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亦风华 by 冰姿媚骨【完结】(3)

2019-05-21  作者|标签:


  顾容说:“我真要休息了,小毛孩,去别处玩儿吧。”
  把花无崖推出门外后,回身,又面对着北边的窗栏,举头远眺,思念如潮,悠悠扬扬的望不断尽头。
  


4

4、镜月宝鉴急相煎 ...


  花无崖留在镜月宫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几天捷然的脚已好得差不多,但花无崖说还是愿意留下来帮忙,直到他完全痊愈。
  砦伯见顾容没有做声,也就由着他。
  
  花无崖每天都累得腰酸脖子疼,想想也有几天没看见顾容,心里徒然生出异样的情愫,依稀一日不见,心里倏地就放不下。
  
  但顾容生性好静,淡看世事,想他在这封闭式的镜月宫里多年,清心寡欲,两袖如有清风,每日里除了抚琴作画,莳花种草,日子过得像是已经超然物外。
  
  一日,花无崖兀自做着春秋大梦,口中呓语:“美人儿别走……”
  无意识的伸出手,果然触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抓在手中,还温热。
  “小子,该起床了。”
  
  “呜……”花无崖最怕听到那句话,翻身向里,继续春秋大梦。
  下一刻已被人揪了起来,“花公子,再不起来,镜月宫可不敢收留你了。”
  
  这是花无崖更怕听见的一句话,呼的跳起来,惺忪的眼瞪视着笑嘻嘻的砦伯,说:“砦伯,我今天多砍些柴回来,明天让我多睡一会成麽?”
  这几天与砦伯相处,已不再见外,也敢说心中所想。
  砦伯说:“不成,这个时辰起来,是镜月宫的规矩,即便是公子,也不能例外。”
  
  花无崖说:“那么顾容现在起来了吗?”
  砦伯说:“当然,公子每天都很早起来的,从不赖床。”
  “哦。”听他这么说,花无崖感觉仿佛离某人很近,身上的倦意已少了许多。
  
  花无崖边更衣梳洗,边问:“砦伯,几天没看见你们公子了,一会去和他请个早安行麽?”
  砦伯说:“只怕不行,今天需烦花公子和我早一点上山去。”
  “砦伯今天也要上山?”
  砦伯说:“是,公子不能外出,上山采药的事,向来都是我代劳。”
  
  花无崖奇道:“为何顾容不能外出?”
  砦伯说:“花公子忘了,这里是冷宫,公子在这里是没有人身自由的……”仿佛意识到说的太多,咳嗽一声作掩饰,说:“花公子快点吧。”
  
  到了山上以后,花无崖才和砦伯分道扬镳,他自去砍柴,砦伯自去采撷草药,直到正午时分,花无崖寻过去,才和砦伯一起回来。
  
  未到镜月宫,二人平和的脸上都勃然变色。二人都是练武高手,耳力过人,隐约听见刀剑相击的声音,依稀就是从镜月宫里面传来。
  
  二人一个眼神交汇,拔腿便奔入镜月宫。
  镜月宫大门敞开着,这是绝无仅有的,里面果然一片刀剑相鸣,放下背上的柴草和药篓子,但见里面围了许多官兵和弩箭手,二人都暗呼不好。
  
  大院门口到大堂中间,全是一片混战的人,顾容的家仆并不多,但个个身手了得,都是顶尖的高手,以一敌十也不为过。
  但官兵人数众多,如狼如虎,虽死伤良多仍前仆后继,后面的弓箭手更是虎视眈眈,蓄势待发,顾容这边的人一时也奈何他们不得,匆匆一瞥,已有几人负伤。
  
  花无崖和砦伯越过众人,来到大堂,但见一身红衣的顾容身如灵蛇,正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和两个大将装束的人激战。
  
  旁边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独自抵挡着三个将领,怒视着与顾容交战的小孩。
  花无崖这几天与他们厮混熟了,知道那个老者是镜月宫唯一的长老仉贯及,而与顾容交手的小孩,是他的嫡亲孙子仉渊,不知缘何他与顾容交战起来?
  
