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 作者:吴沉水【完结】(74)

2019-05-15  作者|标签:吴沉水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布衣生活

“你说,公子爷是不是美貌无双?跟爷是生一对地设一双?”沈墨山压着嗓子略带威胁地问。

招财哪里敢说个不字,立即从善如流地道:“那还用说吗少主子,谁不知道公子爷长得犹若神仙下凡,我等素来不敢正视,也就是您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啊,要换成旁人,任他如何风流倜傥,在公子爷跟前那么一站,也只有成为牛屎的份……”

“行了,”我听得头大如斗,道:“你们行行好主仆饶了我,我可没那么厚脸皮再听了。”

“不错,小子有眼光,出息了。”沈墨山大是满意,点头微笑,凑过来道:“怎样,满意了吧?”

我横了他一眼,转过头看向正中,不再理睬他。

就在此时,自正屋走出来几人,当前一位穿着孝服,清俊斯文的青年子,正是前次见过的杨华庭之侄杨文骔,他身边几位子皆一身素服,后面更跟几位浑身缟素的女子,杨文骔一出来,全场登时静了不少,只见他从容拱手,开口朗声道:“诸位英雄,忠义伯府得蒙各位拔冗前来,参与此次英雄大会,杨某不胜感激,请诸位受我一拜。”

他言罢躬身行礼,各路英豪忙都站起,皆团团拱手还礼,有一长髯道人立即道:“杨盟主客气,我等皆武林正道枝,合该同声同气,彰显侠义,此为我辈份内之事,杨盟主无需多礼。”

“此人是泰山派掌门人流云道长。”沈墨山咬着我的耳朵道。

我点了点头,看向他们,却听杨文骔哽咽道:“杨门不幸,致使叔父遭j-ian人所害,他老人家尸骨未寒,而凶徒却逍遥法外。杨某不孝,只得忝列此间,暂摄盟主之位,待血海深仇得报,自然再选有为之英豪担当南武林重任,列位英雄皆侠肝义胆之辈,杨某请众位前来,便是做一个见证,杀我叔父之贼人,不管他位极人臣也罢,名震江湖也罢,我杨氏一门,皆会倾尽所有,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此言一出,群雄尽皆哗然,纷纷道:“为人后辈正该如此,杨盟主有此决心,不怕此仇不报,不怕贼人不伏诛。”

有那心急的又叫嚷道:“杨盟主,到底何人杀了老盟主,报上名来,今日下英雄尽在此处,大夥儿一拥而上,不怕杀不了那个j-ian人!”

“正是,我等素来受老盟主恩惠极多,血刃j-ian贼当算我们一份,请杨盟主将那贼子名称告知,不怕宰不了他!”

沈墨山扑哧一笑,低低在耳边道:“乌合之众,成得了什么事?难道是菜市场打架斗殴么?人多就赢?”

我微微一笑,却不言语,就在此时,却听杨文骔咬牙切齿地道:“杀我叔父的j-ian贼,便是叠翠谷谷主!”

第61章

杀人者,叠翠谷谷主。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叠翠谷在武林中声名显赫,所培养弟子能人遍及天下,场上年轻一辈的少侠,谁人不以入叠翠谷习艺为荣耀。其谷主武功盖世,行事虽亦正亦邪,然却不失为一代宗师,这等殊荣,非常人能及。

这样的人,若说他杀了杨华庭,谁人能信?

那泰山掌门流云道长即道:“杨盟主,这等罪状非同小可,叠翠谷谷主贫道虽唯有机缘结识一番,然其所为,端如武林名宿,世外高人你,你这么说,却需思量。”

他说得委婉客气,然言下之意众人皆知,叠翠谷不是小门派,谷主更不是小人物,要指责这样的人杀人行凶,需得有说得过去的证据。

杨文骔眼角含泪,悲声道:“我叔父大人素有痼疾,难以排解,我等小辈便是多方寻觅良医灵药,却也药石无果。万花英雄会上,突来了位南疆祭司,弹得一手古怪好琴,声称能以琴声为叔父治病,只是需三日之功。我们虽有疑心,然一则那人琴声着实有效,叔父循琴声运息,事半功倍;二则南武林盟盟主岂是宵小可想,那祭司便是心怀叵测,我们也不怕了他。谁承想,”他哽噎道:“谁承想,那祭司cao琴,竟能摄人心魂,杀人于无形,我叔父一心惜才,不忍对他痛下杀手,终究被毒蛇反噬,我赶过去时,他已被人割喉,血溅当场……”

他说着泣不成声,周围一干杨府的妇人更是哭声震,一时间,场内悲戚不已。

流云道长道:“杨盟主节哀顺变,想必老盟主在之灵,也望尔等勿要悲恸,早日血刃仇敌为上。只是盟主,贫道适才听一番话,却未尝提及叠翠谷三个字,老盟主乃死于那南疆祭司之手啊。”

杨文骔抬起头,恨声道:“我后来派人打探方知,南疆祭司多为白发老人,从未听说有青年祭司,那人是假扮的。”

有心急的汉子当即喝道:“那到底是何人所扮?”

