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怀沙行 作者:北不静(上)【完结】(12)

2019-05-22  作者|标签:北不静 强强 阴差阳错 平步青云

谢怀带着薄茧的拇指蹭过年轻人薄薄的眼皮,擦掉了那点水迹,同时轻声说:“哭什么,不就是一封信。我再给你写一百封。”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雷神名单上还应该有起名超低调的25158084!眼一瘸漏掉了o皿o,继续感谢七声号角和沈瑾瑾瑾的打call!

第12章 蔽日

———蔽日———

向南行军三日,景致越发繁华,走着走着,心情也就松快了一些。

大靖门遥遥在望,过了这道门,就算入了关。

谢怀带兵军纪严明,下令绕过市镇以免扰民,转走城外官道。

走出半里地,谢怀突然想起什么,踹了单眼皮小兵一脚,“喂,眯眯眼,你叫什么来着?”

谢怀有个诡异的认知:除了宿羽之外,其他所有的单眼皮和疑似单眼皮,毫无例外全部等于眯眯眼。

并不十分“眯眯眼”的单眼皮哭丧着脸,“回禀殿下,属下叫郭单皮。”

谢怀喜怒无常,最近心情格外好,别人不讲笑话他都能自己傻笑半天,当即“噗”的一声,没上没下地抱拳道:“令尊料事如神!不服不行!”

郭单皮自封顶天立地男子汉,却顶着这么个甜蜜的名字,的确很憋屈,“殿下有事吩咐?”

谢怀一拍脑门,“哦对,还真有。”他拿马鞭头指了指集镇,“替我跑一趟去。”

郭单皮说:“殿下要买什么?”

谢怀轻声“啧”道:“我有什么买的,让你给俩小孩买点吃的玩的去。”

郭单皮奇道:“哪来的小孩?”

小郭是一片冰心,偏偏眼前这位的好脾气在他面前只能维持三句话左右,迅速不耐烦起来,吼道:“什么都问我,长眼睛让你放屁用的?!”

郭单皮随着谢怀目光看去,只见队列里有两匹马掉了队,毫无意外,分别是宿羽和燕燕。

这两个人,一个是五六年没出过Cao原,另一个索x_ing是一辈子都没出过部落。面对巍然浩朴的大靖门,两个乡巴佬角度极其一致地抬着脑袋张大嘴,悠长地“哇——”了一声。

郭单皮:“……殿下?他俩?”

谢怀的眼睛就像被浆糊粘在了那两个人身上,颇为慈爱地说:“对了,他俩。”

郭单皮很惆怅,心想,这女的也就算了,这男的比我还高半个脑袋,殿下你怎么不说我还是个孩子呢?

只见那两个巨大的孩子同时举起手来,指着城门楼上的石刻牌匾,同时开了口——

燕燕从右到左念:“山——河——好——大!”

宿羽从左到右念:“大——好——河——山!”

紧接着两人打成一团,狗崽子钻出挂在马脖子上的狗篮子,开始嗷呜嗷呜。

谢怀用目光和嘴皮子拉架:“对了对了,都对都对!”

郭单皮抽了抽鼻子,不知为何,突然感受到了怀王殿下的如山父爱,沉重盲目得令听者心塞闻者鼻塞。

他一边拨马往集市走去,一边在心里惊叹了一声:说好的怀王是块硬骨头呢,怎么这么好啃?!

金乌西落,夜幕四合,行伍在野外点起篝火。

宿羽动作快力气大手艺好,“嗨呀”一声,轻松扛起木桩子扎进土里,随即三下五除二搭起了营帐。

然后,在围观将士半真心半马匹的呱唧呱唧的鼓掌声中,小宿颇为j-i贼地掏吧掏吧袖子,翻出根干艾Cao来,烧出烟来往里一扔,嘱咐道:“燕燕,今晚你睡这,虫子都熏跑了!”

燕燕盘腿坐在树根上啃r_ou_干,“你才怕虫子呢,娘炮。”

宿羽文雅地骂街:“你才是娘炮呢!”

郭单皮已经把握到了拍怀王马屁的精髓,蹲在边上削白菜根,附和道:“你哪只眼睛看见宿羽娘炮了?小宿才不娘炮呢!”

