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这种“进步”，到底该说是好是坏。
不过不论好坏，既然学了一整天了，那不去跟天道交流一下的话，就实在是有些太浪费了。
抱着这种心态，叶昱暂时没再去管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调整了一会儿呼吸，便重新坐回床上，盘腿入定，开始了今天的打坐修炼。
和昨天晚上一样，这次在入定之后不久，神智便抽离出去，又一次进入了天道设的那方天地之中。
只是和昨天尚有不同，今天在进去之后，看到的不是前几次见过的迷雾，反而和昨天临走时一般，回去了当年他在天华时住的那个小院儿。
叶昱出现的时候，天道坐在石桌边儿上，已经不知从哪儿给自己弄了一壶热茶，分别倒了两杯。
见他过来，天道指了指刚刚倒好的花茶，献宝似得愉快道：“甜的，来尝尝吗？”
叶昱没跟他客气。
两步过去在石凳上坐下，捧茶直接喝了一口。待甜中带着些微苦的滋味儿从口中散开，他才轻吁了一声，开口问道：“这茶是在你开的世界里的，而你平时又不会轻易过来我们的世界。所以若没猜错，这应该只是个幻觉罢？”
“心里知道就好，反正味道没错，喝着也好，又何须直说出来。”
天道笑着。
抬手一挥，桌上的茶壶茶杯便随着动作，直接消失了一干二净。
叶昱有些可惜。
轻轻啧了一声，他说：“有功夫吃些假的，不如你哪天来寻我一次，我带你去看看真的。”
天道问他：“你有时间？”
“怎会没时间？”叶昱说：“眼下冷风不来闹事儿，我也就只需要每天带带徒弟管管自己，若说是忙着打坐修炼，可抽出一天的时间陪你转转，也总是来得及的。”
“这可是你说的！”
天道就好像是在等他这句似得，这边儿叶昱话音刚落，他便激动的笑了起来。
甚至挥手不知从哪儿弄了个地图出来，他指了指上面儿画着的一个城市，双眼闪着精光朝叶昱道：“你看这个地方，是普通人的皇城。这两天那边儿在搞什么祭天庆典，你要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转转啊？”
合着是原本就有计划，这犹犹豫豫的跟这儿等着我啊？
叶昱挑眉看了他一眼。
见人面上一脸的期待和兴奋，便也没去揭穿他什么。只凑头和他一起看了看那手指的方向，便挑眉问道：“你说祭天？那不就是在祭你吗？”
毕竟这家伙自称天道，那这种说法应当也没错才是。
果然，在他说完之后，天道哭笑不得的扯了两下嘴角，倒是没有去否定这种联想。
叶昱见状反而好奇了起来：“那既然是供奉你的节日，你应该也曾去看过吧？”
“只是知道，心情好的时候会听他们说说愿望。但是没有真正走下去过一次。”
天道说：“我早就跟你说了，我平日无事可做的时候就是看你。你不陪我去的话，就我一人，去不去也无所谓了。”
话音落下，周围的风雪似乎也是要给他应个景了似得，飘飞的速度都比方才慢了不止一个节奏。
叶昱挑眉，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他。随即哼笑了声道：“我说，你还挺委屈啊？”
天道飞快点头：“可不是嘛，我看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我自己都感动哭了。”
“那你就哭一会儿吧。”
叶昱不吃这套。
斜了他一眼，就转头研究身旁的石雕飞花，也懒得再理人了。
见他这般反应，天道也知道自己是戏过分了。赶忙伸出手去一把将叶昱放在桌上的双手握住，成功将对方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他才咧嘴一笑，特有眼色的换了个话题道：“咱们说点儿别的，其实今天你在做什么，我也都看了。”
叶昱问：“哦？那你都看什么了？”
天道严肃：“我看到你看了一天双修秘籍，还看到你下午的时候自己试了、呜。”
话没说完，就被叶昱突然起身，一掌全数摁回了肚子里面儿。
天道就很委屈。
叶昱则是红着脸不愿看他。
天知道他下午实验的时候，倒是忘了还有个随时随地能明窥他的人存在了。
真不是一般的丢人。
叶昱满脸通红。
天道反而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抬手在对方手摁住他嘴的那只背上戳了两下，然后抓着手腕儿将人扯了开来。他好声好气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会好奇我很理解。所以……”