  花无崖可不管那么多,顾容虽然身手甚好,但以一敌三,终怕他吃亏,二话不说,跳入战圈助顾容脱险,叫道:“顾容,你一边歇歇,这三个小厮交给我吧。”
  顾容低哼一声,没有退出,更逼得那三人节节后退。
  
  别看仉渊只有十一二岁,却精灵无比,出手招招狠辣不留情,丝毫看不出是平日里乖巧可爱的小孩。
  
  花无崖加入以后,他们三人渐渐不敌。仉渊见情势不妙,整个形势对他们大大不利,于是使了手势,和那两个将领跳了出来,手一挥,叫道:“弓箭手准备。”
  旋即,那些官兵纷纷退到门口边执戟相向,护住他们,弓箭手已搭好弩箭,蓄势而发。
  
  仉贯及从身后走出来,愤慨道:“小狼崽子,你敢反了?好啊,养你多年原来是只白眼狼,你射,你射死老夫吧,我仉家没有你这等不肖子孙。”
  
  仉渊道:“爷爷,你听我劝,你在镜月宫劳苦一辈子,得到什么?除了一个长老的名头,什么都没有。要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仉渊不会这样留在镜月宫默默无闻的,大丈夫就应该建一番功名,才对得起来这世界一遭。”
  继而转向顾容,说:“顾容,我劝你聪明的,就该乖乖把镜月宝鉴交出来,我或许可以求皇上饶你们一命。”
  
  顾容嗤笑出声,说:“是皇上让你来的麽?很好,他终于出手了。他让你来你就来?仉渊,你在镜月宫吃了多年米饭,就长了这样一颗脑袋?镜月宝鉴我不会交,有本事,你拿顾容这条命去交代。”
  
  仉渊咬牙道:“顾容,你别威胁我,别以为我不敢放箭,皇上说了,只要拿到镜月宝鉴,就算让你受点伤也在所不惜。”
  
  顾容说:“很好,他这么说,你已经有恃无恐了。”
  心却在滴血。
  
  仉渊说:“所以,你还是乖乖交出镜月宝鉴吧,我保证让你们毫发无损。”
  顾容看了几眼身后受伤的数人,说:“毫发无损?你还说的过去麽?”
  仉渊说:“这是他们反抗的结果,只要你交出镜月宝鉴,我保证请求皇上给他们最好的御医和药物。”
  
  顾容又是一声冷笑,天下间最好的御医和药物,又怎比得上镜月宫的顾容?
  否则的话,皇上也不会千方百计要得到镜月宝鉴了。
  
  顾容不出声,仉贯及从旁闪了出来,怒喝道:“小狼崽子,真是气煞我了,你听着,你现在回头还有得救,你若执意而行,以后就别姓仉,我仉家也不会认你。”
  仉渊说:“无毒不丈夫,爷爷,你需怪不得我。”又转向顾容,说:“顾容,你考虑得怎么样?”
  
  顾容一字一句的说:“恕难从命。”
  转身对花无崖说:“花公子,你本不是镜月宫的人,不必留在这里,你出去吧。”
  
  花无崖说:“顾容,你恁小瞧人,我花无崖今日与你生死与共,绝无怨言。”
  顾容凝望着他,喟叹一声,说:“你何必呢?”
  
  顾容看他们手中的弓箭并非一般的普通弓箭,而是杀伤力极强,射程可达一里外,且一箭足以射杀三人的弩箭,知道不能与他们硬碰,说:“仉渊你听着,你回去回复那人,镜月宝鉴我不会交,如果你们硬要来抢,还敢来镜月宫作乱,顾容一死而已,绝不贪恋红尘。”
  
  仉渊听他说得斩钉截铁,义正言辞,知道不能强迫于他,漆黑的眼珠滴滴转,计上心头,就说:“好你个顾容,我且先回去回复皇上,不过,镜月宝鉴我是志在必得,我们走。”
  
  一声令下,众人便往门外走。
  
  仉渊经过一个弩箭手身旁,那弩箭手尚未收了弩箭,仉渊向他一个眼神示意,那弩箭手当即对着顾容射出弩箭,呼啸声响,弩箭正对着顾容发射过去。
  
  这下事出意外,花无崖一声惊呼,正想不顾一切的推开顾容,离顾容最近的仉贯及抢先一步,推倒顾容,弩箭正正钉入他身上,直飞出三丈外才钉入一根墙柱上。
  
  “爷爷。”
  “仉长老。”
  一片惨呼声。
  
  顾容上前抱住仉贯及的身体,说:“你这是何必?”
  顾容这边有眼明手快的人,已一剑抛掷出去,将那个弩箭手穿肠破肚。
  
  仉渊愤愤道:“顾容,你欠我一条命,我一定会回来报仇雪恨的。”
  这才领着一队人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同时开的这两个坑,我很迷茫,不知道大家到底喜欢哪个文多点???????


