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番外 作者:维维兔(下)【完结】(22)

2019-05-07  作者|标签:维维兔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宫斗

  如今,如今他不会了,即便他心知圣上对他有些特别。

  魏七耷拉着眼皮,回:“ 是,奴才遵命。”

  他这样乖顺,皇帝反而觉着稀奇,忍不住要撩拨人。

  “ 你胆大心大,不够沉稳,也实在不乖顺。”

  魏七低声回:“是。”

  他不走寻常路,皇帝反倒噎住,二十来日不带这东西去怕是不成,骑虎难下。

  “ 若你想去也可。”

  “ 啊?”魏七傻呆呆地抬眼。

  “你不笨,应当知晓要如何做。”

  魏七当然不笨,他是个聪明人,这等场合说这样的话,除了那档子事还有什么。

  但是真要他主动做,他觉得憋屈,像是魏七在和陈宵衣打架,最后陈宵衣被打得鼻青脸肿,黯然退场一般。

  这是屈从。

  他天马行空,起先面色血红,过后又发白。

  能出宫瞧承德野外的春光于他来言是巨大的诱惑,头一年不得去,那今后说不准都不能去。

  魏七眼眸中露出艰难挣扎之意。

  皇帝淡然瞧着,神色渐渐转冷,他实在是不解为何区区一件小事也令魏七如此痛苦,要左思右想,困苦抵抗。

  分明是情趣,且这样的情趣他鲜少用在妃嫔身上。

  可若换作娇女,早该解语又识趣了,偏这可恶东西要来膈应人。

  解鹿r_ou_之意,编胡话求情,送石榴挽心,刻平安示赤诚。

  朕不信你会不懂,分明是懂,却不甘愿做。

  纵成如今这模样,打不得打,杀未能杀,狗东西时冷时热地敷衍着,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天子一时生出厌烦,眉头微皱,眼神冷漠,再不见戏谑之意。

  既愿留在乾清宫里待一生你便留罢,永世都不要出宫。

  皇帝自他身上起,方才戏弄的好心情散的干干净净。

  要他打发去内庭监好好学规矩,心软都留不得。

  魏七是个吃硬不吃软且又贪生怕死的平凡奴才。

  皇帝好言好语逗他,他要恃宠而娇矫情一番,想着他的骨气,他的尊严挣扎一番。

  可若皇帝冷下脸要罚,魏七立马就要后悔害怕,折腾大半年,这时他是没有骨气的,只要好好活命,不想再遭受无妄之灾。

  是以皇帝一声安喜喊出来,便叫魏七扯住了亵衣袖口。

  这时两人离得还不算远,他抬起上半身,凑近皇帝的脖颈,在凸起的喉结上轻轻吮了一口。

  廊下立着的安喜在外头嗻一声,却未等来圣上的吩咐,也不知是否要进去抬人。

  “ 圣上。” 轻唤一声,又等了一会子,无人理会他。

  得咧,还没完。

  他一甩拂尘,张大嘴打了个哈欠,继续安生等着。

第72章 春日木兰

  暖阁内, 主仆间正演着无声的一场对峙。

  魏七手肘撑在榻上将自己支起来去亲人,虽只是一瞬,亲完却怕得不行,喉咙干渴,心乱如麻,缩回榻上等候处罚。

  方才唇上陌生的触感实在是令他感到不适,直到他的舌抵住牙齿, 怪异的感觉才终于消散。

  然而天子并不是每回都这样好打发的。

  皇帝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停下起身的动作。

  他望着魏七,实在是困惑不解。

  若要说这人怕自己畏惧自己, 他却敢虎口拔牙,可要说是亲近讨好,虽东西送了,人也乖了, 但又总觉得还是少了几分真心。

  朕的维护和宠爱竟还换不来一个奴才的真心?

  这样相比,倒像是他的一厢情愿, 比这奴才还要热切。

  皇帝起身坐在榻边,垂眸思量。

  魏七在这样漫不经心的目光下渐渐将自己缩成了一团,羞耻,惧怕与坎坷种种交杂, 他的手指蜷缩,微微颤抖。

  另一头,皇帝思绪急转。

  为何朕又会想要奴才的真心?

  他转动着指上的玉扳指,自仲夏始, 直至初春,将要一年。

  头一回对自己宠幸太监这事上了心。

  奴才大都没有真心,作为帝王,他很清楚,这座皇宫里的人之所以顺从恭近皆只是因惧怕生死,敬畏皇权。

  他的目光转向雕花朱漆窗柩,窗上印着安喜背脊微驼的身影。

  他将宫里唯一的一个真的亲近些的奴才放在了身边,现下是期盼还能有第二个么?

  魏七垂着眼,嘴唇紧抿,他的面貌清秀,平日沉稳着面容,这时绯红起来尤带稚气。

  还是太过年轻了些,十七还是十八?

