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栏已朽 作者:有乐亭(上)【完结】(40)

2019-05-27  作者|标签:有乐亭 情有独钟 强强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宝笙道:“奴婢不知,这几日王爷派人将北院围得严严实实的,奴婢出不去,也打听不到消息,又从何处得知呢……”

  喻尝祁在那日离去时,就已经命人将北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这里表面上看上去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但暗地里的守卫却不计其数,除了每日有仆役定期送来食物和一些备用的物件,这里算是连一个苍蝇都跑不出去。

  而那人平日里极少发脾气,和她在一起这些年甚至连情绪都没有过太大的波动,心x_ing若冷,坚不可摧,无论她做的再怎么过分,都可以说是如视无物般拂袖事了。

  x_ing子倒是一等一的好,否则她也不会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如同入了心魔一样移不开眼,明明曾经那些有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如同落地尘埃一般让人习以为常,可她却偏偏置若罔闻,也许当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满心满眼都只有他,心胸宽阔到好似能包纳百川的无量之海。

  可现在呢……

  这心中的凄惶和落寞又是从何处来,她是否后悔了,若是当初择得属于她的良人,现在是否就不会落的这般下场……

  山暮的斜阳已落,属于青天白日的最后一抹辉煌亦不存在,不远处的门庭万户拾起阑珊灯火,天地黯淡无光,雪却越下越急。

  *

  “吾儿不若把这个带上吧,这外面天冷着呢?”

  倚在软卧上的魏琊,一身碧衣狐裘,手中捧着镂空花雕的暖炉,身旁的水沉香袅袅升起,眉眼微抬,醺得人一片雍容暖意。

  周克殷看了一眼身旁宫婢手中捧着的暖炉,缓缓摇了摇头,笑道:“儿臣不必了,一介男子之身非是如此脆弱,何况大殿中有地龙铺设,进去了怕是还要出一身汗呢?”

  眉眼透着些宠溺,魏琊道:“那便罢了,一会儿大宴开了,进去少饮些酒水,你这身子不适喝酒,你父皇饮酒无度,莫要学着他。”

  “儿臣知晓。”周克殷道:“只是,母亲不去了么,平日里开宴你总是要跟在父皇身边的?”

  魏琊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周克殷静了半晌,再次道:“是因为宜妃娘娘么?”

  魏琊却道:“你莫要多想,母亲不是因为谁,更何况宜妃年轻,跟在你父皇身边撑撑场面长长见识,总归是好的,我年纪大了,平日里和他说不上几句话,找个人陪他聊聊总是好的。”

  周克殷默默颔首,却没再说什么,披上了狐裘便离开了清思殿。

  母后心中在想什么他不清楚也不得知,可母后对父皇的心思他却是一清二楚,他长这么大没见父皇喜欢过谁和谁多说过几句话,除了每隔些时日会来看看母后和她说几句知心话外。

  这算是他一直看在眼里的画面,曾经也一度以为在父皇眼里,这个陪着他一路走来的女人是独一无二的,可事实却告诉他,并非如此,至少和那些内廷中的女人一样,所有人在父皇眼里,不过都是权利和利益的加持品。

  一心一意的对待,一成不变的意愿,真的就那么难么?

  *

  风雪无极,在深重的宫墙间积压,步撵行至武英殿外的宫门前便停下了,随侍的小侍监抬手掀开垂帘,探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来,步撵里的主人倾身走了出来,被雪白的狐裘围绕着的颈项意外的惹得人顿足。

  “可以去会会他么?”

  一身紫衣的人勾起了唇角,轻佻的目光看着那深红的宫墙下长身玉立的人。

  “戏真多,我可没拦你。”梁珂扯了扯袍袖,将两腕掩在袖中,微眯起落了冰雪的眼睫,神情有几分懒散。

  “啧啧,我这不是怕你责怪么?”卧玄说着舔了舔嘴唇。

  梁珂瞥了他一眼,“大殿下何必客气,我只是给您提个醒,凡事有度,别过分就好。”说着,径自走向前去,“别耽搁久了。”

  “呵……”卧玄笑了笑,随后错开梁珂的方向,向着宫墙外的周克殷走去。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今日是西平大将军,威仪侯王虏来京述职的日子,虽说臣子来觐见皇帝是本分之职,但王虏毕竟是一代功勋老臣,先帝在世时便颇受尊崇,再加上最近天寒地冻,老将军身子骨虽还健壮,却难免因为年轻时打仗受过的损伤而留有疾患。

  所以此次周立宵便借此开了场家宴,表面上做些体恤慰问臣子的功夫,左右也不过请一些近臣家属,算不得铺张浪费。

  只是抬脚还未跨过门槛,余光便见得一身紫衣的男子遥遥走了过来,周克殷下意识转过身子,那人却迎面笑眯眯的打起了招呼。

  却是着实没料到这人如此亲近,还是郭戎人天生自来熟,眼见得卧玄就要贴近他眼前了,周克殷不动声色的往后让了让,这人竟得寸进尺的钻进了宫门下,将门堵的倒是严实,连来人的去路都不放过。

