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走廊里的佐藤仁，呆站在原地，好久，一动不能动。
月光照进病房，在被风吹起的窗帘旁，有一个高大的身影。
影子，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可是，高木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那穿着黑色风衣的背影。几乎被打穿的胸腑间是难以忍受的窒息和疼痛，微微动了一个身子。那个人影转回头。
月光下，是一张曾经很英俊的脸，经过了岁月，除了为它添上皱纹，还有成熟和气度。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病床上的高木，叹了口气说
“睡觉还是那么轻啊。”
忍受着越来越痛的神经刺痛感，高木仰在枕头上。
加藤雅也慢慢走向病床，看着床上高木细瘦的脸庞，和他带着敌视的眼神，忽然笑了一下
“和也的脸，无论是做警察，还是在社团都太可惜了。有点后悔啊，当初让你去做警察……留在自己身边的话，恐怕这个时候还在疼爱着吧？”
高木和也细长的手指抓住可以抓住的被单，用凛冽的眼光仰头看着加藤。
加藤有一张平和的脸，这时常让人们忘记他的身份，他会非常温柔地看人，仿佛你是天下他最关爱的人。
看着高木的脸庞，迎着高木的眼光，加藤的脸上忽然划过一丝忧郁，犹豫了一下，他慢慢俯下身体，眼睛深深地看着高木。
“和也……当初那么做的时候，以为把你舍弃是轻而易举的事。现在，不这么认为呢。”
从头到尾，高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用冷冷的眼光看着加藤。
“伤口，在疼么？”加藤看着露出斑斑红色印记的裹着高木的纱布。
高木把眼光转向窗口的月光，像是对着月光说
“还准备像上次一样么？”
加藤怔了一下
“还准备，像那次一样，把我的一切都置于死地么？”
加藤没有动作。一年前的一切，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也许，对着和也做了那样残酷的事情以后，他可以更加执着地进行一切，让他更没有回头的余地，他让高木同时也是让自己知道，自己和他无非就是利用，高木是他的一颗棋子，一颗用过以后，就可以肆虐撕裂的棋子，无他。
在他找到加藤来报仇的时候，加藤的人轻而易举的打穿了他的左胸。
然后，在没有任何诊治的情况下，他被扔上了加藤的床。
加藤在那里，像高木现在所说的那样，把他的一切都置于死地了。
那里，
曾经是他们**的地方，高木曾经趴在那白色长长枕头上说过“大叔，和你在一起，真高兴。”
当把那样美妙的身体摧残后，扔在了一边。他记得那是意识几乎破裂的高木对着他说
“我要杀了你。”
如果是别人，那个时候，就早已被加藤杀掉。可是，高木和也活到如今，站在他的对立面，时时记挂着要把他置于死地。
高木是被山口救走的，他在三个月后才苏醒。
然后，他继续去做警察。
那是，一年前的事。
加藤看着高木望着窗外的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站直身体。忽然嘴角动了一下
“要和我作对的话，至少要先保护好自己。”
高木说“我会的。”
“下次再被打穿胸口，你再没有机会跟我说这三个字！”
高木突然对着窗口笑
“想杀我的话，一次就可以了。又有人在做什么吧？”他把头转回来“我的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如果有，那非常好，看看谁最后依旧笑着吧。如果你告诉我，你没有杀掉我，是因为心软，那么，你一定会为这个付出代价！”
加藤直直看着和也的脸，仰了下嘴角微笑说“和也相信我的心软么？”
高木阴冷着脸看着他。
“回到我身边怎么样？”加藤说。
高木眯了一下眼睛，然后笑了一下
“大叔真的这么想？”
“怎样？”
“那么，大叔尝过让５个人上过以后的滋味后，我一定会考虑的。还有，大叔的父亲，自己杀掉吧。”
加藤脸上的笑容凝固着。
