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尘香风天行+番外 作者:忙里偷闲【完结】(58)

2019-05-14  作者|标签:忙里偷闲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怅然若失

  我的剑等的就是这命系毫发的一刻,拧腰展臂手起剑落,东版主帅的人头,骨碌碌滚了出去。

  东版主帅的尸身倒落在地,没了主人的马受了惊,狂奔而去。我收剑入鞘,轻轻拍拍戏云汗- shi -的脖颈,今日多亏了有你!

  这时,后面人马才陆陆续续跟上来,见我结果了敌方两位主使,无不兴奋莫名,激动万分。

  风停雨住,云开雾散。自有人负责打扫战场,众人簇拥着我返回大营。

  袁龙宜和耶律丹真已经完成各自任务,刚刚前后脚回到了大营。听说我带着留守人员紧急出走,杀去后山,知道事出有因,立刻焦急万分。正牵马整队要前来接应,我们这一行人却凯旋而归。

  岳冀王和东版主帅双双毙命的消息传开,大营里立刻欢声雷动,响遏行云。

  假装没看见两个黑脸阎王,我笑着跳下马,走进大帐。

  南北众将不拘礼仪胡乱混坐在长桌两旁。一家人似的,交头接耳,亲热非常。正在商量着今晚如何庆祝。

  一头冷汗的袁龙宜和耶律丹真没有跟进来,在外面听下面人报告了我的情况,又亲见我身上衣冠整齐,神色从容,确信没什么不妥,才都放下心来。

生子版四

  晚上,大排筵宴,庆祝大捷。

  战事结束,明日就可以启程回家,将士们高兴得合不拢嘴,今夜定要一醉方休。

  我与耶律丹真做了东厢,袁龙宜坐西厢。南北众将按官级穿插坐成两列,这样的布置是为了方便他们交谈,更衬托亲如一家的和谐氛围。

  众将笑语不断,轮番上来敬酒,气氛热烈欢快。两路人马歌舞助兴,打擂似的你来我往,各展才艺。大帐里如火如荼一片欢腾,叫好之声不绝于耳。颇有些不分你我,从此天下与共的气氛。

  酒过三巡,墨玉青来到我面前,神色鬼鬼祟祟的有些不好意思,我猜竹儿早给他报了信,告诉他我已然知道了底细。所以他见了我有些扭捏,想必是怕我当众发威,训斥他的违纪。

  我也不点破,只望着他笑, “墨小将军,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啊!”

  “哪里,风将军,……” 他顿住话头,脸胀得通红,再抬头,“……玉青以后再不敢了!”他倒机灵,先认了错讨饶,堵我的嘴。

  “你们说什么呢?” 袁龙宜的声音横插了进来,原来他一直留意着我这里,这时听不懂我们的哑谜,便伸长脖子过来问。

  众人被他的样子吸引,也都闭了嘴看过来。

  我笑得更浓,也不做声,只管看墨玉青如何回答。

  墨玉青憋红了脸,漆黑的眼珠咕噜乱转。有心不告诉袁龙宜,却没胆子再当面欺君。想了一想,横下心,到袁龙宜面前端正跪好,梆梆梆磕下头去。

  大帐里的众人不防,一时愣住了,纷纷停下手来,向这边张望。不知道这庆王府的小公子好好的过来敬酒,怎么忽然别扭起来,两国陛下面前坏了庆功的气氛。

  只有我和耶律丹真知道详情,不去点破,且看他如何作为。

  “祈禀陛下,微臣有罪!” 墨玉青恭恭敬敬叩首,声色庄严,伏地陈表。

  袁龙宜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头脑可一点都不糊涂。见此情景,声色不动,话已出口。“赦你无罪!”

  我暗自佩服,袁龙宜当真厉害,深懂为君之道!半是玩笑的一道圣旨出口,无论墨玉青说出什么耸人听闻十恶不赦的事来,都可以轻松逃脱。趋吉避害,推人及己,手法娴熟,运用得当,可谓道法自然。

  墨玉青做好了准备等着领受处罚,结果还没张嘴就被赦免了罪责。一时更绝惭愧,憋在那里,没了下文。

  “呃,是这么回事。”还是我说吧,毕竟竹儿是我家的人,墨玉青所为也是一番好意,帮他求情也该是我份内的事。

  “上回战场上出了点……呃,意外!我家竹儿……论罪当斩,”当着双方众人的面,提起这事,说不好大家都尴尬,我这措辞还真得格外小心。“墨小将军负责行刑,……可是,……那个,……呃,他……学艺不精,下手不准,没完成圣命,让竹儿死里逃生,又活了过来!所以,……”我看向袁龙宜,对自己“张嘴就胡说”的做法也有些汗颜。

  袁龙宜却没挑我话里的毛病,只听直了眼,震惊莫名。

  “竹儿没死?” 袁龙宜抓住重点跟我确认。

  我和墨玉青都点头。“竹儿好好的,我们已经见过了!”我放慢声音,给他明示。

  袁龙宜愣怔了一瞬,续而满脸惊喜,“竹儿没死!竹儿竟然没死!……太好了!哈哈!竹儿没死!”他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而阖不上嘴,下意识的用两个手握紧酒杯。双眼烁烁放光,向大帐上方看去,神色专注而虔诚,好像有神明在那里微笑。……