5

5、风景千万眼底过 一个天下一个你 ...


  经过这一役,虽然镜月宫只有数人受伤,伤势也并不十分严重,但对于向来平静的镜月宫而言,不啻于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块石头,已击起层层涟漪。人心已开始动荡,若想平息这场波澜,也许唯有将仉渊擒回镜月宫狠狠处置,方可抚慰人心上的躁动。
  
  仉渊虽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但自弱精灵狡黠,诡计多端,眼下为了他自身的利益而出卖镜月宫,他自懂事起已在镜月宫生活多年,对镜月宫了如指掌,怎不叫人心里彷徨,措措不安?
  
  对这事顾容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大家日后多加小心,提防仉渊回来寻仇和盗窃镜月宝鉴。
  至于仉贯及,顾容将他葬在后山腰中,从容如水的脸上也没有太多的哀凄悲悯。
  
  若说有谁还能发自内心的笑,也就非花无崖莫属了。
  当然,他不属于镜月宫的人,镜月宫的兴衰存亡,都与他无忧。
  其实,许多人不知道,花无崖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更想成为镜月宫的人,更想留在镜月宫,与顾容作伴,永远不离开。
  
  镜月宫有几人受伤,顾容和砦伯给他们用了最好最有效的药,叫人连夜轮流看护,就怕他们发作难受。
  如此有些工作不能照常进行,砦伯用得着花无崖的地方更多,许多事就更指望他了。
  可喜的是,花无崖作为顾容的朋友,不但不以为忤,还十分乐意,让砦伯十分高兴满意。
  
  这天,花无崖也是很早就起床,然后跟随着砦伯去挑了两回山泉回来,再上山砍了柴,回来吃了午膳以后,就在后院中开始卖力的劈柴。
  天气见暖,额头上已微微沁汗。
  
  一阵悦耳爽脆的笑声从后院侧门传来,人随声至,原来是竹意和竹心。
  
  竹意和竹心是孪生兄弟,长相一模一样,向来是干什么都一起的,有意便有心,有心便有意,形影不离,曾令花无崖无限艳羡。
  
  更令花无崖羡慕嫉妒恨的是,他们算是顾容身边比较贴身的侍从,他们俩天天在顾容沐浴前双双侍候顾容,想那顾容满身的风华,摄人心魄的姿容,撩人遐想的颀长身形……
  花无崖即便是偷窥一眼,也会觉得是无上的荣耀和幸福,他们俩却天天都得窥全豹,怎不令人羡慕嫉妒恨?
  
  虽然这孪生兄弟只有十二三岁,也许情事还不懂,但花无崖就是心里嫉恨啊嫉恨。
  他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事?
  
  竹心的左臂受了点伤,并不严重,竹意帮他换了药,也就带他出来散心了。
  
  看见他们,花无崖心有所感,脱口而出:“烟波浩渺燕双飞,夜凉寒雾携手归。无崖真是羡煞你们兄弟俩。”
  
  竹心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看见花无崖,上前拉着他的手,说:“无崖哥哥,今天多谢你帮我们兄弟挑了泉水回来,我的手受了伤,哥哥要照顾我,我才好得快,谢谢你哦。”
  
  花无崖说:“竹心不必见外,我留下来就是想帮你们多做些事情。”
  汗,说得他好像是个不求回报的好人似的。
  
  其实花无崖更想说,他更愿意替他们去给顾容搓澡,不过,想必这个几率缥缈如镜中花,即便他们愿意,顾容也未必遂他愿,轻易换人。
  何况换的还是只花花肚肠的小**?
  