宿羽有人撑腰,毫不客气地掀袍子盘腿坐下,然后拍拍燕燕,“就是。”

郭单皮:“就是就是。”

宿羽又想起什么来:“对了,燕燕,中午郭单皮买的果丹皮还有吗?糖葫芦呢?雪红果呢?再不济冰糖呢?我好想吃糖啊。”

郭单皮:“……”

燕燕啃r_ou_干啃得脸酸,“有个屁,快洗洗眼睛诉衷情去吧。”

宿羽一脸茫然,“什么洗眼睛,什么诉衷情?”

燕燕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看身后。

宿羽一抬头就吓了一跳,“哎呀我的妈!阿……殿下你咋了!”

原来谢怀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过来了,难怪郭单皮要拍马屁。

吓人的是,谢怀还换了便服,乃是一身颇为文雅风s_ao的宽袍大袖。

这衣裳是一目了然的有文化,穿衣服的人也长得精致贵气,姿势则是大马金刀地抱臂靠在树上,整个造型惊艳之余,也令人惊叹。

谢怀原本的慈爱含蓄神情被宿羽一句“哎呀我的妈”打脸打回去一半,剩下的只有某种类似秦淮八艳遭遇非礼的尴尬,只好不失礼貌地笑了一声:“嘿嘿。”

宿羽不算机灵,但这几天被谢怀的套路千锤百炼,已经练出了敏锐嗅觉,当即就要翘尾巴走人,“殿下不好意思我要去解手了!”

谢怀反正不要脸,从善如流地掐着宿羽的尾巴跟上,“嘿嘿。”

所以宿羽解手没解成,还苦着张小圆脸被谢怀提溜到了非常豪华的大帐子里,然后又是“哇”的一声。

——谢怀原本是什么风格不好说,反正这一路上的中军帐都是金碧辉煌,熏香的味儿大得能把比山都高的燕于飞连人带马熏一个跟头。

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宿羽看着素净的帐子,又看着素净的长案,又看着摊开的白纸,又看着磨好的黑墨,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摸谢怀的脑门,第二反应是伸到一半收回手,小心翼翼问:“殿下,殿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怀颇为悲愤,一把拍开他的手,“心里不舒服!”

宿羽一松快就犯蠢,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伤口疼了?给我看看?不,我去找军医!”

谢怀忍无可忍,“砰”地给了宿羽一脑门爆栗,“找个屁!过来看!老子写字哪里像个女的!”

别的都好说,就是这件事无法容忍——写了多少年的信,他一直都默认对方跟自己是高山流水之交。虽然是他见过宿羽、宿羽没看清他,但都高山流水了,当然是两个男的,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个女的?!

谢怀绝不甘心,一定要自证雌雄。

笔尖蘸饱墨汁,游走腾挪,横肆张扬,撇捺竖都格外长,字如其人,像头猎食的老虎。

谢怀一手写字,另一手摁着宿羽:“看!说话!哪儿像个女的?”

宿羽很不服气,“女的怎么了?女的不能写这样的字吗?你干什么瞧不起女的?”

谢怀气得拿笔尖指着宿羽,“跟是男是女有个屁关系!你那会看清楚了吗就说我是女的?就是因为你觉得我是女的才写了这么多年信是不是?!看清楚,现在老子站在你跟前,你还在护着那个女的?”

……讲不讲道理,哪来的“那个女的”?!

宿羽百口莫辩,急怒攻心,鬼使神差地对着笔尖无比节烈地骂了一声,“呸!”

谢怀一愣,突然重新笑裂,“呸?你多大了?”

宿羽并不是故意呸的,小脸涨得通红,变成一只熟透的虾子灌汤包。

谢怀弯下腰,手腕一动,笔尖在宿羽鼻尖上一触即分,留下一个漆黑的圆点。怕墨汁干得慢,谢怀还轻轻吹了口气。

谢怀的脾气没法摸脉,宿羽不敢轻易惹他,也不敢乱动。

他正在想这姿势是不是有些暧昧,一旁就哗啦一响,燕燕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郭单皮叫你们吃——”

声音戛然而止,燕燕站住脚,睁大眼睛,看着案前靠得极近、就差脸贴脸贴在一起的两个大男人,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就知道!”

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怎么回事,燕燕就揪着这一点念念不忘,居然还被她等到了回响!

宿羽自封家长以来,就一直觉得燕燕有时十分不像话,砰地拍桌,“早说了我不是断袖!”

谢怀也咚地一拍桌:“大人说话小孩别c-h-a嘴!”

这两个人一人一掌能把金銮殿拍塌,燕燕带刀都惹不起,扭头就跑,“你们继续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互为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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