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头歌 作者:卜做人了(上)【完结】(2)

2019-05-14  作者|标签:卜做人了

文案

双x_ing,雷者勿入

内容标签: 生子 强强 情有独钟

主角:宇文彻,陈望之┃ 其它:双x_ing,狗血

第1章

  塞外的风与江南不同。北风卷过,窗棱格格作响。

  已近三更。偏殿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听动静就是谢沦——双生子中的弟弟,x_ing格飞扬跳脱,果然,年轻的嗓音响起:“属下有要事启奏,主上可歇息了?”

  烛火猛地一抖,宇文彻放下手中的战报文书,“进来。”

  谢沦越步而入,纳头便拜,“参见君上。”

  “起身,什么事。”

  “君上,找到了。”

  宇文彻双眼眯起,“找到了?”

  谢沦抿了抿唇,忽然面露犹豫,“是,按君上吩咐的……那个陈望之,找到了。”

  三年前,西凉国君“禅位”,将一国之主的位置让给了六皇子宇文彻。宇文彻历来不受宠爱,从小便被送往各国做“质子”,饱受欺凌。他即位后,行事雷厉风行,治国果断决绝,迅速平息了朝中质疑之声。西凉国力日盛,接连吞并了周边小国。最后,宇文彻挥师南下,齐国不堪一击,短短三个月便亡国称臣。宇文彻迁都建康,改元祥德。刚刚太平数日,北境土浑大军突袭,连下数城。宇文彻御驾亲征,浴血奋战,一路攻破黑水城,手刃土浑单于桑阿泰,自此,终于天下一统。

  “找到了。”宇文彻执笔,在战报一角画了一个圈,“很好。”

  烛火忽明忽暗,映着他的表情似喜非喜,似怒非怒。谢沦出身齐国,父亲谢赟原是齐国镇国将军,为大齐出生入死数十年。谁知那齐国皇帝陈玄听信小人谗言,竟然一杯毒酒将谢赟赐死,谢家男丁满十六岁者皆赐死,女子充入宫中。谢沦与兄长谢渊当时年幼,幸而未死,被流放至齐国与西凉边境的军营做苦役,后来为宇文彻所救,因此对他忠心耿耿。“本来,我想直接把他带过来的,可是——”

  宇文彻道,“他不肯来见朕?”

  谢沦从地上爬起来,道,“不是。他,他疯了。”

  宇文彻吃了一惊,“疯了?”

  谢沦点点头,“我哥正看着他——他疯了,土浑人拿铁链子绑着他呢。本来我哥见他可怜,着人松了铁链,谁知方一松开,他就……”年轻的将官摇了摇头,“拼了命用脑袋撞墙,撞得满脸是血,根本拦不住。”

  宇文彻倏然站起,“不可能。”

  “臣下不敢欺瞒陛下,臣下兄弟幼年也曾见过陈望之。那时他好好的,哪里是现在的模样。”谢沦叹口气,“我哥请了大将军沈长平去,沈大将军曾在陈望之麾下数载,想来不会认错。可连大将军认了又认,却……却难以确定。臣等抓了看守陈望之的土浑阉奴,审了又审,他们一口咬定,那人就是陈望之。沈大将军想起,陈望之肩头有一枚红色胎记。”

  宇文彻沉默不语,谢沦继续道,“查看过了,的确有。但是……”他缩缩脖子,“就剩下一半了。”

  “一半?”

  “嗯。”谢沦垂下目光,“他被打得遍体鳞伤,看,其实看不很真切,所以大家伙儿都认不出他来。”

  “朕去瞧瞧。”宇文彻拿起披在金座后的大氅,谢沦慌忙阻止,“君上还是不要去了吧!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

  “我年少时,与他同窗五载。”宇文彻又忘记了他尊贵的自称,但他本不在乎,“于情于理,也要见上一见。”

  风萧萧,无月无星。

  “我们搜了半天,”一面走,谢沦一面解释,“他被关在一个特别偏僻的地儿,而且找到他的军士也没带会讲土浑话的通译,还以为是关的罪奴。”

  宇文彻淡淡道,“那些阉奴杀了吗?”

  “尚未。”

  “先不要杀。”

  “遵命。”

  一队队士兵在举着火把穿梭警戒,铁刃雪亮。“他真的疯了?”宇文彻忽然道。

  “依臣下看,他是真的疯了。”谢沦应道。

  “朕还是不敢信,陈望之那种x_ing子,怎么会疯?”宇文彻自言自语,忽然听到一声尖利的惨叫,猛地停住脚步,“怎么回事?”