  “大殿下不妨让些……”周克殷看着不远处走来的几位朝臣,看着眼前人不动如山的样子,忍不住道。

  “周兄真生分呐,见着阿珂叫郎君,见着我却还打官腔?”卧玄双手抱胸,笑眯眯的倚靠在门柱上。

  “这……”周克殷看着他着实有些无语,明明第一次见面时,觉得这堂堂一国太子平易近人,待人亲切有礼,为此倒是印象不错,可如今几次却觉得有些过于亲近难堪,到底是这人的问题还是他过于笨拙不善与人交往……

  “罢了罢了,不为难你了。”卧玄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将要走到近前的几位朝臣,突然上前一把揽着了周克殷的肩膀带着他朝一旁走去。

  身旁的人似乎是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落在肩膀上的手臂却轻柔的仿佛铁箍,周克殷被他带动着脚步朝宫门外走去,身后有侍监跟了上来,卧玄却偏过头,瞧着他笑了一声,“可以不要跟过来么,和你们家殿下说几句知心话而已?”

  那双眉眼淡开的笑意淡淡的,却如同冬天河面上的浮冰一样冷冷的,小侍监不防触及到他眼中的神色,下意识一惊,不由得低下头停了脚步。

  *

  抬手扫落肩上的雪花,大袖一挥拂落了身旁沾着不少雪尘的植株,一串雪尘簌簌掉落下来,赭红的衣袖瞬间便落了几点深迹,喻尝祁抬脚刚要进殿,一转眼却迎面遇上了一张笑脸。

  “Cao民梁珂见过王爷。”

  梁珂拢着袖向他微微行了一礼,举止得体谦恭有礼,喻尝祁却没看他,抬脚绕过他径自进了殿。

  武英殿此时人影稀落,大殿内几张紫檀案上摆了些许茶水和糕点,或许离开宴的时间尚早,再加上气候寒凉了些,不少家臣都留在府中磋磨着时辰,估算好了周立宵出宴的时间。

  而他却是无所事事,尽早来些也免了天色越暗雪越急的难处,更何况大殿中此时清寂自在,一个人也享的清闲。

  只是,却没料到,这人竟也会来的一般早?

  看着喻尝祁毫不停滞的背影,梁珂只是微微勾了勾唇,随后跟着一同走了进去。

  现在也不知那老狐狸去了何处,他一人待在大殿中也是闲极无聊,眼下瞧着喻尝祁这张赛若寒冰的脸,心中多多少少又生了点心思。

  “王爷,今日是一人来的?怎生不见那日的小郎君?”

  在靠近殿阶下的一张桌案旁,喻尝祁一撩衣摆径自跪坐了下来,伸手取了一杯热茶,捧在唇边细呷了一口。

  梁珂却在靠近他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他的侧脸不疾不徐道。

  殿中一时寂静无两,原先的几位朝臣俱是离得他们远远的,连周身的几位宫婢也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或许是意识到这两人的气场都不太对,毕竟能在宫里生存下去的,多少都是有些眼力见。

  待到喻尝祁一杯茶近乎见底,他才淡淡道:“怎么?你认识他?”

  “……”

  眼底似有烛火撩拨,空透透的像是湖面添了几分波澜,梁珂瞧着他无声的弯了眉眼。

  这位大周的王爷他多少是听过不少事迹的,虽然身份尊贵,名誉也被那些人贬的一文不值,就连周立宵惜他如至宝也让外人传的流言蜚语纷纷扬扬,可他明白,这人不简单,绝不是什么闲散王爷亦非庸碌之人。

  周立宵向来眼界甚高,能让他惦念甚至视为宠臣的至今没有第二个人,而喻尝祁可是跟着周立宵一路走过来的人,想当年屡屡侵犯大周边境的西域小国大月氏,自从被这君臣两人收拾过一顿后,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再来进犯过一次,据说当初喻尝祁还生擒了那大月氏主君岐岷王的继承人,囚禁在这大周的牢狱中至今不见天日呢?

  闻言,对于喻尝祁这番话,他心里多少也有了些底,至此不过模棱两可的笑道:“王爷说是那便是吧?”

  喻尝祁看向他,“郎君是个聪明人。”

  梁珂笑了笑,抬手从另一张桌子上倒了杯茶道:“王爷过谦……”

  “可惜。”

  还未沾染杯壁,两个字却让他顿住了手腕,梁珂看向他,“王爷……想说什么?”

  喻尝祁,“没什么,只是郎君人聪明,行事风格却不讨喜。”

  心下一动,梁珂饮了口茶水,笑道:“王爷此话怎讲?”

  心中想起那日让晋元毅去调查过的事情,从原先截获的那几批瓷器来看,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掩人耳目,接头的人是林凫,这一点从他抓住左仪的那日便可以确定了,而从那几月郭戎来大周朝贺,京城流动人口量最大的时候,这些事情便隐隐渐变的有些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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