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 by fox^^【完结】(16)

2019-05-17  作者|标签:

  杯子从指尖无力地滚落到地上,落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酒瓶已经见底,同样瘫倒在地上。杯中之物果然是好东西,米歇尔高兴地想,虽然现在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但他感到很愉快,烦心事全都集体飞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脑袋。

  他感到有人站在他前面,离得很近,在他的身上留下阴影。那个人慢慢靠了过来,用冰冷的手指抚过他的脸。

  是谁在那儿?米歇尔想,可是他并不害怕,脑袋里依然保持着亢奋和麻醉的精神状态。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不管是幽灵和杀人犯他都懒得做出反应。

  那手指慢慢抚到他唇上,来回抚摸,那个身体越压越低,那个人凑近他的耳边,他听到他熟悉的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呢喃着,“米歇尔……”

  是……丹尼尔……米歇尔这么想。

  他躺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手脚像不是他的一样拒绝移动一点点。他睁不开眼睛,也许睁不开也好,天知道现在丹尼尔是什么样子,也许浑身都烧焦了……他打了个寒颤。

  他感到有什么压上他的嘴唇,然后又有什么东西试图探进来。他反应过来那是丹尼尔的嘴唇,他无力的唇被撬开,任他的舌侵入,翻搅着他的口腔。

  鼻端并没有烧焦的味道,只有丹尼尔的气味,他熟悉这种气息,他曾如此频繁地接触过它。他感到那个人的手从衬衫的下摆探进来,抚摸他的皮肤,他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这种事曾发生过无数次。

  上面的家伙终于离开他的唇,在静默了一会儿后,他再次伸出手。米歇尔的衬衫被完全掀起,他感到他的手正在解开他的皮带。他完全无法移动,只能躺在那里,任他为所欲为。

  不知道他的感觉像不像在奸尸,米歇尔不合时宜地想,但也许幽灵的爱好比较不同寻常,喜欢这样的调调。

  长裤和内裤一起被褪下,下身凉飕飕的,丹尼尔的手抓住他的性器。

  他有些条件反射地想去愤怒和诅咒,他从未喜欢过这种强迫,并为此感觉到屈辱。我可不该有幽灵跟在后面……他迷迷糊糊地想,思想因为酒精的关系四处乱跳着,完全不成系统。

  他突然很想笑,虽然他感到自己的腿被分开和折起,感到那个人覆了上来,被一个幽灵强暴……这听上去太好笑了,于是他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丹尼尔,你已经死了,无论你做什么,你都是这场战争的失败者。

  幽灵的动作停了下来,米歇尔肆无忌惮地大笑出来,这笑容让他感到猛地一震,像从高处掉落,接着大脑瞬间跳回了正常的世界,阳光刺入眼帘,带着温暖的气息,鼻端嗅到早晨新鲜的空气。

  他张开双眼,他躺在沙发上,衣衫仅仅是有些凌乱,他感到自己的唇上还留着一丝奇怪的笑意。地上滚着酒瓶和杯子,天已经亮了,太阳温暖的光芒从外面射进来,窗外的树木轻轻摇摆,看来今天天气不错。

  他做了梦……他坐起身,随手划了个十字架,大约是因为昨天想角色的事想得太多了,他想,靠着沙发坐着,拨拨乱七八糟的头发,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走到洗手间,用冷水冲了下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他抬起头,镜中的男人头发湿淋淋的,看上去很平静。

  “你看,丹尼尔,我很抱歉,做这样的梦,不过我大概找到角色的感觉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向外面走出去,“你安息吧。”他的车子应该快到了,然后他会开始工作,新的一天在等着他。

  可直到中午,凯还没有山现,这让米歇尔有点意外,在时间方面凯总是准时得过头,米歇尔总怀疑她不是个女人。他不放心地挂了个电话给她。

  “我在警察局,估计三十分钟内就能完事儿,一个小时后我会到你家。”她简短地说。

  米歇尔放下电话,凯的语气告诉他她有话要和他说。当然会的,她去了警察局。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凯和一辆米歇尔不认识的车子一起出现在他的旁边,旁边还跟着利弗尔。“我很抱歉,米歇尔,”走出车子时她向迎上来的演员说,“你的车子被炸掉了。”