他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被门口的风一吹，忽然平静了起来。一切，在一年前就了断了不是吗？
不是知道他再次受重伤的话，不会这样过来吧。
什么才是他要的，早就计划好了不是吗！
大步走出房门。
高木仰在床上，胸口的疼痛一阵阵的袭来。仰头喘着气，忽然间呼吸困难起来，一下一下的最平常的呼吸，都异常得不能控制。手慢慢伸向床头得按钮，却在不能碰到的时候，手垂了下去。
身子歪仰着，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有人从黑暗中奔出，疯狂地按了呼叫医生护士的按钮。
在医生护士来之前，他已经先一步跨了出去。
高木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那个人消失的门口，眼睛里透出黯淡而微弱的光。
在川崎署长和上田警部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些照片。
那上面，是高木和也和山口淳之介，那个加藤组的头目的外甥。
川崎咧了一下嘴。
上田说“真是麻烦啊。这个人。”
川崎摆弄着烟盒。“高木和也的父亲，据查也曾经是加藤组的人呢。”
“是，署长。确实如此。但是，您知道，那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是高木亲自把他父亲打死的。”
川崎皱起眉头。
“不过，一切都可以放心，这个人，毕竟是在控制之下的。”
“是么？”
“是。”上田胸有成竹地笑。
川崎看了他一眼“听说他还和牛郎在一起混？”
“这个……”上田歪了下脖子“也确实如此。”
川崎拿起照片，看着照片上走向医院的山口，
走进高木病房的山口
和高木亲热的交谈的山口
眉头越皱越紧。
山口淳之介几乎每天都到高木和也的病房去，直到他可以出院。高木对他的态度并没有转换多少，山口依然保持着他温和的态度，对着冷漠的高木，只有温柔的笑意。
并且，有时自己在那里像是跟自己说话。
“和也，很久以前就喜欢了你了。这个，你一定是知道的吧？没有人会被人那么喜欢着而毫无知觉的，是不是？不过，我知道，你的心思，都在舅舅那里。你还记得，有一次，我弄了一个类似舅舅那样的发式，穿着他常穿的那种类型的衣服，走到你身边，却被你笑呢。果然啊，模仿什么人的话，是很愚蠢的行为吧？说起来，你是怎么跟舅舅开始的呢？是因为，你从小就常常看见他吗？他会和你一起去打棒球开始的吗？如果那时是我和和也一起的话，和也就不会……”
“够了，阿淳。”高木突然说。
“为什么喜欢他呢？”山口并没有停下来，他的表情终于表现出除了柔和以外的东西“他从头开始，就是把和也你作为他计划的一部分，为什么会喜欢上那样的人？”
高木盯着山口。
山口探视着他问“告诉我，和也！”
“棋盘上的棋子，也许，会很依赖那只手吧。”
“诶？”
“即使只是那人手中的棋子，也会因为认为那只手会把自己带去正确的方向，而依赖着他吧？”
山口的眼神复杂着。
“却不知道……”高木的嘴角向上歪了一下“那颗棋子，一开始就是打算被对方吃掉的。单纯冲在前面的棋子，还要幸福一点吧。”
山口的眼神在高木的脸上逡巡。
“和也，忘记那个人，好好生活吧。”
高木把头扭向窗口。
“和也，和我在一起吧！”
高木扭回头看他。“看过那样的我，也还有这份心情么？那个时候，我到底是什么样子？身体还不够残破？”
“不，什么事也不能阻挡我喜欢和也。”
“真让人感动。”高木用完全不像是感动的语气说着。
山口激动说“我说的是真的！”
“阿淳，你知道，那件事给我留下的后遗症是什么？”
山口探询地看着他。
高木微微动了动嘴唇“我不能相信任何人。任何我身边的人，任何，一个，我，都，不能，相信。”
山口怔住。
“任何一个！”苍白的高木看着山口。
“和也！”山口突然毫无预示地紧紧把高木搂在怀里。“请你，把自己交给我。相信，我！”
高木在山口紧紧的怀抱中，做出一丝挣扎，随即慢慢地在山口执扭地拥抱中放弃了。
“不会再让舅舅伤害你！不会再让和也这么孤独！会把那时带着开心笑容的和也再挖出来的！”