  皇帝探手去抚魏七低垂的脸,玉扳指面微凉,激得滚烫的人轻一颤。

  “要不要伴驾?”他突开口问。

  其实这会子已打定主意,若得到的仍是全凭圣上做主这类的狗屁回应,那就将人丢在宫里任其自生自灭,养不熟的东西一直养着也太没趣。

  帝王心y-in晴不定,魏七小小一个奴才,勉力活至如今全凭似幼兽一般的敏锐直觉。

  这句话问地不似圣上以往的做派,是以他答:“回圣上的话,奴才愿伴驾,奴才想伴驾瞧宫外春光。”

  附在脸颊上的手掌微顿。

  皇帝躬身凑近,“既如此,朕许你伴驾。”

  不蠢。现下年轻,兴许过个几年,岁数大些了,能更知人情世故,将来接安喜的位也不是不成。

  “奴才谢圣上恩典。”

  原来方才圣上是逗弄我。

  魏七转悲为喜,迷迷糊糊,似在大雾里探出了一点路,摸到了圣意,探到了帝心。

  三日后,御驾离宫。

  木兰围场设于热河上营,(今河北省承德),距皇城东北方约三百五十里。

  若按礼制摆帝王仪驾,需半月才能至,虽沿途建有行宫二十余座,到底仍是繁琐。

  是以帝令内务府一切轻车从简,务必十日内抵达热河上营。

  宫里忙成一团,王公大臣,十二旗禁军,皇族子孙,浩浩汤汤万余人,再如何从简,阵仗也小不了。

  皇帝骑马,御驾先行,领着精兵十日后如期抵达热河。

  乘马车的大臣奴才们留在后头,还需两日方能至。

  魏七整天待在马车中颠来晃去,初时新鲜,觉着哪哪都稀奇,掀起轿帘到处瞧。

  同乘的几个年长奴才笑话他,道再有个一两日他便该倦了。

  魏七正在兴头上,春日里花Cao繁盛,虽行人需避驾,瞧不见什么活物,他也很是知足。

  再者,每日都下榻行宫驿站,又无需露宿野外,哪会有旁人说得那般辛劳。

  他那会子确是如此天真的,逃出皇城,即便再累也值得。

  魏七歪在车里倒来倒去,越是走到后头路越是偏远。

  听说圣上已到了热河,他不愿乘车,大都是骑马,也不知是如何撑下来的。

  这一路上除却歇息,从未在行宫停留,便是经过夏宫(热河避暑山庄),也只是停了一日。

  若十来日皆是在马背上颠簸,不知要多苦。

  皇帝确实是很累,他虽是行武出身,每日也有练骑s_h_è ,到底也久未征战,不比从前强健。

  只是心里不服,困在宫内许久,见从前的部下精干不减,只他这个做了皇帝的统将最弱,自然是不愿低头认输。

  他弃了銮驾一鼓作气奔到木兰围场,入了事先设好的营帐倒榻便昏睡过去。

  醒来时已是五个时辰后,天色已晚,从前的亲卫侍衣,皇帝的手掌在人的铠甲上一拍,指着行服道:“ 不穿这个,取朕的铠甲来。”

  侍卫应下,皇帝穿着暗黑色盔甲,CaoCao用了晚膳,出帐巡视。

  木兰围场周环千余里,占地一万五千余亩(一万多平方千米)。

  北峙兴安大岭,万灵萃集,高接上穹,群山分干,众壑朝宗,物产富饶,牲畜藩育。

  围场照地形走向与猎物品种分七十二围,东南为湖区,西北山区,东北为Cao原。地形复杂,高山、峡谷、丘陵、Cao原皆有,实乃一方宝地,每回来此都是借围猎的由头,其实不单只是为游玩打猎,更多的是在练兵与挑将。

  除却练兵演战,更深远的还有绥服蒙古,安定边境之大用。

  此地北控蒙古,南拱京师(今北京),东通盛京(今沈阳),西临察哈尔(今张家口),帝每亲临,Cao原上的贵族蕃王等皆要来此跪拜请安。

  围猎期间,帝将设宴以待群臣,大赏蒙古边疆,以促满蒙之往来。

  此刻Cao原上已是万座营帐起,烛光点点,将中间的帝帐团团围住,护得滴水不漏。

  皇帝举目四望,见布帐齐整有条,其见巡视往来的禁军队列步履划一,气势凛然,无声中透出强大。

  一时大悦,离御帐越近的军队说明从前与他领兵时越是亲近,近五过去,此军未有松懈,实是不错。

  皇帝翻身上马,领着一队禁军出营地去瞧他的Cao原,他的锦绣河山。

  Cao原上夜间的春风吹得人舒快,他信马由缰,懒着骨头悠闲地瞧美景。

  虽是夜里,围场中亦有巡视守卫之人,营场周遭更是灯火通明,朦朦胧胧间立于远处的群山也显得别有风趣。

  两日后,安喜领着一众奴才至营地请安。

  此时皇帝还未回,是以几个御前的皆侯在帐外。

  没等多久,便闻马蹄嘶鸣声自不远处传来,皇帝打头,领着一队禁军勒马停,翻身下马,朝这头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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