  米歇尔张大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或者直接近入了拍摄现场。

  “车子里被装了炸弹,现在它什么也不剩了。”凯苦笑,身后的男孩面无表情地跟着她走进房间,好像他不是刚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

  “被炸了?”米歇尔抬高声音,觉得难以接受,“警察怎么说?我是说,那东西是冲着我来的吗——”

  “也许是的。”凯遗憾地看着他,好像某个医生在通知病人他时日不多的样子,米歇尔**一声。

  “不过也有可能是冲着整个剧组来的,但我猜你是首要目标,因为你最有名,角色也最棒。”导演说。

  “为什么?”米歇尔提高声音,这世界上固然到处都是神经病,可是他不记得自己有惹过他们。

  “嗯,因为这个片子。”凯说,毫不客气地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给自己,“利弗尔,把酒放下,你可以喝果汁,未成年者。”

  黑发少年不情愿地放下啤酒,抗议般哼了一声。

  “这片子?”米歇尔问,发现自己只能不停重复她的话,作为一个花瓶他对这部电影几乎没什么了解。

  “也许你知道它曾是一部畅销小说,非常畅销,但这并不是我选择拍它的理由。”凯说,“我喜欢故事透出的那种节制,它在告诉你,主角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角落,还有整座冰山隐藏在表象下面,它不贪心想告诉你一切,它只告诉你它存在在那里。”

  “请告诉我一般意义上的重点!”

  “很多作品都有一群狂热的祟拜者,这篇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凯露出一个微笑,“我猜它的‘信徒’们不想我们把它拍成电影。”

  米歇尔瞪着她,凯除了她的电影外对大部分事都不当一回事,她有对麻烦、以及危险叫“开麦拉”的嗜好。现在,只消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有麻烦了。

  “可你还是要拍?”米歇尔说,然后觉得这话问得很蠢。

  “哦,我喜欢这片子,”凯耸肩,“虽然传说中它被诅咒了,但听听看,票房叮叮当当的金币声就在这诅咒里了。”

  “哦,得了,别用票房掩饰你的贪心了,”米歇尔捂着额头,“是你自己被它迷住了!”

  “那么,多有挑战性呀,亲爱的。”凯笑嘻嘻地说。

  “我的车被炸了,你跟我说挑战性,”米歇尔**,“‘死神’,上帝啊,这片子里最大的靶子!”

  “死神是不唤上帝之名的,”凯说,“那么,我们明天就可以开始了,会有一群性感的警察二十四小时保护我们的。嗯,剧组会像个后宫?”

  米歇尔发出更大的**,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 * * *

  米歇尔看着电视,这是之前被拍出的一部分,目前为止还没有他的戏份。

  电影的刚开始是一片紧张的急救场面,里面的医生熟练地报着数字。

  “血氧持续降低,三十一,三十,二十九……”

  “没有呼吸!”

  “心跳停了,准备电击板。”

  “充电,好,充电——”

  “没有恢复心跳。”

  “两分钟十一秒,不行了……”一个医生看了一下手表,“凌点三十五分十三秒死亡,”

  手术台上,男孩的脸像死人一样苍白,哦,他本来演的就是个死人。

  一个年轻的医生不死心,他刚刚干上这行,还不太习惯一个孩子的死亡,他才只有十六岁。

  “该死,充电——”

  “嘿,他没救了,迈克…”

  叫迈克的医生绝望地停下动作,在他以后的人生里,他会经历很多次这样的无能为力。可这次例外。一个医生不确定地开口,“等一下!心跳恢复了——”

  一群人惊讶地看着萤幕,心脏平稳地跳动着。沉浸在奇迹里三秒钟后,一行专业人员迅速反应过来,“氧气!快点!”

  “血压在回复。”

  他们的面孔露出喜色,镜头久久停在病人苍白的脸上,仿佛可以从那里看出什么。

  下一个镜头切换到病房里。

  手术已经结束,死里逃生的男孩仍在沉睡。一个黑发的女人坐在病床边,紧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母亲的爱意。

  感到孩子的手动了一下,她紧张地前倾身体,关切地叫道,“克里斯?”