山口激动地说着。
高木没有再发出声音，他的小小的下巴在山口的肩膀上，像是一个支撑，又像是让他头晕目眩的来源。
门口人影晃动，高木看到了佐藤仁。一进门，他还叫着那两个字
“前辈！”
看到那个场面，他显然是怔了一下，然后走上前说
“他的身体不能这样，放开！”
山口回头看到他，然后慢慢放开和也。对高木笑了一下
“水火不相容的人来了。我要先走了。和也，相信我。”他温柔地保持着微笑。然后向门口走去。佐藤歪头看着他然后转向高木。
“前辈……”
高木仰在床上，看着佐藤仁。眼神中带着一丝凌厉。
“你是什么人？”
“我？”佐藤仁指着自己问，然后说“佐藤仁，原任职特殊犯罪搜查一系，２５岁。”
“昨晚，在我的病房里吧？”
佐藤仁怔住。
“听到了很多东西吧？”高木继续问。
佐藤的表情从轻松变得严肃起来。
“是加藤的人，还是，警察来监视的？”像在审讯着犯人。
佐藤仁终于开始说话
“从丸子那里听说了前辈以前的事，而且，前辈的伤，很担心，才过来看一下，却……”
高木和也还是盯着他。他说过，他不能相信任何人。那个他曾经最相信最依赖的人，已经将他这辈子对所有人的相信都带走了。
不是故作冷漠，而是，周围所有的人，都在黑幕后。那不如，也把自己弄在黑幕之后吧。
“那么，听到了那些话，佐藤君的感受是什么？”
“我？”佐藤又噎了一下，然后说“我会和前辈一起的！”
“诶？”
“和前辈一起，向加藤组宣战！”
“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非常清楚，前辈！”
“佐藤君。”高木突然叫他的名字。
“是！”
“今天起，退出我的视线！”
“诶？”
“不想见到你这个人！”
“前辈，一个人的话，和那么庞大的组织作战，会很艰难的。无论怎样，我要站在前辈这边！”
“昨天晚上你都听明白了吗？”
“是前辈。”
“知道我曾经是加藤的人？”
“是！”
“我是他在警视厅的卧底？“
“是！”
“然后我现在因为被他背叛，然后要复仇？”
佐藤说“前辈，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到前辈独自一个。”
高木抬头盯着他。
“我知道前辈不相信任何人。但我还是会和前辈一起的，即使，做着不被前辈相信的人。”
“为什么！！”
“第一次见到前辈，就是这么想的。”
“混蛋！”
“和前辈在一起的混蛋，也可以。”
仰视着这个几乎可以算是陌生人的家伙，高木的心中忽然涌起很多异样的思绪。这样一个人，突然间给了他那种多少阳光都照不到的温暖。是这个人吗？
冰冷的世界，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加藤手里拿着电话，电话那头，汇报着加藤组的情况。因为警方开始追查ＨＯＷ的缘故，很多事情多少有点麻烦。
加藤皱着眉头。
手机响了起来，看到上面有简讯。
“和也出院， Ｔ 。”
佐藤仁几乎可能的话就跟着高木和也，这个让他很困扰。在经历了种种过往之后，他几乎不能够接受有人进入他的生活。所以他一次次地跟仁说，请离我远一点。
但是，显然，佐藤仁是个固执的家伙。
他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
“佐藤……”高木和也叫他的名字。
“是。”佐藤仁看着他。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不要掺合进我的生活，我讨厌这样。”
“前辈，你是需要朋友的。”
高木和也扬起嘴角笑“绝不。”
加藤雅也也好，山口淳之介也好，生命中曾经最亲近的两个人，都是让他失去信任支撑的原因。他经历的也许不是背叛，也许他从来就是背设计好要被背叛的，所以，那不是背叛，只是操纵。一个比背叛听上去更没有感情的词。
田中圣又浑身酒气地坐在他身边，高木和也看着他，圣在眉飞色舞地说着他的糗事，高木只是微笑地看着他，圣觉得他笑得很疏远。
圣还是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故作自然地问：“怎么了和也？看上去有点心事？”
高木和也慢慢地收起了笑容“圣，是加藤的人吧？”