  竹心从兜里拿了一块用丝绢包好的点心出来,笑道:“无崖哥哥,这块芯绒糕是公子打赏我的,很难得的哦,公子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亲自做糕点,而且,只做那么一小碟,现在我请你吃。”
  
  花无崖接过竹心的点心,心里闪过一丝兴奋,因为那是从顾容手里转到他手里的,又有一丝难过,因为顾容心里根本没有想到过自己,尽管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
  想到这不禁有些黯然。
  
  竹心说:“无崖哥哥,我和哥哥有事要去忙,你慢吃哦。”
  花无崖说:“好,你们去忙吧。”
  竹意是个比较含蓄腼腆的孩子,只冲花无崖笑笑致意。
  
  花无崖凝视手中的糕点,心里不是滋味,幽幽的说:“竹心都能想到我呢,顾容,你心里就一点也没有我。”
  哀哀凄凄的,也不舍得吃下那芯绒糕,看了许久,细心的将丝绢重新折好,放入怀中,才又劈起柴来。
  
  一个红色身影无声飘至,透着一股特有的,淡淡的清香,落在花无崖眼前。
  花无崖抬头,果然看见顾容那张风华绝世的脸,忙起身说:“顾容,你找竹意和竹心吗?他们刚刚过去了。这里有柴草的尘屑,你别呆着,快进去吧。”
  
  顾容放下手中小小的手提篮,拿开他手中的柴刀,展开手掌,原本细皮嫩肉的掌心已长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厚茧,还有些磨破的小水泡,顾容蹙眉,说:“你是御剑山庄的大少爷,何必留在这里吃苦?”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支膏药状的药挤出涂在他手上长茧和起泡的地方,中指指腹将药膏晕开,轻轻揉搓。
  
  花无崖发誓这一刻他幸福得差点嗝屁,有点受宠若惊,之前的所有胸闷,不快,疲累,酸痛,统统化为乌有,心头满满的,全是从顾容手心传递过来的幸福,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令他有点透不过气。
  
  花无崖问:“顾容,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顾容说:“竹意和竹心过来的时候,我就来了。”
  这么说,刚才的话他听见了。花无崖不由勾起眼眸看他。
  
  顾容毫无反应,缓缓把药抹匀了,说:“去和砦伯说,让他给你换别的活儿吧,别你回到御剑山庄,御问天责怪我虐待他的徒弟。”
  花无崖脱口而出:“那我去为你搓澡好不好?”
  
  顾容定定看了他一会,说:“这个不行,再换一个。”
  花无崖垂头丧气,说:“我就知道你嫌弃我。”
  
  顾容说:“不是嫌弃你,你不明白的。这个糕点,你喜欢吃麽?”
  顾容打开他手中的小提篮,花无崖一看就是竹心给他的芯绒糕,不由心花怒放,说:“喜欢,听说是你亲手做的,我可以吃吗?”
  
  顾容说:“就是拿来给你吃的。”
  花无崖喜滋滋的拿起筷子夹起糕点,刚想塞入口里,忽说:“顾容,你吃了没?”
  顾容淡淡一笑,说:“我吃过了,你快吃吧。”
  
  花无崖看着他缓缓漾开的浅浅的笑意,就像闷热的夏季,忽然看见一股清流缓缓流淌,无比舒心惬意,让他一生陶醉在这样的笑容里,摈弃万花千红,也甘之如饴。
  花无崖美美的吃着芯绒糕,美美的想。
  
  “顾容,我觉得有你,真是一种幸福,就像……拥有了全天下最好最珍贵的东西的那种幸福。顾容,我很喜欢你。”
  
  听着他这样赤|裸|裸的告白,顾容神色间倏地闪过一丝晦黯,正色道:“花无崖,你这孩子别傻了,你很好,不过,我们不合适,我比你老了太多。”
  
  花无崖说:“你哪里老?一点也不,你顶多就比我大了两三岁,真的,我再没见过比更年轻貌美,更有气度的人了,我常想,那个能进驻你心里的人,该是怎样的人,他有多么完美,才能俘获你的心?”
  
  顾容说:“你想多了,他一点也不完美,还诸多缺陷……”
  
  花无崖说:“顾容,我觉得,你这么好的人,想要什么都是应该的,就算你想要的是天上的月亮,我也该摘下来给你。”
  顾容敛息,说:“如果,我要的是这个天下呢?”
  
