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上位之路 作者:卤蛋罐头【完结】(43)

2019-05-25  作者|标签:卤蛋罐头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季绍景浑然不知何清心绪,热切一望,却看他一脸怨尤地瞪着自己,只当是自己不够卖力,遂咬着牙,越发坐定,端的是一尊稳重如山的笑面佛。

  霞色缕缕团团,溢金流彩,婆娑迤逦,待晚景醉人时,那一箧瓶瓶罐罐快叫季绍景分个干净,真正的主人气得小脸乌青,只得拖着步子上前收拾东西。

  时至今日,何清已经完全不顾及季绍景的面子,见他提步欲跟,漠然驻足相挡,认真道:“王爷莫要跟着我,陋室寒酸,小庙容不下大佛。”

  多是他表情太过抗拒,季绍景额角青筋直跳,却呼出一口浊气,无奈妥协道:“不跟,本王就送送你,送你百步、不,送你两百步,多一步都不走。”

  瑞安王颜面扫地,颓然跟在何清身后走了两百步,待他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躲进巷中打个唿哨,冲檐上阒然现身一人做个手势,朝一间糕点铺走去。

  柳梢映月,窗扉生辉,寂静月色中,一人鬼鬼祟祟蹲在房顶上,屏息凝神缓了半晌,才伸手下去,慢慢揭开一块瓦片。

  正是一轮明月将满未满时节,银辉无遮无拦倾洒,溶溶敷在身上,夜风轻柔,混杂着Cao叶微甜的气息,叫人身心恣意舒畅。

  此刻季绍景亦是身心舒畅,因为从那一方漏洞中窥探下去,何清在洗澡。

  白皙的身子半露在空气中,青丝尽垂,鬓角滴水,更有胸前两处嫣红随着何清动作欲露还羞,俏生生勾着他眼球,不枉他派人仔细跟踪费的心神。

  季绍景看着看着,忽然就回想起从前许多不能说的秘密来,心神一乱,带的身侧风掠,却是半步踩空,结结实实摔到地上。

  “谁!”

  何清被院中一声巨响吓的不轻,大喝一声,伸手扯过架上搭的里衣欲披,便要起身查明。然未等他有所动作,便听“吱呀”一响,房门大开,季绍景背着一只手,满身尘土地钻进来。

  与王府比起来,房间的确逼仄又简陋,一间小屋放着浴桶桌椅床榻,已再容不下旁的大件,季绍景三步外便是何清,这么近的相遇,让两人都有些拘束。

  “阿清。”季绍景叫的尴尬,抬头眼波对上,又是久久无话。

  何清的唇上沾了水珠,加上羞恼,显得红润润的,容色昳丽若春华,看得季绍景心里直痒,活像有只虫虫在里头爬。

  季绍景吞了口涎水,回神上前凑了凑,赔笑道:“阿清,本王来是想问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些点心。”话音落右手扬,两提油纸包好的糕点破烂烂地出现在何清眼前。

  “咳,外头太黑,本王跌了一跤,压的不好看了。”季绍景窘迫万分,眼神却不肯离开半分。

  何清被他直白的目光一激,惊觉自己赤身相对,处境似水火,立即背过身去,嫌恶道:“出去!”

  一鼓作气,再衰三竭,多则灰飞烟灭,季绍景努力又努力,却屡遭拒绝,免不得面露沮丧,黯然将手中物什放在桌上,一言不发地朝外走去。

  夜风早已不似他来时,丝毫不带人情味,只顾傻愣愣地吹。季绍景涩然立于门前,心头悔意勾勾缠缠,都化作长吁短叹。

  用了半盏茶的功夫,何清终于将自己穿戴妥帖,瞥见桌上一堆吃食刺眼,正想扔走,伸手触及油纸上绛色两滴时,不禁呆住了。

第45章 四十五

  何清的手搭在门上,迟疑片刻,终还是轻轻打开。

  朦胧中月色,斯人身影寂寥,随着何清出现,眼神一亮,更紧地将左臂藏在背后。

  季绍景见他开了门,本以为他回心转意,却见他将那空隙挡的严实,期待成空,无不失落道:“我只是想守着你呆一会儿。”

  仿佛怕诚意不够似的,立马又添上一句:“站在门口就行,等你睡着了就走。”

  “你不疼吗。”

  突如其来一句,叫季绍景险些没反应过来,见何清径自盯着自己的手臂,讪讪往后又藏了藏,才说:“刚才跌下时蹭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就是一包点心,何必去护,本来也受着伤。”何清想起油纸上点点血迹。

  “你喜欢吃啊。”季绍景说着缘由,笑容似带着讨好,“你喜欢吃这些,我就想着,多送一些你喜欢的东西,兴许就能得到原谅。”

  何清一语不发,望在他眉心,试图刺穿一切蜜语甜言背后的荒唐与虚假,看了好一会,却被地上红渍扰了心绪,侧身让出一条路来,“王爷先进来包扎一下伤口吧。”

  烛火冥冥,何清动作轻柔,一圈一圈将季绍景左臂上的布条揭开,他昨日自剜的伤处狰狞骇人,尤其方才一摔,压迫出更多血来,红红肿肿不堪观。

  白帕沾水,仔细拭净斑斑血迹,何清抬了一下眼皮问道:“王爷可带了伤药?”