“欸？”田中圣扬起惊异的眉毛。
“这些年，一直是被加藤安插在我身边，监视着我的吧？”
“胡说什么？”
“我唯一希望周围有和没有他们有干系的人，就是你了，谁知道，还是这样。”高木和也又开始微笑“加藤雅也想要什么呢？怕我了么？”
圣收起搞怪的笑容和表情，怔怔看着他。
“你总该知道点什么吧？”高木和也继续问他。
“你不应该这样疑神疑鬼！”
“如果称你为Ｔ的话？你还会这么说么？”
圣明显地被吓了一跳，过了良久他才抬起头“你查了我？”
高木和也苦笑了一下“我查了我周围所有的人。”
圣终于低下头“他只是想知道一些他想知道的事。”
“他知道了么？”
“是的。”
“为什么？”
“因为你差点送了命。”
高木和也怔怔地看着一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田中圣看着他这个表情，竟然心里抽动。
高木和也点起一根烟，慢慢地让自己沉浸在烟雾里。
圣始终注视着他，然后试图说话，却被高木和也用手势制止了
“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全都明白了。”
“不，我要告诉你，这次真正要置你于死地的是……”圣不由得想要提醒他。
高木和也却慢慢说“山口淳之介……”他看着生生止住自己声音的圣“加藤雅也他一直怀疑着我和淳的关系吧？或者说，淳做了什么让他不得不怀疑的事情。呵呵……所以他终于说出了再回到我身边的话了呢。难道他不怀疑是我和山口淳之介的苦肉计么？”
“不。”圣说“狙击手在黑夜的楼顶，谁也不能保证你可以活着。”
“淳也真冒险呢。”高木和也温和地笑着。
“回到加藤先生身边吧！”圣说。
高木和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圣离开，也没有。
他终于为一些事情找到了原因，为什么加藤雅也那么残忍地对待他，即使他已经为他付出了一切，他仍旧因为怀疑和对他势力的保卫而放弃了他。
高木和也没有在意过山口淳之介的爱意，所以，他并不想追究那里有多少真正的感情。
但是，起码，这两叔侄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毫不吝惜地拿他当棋子。
加藤企业很快因为和ＨＯＷ公司的牵连被警方列入了追查的范围，甚至加藤雅也也被请去问话。但结果，并不乐观，可能警方已经给了加藤雅也足够的时间做好补救。
加藤企业不会那么快倒塌，这个高木和也十分明白。
加藤雅也可能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他不会主动地对山口淳之介发起行动，这样也许不好对他已经死去的姐姐交代。但显然，山口淳之介已经没有那么多耐心了。
他找到了高木和也，始终温柔的人终于露出了爆劣的一面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高木和也问他“为了你么？”
“他这样对待你！”他紧紧攥着高木和也的双肩“我们一起杀掉他！你可以把他引出来！我们一起动手！”
也许是为了增加自己对加藤雅也的仇恨，才让自己再度中枪吧？
几年前的那次事件，山口淳也起到了一些作用的吧？
高木和也深深地看着山口淳“为什么这么想要杀死自己的舅舅？”
山口淳不再戴着面具了，高木和也想，他应该知道加藤雅也已经准备对付他了吧？
“加藤组本来就应该是我母亲的！”
“你不是他的对手。”高木和也说。
山口淳看着高木和也，忽然把他搂进怀里，他把他搂得紧紧地，他在高木的耳边说“想不到，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替他说话呢？”
在那之后不久，山口淳在去郊外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他还活着，只是无法再站起来走路了。
高木和也不想知道，那是场意外还是其他。
佐藤仁还是像影子一样，跟着高木，那是高木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锲而不舍而瞩目他。