  男孩慢慢张开眼睛,想朝他的母亲笑一下,可是他突然瞪大眼腈,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他张大嘴,却什么声音也没法发出来,他紧攥着母亲的手,瞪着天花板。“你怎么了,克里斯?”母亲担心地叫道,“医生——”

  男孩双眼中溢出的是满满的恐惧,镜头拉近,在那双瞳孔中,映出雪白的天花板,以及上面的邪恶东西——一具腐烂的男尸嵌在那里,青白的面孔,像随时会有蛆虫钻出来,他咧嘴朝男孩冷笑,充满恶意和怨毒,仿佛在欢迎它们的国度又一个不幸者的进入。

  是的,像大部分传说中说的,从鬼门关打了一个圈儿的人开始看得见幽灵,但不幸的是,这个男孩不只看到了死人,他还看到了另外一些他不该看到的东西,他看到那扇门。

  那是一扇亘古长存于宇宙中的门。

  “死”就住在门里面。

  所以这片子叫做《死神之门》,听上去就不吉利,但它能吸引票房。

  “我以前看过一部奇幻小说,里面有一个教会崇拜死亡,教徒若是生病了不会去看医生,因为他们认为死亡是美好的。你看,这才叫真正的死亡信徒。”年轻的警察遗憾地说,“如果那帮书迷也能崇拜得彻底点儿,能省我们多少事儿啊。他们需要更为虔诚的教育。”他说,他叫拉尔夫,这会儿正坐在米歇尔的房间里玩游戏,后者严肃地怀疑这个只知道闲聊和玩游戏的菜鸟能否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

  “医院是最接近死亡的地方,也许他们只是喜欢那里,像教徒去朝圣,并不奢望进入真神的领域。”米歇尔无精打采地说,这些天他并没有被骚扰,可是他有不好的预感。

  “啊,啊,多么精彩的推理啊!”拉尔夫故作惊讶地抬头看他,表情严肃,“明星先生,有兴趣和我去医院来场孤身缉凶吗?”

  “没有。”米歇尔说,白了他一眼。

  警察继续玩他的游戏,他的技术显然不怎么样,半个小时内米歇尔已经看到他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五次了。

  不知道凯对性感的标准是怎样的,米歇尔恶意地想,如果这么自以为是的傻瓜算是的话,那天底下还有不性感的人吗?“嘿,警察先生,你能去把窗户关上吗?”米歇尔说,白天时他总希望房间里的空气保持流通,晚上则相反。

  警察头也不抬,“需要我帮你推轮椅吗?”

  “不用,你只要去关窗户。”米歇尔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拉尔夫又死了一架飞船,恶狠狠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大部分情况下,太英俊的男人总是另外一些男性的敌人,米歇尔也不例外。“我是警察,德雷西先生,不是佣人。”

  “警察是指那些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人吗?”米歇尔问,“哇,好工作,我当年怎么没去报考警校?”

  大约是醒悟到如果不去干活米歇尔是不准备让他继续玩下去了,拉尔夫抱怨着站起身去关窗户。米歇尔看着他的背影,他并不是个很喜欢欺负人的人,但他更不愿意和一个对他满怀敌意的家伙承认自己的胆小。是的,他不敢去关窗户,他那些可怕的想像力——这次变成了拿着汽油弹的异教徒——并没有准备放过他。

  接下来的五秒钟内,他再次体验到了自己第六感的准确性。

  警察走到窗边,正要把窗户拉上,突然,下面的里暗中冒出一个人头,拉尔夫张大眼睛,在他叫出声的瞬间,他看到了那人手中的电击棒,接着就是一阵剧痛!他最后的意识是“不能失去意识”,可是思想还是事与愿违地越逃越远,然后他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米歇尔迅速站起身,在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拉尔夫僵了一下,然后倒在了地毯上。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从窗外跳进来,米歇尔想去拿枪——这种危急情况下当然要有手段防身——可是他并没有来得及动作,对面人黑洞洞的枪口毫不客气地指住他。

  米歇尔慢慢地让手离开腰间,张开,他不想现在就丢了性命,虽然他也说不准这个人是不是特地来杀他的,但既然举枪威胁至少证明了他不会立刻杀他。是哪个混蛋说一个警察就能保护我的?他在心里咒骂,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起诉那个诚死的警局!

