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观 作者:气清景明【完结】(66)

2019-04-16  作者|标签:气清景明 仙侠修真 欢喜冤家

范洄业已成人,不过还是比谢沚矮了些,抬头紧忙解释:“兄长你也听到了,我没去啊!我没去!”

谢沚哼道:“你是没去,你给他们编排呀!小相君运筹帷幄,你以为我少听了你的匪号?”

范洄顿时百口莫辩,比划道:“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谢沚一拳兜在他下颚上,不屑道:“要跟我讲道理?!”

范洄今日就只觉冤屈,双手叨住他手腕,左右外分,栖身上前:“我真的没去!我也没有编排。他们过广陵,照例来过问我一下。我就告诉他们二纳八捐,什么也没干!”几句话说完,越离越近,鼻尖几乎贴到谢沚下颚上,面色略微有点狰狞。

谢沚一开始还气愤挣扎,后来似乎觉察什么,只目光闪闪的看着他,嘴角上扬。

范洄气呼呼的把他搡出去,回到廊前坐下,靴子一甩,剑一扔,一脸委屈。

谢沚整整袖口,在他旁边坐下,轻轻问:“怎么了?今天这么大气?”

范洄不吭声。

谢沚便坐过来,撞了撞他肩膀:“哎。”没反应。谢沚展臂把他揽住,揉了揉头发:“哎!”还是没反应。

谢沚就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今天相看的那位姑娘,也是使双短剑。我装做眼盲,她就...”

未说完,却被范洄回身扑倒在地,封住了双唇,把话都堵了回去。

谢沚懒怠身手,根本争不过范洄。双眼瞪大,由着他越吻越用力,面热身软,胸如擂鼓。

双唇方得自由,谢沚喘息道:“你,你别太冲动,我不是把她气走了吗?”

范洄听若未闻。

谢沚又挣了挣,发现几乎衣不蔽体,提高了点声音:“你你...想死?!”

范洄将他整个提起,一翻身。

谢沚顿时发现想死的是自己!无边的欲望竟瞬间压过了羞耻,颤颤的轻声道:“锁门!”

谢沚在狂风暴雨中,稀碎的解释:

“你一定要去做求盗,陪着我!”

“我与母亲说了,要与你结契,她同意了!”

“我不娶亲!”

“你放开我...我,我忍不得了...”

云收雨歇,风停月隐。

谢沚委顿在地,两股战战。范洄醒过神,赶忙上前与他收拾,谢沚羞愤以极,咬牙切齿,一拳捣在范洄眼睛上。

这下子用了全力,范洄不敢躲开,只好连退几步,以卸其力。眼眶青紫,眉头崩开,鲜血渗出来,糊到眼睛里。

谢沚见范洄眼内通红,也一下醒过神,低低道:“站原地,不许跑!”胡乱系上衣服,踉跄几步,走来查看。

范洄紧闭双眼,全身紧绷,一动不敢动。

谢沚走过来,粗暴的扒开他的眼帘,见眼珠无事,松了口气。

范洄小心翼翼的问道:“兄长...你刚才说要与我结契,是不是真的?”

谢沚愤愤道:“本来是真的!现在可不一定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范洄死命扯住,屈膝跪倒,缠住谢沚腰胯,头埋在谢沚小腹中:“兄长别走。我...我一直都被人厌弃,只有兄长不嫌,若你也不要我,那...”话没说完,浑身抖如筛糠。

谢沚皱眉蹲下身,伸手擦了擦他眼上的血泪,柔声道:“瞧瞧你,不是邯郸死有分,广陵小相君?真应该让你那帮子狐朋狗友,看看你这哭天抹泪的样!”

范洄兀自吓得脸色煞白,根本不怕丢丑,只一个劲拉着谢沚不肯松手。

谢沚拗不过他,只好道:“结结结!这就结,我今晚不回去了,写个契书。”

范洄脸色缓和些,这才勉强放开了谢沚。

……

“我说兄长,这医曹掾史,怎么做?”范洄黑袍革带,轻靴束发,边走边问。

谢沚白衫广袂,弓鞋小冠,手里提着个小药箱,轻笑道:“徐州郡正招考,我去应不就行了!倒是你,怎么做这个贼曹掾史呢?”

范洄眼一瞪,脖一歪,左边腰间的短剑一闪而出,耍个跟头,又c-h-a回鞘里:“徐州郡武行那么多,我去挨个打败不就行了!”他自小苦修,谢沚尚且不及,怎是几个武役可当。

谢沚叹道:“本是仙门传人,却委屈你与我去做个周郡小吏。这实在屈才。”

范洄道:“兄长这说的什么话,怎么还分你我?”挑挑眉毛,换了个轻佻语气:“况且...咱们不是早就是一体?”