  隔着忽明忽暗的光亮,季绍景看的正欢,忽被何清撞进痴痴凝视中,便满心只在乎他眸中似有繁星点缀,顾盼生辉。

  崭新的布条在手里握了许久,也不见季绍景递过药来,何清有些不耐道:“王爷没随身带着伤药吗?”

  良久未答,他皱眉欲催,抬头却被牢牢锁在一个怀抱里。

  “阿清,再给本王一次机会不行吗。”季绍景不顾伤口剧痛,执拗地圈住他。

  何清被他的拥抱惊到,下意识去推,又听季绍景闷闷的声音传来:“阿清,我等你回心转意。”

  季绍景的声音低微,带着喑哑火气,像从窗外飘进来的一根游丝,千回百转,却温吞散漫缠绕在何清心上。

  “你不喜欢的,本王都改了。”

  “王府所有的银钱都给你,你想吃什么,本王亲自为你准备,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此刻,季绍景什么攻心谋略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将一腔真情诉尽、全副热忱甘掏,安心给他,忐忑给他。

  可惜幼稚又俗气的真情,只换来何清在他怀里挣扎个不停,扭来扭去,适得其反,竟真个勾出件大事来。

  季绍景暗骂一声,猛地使力将何清钳制住,欺身而上,却只是重重辗转在他的唇上。

  何清瞠目结舌,然季绍景偷香一毕立马松开双手,看着复不成样子的左臂,苦着脸道:“一时情难自控,劳烦阿清再为本王料理一次吧。”

  何清却狠狠擦过嘴唇,讥讽道:“王爷何须如此,一次次作弄我取乐。”

  可是他虽带怨念,仍看不得季绍景白白流血的样子,只能默然接过药瓶,为他包扎起来。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留些念想,以后定不会强迫你做什么,无论你什么时候想回去,我等就好。”

  季绍景解释的真情实意,心潮翻涌,望向他的眼神如枯苗望雨,只盼何清顺遂天意识他长进,一感动直接随他回去才好。

  因为季绍景的哄慰,的确是顺着天意来的。

  何清有所不知,这日下午季绍景听过属下报告后,找来的路上曾遇过一人。

  那人作道士打扮,巍然摆摊在糕点铺前,身旁支一竿“半仙幌”,虽不知真假,却颇有一番仙风道骨滋味。更巧的是,半仙身前摆着一块板,上书“命理姻缘仕途”几字,季绍景大步路过,不慎瞥见便更快地折回来,扔下一块碎银,朝他道:“算姻缘。”

  半仙捋须展笑,上下打量几眼,翻眼掐指一算,朝季绍景道:“记得当年伍子胥,潜奔难渡幸逢渔。欲将宝剑相持赠,大义交朋义不辞。”

  一句念完,尚未解签,却又伸出右手,满脸神秘,“天机不可轻泄。”

  于是季绍景木着脸又扔了一块银子过去。

  “此卦为中吉。”道士满意地点着头,娓娓道来,“这位老爷既求姻缘,由此卦观之,虽有佳偶善缘,却更需尊重对方的诚意,简言之,便是伏低作小,一切以对方为重。”

  寥寥数语,竟像将人唤出尘障,季绍景“哎呀”一声,似被打通全身经脉,不由得自荷包中掏出一把银锭,郑重交到半仙手中:“多谢高人指点!”

  眼下季绍景记起高人叮嘱,越发有了底气,不催不逼,一举一动都尊重何清心意。

  方才被自他强行一抱,何清的衣衫稍显散乱,尤其襟扣松开,露出大片肌肤来。天降好春光,季绍景却甚是规矩,恍然见他如玉白皙的颈项,想起件要事。

  “阿清,本王有一物送你。”季绍景自怀中掏了掏,拎出一颗玲珑骰子,当中还嵌着红豆。

  “昨日就想给你,只是没找到机会。”季绍景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有些局促,“这是我拿菩提根磨出来的,你送的生辰礼物,我很喜欢,就想、想回送一个,我做了好多,只挑最好看的一颗串了玉坠作饰,你...收下吧。”

  话说的磕巴,可右手伸的都快僵了,何清依旧没接,季绍景面露窘相,讪讪将坠子搁在桌上,起身道:“已经亥时了,我该走了,你若是不喜欢,就我走之后扔掉吧。”

  临别时,他本想伸手摸一摸何清的发,然五指方展便作罢,只是深深看了何清一看,快步走了出去。

  暗夜撩人,偏有人不解风情,季绍景来去匆匆,像一场旖旎的梦,飘飘然消失在晚色中。

  房门未掩,何清怔然望着他的背影,无奈笑了一声:“你这样,算什么啊。”

  莫名其妙对他死缠烂打,却不管他是否乐意接受。爱不得恨不得,难道要重蹈覆辙?何清失魂般地躺到床上,手里还紧紧攥着玲珑一物。

  翌日一早,何清未带香膏便径自朝锦绣馆去,段黎临窗捧个竹篾编的鸟笼逗的正欢,里头一只灰雀簌簌发抖,他一靠近,便蓬着羽毛扑棱棱折腾。段黎哈哈笑了一阵,稍一垂眼,便见何清步履匆匆,忙将笼子挂好,冲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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