  * * * *

  拉尔夫醒来时,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他虽然很年轻可是也办过几个大案子,知道别人以为你昏睡时偶尔能得到一些优势,他谨慎地感觉了自身的情况,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绑死了,而房间里并没有说话的声音。

  显然,他遇到了麻烦,接着他想到那个漂亮的电影明星,上帝啊,如果他有幸不死,自己一定会被他和他的经纪人烦死!

  “拉尔夫先生,相信我,装睡逃避不了任何责任!”一个声音说。

  拉尔夫僵了—下,看来这次我遇上了专业的对手,他沮丧地想,张开眼睛。可是房间里并没有别人,只有米歇尔,他的一只手被铐在暖气管上,正用蓝色的眼睛瞪着他。虽说被他这么盯着的女人都会心碎,可是拉尔夫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左右看了—下,确定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他嘀咕。

  金发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的眼皮在动,想装死也装得专业一点,长官,你的手铐铐在我的手腕,如果你能把它打开,我也许可以考虑不起诉你的失职!”

  “那种情况我也没办法。”拉尔夫心虚地说,他得承认去关窗户时他一心都是对米歇尔的仇恨,以及对小蜜蜂的惦记,完全没有检查窗下有没有人。

  “嗯,我这里有另外一把钥匙,你确定等下不会突然有人进来吗?”他问,不安地看了看门,这里像一间住宅区的房子,有些破旧。

  “不确定。”米歇尔说,“但难道我们要等他们过来吗?他们刚才搜了你的身,你说你还有另一把钥匙?”

  “我习惯带两把钥匙,”警察说,“以前发生过……一些意外,我的手铐被用来铐我的同事,人总得吸取教训不是吗?”他看着他,“在领口内侧的口袋里,你能帮忙把它弄出来吗?”

  “原来还不是初犯。”米歇尔说,他小心地蹭过去,那些家伙们对警察严加看管,可是对自己这种大约是“绣花枕头”的人却没有怎么上心。

  他伸手翻了翻拉尔夫的领子,咒骂了一句,“你还把它缝死?”

  “缝得并不紧,如果我有一只手和嘴巴的话就能撕开,你知道有些罪犯很专业,”他试图辩解,“他们……会搜查得很彻底……”

  米歇尔瞪着他,拉尔夫耸耸肩,“好吧,我知道这很蠢,上次我的一个同事死了,他的一只手被用自己的手铐铐在工地的钢管上,他弄不开它,也爬不上去,他被绑了很长时间……嗯,差不多二十四小时,他的手臂被撕裂了,身上挂着血红的‘这就是下场’的板子……呃,我去看了现场,真糟糕,很……很可怕,我就想,如果是我,死前至少得把那个蠢标语弄掉!”

  他停下来,米歇尔粗鲁地拽着他的衣领,想把钥匙弄出来,警察的说法活像恐怖片,而身处其中不紧张才奇怪!他可一点也不想落到那个下场,上帝啊,报纸上写着《这就是下场!》的血红色大标题,下面写着“奥斯卡影帝裸尸街头”的副标题,想着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意识到手不起作用时,他凑过去准备用牙齿撕开。“听着,我是在救你的命,可别说找非礼你!”他恨恨地说,瞪着那个衣领,“其实这情况倒可以反过来说,感谢你的疑神疑鬼。”

  拉尔夫瞪着天花板,感到那个人的热度占领了自己的颈窝,他的呼吸透过薄薄的T恤抚在他的皮肤上,让他感到身上出了一层汗,然后他决定还是讲点什么和缓一下气氛。“我真没想到那些书迷这么疯狂,而且看上去还挺专业……”

  “不是死亡教徒。”米歇尔说,“是群绑票的。”

  “什么?”拉尔夫说。

  米歇尔抬头看他,他的距离那么近,他连他有几根睫毛都能数清楚。“知道吗,我很有钱,长宫,而且到时警察的调查方向会指向死亡教徒,他们就能躲藏在阴影后面数钱了。”他叹了口气,“不过你得感到庆幸,那群崇拜死亡的家伙会立刻杀了我们,而绑匪则不会,他们会拿到钱后再杀我们,然后把麻烦推到另一群人身上。”

  拉尔夫看着他,“嘿,你怎么能确定……”

  “我猜的,”米歇尔说,“他们甚至不知道《死神之门》是哪一年出版的。”他看着警察疑惑的眼神,做出解释,“我和他们说话时提到是九一年,其实不是,我早说了一年。”