谢沚斜了他一眼道:“你又开始找打了吧?”

范洄想着,总不会在大路上动手,于是凑近了又道:“兄长,我前儿见了个胡人小孩,他叫我阿哥,说是兄长的意思,他们那都这么叫,我也这样叫你吧!”

谢沚不假颜色,继续前行。

范洄便追着叫:“阿哥,阿哥~哥哥~哥哥!”

这词既新奇,又软糯俏皮,叫的谢沚面现潮红,心乱如麻。

谢沚少时便痴迷医术,到了二十三四,已经入道超过十年,望闻问切,观表知里,活人无数。

自然很顺利的应了徐州郡医曹掾史。

范洄倒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直愣,只是依照当然的标准,提七石铜锁,拉六钧长弓。日行千里,百步穿杨。

然后...又掏出了四块马蹄金。

自然也很顺利的应了徐州郡贼曹掾史。

第62章 谢小洲伤骨过黄泉

在位谋职,任职尽责。范谢二人一年来教医守份,缉盗安民。上得郡守器重,下得黔首敬畏。

郡内总有在职的曹掾史八人,户时仓计,兵贼漕医。人数远远不够,是以谢沚还管祭酒经师,学史上事务。范洄还管断罪决狱,大辟讼事等。

八人精诚合作,情义非常,兄弟相称,范洄最为年少,众吏呼为小八,百姓皆称范八爷。

谢沚已经开始着手整编疾医,设崇药坊,普济局。散经方,编纂药典,众医师感念他从不藏私为己,俱都支持。

谢沚偶遇范洄平讼回程,还说起此事,兴致勃勃道:“他们竟然自发到局里轮职坐堂,简直悬壶济世啊!百姓之福!”

范洄脚步略有凝涩,不屑道:“你真金白银祖传方子,眼都不眨的送出去,谁悬壶啊?”

谢沚并不在乎,只是问句:“你这踝骨还疼?怎地不让我动手。”

范洄道:“没事,两日即好。这些山妇野汉就是动不得的,他打你时蛮力大着呢,你若打他,立刻就得撒泼打滚黏上你。我又不能尽数杀了,所以还是不惹的好!”

谢沚忽然笑道:“我发现你倒比我练达些,而且守信,为了这么点小事,跑这么远不说,还不躲麻烦。”

范洄点头:“我应的事,我必须得做到。从不食言。钱是没几个,但人家小孩为这几个钱,得起早贪黑多少天?”

谢沚却笑个不停,仿佛听到这人间最可笑的笑话,终于在范洄问了好几次之后,勉强喘过气,叫了声:“小相君...偏偏一言九鼎。哈哈哈哈。”

范洄不理他。

这次范洄追了个小毛贼,竟然追了二三百里,一直找到他家。这全家人都护短,亲戚故属,亲朋邻居,一拥而上。

正闹得不可开交,谢沚提着药箱从村口的小药铺里出来,刚好撞见。手里一闪,多了根黄铜齐眉棍。未等出手,被范洄兜头拦住,又把齐眉棍给他收了回去...

最后终于抓贼见脏,把他丢给当地管教,范谢二人即便回程。

刚走上官道,得见天y-in。谢沚打量一下天色,道:“云暗天高,这雨小不了,我回去借把伞吧。”

范洄道:“算了吧,何必折腾。”

谢沚摇头:“你头上还有块伤口,要淋了雨,不得见好。”说着往旱河道的石拱桥一指:“你就在那桥下等着我,别淋雨。”

范洄又劝道:“兄长,我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哪里用的上你特地回去。”

谢沚秀眉一挑:“我便愿意娇宠你,又怎地?你就在原地等我,不许乱跑!”

范洄被他突如其来的直白,呛了一下。偷笑着走到桥底下,大喇喇的坐好,挥挥手道:“还是夫人疼我!早去早回。”

谢沚冷哼道:“等着回来挨打吧你!”说完转身回去了。

范洄仰头看着谢沚的背影,冠挽发髻,一丝不苟。肩背挺拔,衣袂飘摇。信步闲庭,襟带生尘。只觉痴迷沉溺,无酒自醉矣。

不多时,果然大雨,范洄往桥下躲了躲,靠着桥洞,褪下靴子,拆开谢沚的药布,看了看右脚踝,一片青紫乌黑,好在骨头没事。

谢沚走回药铺时候,雨已经下了很大。他本就是来与坐堂医互通有无,是以一经折返,掌柜便知来意,感念他留下经方,找了一把新的白色油纸伞给他。

谢沚行礼谢过,将要走时,门口抢进个年轻女子,怀里抱个三四岁的小儿。脸色发紫,浑身滚烫,正有出气没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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