宣冲高远微笑了下,高远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经过,苏文宣忍不住伸手要去拉他,手刚伸到一半,韩建华从包房里出来,看着高远:"小远,快来,到你了。"
  高远点点头和他一起进房间,苏文宣看着他俩,若有所思。
  歌是韩建华替高远点的,高远很拿手的一支歌--《简单爱》
  说不上为什么
  我变得很主动
  若爱上一个人
  什么都会值得去做
  
  我想大声宣布
  对你依依不舍
  连隔壁邻居都猜到
  我现在的感受
  
  河边的风
  在吹着头发飘动
  牵着你的手
  一阵莫名感动
  
  我想带你
  回我的外婆家
  一起看着日落
  一直到我们都睡着
  
  我想就这样牵着
  你的手不放开
  爱能不能够永远
  单纯没有悲哀
  
  我想带你骑单车
  我想和你看棒球
  
  想这样没担忧
  唱着歌一直走
  
  我想就这样牵着
  你的手不放开
  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
  没有伤害
  你靠着我的肩膀
  你在我胸口睡著
  像这样的生活
  我爱你你爱我
  
  想简简单单爱
  
  我想就这样牵着
  你的手不放开
  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
  没有悲哀
  
  ......
  轻快的歌声,心情随之释放,似乎没有那么郁闷了。
  高远放下话筒,坐到韩建华旁边,就着他的手把他杯子里的啤酒喝掉,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看着。
  小敏点了首情歌对唱,要跟韩建华唱,高远吹着口哨起哄,用力把韩建华推了出去。
  疯到半夜才散了。
  出租车停在小区路口。
  下了车韩建华蹲低身子,"小远,我背你吧。"
  高远腾地一下跳到他后背上,"为啥背我啊?"
  "你要天天这么高兴我天天背你。"
往事
  高远在晨光中醒来,手指轻轻地描摹身边人的轮廓。
  其实,这家伙挺好看的。宽广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只是眼睛小了点,不过瞪起来的时候称得上神采奕奕。皮肤稍嫌粗糙,只因那上面不单有青春痘消失后的瘢痕,还有若干次打架留下的痕迹,有很多次,是他挡在了他前面,将他护的周全。
  他的身体也很棒。夜晚抱着他的时候,总能让他快乐得像要飞起来。想到那隐秘的欢乐,高远的心跳加速了,**他吧,**他吧,有个声音不停在高远耳边蛊惑着,于是高远中了邪似地把自己的嘴唇贴上了他的,轻轻辗转,直到那张唇瓣配合地打开,同时,一双大手在他的腰上收紧。
  舌尖在他的口腔中舞蹈,有意躲着他追逐的步伐,满意地感受到他越发沉重的呼吸,这才绕上他的舌尖共舞。
  嗯,伴随着某人的一声闷哼,一个雄壮的身躯翻压上来,"小骚货,一早起来就发浪。"韩建华一面喘着粗气在高远的脖子在乱亲着,一面去摸润滑剂。
  "嗯......你不就......喜欢我这么浪......"高远热烈地迎合,身子蛇一般在韩建华身下扭动。
  "盘好了。"韩建华捞起高远的两条腿挂在自己腰上,用力冲了进去。
  痛并快乐着。
  高远神魂颠倒,放肆的**,激情地释放。
  ......
  "怎么了?今儿不想起来了?"某人一面为高大爷做事后的清理,一面问。
  "嗯,我今儿卧床了。你伺候我。"高远咬着嘴唇,两眼还是一片水雾。
  "行!我今儿也不出门了,在家给你包饺子好不好?你想吃什么馅的?"
  "嘿,你会包吗?"
  "看不起我是不是?"
  韩建华为了证明他是会包的,顶着小雪出去买了菜,回来又是摘香菇,又是剁肉的好一顿忙活。
  高远把两只脚跷得高高的,倒在床上玩PS,时不时地问一句:"香菇焯了吗?"
  "放点粉丝。"
  韩建华在那边忙活得满头大汗一手面,他在床上偶尔还要再支使一下:"建华,给我削个苹果,不要富士的,要黄元帅。"
  忙活了一上午,韩建华总算捏住了七十几个里倒歪斜的饺子。
  高远很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欠身打算下地帮韩建华拾掇桌子,脚刚一沾地就白了脸,连续作战果然不行。
  韩建华把他按在床上说:"行了行了,你能吃就行了,别的什么也不用你,你就擎等着我伺候就成。"
  其实不是不心疼的,从开始到现在这么多次了,每次高远都疼,现在惟一转好的现象就是不流血了。
  热腾腾的饺子出了锅,韩建华搬了个纸箱子放在床上,把酱油、醋、蒜末拌好,直接把饺子放纸箱上,让高远在床上吃。
  "好吃吗?"
  "好吃。"
  热乎乎的饺子上飘起的雾气模糊了高远的脸。
  "建华。"
  "嗯?"
  "给我盛碗饺子汤。"
  韩建华用了很长的时间盛饺子汤,时间长到足够让高远掩饰掉因为想起爸爸而来的难过。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即使再想念他。
  