杨文骔道:“以乐声杀人,等邪门武功,本就非我正道所有,那叠翠谷谷主精通乐理天下皆知,一柄玉笛吹得出神入化,若他有心,创这邪门功夫自是不难。”

这就有些牵强了,我淡淡一笑,对沈墨山低声道:“这可冤枉谷主了,我当日教了他一月有余,他硬是无法学会,他的曲子,听听便罢,哪里能杀人?”

沈墨山瞪圆眼睛,低声道:“什么?你教那王八蛋吹曲儿?不成,我也要学,你需教我!”

我愣了一下,笑道:“你又学来作甚?你,你分明是无理取闹。”

“就不准你教他不教我!”沈墨山胡搅蛮缠起来。

他拉着我的手使劲摇,旁人看来,只道他色迷心窍,当下便有不少耻笑的目光盯过来,有人啐骂道:“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毫无廉耻之心,直与禽兽何异!”

我们循声看过去,却是一群道姑并俗家女子,骂人的正是边上一位中年道姑,面容也算清秀,只是脸颊饿纹深如刀刻,给她的脸添了三分凶相。

她见我看她,碰的一声拍桌道:“下流胚子,瞧什么?再瞧,挖了你的眼珠去。”

我微微叹息,转过头。

沈墨山笑道:“宝贝儿,别介意,这青城派玄宗的女人长年y-in阳不调,是以火气甚重,没了半点女人家温柔贤淑之气,你再看她一脸凶相,幸而出家做姑子,不然,世上终究有男人要被祸害了去。”

原来是青城派玄宗的女侠们,我摇摇头,微笑道:“我怎会在意这个?你也别在意。”

沈墨山笑道:“那是自然,好男不跟女斗。”

我们还待说话,却听台上杨文骔一声大喝:“那是因为,当日被凶手所杀的府内侍卫,有一人被救活过来,他告诉我,杀人者叠翠谷谷主!”

我心里一震,当日情形混乱,似乎谷主是曾出手杀了数名杨府的侍卫奴仆,难道说有人幸免于难?

“那人证明,假扮祭司的j-ian贼就是叠翠谷谷主所遣派,我今日才得到消息,那j-ian贼,本就是叠翠谷弟子,受命假扮南疆祭司潜入府中,伺机杀人,待得手后,便由叠翠谷谷主亲自接了回去,我还得知,那假扮祭司的弟子,名为柏舟,六年前曾被谷主广告天下,佯装逐出谷外,却原来是为了今日杀人一事埋下伏笔!”

我心中一惊,呼吸禁不住急促起来,沈墨山握住我的手,柔声道:“莫怕,我在这里。”

我点了点头,勉力一笑,正听见适才唾骂我们的青城派道姑扬声道:“杨盟主,您说了这么多,人证物证,却一样全无,此事非同小可,我等需要有证据信服,这才能助匡扶南武林盟,报仇雪恨啊。”

她此言一出,场下立即得到多人应和。

杨文骔扬眉道:“仙姑所言甚是,来人,把心存者抬上来。”

底下七手八脚抬上来一位面色灰白的男子,杨文骔道:“这便是当日侥幸于叠翠谷谷主手下逃生的家仆,众位且看。”

他一手解开那人衣襟,却见胸口处一处小小的圆形疤痕,杨文骔冷笑道:“那谷主擅长用玉笛,此伤口便是玉笛戳人所留下,请列位前辈端看。”

几家有头脸的掌门人上前看了伤口,商议半日,均面色沉重,未及,流云道长长叹一声道:“确为长笛所伤,这等功力当今武林中数不出五人,看来,是谷主所为的可能甚大。”

“你再将那日听到的话告诉列位英雄。”杨文骔对那人道。

那人颤巍巍地道:“那日,我等一听老爷房中传来异响,便冲了进去,见到老爷流血倒在地上,那位祭司倒在另一边,中间站着一个手持玉笛的青衣人。我们持刀朝那青衣人攻了上去,哪知对方武功太高,没几下,兄弟们便个个被他笛一戳死。只,只因为我天赋异能,心长得偏了些,这才,这才逃过一劫……”

“那你又如何断定,那人便是叠翠谷谷主?”流云道长问道。

“我倒在地上,昏了片刻,醒来时迷迷糊糊听得那人与祭司对话,祭司喊他谷主,又提到叠翠谷,那人说,祭司身为谷中之人,为他效命,也是应分。”

众人一片静默,杨文骔正色道:“列位,若不够,在下还有另一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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