  我看着他高兴得几乎落泪的样子,有些心痛。竹儿的事一直压在他心里,只怕比我还要难过。此刻听说竹儿还活着,那种巨石落地的解脱和舒畅是我也曾体会过的。

  第四十二章

  觉得有些疲倦,我提前离开了酒席。

  整个大营都在庆祝,士兵们围着一堆堆篝火,又叫又跳。远远的,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回去帐里,小鱼已经给我准备好了洗澡水。我躺进浴桶,听着远处的喧嚣,享受这闹中取静的悠闲。

  今天淋了雨,又出了一身汗,皮肤上粘腻的一层被略带花香的清水洗净,舒畅无比。小鱼帮我洗好了头发,扶我从桶里出来。裹上浴袍,我擦着头发向里帐走去。

  刚刚走到吊毯隔帘,就听见小鱼在背后惊呼。

  我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小鱼两个大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惊恐望着我的脚。张着嘴却再叫不出声。

  我不明所以,低下头去看。

  一条细细的红色水流顺着我的小腿内侧正往下流淌。已经染红了脚下的纯毛地毯。刚刚走过的地毯上,是几个隐约的红色脚印。

  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呆,我立在当场,也没了反应。

  还是小鱼反应快些,冲过来扶我,“将军别动,……躺下,快躺下!”

  我混混噩噩,望望四周,走去里帐榻上。侧身躺下时脑子里在想的是别弄脏了新换上的蚕丝床单。

  小鱼见我躺好,随手拉个被子给我盖上,转身飞跑了出去,……俄顷,我听见大帐的方向传来小鱼变了声的尖叫。

  跟着,一群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掺着大呼小叫卷了过来。帐帘被大力挑起,耶律丹真旋风一样冲了进来。后面紧跟着袁龙宜。

  耶律丹真直接扑过来,跪到塌边,抓住我的手臂“天行,你怎么样?”

  不待我回答,他已经掀开了被子,提起我的浴袍下摆。周围人一起探头看过去,个个都抽了一口冷气,皱起眉头。

  有人张罗着,“快,快,热水,热水”“手巾、手巾”“干的,拿干的来”……

  身上的浴袍被脱下来,递了出去,我看见淡蓝色浴袍下摆上鲜红的一片。

  “阿行,痛吗?” 袁龙宜轻拂开我脸上的一缕头发,半跪在我的床头,满眼怜惜。

  我轻摇头,并不觉得痛。

  穿上新的睡袍,盖好被子,身下换了床单,垫了早准备好的褥垫,我的身体从刚才第一刻的紧绷中渐渐放松下来。

  这时各路神医也都已经从酒席上被揪了过来,凑齐在王帐里。按大小座次一个个过来查看我的情况,再去外帐会诊讨论下一步方案。

  我安慰耶律丹真,“没什么,今天骑马有些累了,睡一觉,起来就会好的。”

  耶律丹真和袁龙宜都不觉得我的话有说服力,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吹灭了床头的灯,先让我睡下。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惊醒。

  榻边,一左一右,耶律丹真和袁龙宜各拉着我一支手。都是满头的汗,拧紧了眉毛看着我发愁。

  我强忍住痛问耶律丹真:“派人去找竹儿了么?”

  “已经发了公文,附近五省各大小城门、闹市街头全部都张贴了。”回答的是袁龙宜,手里拿了丝巾在给我擦额头的汗。

  “那就好!”我闭上眼。只要父亲来了,想必会有办法。当年我就是他接生的,他能让我顺利生出来,也一定能让我的孩子顺利降生。再坚持一下,也许睡个觉醒来他就到了。……

  父亲和竹儿赶到的时候,我已经在榻上苦苦挣扎了两天两夜。

  如一条蜕皮的蚕,翻滚蠕动着,想要摆脱体内的剧痛。但不论我如何努力,腹内那硬硬的小球都没有一点移动的迹象。

  群医束手无策,不论是安胎药还是催产药对我都没有效果。产婆们拿出看家的本事,除了让我痛到昏死过去之外依然没有半点进展。

  □不停的出血,身下的床单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条,身上的汗也不知道出了多少层。我在无休无止的剧痛中辗转煎熬死去活来。

  从不知道,世间还有这样一种痛,象无形的手,扯住内附,撕扯不休。又象是一把刀,顺着撕扯的裂痕,将骨肉层层剥离,细细切割,活活的,要将身体剁碎。

  我始终没有如妇人般嘶喊,开始时是因为不好意思,咬牙强忍着不喊。到后来是筋疲力尽,想喊也喊不出来。

  耶律丹真和袁龙宜更不如我,我还有片刻的昏晕可以休息一下。他们却没有片刻合眼,一直守在榻旁,不吃不喝,眼睁睁地看着我越来越苍白越来越虚弱,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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