  高远的妈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高远的爸爸因此很溺爱他。
  小的时候高远和韩建华调皮捣蛋并列第一,不知道多少次闯祸,可是老高同志巴掌扬起来总也打不下去,一想到孩子是个没娘的孩子,怜惜就大过了气恼。
  高远和韩建华一起野到上高中的时候,老高同志下岗了,为了生计,弄了个三轮车,风里来,雨里去,逐日奔波。
  高远几乎是一夜之间长大了。父亲满头大汗在烈日下蹬车的样子刺激了他,从那时起他开始每天闷头K书,虽然以前底子确实差了些,高中三年苦下功夫,末了也考了个本地的大学。
  老高总算盼到了儿子出息的一天,还没有偷着乐多少日子,就在一次载客的时候出了事故,和载的客人一起一命呜呼了。
  父亲的去世对高远是个致命的打击。
  他现在也想不起来,那些天他是怎么样过来得,回忆起来,一片空白。只知道屋子里这个大个子一直在身边陪着自己,无日无夜地守着,陪自己渡过了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
第三次意外
  三月初的时候,北方还是春寒料峭,一派萧瑟,有天高远出车赶上了城管查车。
  远远的大威、老刘拼命向高远打信号,高远眼睛满尖,反应速度也快,掉头就跑,可是三个轮子跑不过四个轮子,城管的车迅速追上高远,几个城管人员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把高远推到一边,抢过他的车子扔到卡车上就走。
  高远急了。
  顾不得被推倒在地上摔得痛,挣扎起来,陪着笑脸拉住一个:"大哥,车子还我吧,我以后永远不来了。"
  又一次被推开摔在地上,高远又要向前扑,被大威他们牢牢抱住了。
  车子,爸爸留下的车子,就这么被抢走了。
  韩建华闻讯赶来的时候,高远不知道傻傻地在购物中心前面冰凉的地上坐了多久。
  天地苍茫,高远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手抱着膝盖,韩建华从来没看见他这么一副无助的样子。
  心好像被人重重地攥了一把,深呼吸再深呼吸,韩建华过去轻轻抱住高远拉他起来。
  "先回家,小远。"
  高远看见韩建华,所有的情绪才似找到出口,眼泪一下子溅了出来。
  韩建华伸手捂住他的脸,挡住他的眼泪,硬把他拖上旁边的车子。
  黑色的BENZ里,谭琛语气温和的说:"小远,琛叔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高远奇怪自己神志竟然清明,努力摇了摇头说:"不必了,琛叔。"
  "小远,"谭琛叹了口气,终于只说了句,"建华你好好劝劝他。"
  黑色BENZ送了两人回家,韩建华一言不发进屋放了热水,扒光高远给他扔浴缸里。自己也脱掉上衣,拿了毛巾给他擦背。
  高远坐在浴缸里任水流默默冲过自己面颊,突然转过头揽紧了韩建华的脖子。
  韩建华捧住他的脸用力亲他,两个人抱在一起亲了一会,高远抹了把脸说:"不蹬三轮了,我要念书。"
  韩建华奇道:"你还没念够书啊?"
  高远说:"我要参加成人高考,重新念书,念完本科考研究生,妈的,不蹬车更好,反正你养我。"
  韩建华笑了一声:"成,我养你,我还供你念书,只要你喜欢,你就去。"
  高远真的就不找工作,翻出来成人高考的招生简章,细细研究了,去书店买了书回来,整天刻苦攻读。
  
  成人高考十分简单,门槛很低而且参加考试的大多都是有了工作想混个像样的文凭的真正成人。
  和他们比,高远无论记忆力、基础领先的都不是一点半点。考试对于准备充分的他也不过就是小菜一碟。
  考试的那天,有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坐在高远后面,哀求他,兄弟,照顾照顾。
  高远看看他,虽然算不上英俊,但是很有气势,看起来顺眼不猥琐,就"提携"了他一把。结果那人后来也被录取了,和高远一个班。
  当年的成人高考,高远考到自己想考的学校--工大,想学的专业--工商管理,只是时间长了些,高升本要五年。高远也无所谓,他一旦定下心来,就再没有什么能扰倒他。
  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有一天苏文宣给高远打电话,约他出来,说要送他一样东西。高远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见苏文宣。没想到苏文宣主动来找他,还要送东西。
  高远实在摸不清苏文宣这个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不清楚他一天颠三倒四的到底要做什么,就去了。
  结果苏文宣推着一辆花红柳绿的三轮车,说:"我到处找你找不着,跟别的人打听,说是你车给没收了,我又给你订做了一辆。"
  高远看着那辆车就好象被人在心口里刺了一刀,勉强镇住自己的情绪,苏文宣又不知道这里的事情,别吓到他,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
  高远静了会说:"苏警官,谢谢你。不过我以后不想蹬车了。这车多少钱,我给你。车子你还是推回去吧。"
  苏文宣到似没想到他会拒绝,说道:"这说哪的话,你不要我卖给旁人就是了,真的不蹬车了吗?"
  "真的,我还想念书去。反正我上学早,今年刚二十一。"
  "噢,念书是正经事......"苏文宣勉励了一番,好像那天摔鱼缸的事压根没发生过。
  高远弄不明白这人什么意思,又不好问,寒暄了片刻就走了。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3/4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