  花无崖说:“好,只要你点个头,我一定将这个天下属于你。”
  顾容轻笑,一个天下,好像他真的做的了主似的,说:“我要的不是这个天下,我只要那个拥有这个天下,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花无崖呆愕不语,他的临窗眺望,他总是对着北边无尽的思念,那是皇宫那个人住的方向,他身处冷宫……原来竟是如此。
  
  半响,花无崖从嘴边迸出一句话:“你要我将你送到别人手里?这一辈子,你都休想。顾容,我喜欢你了,你就是我的,这一辈子,你都休想从我的身边逃开!”
  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仿佛,这个天下就是他的,镜月宫也是他的,顾容,也是他的,他是真的做得了主似的。
  
  顾容看了一阵动容,心忖如果不是那个人已经先入为主……呀,他都在想什么?
  
  顾容喟叹一声,说:“花无崖,我再对你说一句,我们之间不但有辈分之差,还有心理的隔阂,我们有代沟,我们不合适,你趁早死了心,去寻你心中更好的人选吧。”
  
  花无崖异常执拗,说:“不,我不觉得我们有代沟。天下的风景千千万万,我只为你停留。”
  
  顾容置若罔闻,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我该蛋疼还是蛋定????


6

6、浮生拼却醉红颜 生死相随与君行 ...


  花无崖十分淡泊的留在镜月宫,虽然见到顾容的机会屈指可数,却由衷感到很满足,就像一个人,决定为了另一个人去做某一件事,心里被满满的能为他做事的幸福充盈着,无比充实。
  
  花无崖每天不止是砍柴劈柴,挑挑水,除了这些,他竟还开始作起画来,并且每次把做好的画认认真真的裱好,问砦伯:“砦伯,你看在京城这样一张画可以卖多少钱?”
  砦伯只看一眼,说:“不多。花公子很缺钱花吗?我可以借给你。”
  
  花无崖说:“我不是缺钱,我只是想买一样东西。”
  砦伯十分好奇的问:“是什么?”
  花无崖说:“砦伯,你认为,我需要画多少画,换来多少银子,才可以买下一个天下?”
  “……”砦伯无言以对。
  痴人说梦。
  
  忽一日早晨,砦伯正在花无崖的厢房里叫他起床,花无崖刚从床上爬起来,一个红色身影闪了进来,花无崖抬眸一看,竟是顾容,不由惊喜,顾容这样到他的厢房来,可是头一遭。
  “顾容,早上好,我正想和砦伯去向你请个早安呢。”
  
  顾容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说:“花无崖,今天你不用去挑山泉,竹意和竹心已经好了,你和砦伯今天早点到山上去,砦伯去帮我采药回来。”
  
  砦伯说:“公子,我知道了。”
  花无崖却没想放过他,说:“顾容,上次用了你的药,我的手好了许多呢,不过,现在好像又开始长新茧了。”
  
  顾容拿出一支药膏递给他,说:“把这个拿去,以后手上长茧了就抹一下,很快就可以长新肉了,还和你以前一样的细皮嫩肉。”
  
  花无崖拿了药膏,十分高兴,也没有多想,笑道:“如此,多谢了,顾容,你果然是真心对我好的。”
  “……你们早去早回。”说完就走了出去。
  
  顾容已走出去好一会,花无崖兀自痴痴迷迷的出神,砦伯忍不住打断他:“人都走了许久,花公子,快快更衣吧。”
  “诶。”花无崖答得无比爽快。
  
  上山的一路上,花无崖心情无比舒畅,一路呦喝着他的破嗓门:“一颗小白菜啊,等着人来踩啊……地里瓜黄透啊,白菜回我家啊……”
  
  砦伯暗暗好笑,早上公子来看过他一次,和他多说几句话,外加给了他一支药膏而已,至于就兴奋成这样?
  年轻真好。
  
  到了正午,花无崖和砦伯一路嬉笑打趣着回去。
  花无崖心情大好,也没有注意太多,砦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似的深锁眉头,走在前头大步回去。
  花无崖这才预感到不妙,背上的柴草也被他丢弃一边,向镜月宫狂奔进去。
  
  镜月宫大门紧闭,仍阻隔不住那异常刺鼻的血腥气味。
  
  花无崖破门而入,里面一片凄云惨雾,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尸体,有镜月宫的人,更多的是穿着官服的官兵,鲜红的血流淌了满地,还有溅到墙壁,草木上的,染红了每一块地方,让人不忍目睹。
  镜月宫内一片狼藉,像遭到洗劫似的,到处都有被翻动的迹象。
  