  “君上,”谢沦虚虚一指,“陈望之,就关在那里。”

  低矮的宫室一角,铁链锁住一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露出的皮肤布满青紫伤痕。

  谢渊与谢沦面目几乎一模一样,然而x_ing格沉稳,表情也平和得多,见到宇文彻,他旁边的是大将军沈长平,短髯花白,身高体壮。二人带着一屋人呼啦啦下跪,“参见君上。”

  “都请起。”宇文彻一挥手。那角落中人闻声转过头来,只见他面目浮肿,满脸血迹,口中喝喝低吼。“君上,”沈长平亲自端了把椅子请宇文彻落座,“那个人——”

  宇文彻却不坐,“那是陈望之?”

  “回禀君上,是他。”沈长平目光中闪过一丝痛楚,“是他,他手上有颗痣,臣下刚刚抓着他手看过了……果然是有的。”

  肩头的红色胎记,手上的痣,“真是他?”宇文彻难以置信,“不可能。”

  “臣已经审过看押他的土浑阉奴。”沈长平沉声道,“他们确认,此人就是前齐的九皇子,肃王陈望之。”

  “朕不信。”宇文彻坐下,“把那几个阉奴带上来,朕亲自问。”

  宇文彻曾在土浑做过两年质子,能讲一口流利的土浑语言。那几个阉奴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宇文彻无需通译,越听脸色越是y-in沉。

  “君上,”谢沦见他额头青筋直跳,不禁上前一步,“那个,您——”

  “把他们都带下去,统统杖毙。”宇文彻森然道。

  阉奴听不懂他的话,但从语气中也知死到临头,一叠声求饶。宇文彻看也不看,对沈长平道,“朕,万万没想到。”

  沈长平道,“是。”

  “朕高估了陈玄。”宇文彻咬牙切齿,“也罢,这都是他自毁基业。”

  陈望之忽然呵呵大笑,笑着笑着,又开始以头撞墙,砰砰有声。几个兵士上去将他牢牢按住,宇文彻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审视,那人双眼茫然,一点也看不到当日白马金刀,纵横疆场的凛冽,更不是十年前那个喜欢坐在西席,出神读着兵法,长眉秀目的少年。

  “还认得我么?”宇文彻道。

  陈望之呆呆地望着他,过了半晌,嘴唇抖动,喉间模糊浑浊地冒出一句话。

  却仍是水乡缱绻的吴音,“你是谁?”

第2章

  宇文彻躲在树后,偷偷探出半个脑袋。

  春至江南,桃红柳绿。几个齐国的贵族子弟身着华服,三五成群,嬉笑打闹。他们刚刚从太学出来,身后跟着侍从,皆趾高气扬。宇文彻叹口气,忽然额上一痛,一块石子咕噜噜滚过脚面,他捂着头四下张望,就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月奴你瞧,那里有个傻子。”

  宇文彻一听“月奴”二字,立刻扭身便走。那懒洋洋的声音笑道,“哟,傻子跑了。”

  “你才是傻子。”宇文彻气不过,回头顶了一句。却见两个少年并肩而立,一个穿着红衫,眯着眼睛,满脸嘲讽,“我说你傻子,你就是傻子,还敢不承认?”

  宇文彻认得他,齐国一朝,唯有一位异姓王,就是这少年的父亲博陵王高逊,且高逊胞妹入宫为妃,陈玄恩宠非凡。高氏一门,一时权倾朝野。那高玢年方十三岁,扬起下巴,笑吟吟道,“月奴一看,这个西凉的小鞑子,与我们长得不一样。”

  西凉宇文氏一族,高鼻深目,头发微卷,与齐国贵族形貌迥异。宇文彻下意识摸一摸脸颊,高玢得了趣,拍着手叫道,“你个s_ao鞑子,做什么偷偷看月奴?贼眼睛转来转去,再看就捉住挖了你的眼珠子,丢进南池喂鱼!”

  高玢咄咄逼人,宇文彻涨红了脸,意欲反驳,但他不过粗通吴音,听得懂大半,知道高玢羞辱瘀他,却口舌笨拙,支吾大半天,嘴里只蹦出几个“没有”、“不是”之类的简单词语,越发称了高玢的意,那小王爷拎起手中镶金镶玉的华丽马鞭,上前一步,“打死你这西凉的狗!”说着就是一鞭,宇文彻侧身躲过,高玢不悦,跺跺脚,嚷道,“你竟然有脸躲?”扑上去接着又是一鞭,忽然背后轻喝,“住手。”说话人正是齐帝陈玄的第九子,陈望之。

  陈望之出生于八月十五夜间,故而得名,小字月奴。他穿了一件秋水色薄衫,头戴玉冠,面貌清秀之极,尤其一双眼睛,犹如含着春水,波光潋滟,望而生情。“石奴,”他唤高玢r-u名,“不要打闹。”

  “表哥。”陈望之年长高玢数月,二人名义上互为表兄弟。“他总是偷偷跟着你,眼珠子盯着你瞧——看我打他一顿就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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