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乡多宝玉 (将军攻X书生受)+番外 作者:英渡(上)【完结】(5)

2019-04-27  作者|标签:英渡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他余光瞥了一眼车中的萧索,长刀出鞘,抢身迎上。只一招,便将那威风神气的人斩于马下。“擒贼先擒王”,敌军不战自破。

这些人果非寻常刺客,事起紧急,丝毫不乱,微一愣神便又卷土重来。

然“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双方对垒,拼的便是速度。沈砚手起刀落,已砍死砍伤数人。其中便有一个苟延残喘的摔在车架上,惊得驾辕马一声长嘶,前蹄跳起,几乎将马车颠翻过来。

萧索在马车里跌了个跟头,额头撞上板壁,下午磕出的伤口又潺潺流起血来。

他到底是文弱书生,哪经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只见对面沈砚一人斗一群,竟不落下风,四下里血光飞溅。脚边这人只剩半口气,却还抓着刀要砍他。

可怜萧大秀才,连路都走不稳,扒着窗户跳下车,却把脚崴了。他费尽力气,抖着手从Cao丛里搬起一块大石,向那将死未死的刺客砸去。

石头落到一半,萧索又犹豫起来。夺人x_ing命,伤天害理。此人已是奄奄一息,自己从小苦读圣贤书,受礼义教化,岂能害人?

可不害他,他那刀刃还要再来砍自己……

正犹豫不决时,忽听兵刃入r_ou_之声响起,那人眼睛一翻,死了。萧索怔怔丢下大石,见沈砚冷着脸站在对面,正用那刺客的衣襟拭刀。

“你——”萧索瞠目结舌,“他们……都死了?”

沈砚“嗯”了一声,从衣摆上撕下一绺布,裹了左臂边的伤口,牙齿打个结,问:“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烧了你家不算,还非要杀你灭口才行?”

萧索支支吾吾,解释不清。沈砚没理会他,翻过那刺客尸体,撕开衣服,见他右肩一个蜻蜓刺青,道:“快意堂的杀手,下的本儿不小啊!”

“快意堂?”萧索一窍不通。

沈砚丢开尸体,扶着让他上车道:“江湖上的黑道势力,要价高、办事快、口风紧。杀你这样的,大姑娘也难失手,居然重金聘请快意堂的人,可见是要万无一失,非弄死你不可。”

萧索默默。

沈砚冒着雨,缰绳一拉,折向了与刚才相反的方向。萧索大为不解,在雨中高声问他:“将军往何处去,咱们不去报官吗?”

雨势愈下愈大,马车在泥泞的山道上飞驰,带起极大的噪音。沈砚隐约听见他的话,嗤笑道:“报官?你是不是脑子长毛,你觉得官府管得了你的事吗?”

萧索不解,为何官府管不得他的事?出了这么大的命案,死了一地的人,难道不该报官?若不报官,此事又将如何?

沈砚一路纵马急奔,萧索便在车里随着颠簸。也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来。沈砚将面色惨白、几欲呕吐的萧秀才提下车,手里长刀一晃,毫不留情地划了马背一道血痕。那马哀嘶一声,驾着空车跑远了。

萧索更是疑惑,撩开额前一缕s-hi发,问他:“没了马车,我们如何回得去?”

沈砚拨弄着路旁比人还高的荒Cao,道:“后面定然还有刺客,路上也必有埋伏。咱们两个人,根本敌不过他们。且让他们追马车去,咱们就在这儿等着。明天早上不回去,十一必带人来找我。”

萧索点点头,又听他自言自语:“哎?邪了门!我明明记得这儿有个山洞,怎么没了?这可完蛋,找不着山洞可往哪躲。”

他正没主意,忽闻萧索隔着些距离喊他:“将军,是不是这处山洞?”

沈砚抽抽嘴角跑过去,见他身后的Cao丛里,果然掩着一处极狭窄的洞口,大感奇怪:“你怎么知道在这儿?看你挺老实的,没想到也会知道这种地方。”

沈砚少年在家时,不好好念书,成日和村里的顽童捕鱼打鸟,曾在此无意间发现这个隐秘的山洞,几次离家出走都藏在此处。

萧索贴身钻进洞,又伸出手来拢好压弯的Cao丛,回头道:“家父生前是村里的郎中,昔年带学生上山采药,曾来过这里。那边山壁上生的藤丝,据说是一种难得的药材。”

洞中漆黑一片,沈砚不必维持玉树临风的形象,大剌剌坐在石上,道:“原来如此。我说你这样的大秀才,也不可能无缘无故钻到这儿来。”

萧索在侧边山壁的大石后面摸索半日,问沈砚:“将军身上可带着火?”