  拉尔夫古怪地看着他,觉得那群人对这家伙如此疏于防范就是个不专业的良好证据了,即使他们能绕过德雷西家那些防型系统,可仍是太过轻敌。

  米歇尔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他终于撕开了领口的暗袋,拿出那支小小的钥匙。

  门突然被打开。两个男人惊恐地看着门前的人,那是个三十多岁的棕发男子,手里拿着餐盘,同样有些愕然地看着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介意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吗?”他问,微笑和声音都很冰冷。

  “**。老兄,死神就禁欲吗?”米歇尔挑眉。

  拉尔夫翻翻白眼,米歇尔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只好努力做出笑容配合。

  绑匪疑惑地看着这一幕,金发男人叹了口气,“抱歉,他太内向,不太愿意承认。你知道……有时候男人虽然会和男人上床,可是不是因为他是GAY,只是因为一时糊涂,警官先生就是一时糊涂了。”他叹了口气,露出有点忧郁的样子,拉尔夫真的以为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什么,比如某天喝多了做出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来。

  对方感兴趣地挑起眉,“哦,米歇尔·德雷西是个同性恋,相当劲爆的题材。”

  拉尔夫感到米歇尔僵了一下,蓝色的眼睛迅速躲开对方玩味的目光,“请……不要把它说出去,我是说……这种事演艺界很多,它不代表任何事……”

  对方挑挑眉,显然被勾起了兴趣,他走过去,把餐盘放下,一把抓住米歇尔的下巴,看着那人恐惧的躲闪的目光,“那会毁了你,是吗?”

  他欣赏对面人越发恐惧的眼神,可以感到那个不可一世的大明星在轻轻发抖,他的手无意识地抚摸着他的下巴,践踏这么一个位于某个领域巅峰的人很有快感。

  “别碰他!”拉尔夫恶狠狠地吼道,这个人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对方笑起来,“如果你的‘女朋友’是个女人,我就在这里干她。”他说完,站起来,向米歇尔笑了下,“喂你的好**吃饭吧,他看上去像想把我杀了。”他关门走了。

  房间里静了几秒,米歇尔松了口气,刚才的恐惧像脱掉的衣服一样迅速不见踪影,他拿起钥匙来把手铐解开,一边做出点评,“他的爱好很下流,所以是个笨蛋。”

  “你刚才……是装的?”拉尔夫说,他现在还记得那个人僵硬的身体,和眼底的惧怕。

  “当然,你以为我是靠什么吃饭的。”米歇尔哼了一声,伸手去解开拉尔夫手上的束缚。“如果这么点事儿就能毁了一个演员的演艺生涯,那美国也变得太可怕了点儿。”

  “你不该那样子做,”拉尔夫说,表情严肃。米歇尔怪异地抬头看他,警察一副危急时刻警告好市民的认真表情,“你没看到他刚才的表情吗,我见过那样的表情,非常糟糕,刚才,他可能会伤害你——”

  “得了,他不是同性恋。”米歇尔说。

  “是的,但他会那么做,只是想伤害你!”拉尔夫怒气冲冲地说,伸手去解开脚上的绳子,手脚自由的感觉让人愉快,但他仍为刚才这个人的行为感到恼怒,“一些人会恨另一些人,不为别的,也许仅仅是因为后者比他们优秀!”

  “好吧,让我给你个更好的理由!”旁边的人同样恶狠狠地说,“因为如果那时他没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他会怀疑我们正在干的事,然后他会发现你衣领上的小袋子,然后钥匙被没收,我们都被捆得像个粽予,等着被他们利用完了毁尸灭迹!”

  拉尔夫长长叹了口气,米歇尔蹬着他,然后拿起汉堡咬了一口,顺手拿起可乐。

  “你还真有心思。”警察瞟了他一眼。

  演员打量着房间,“我需要补充体力,怎么样才能从这该死的地方出去!”

  令人佩服的粗神经。拉尔夫想,觉得场面已经完全被这个本该是接受保护的家伙控制了。“嗯,根据电影上的通用指导是通风口。”

  “通风口被封了。”米歇尔说。

  拉尔夫耸肩,“那你说怎么办,伟大的影帝先生?”