他继续做着他的警察，加藤组依旧是记录在案的知名黑社会组织。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高木和也接到一个电话，那里面传来加藤雅也的声音
“和也，到我身边来，像以前一样。”
高木和也对着电话静立着，两个人慢慢能听到对方轻微的喘息声。
“当你让我对周围的人只有怀疑，没有朋友，没有正常生活的时侯，我也就，没有什么以前了，何况你，早已经，碾碎了一切……”
然后，加藤雅也听到了‘啪’的一声手机挂断的声音，接下去，是漫长的忙音。
已经快要变成档案的案件，高木和也还在关注着，一张印有‘ＨＯＷ’暗纹纸张挂在眼前，也许，总有一天，当那个人稍稍掉以轻心的时侯，他，将，有机会，打败他！
ＥＮ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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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orrow Song》 by : 暗夜行路
突然想起来，燃‘再版’时还被要求写个短篇，当时懒也没有时间，于是用了一个曾为某人写了一般的文，继续了下去。今儿贴出来，给大家解个闷儿吧。
不是我的风格，但的确是我写的，我一写日本人名儿就是这个风格。
－－－－－－－－－－－－－－－－－－－－－－－－－－－－－－－
【Ｔｏｍｏｒｒｏｗ Ｓｏｎｇ】
暴力犯罪搜查三系的会议室里弥漫着紧张而诡异的气氛，在川崎署长的喜欢阴暗气氛的房间的影响下，大家都在阴郁地坐着，不吭一声。空气像是被冻结了，川崎署长侧身坐着，手里摆弄着烟盒，用拇指和食指转动着它。上田警部坐在他旁边，显然也是严肃着神情。
因为又一起杀人案的爆发，给大家蒙上了这种令人窒息而压抑的气氛。
安静是在大家汇报完自己各自的调查结果就开始的。
终于，在几分钟的静逸后，川崎署长吼了一句
“和上次一样的作案手法，还有留下挑衅警察的字条，你们居然找回这些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
大家纷纷无语。
忽然，房间里猛然亮了起来，打开了百叶窗，外面耀眼的阳光立刻射了进来。
所有人都转向窗口处，有人在那里对着阳光，无所谓地坐着，仰在椅背上，双手插进裤袋里。
那个人的侧脸被阳光照耀得有些透明的感觉，半长的棕色头发盖住他后面的脖子，沿着下巴向下的脖子曲线，是很优美的弧度。相当年轻，却没有笑容，看不出思绪的脸。目中无人地悠闲地看着窗外边缘上忽然落下的一只乌鸦，黑黝黝的羽毛，发育得很好的样子。
看着那只乌鸦，那个人突然从嘴里慢慢吐出几个字
“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意义的吧。”
几乎无法立即说出什么，川崎署长带些惊诧得看着他。上田警部很快说
“高木和也，你那是什么态度！”
年轻男人的脸还是对着阳光和乌鸦，稍微动了一下身子，嘴也动了一下，不久，他说
“很舒服的阳光呢。”
在上田再说话之前，川崎署长阴郁的声音传出来
“那么，把你认为有意义的东西说出来！”
高木和也转向他，像是一种习惯，又动了动嘴唇，然后站起来，走到投影机旁的电脑，按了几下，出现了那个杀人犯留下的字条，上面写着“ＮＯ．２”，预示着他的第二次行凶。
高木和也站直身子扫视了一周，碰到一对温柔眼光的时候，他稍稍注意的了一下，另一个年轻男人的脸，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地看着他。从他脸上转移开目光，对着川崎和上田说
“这是一张撕下的纸条，上面是一个大大的ＮＯ．２”
川崎和上田不发一言，显然这句话，什么也说明不了。
从桌子上拿起被装在塑胶袋里的那张纸的原件，小小的一张纸条，大概有一张公园门票那么大。
“请你把这张纸条拿到阳光下。”高木和也说。
有人站起身，那起证物，走到刚刚高木和也坐过的位置附近，然后对着高木憨厚一笑。这个人的笑容，总是这么傻乎乎的，高木想。