沈砚忙从怀中掏出来给他,幸而火信外面是竹壳子,才没有浇灭里面的火星。萧索接过,竟点了一支不晓得何处变出来的蜡烛。他又怕火光暴露行藏,将烛台向侧壁挪了挪才罢。

夜雨、山洞、追杀,沈大将军觉得,时机真的不能更好,苍天有眼!他小心翼翼地向旁边那块石头蹭蹭,笑问:“萧秀才可有Cao字?”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萧索白净的面皮在烛光下竟生出些红晕,只听他温雅的声音嗫嚅道:“有倒是有,只是……学生一介白衣,身份不尊,也无需避讳。沈将军唤学生名字便是了,实在不必唤Cao字,更不必唤学生秀才。”

“为何?”沈砚穷追不舍,伸手去摸他的腕子,“我唤你秀才,你不高兴吗?”

萧索垂着头不作声,沈砚便也沉默。

半晌,他才低低道:“学生枉读二十几年圣贤书,屡试不中,至今一无所成。县中童生素日讥讽学生,时常以‘秀才’二字嘲笑。”

沈砚本是恭维他的意思,没想到反得罪了他,忙指天誓日地道:“我可没这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我心里是很尊重你的,你不知道,我们家老头子就想让我多喝点儿墨水,为这,才给我起名叫个砚台的‘砚’字。我看该是赝品的‘赝’才对,假文。”

萧索居然笑了。

他笑得可真好看。

沈砚得了宝一样,愈发涎皮赖脸地说起来:“哎,你猜我的Cao字是什么?”

萧索想了想,问:“难道也和文墨有关?”

“不错。”沈砚嘻嘻笑道,“老头子给起了‘文玉’两个字,说是什么文章如玉。哈哈,笑掉大牙,如粪如土,还差不多!”

萧索抿抿嘴,两只梨涡隐隐闪现,低头道:“父母之心,望子成龙,也是有的。将军文墨上虽欠些,武功……如今在朝为官,又得皇上赏识,想来沈老爷九泉之下也欣慰了。倒是学生,半生无成,才真是愧对父母!”

沈砚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怎么说都不对,忙又劝慰:“萧秀……公子不必自怨自艾。你才二十多岁的人,说什么半生无成。焉知不是大器晚成?”

“多承将军吉言。”

沈砚摆手道:“你不必一口一个‘将军’地叫我,唤我名、字都可,只用‘你我’称呼便罢了。”

“学生不敢。”

沈砚闻言,心里不甚乐意,冷笑道:“我知道,你大约也和他们一样,瞧不上我这等武人。涿阳自古尚文,向来只看重文官。连我们家老头子,当年听说我要从军,也气得将我逐出了宗谱,别说是你了。若非遇见贵人借我二百两银子,当初连那流外下三级的军户也买不来。老头子到死都不愿见我,好像这军衔脏了他家门楣似的!呵,他倒是想见我弟,可人家虽当了文官,爹死了却也不回来,夺情外放去了。”

萧索有些过意不去,忙道:“学生并无此意,将军多心了。只是学生寒微,将军战功卓著,官位显赫,学生不敢造次。”他着急时,眉弯微蹙,白净的脸上带着稚气,分外惹人怜爱。

沈砚见此风情,有何忘不掉的烦恼?只怕此刻捅他两刀,他也甘之如饴,还觉得神清气爽呢。

他淡然一笑:“罢了,刚才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还是说说正经事,你那冤情,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来捉虫,系统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反应。

前期刚刚认识,框架刚立起来,铺垫可能会多些,官场应对比较枯燥,后面就好了。

第4章 洞中陈情

萧索的冤情,说来话长。

涿阳县内有八个小账房,一个总帐房,平日里在钱谷师爷廖春手下,专管计算收录衙内的各项账目。

朝廷每年征税,有一定的等级和名目,并非人人缴纳相同的税目。譬如萧索,虽然在仕途上不得志,但顶着“秀才”的名头,见了县令也是可以不跪的。他要缴纳的税粮,称作“料米”,无法多收。还有一等人,是从前做过官,如今致仕赋闲,回到家乡,是当地的大乡绅。此等人要缴纳的税粮,称为“衿米”,亦无法多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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