“闭嘴！”
叶昱恼羞成怒：“你以后不许再看我了。”
天道摇头拒绝：“那可不行。”
叶昱瞪他。
天道正经道：“我得时时刻刻看着你，不然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儿我没及时帮忙，我可会难过很久很久的。”
说着，停了一下。
就像是担心叶昱不懂一般，他又补充了一句道：“就像你千年前走的那次，我等的可难受了。”
毕竟是等了千多年啊……
叶昱愣了一下。
又对上那人委屈又可怜的眼神儿，心头忍不住软了下的同时，那种“不许再看”的话也是如何都说不出了。
而天道见他不再吭声，便知道这局又是自己赢了。
也没给叶昱重新将这话题捡起来继续下去的机会，他傻笑两声，就赶忙继续道：“那你看了一下午的书，还敢来找我，是想暗示我点儿什么吗？”
叶昱摇头：“只是想跟你确定一件事儿罢了。”
天道颇为大方：“只要能说，知无不言。”
叶昱沉吟片刻。摸着下巴道：“如果我和你双修的话，是不用像书里画的那般对吗？”
这问题出口，天道立马就失落了不少。
面儿上倒还是点了点头，他实话实说道：“像不像都可以，只不过你看的那个书的方式效果要更好一点儿。当然如果你接受不了，咱们一点点儿来，我也不介意的。”
说完，他还冲叶昱眨眨眼，示意了一下自己绝对的真诚。
可惜后者见状，只犹豫着抿了抿唇。
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是否。
这架势让天道有点儿紧张。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连不那么亲密的双修都没机会了。
只是他如何也没能想到，叶昱在皱着眉纠结了一会儿之后，竟然是点了点头，咬了唇，有些不敢看他似得别开视线道：“就、就直接用有效的就是。”
天道：？？？
对方声音太小，惊喜来的太快。
他以为自己害了幻听。
好在叶昱也猜到了他会有这般反应，说完之后勉强着扭头看了他一眼，在发现人的表情之后，便也轻咳一声，又转而问了声道：“那、那个，如果双修的话，你会和我结成道侣吗？”
天道双眼放光。
这次他可是听的真切。
就生怕对方反悔一般，他当即就站起身，紧盯着叶昱侧过去的脸颊，追问了声道：“你愿意吗？”
叶昱撇嘴。
半晌，才低低应了声道：“若是不同意的话，我问你作甚。”
言下之意，这时候欠个点头的反而成了他了。
天道一愣。
随即完全足以冲昏大脑的狂喜自心底奔涌而出。他激动的看着叶昱，双手一会儿握拳一会儿扶桌。
那紧张又兴奋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刚刚学会自己御剑的孩子，明明有些蠢又有些傻，却让人忍不住想勾唇一笑，说不出半点儿别的话来。
他就这样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最后终于还是站不住步子，转而几步行去叶昱身旁。
蹲下身，将自己放置于低于叶昱的高度。他扬着脑袋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又牵了牵这人的手，天道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你怎么反而比以前更胆小了？”
叶昱哭笑不得。
这人抱他那么多次，可从未像现在这般询问过的。
然而他没把这当成回事儿，对方却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甚至连姿势都带起了些许虔诚的味道。天道缓缓起身，双手搂在他背上将他捞进怀里，才长吁了一声，认真解释道：“这不一样。以前的时候都是我一厢情愿，现在我们是两情相悦。所以这个拥抱也是我们两情相悦之后的第一个拥抱，是应该郑重点儿才是。”
叶昱被他这种仪式一般的举动逗得乐了起来。也伸手回抱了一下对方，靠在那人怀里，他说：“不过还是有些奇怪。”
天道不解：“哪里奇怪？”
叶昱纠结：“如果你和我不是一个法则之中的存在的话，我们可以订下道侣关系吗？就比如像我太师祖的那种灵魂协议，这个我行，你可以吗？”
这问题出口，叶昱也有些忐忑。
他知道这人待自己好，也知道这人是喜欢他。可是连对方的样貌都记不清楚，这灵魂契约怕是也有些难吧？
结果现实也和他长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