“对着阳光，也许能发现什么。”
那个人把纸举起来放到阳光下，在阳光的穿透中，隐隐发现，居然有一个小小字母标识，好像是Ｈ。
“中丸！你看到什么？”上田终于沉不住气地问道。
“一个字母，Ｈ。”中丸雄一带着喜悦说。
高木和也又动了一下嘴唇，慢慢说“很多公司，都会制作这种带有暗纹的公司专用纸张，Ｈ是公司名称其中一个字母，这样子的纸张，一般商店里是买不到的，也一般用于生意往来。犯人上次并没有用这样的纸，那么也许，这是一位新到这个公司的职员，至少，这是一个有意义的证据。”
转向川崎，他忽然又说“署长，有时，阳光是个好东西。”
接着，他就慢慢向门口走去，拉开门，目空一切地走了出去。
屋子里面布满了矛盾的气氛，兴奋和不爽。
川崎下令“去查！”简单两个字，大家纷纷动起来。
上田靠过来“署长，他实在是……”
川崎看着门口“这个就是那个亲自杀死自己父亲的高木和也么？”
“是的，署长。”
瞟向门口的目光慢慢收回来，川崎点着一根烟。
中丸雄一兴奋地拉住高木和也，带着毫不掩饰的高兴和激动
“高木，你太厉害了！如果上次的杀人案你在的话，也许都不用等到今天。”
高木和也却慢慢看向他的身后，那里站着一个人，还在继续着那温柔的笑意。
高木和也细长的眉毛皱了一下，冷冷地说
“不要摆出那种恶心的笑。”
中丸突然意识到后面人的存在，转头看了后面那个人一眼，又对高木说
“啊，真是失礼，忘了介绍，他是佐藤仁，是刚刚从特殊犯罪搜查一系调过来的。仁！打个招呼！”
“你好，和也。”
高木和也拧着眉毛，始终没有表情地说
“请叫我前辈！”
坐在居酒屋里的佐藤仁和中丸雄一看着电视里的棒球比赛，随着各自支持球队的状况而叫嚣着。
“喂，丸子。”显然一直并没有集中精力的佐藤仁突然叫着中丸的名字。
“诶？”
“是个什么样的人？”
“谁？”
“前辈……”
“哪个前辈？”丸子吃着东西还是眼睛没有离开电视屏幕，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转过身对着佐藤仁哈哈大笑，直到看到他眼睛迸发而出的泪水，佐藤仁才递过去纸巾。丸子好不容易止了笑，才说“你真的叫他前辈？那家伙只有２３岁而已。”
“诶？只有２３岁？”仁皱着眉头“那岂不是比我还要小２岁？那为什么让我叫他前辈？”
丸子慢慢收起笑容“这是那家伙拒人千里的手段吧。”
“为什么要……拒人千里？”
丸子眼睛又转回屏幕，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仁边喝了一口酒，边看着中丸。虽然眼睛还在电视上，但佐藤仁知道他的思想已经不能集中了。
“说那样的话，和他这个人很不相符呢。”佐藤仁说“他怎么看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中丸歪头看着他，忽然憨厚地笑起来。
座落在并不繁华地区的公寓里，是在电脑前面一直盯着电脑屏幕贪婪地看着屏幕上资料的高木和也。
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屏幕上现实着警视厅的内部网页。在搜索的栏目中，打上了‘加藤组’几个字，然后，屏幕上是一系列的资料，断续地可以看到
‘东京都内的黑社会组织’‘强大的财力势力’‘……幕后黑手’‘……案件的怀疑对象’
支着头，头发从指尖穿过，眼睛直直地盯在屏幕上出现的一张照片，跟着是那个人的资料
‘加藤雅也，４６岁，主持加藤组１年半……’
不知不觉，在那张照片上，高木和也的视线已经停留了许久，手，也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攥成了拳头。
如果不是突然响起来的电话声，不知道他会保持这个姿势多久。
看着电话屏幕，高木和也怔滞着。
用手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贴上自己的耳朵。
“喂……”听筒里响起温柔的男人的声音。“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