  米歇尔转头看了他几秒,然后转头继续吃自己的汉堡,“你可真不干脆,长官,这时候要同心协力。”

  拉尔夫僵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不算很大方,可是你不能要求一个男人在未婚妻不停以崇拜的语气提起另一个男人时友善。但他决定改正错误,“嗯,外面好像有人守着,也许我们可以装成生病什么的,诳个人进来,然后打晕他?”

  米歇尔用一种“你是该为你刚才的行为感到羞耻”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点点头,“听上去不错,是你装病还是我装?”

  “我觉得这不需要讨论。”拉尔夫耸肩。

  “好吧,那我该装成什么毛病呢,”米歇尔说,“每种毛病都会有不同的症状,为了逼真我们甚至可以弄点儿血出来。”

  “我们上哪儿去弄血?”拉尔夫停下来,米歇尔无辜地看着他,“哦,我以为这不需要讨论。”

  “好吧,好吧,德雷西先生,你是个非常出色的演员,我相信你可以搞定这个情况,我保证在你装病时我能搞定那家伙,我们各尽所能,行吗?”拉尔夫说,不得不服软。

  米歇尔赞同地点点头,觉得欺负这个态度恶劣的家伙是个不错的运动。虽然这种冲动着实有点不合时宜,但人不能没有娱乐精神,他碰到过糟得多的情况,如果神经不够大条有些事会很难解决。

  “等一下!外面也许还有其他人?这戏码太老土了,也许他会带着同伴一起进来。”

  “哦,我一个人搞定两个……”警察迟疑一下,“不过我不确定可以,也许你可以帮忙搞定另一个?”

  “不!”米歇尔恶狠狠地说,“也许我们可以换个点子。”他喃喃地说。

  * * * *

  维克多在外面没呆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像有人在敲门。他紧张地站起来,里面的人理论上不应该有能力接近门边,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把手上,身后的同伴握着枪,紧张以待。

  他打开门,却颇为意外地看到两个人质都乖乖待在他们该待的地方,食物只吃掉了一个人的份,他低下头,脚边放着餐盘,看来是米歇尔把这个东西丢到了门上。

  “你对伙食不满吗,德雷西先生?”他问。

  “我不要和这个混蛋待在一起!”米歇尔说,蓝色的眼睛瞪着他,看上去有些伤心,眼眶是红的。

  维克多觉得自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耸耸肩,“情侣吵架?这可不好,你们就要做一对儿同命鸳鸯了,黄泉路上要有好一阵子做伴儿呢。”

  “你们可以杀了他,真正对你们有价值的只是我而已吧。”米歇尔冷冷地说。

  维克多挑挑眉,有些意外于这个刚才还满怀恐惧的家伙儿的眼神如此冰冷,果然走到这份儿上每个人都有冷血的一面。

  “你是不是疯了?”另一个绑匪问道,在他看来拉尔夫该是这个明星少爷的救命稻草。

  “无论怎么样,让这家伙从我眼前消失!”米歇尔叫着,看上去冲动、缺乏理智,但眼神冰冷没有一丝转寰。

  “对不起,他是有点不清醒,你知道,太紧张了,”警察紧张地看着门外的人,“我会和他好好谈谈。好了,米歇尔,刚才我是开玩笑的,你犯不着去招惹他们,你该知道点儿轻重——”

  “你们可以杀了他的。”米歇尔说,紧盯着维克多,样子平静又坚决,看也没看身边的人一眼。

  维克多突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勒索机会,如果这个明星被发现杀了人,而自己能有那么点儿证据,他根本不用担心他会逃走而时时刻刻绑着他了,他自己就会乖乖回来,奉上大把银子。

  米歇尔突然开口,“那个……”

  维克多转过头,金发男子咬了下下唇,“嗯,我能和你单独说两句吗?”

  维克多惊讶地看着他,脑中响起警铃,米歇尔接着说,“只是几分钟,也许你……”他看着他,过了几秒,挫败地摇摇头,“算了,没什么,当我什么都没说。”

  拉尔夫心惊胆颤地看着他,米歇尔的眼神看上去脆弱又无助,他简直要以为这位大牌明星不幸的陷入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状态,要爱上绑架犯了,虽然无论怎么样他起反应的对象都该是自己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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