  “顾容呢,怎么不见顾容?”花无崖嘶声喊叫着,翻开一堆堆,一具具的尸身,都不见顾容。
  花无崖阴阴的打了个寒颤,心急如焚,心里无比的惧慑看见那个熟悉的,满身风华的身影。
  可是看不见时,心里无比焦躁的不安着。
  
  惨不忍睹,整个镜月宫的人,几乎全都丧身在此。
  太残忍的杀戮。
  
  花无崖哀嚎着,找遍了就是不见顾容。
  砦伯说:“到后院看看。”
  
  后院,仍是一团团的鲜血,数个官兵的尸身匍匐着,还有——
  “竹意,竹心!”双胞胎紧握彼此的手,被一剑同时穿过两人的胸膛,死在一起。
  
  花无崖忍住呕吐的**,拔腿奔到顾容平日沐浴的那个洞穴里面。
  果然,那个如血鲜艳的身影,以他风华一世的姿势,想个熟睡的孩子斜卧在浴池上面的一块岩石上,伴随着一阵沁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顾容!”花无崖刚奔到离顾容不足一米的地方,手指还未触到他,忽被砦伯拧了起来。
  “你干什么?”
  
  砦伯说:“花公子你先冷静一下,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你不能动公子的身体。”
  “为什么?”
  
  砦伯说:“你想,他们……一心想得到镜月宝鉴,公子执意不给,他们能让公子轻易的死吗?就算公子真的因执拗反抗而死,他们还能留着公子的尸身在这里吗?”
  
  花无崖清醒了过来,想想也是道理,问:“那你认为这是……”
  砦伯说:“公子研究过一种药物,叫沉香卧,是一种水流的液体,用这种药物淋了满身,有淡淡的香气,会暂时性的窒息,别人碰了,也同样会毒发身亡。我想,公子定是用了这种药物,以假死的状态瞒过众人和仉渊,也用这种毒物,让别人不敢碰他。”
  
  花无崖说:“那么,这种药物有什么解救之法?”
  砦伯说:“解救极其简单,请花公子打一桶浴池里的水,淋在公子身上即可。”
  “你早说啊。”
  
  花无崖急忙用旁边一只木桶打了水上来,然后对着顾容淋了一身,果然香气渐渐消尽。
  花无崖犹不放心,又打来一桶,将顾容翻身过来,刚想又淋下去。
  
  “够了……咳咳……”
  花无崖闻声大喜过望,丢弃木桶,喜道:“顾容,你醒过来了,你没事,太好了,我刚才真的吓坏了,顾容。”
  花无崖喜而忘形,扑到顾容身上。
  
  顾容又咳嗽了几声,缓过来了才说:“我们快走,仉渊是个疑心很重的孩子,他一想到不妙,很快会回头的。”
  
  花无崖稳住了情绪,“嗯”的答应了,忙把顾容扶将起来,说:“我们可以躲到哪里?”
  顾容说:“现在他们都认为镜月宫的人都完蛋了,外面的机|关应该很松懈,我们要尽快离开镜月宫。”
  
  “好。”花无崖扶着顾容出去,和砦伯三人小心翼翼的穿行在布满机关的小径上。
  
  顾容忽然站定,道:“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来了。”
  
  “哈哈,想逃?顾容,我就知道你生性狡黠,没那么容易死透的。”
  正是去而复返的仉渊。
  
  这死小子,满肚子的祸水。
  花无崖气道:“仉渊,你长的什么脑袋?整天就想着镜月宝鉴,你以为你得到镜月宝鉴,那人还用得着你吗?他还会留你一个满肚子坏心肠的人在身边吗?省省吧,你坏事做绝,还害死你爷爷,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仉渊怒不可遏,用少年刚转型的沙哑声音尖叫道:“你谁呀,知道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皇上是个一言九鼎的君王,才不会像你这种鼠目寸光的人一般见识。”
  
  这人没救了。
  花无崖不想与他争论,只关切的望着顾容。
  
  顾容虽然没事,但毕竟受了重伤,他和砦伯根本无法对付仉渊这些人,何况还要保护重伤的顾容。
  顾容说:“你能逃就逃,不必理我,你本来不是镜月宫的人,镜月宫的存亡都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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