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侯 作者:来自远方(二)【完结】(61)

2019-04-05  作者|标签:来自远方 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见状,赵嘉干脆将几个孩童全都叫到屋内,也不用洗漱,直接倒在榻上,先睡饱再说。

  秋夜依旧有些闷热,蚊子更是恼人。

  孙媪特意用Cao药熏过,待蚊子都被烟气驱走,在屋内摆上冰盆,放下门窗上的细布,总算能让赵嘉睡个好觉。

  相比之下,青壮就显得随意许多,聚到谷仓,在地面铺上Cao席,一个个倒头就睡。实在太过疲累,呼噜声此起彼伏,别说蚊子叫嚷,估计打雷都吵不醒众人的美梦。

  临到日正当中,畜场内依旧静悄悄一片,半点没有苏醒的迹象。

  直到不满的骆驼冲出围栏,牛羊圈中传来叫声,睡在谷仓边的赵信才蓦然转醒,半闭着眼睛坐起身,摇摇晃晃走出木门,用清水泼过脸,变得精神之后,立即转身回去,将还在打呼噜的赵破奴和公孙敖“踹”醒。

  少年们闹出的动静实在不小,青壮陆续被吵醒,坐起身,见日头升高,没有落雨的迹象,立刻收起Cao席,用蒸饼填饱肚子,准备将谷子运到打谷场晾晒。

  人声传到木屋内,赵嘉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三头身包围,未来的大将军大司马正趴在自己胸前,睡得小脸粉红,像猫一样发出呼噜声,忍不住就想笑。

  一阵敲门声传来,赵嘉将卫青放到榻上,起身走到门边。

  房门打开,孙媪提着一只藤篮,里面装着过水面和肉酱,还有一碗腌菜。

  “郎君,时辰不早,该起身用饭。”

  闻到肉酱的香味,赵嘉的五脏庙唱起大戏。当即谢过孙媪,伸手接过篮子,转身回到屋内。篮子刚刚放下,就发现卫青和阿稚几个陆续坐起身,有的正揉着眼睛,有得还在打着哈欠。

  “郎君?”

  “起来了?洗脸洗手,准备吃饭。”

  赵嘉一边说,一边将孩童们从榻上抱下来,抱着抱着,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他貌似很有做幼儿园长的潜质?

  用过饭,众人又开始忙碌。

  青壮和妇人忙着晒谷打谷,少年们带着孩童返回田中,捡拾遗落的谷穗。十多条大犬跟在孩子们身后,追赶从田中跑出的野兔和田鼠。

  金雕从空中飞过,不时俯冲而下,抓走仓皇逃命的猎物。

  野兔和田鼠吸引来不少捕猎者,除了狐狸和黄鼬,还有两只黑鹰从半空掠过。金雕当即丢开野兔,高鸣一声冲了上去。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在郑重表示:这里是它的地盘,敢到这里来捕猎,问过大爷的意见没有?!

  卫青直起身,将谷穗装进藤筐,又把黑犬咬回来的野兔用绳子捆好,望见天空的战斗,确定金雕占据上风,打消开弓的念头,继续往前捡拾谷穗。

  边民忙于抢收时,边郡正抓紧练兵。

  魏悦李当户各领一支骑兵出塞,发现胡人部落一律驱赶,有不愿意走的,直接拔刀开弓,以武力驱逐。整整两个月,硬是在汉朝边界和Cao原之间清出一段真空地带。

  经过之前一场大战,长安和茏城没有彻底撕破脸却也不差多少。

  匈奴没有再派遣使臣,汉朝也没有任何同对方联络的意思。相反,在军臣单于返回茏城,忙于梳理内部时,景帝连下数道旨意,开国库,练强军,驯战马,以新马具装备骑兵。

  考虑到马蹄磨损的问题,有养马的官吏提出,可在马蹄钉掌。经过试验,证明切实可行,景帝下旨堂邑侯,由其督掌此事。

  堂邑侯未在朝中任官,封邑不到两千户,却压过其他彻侯成为文帝的女婿,尚了文景两朝唯一的长公主,除了父祖余荫,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封邑有铁官!

  陈娇被定为太子妃,景帝依旧没有授给陈午官职,却命他督掌马具,无形之中,为堂邑侯府在朝中增添几分砝码。

  事情是好是坏,不能一概而论。

  相比起刘嫖的喜出望外,堂邑侯陈午却是神情凝重。

  就表面来看,陈午和王信一样,才智稀松平常,和窦婴、刘舍站在一起,基本是被虐菜的下场。

  但这不代表两人真正庸碌彻底。

  不提王信,陈午的祖父陈婴曾为秦官,秦末天下大乱,能称王而未称,自项羽麾下转投刘邦,受封堂邑侯,去世后得谥号“安”,足见其政治智慧。

  继承了父祖的行事作风,陈午在朝中没有建树,堂邑侯府却能始终安稳。

  在接到景帝旨意的同时,陈午就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奈何圣旨已下,他没有抗旨不遵的余地,只能战战兢兢谢过圣恩。

  看着喜上眉梢的馆陶,陈午嘴唇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正室。

  站在廊下,他开始认真考虑,自己是不是该重病一场。

  然而,想到已经被定为太子妃的女儿,再想想几个脑袋不开窍的儿子,陈午终究面现颓色,叹息一声,打消了这个念头。

  事到如今,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按照天子画出的方向,一步一步朝前走,哪怕前方是陡峭悬崖,也要闭着眼睛跳下去,即使下场是粉身碎骨。

  未央宫中,景帝饮下汤药,轻轻咳嗽几声,命宦者召临江王入殿。

  刘彻正随太傅学习,并不在景帝身边。待到宦者退下,殿门合拢,室内仅剩下景帝和刘荣父子二人。

  刘荣正身行礼,稽首在地。

  景帝没有出声,仅是神情复杂的看着长子,许久才沉声叫起。

  刘荣跽坐在景帝面前,目光低垂,姿态肃然恭敬。

  “太后言你欲戍边?”

  “回陛下,臣身负大罪,唯戍边卫疆方得赎罪。”刘荣再次稽首,额头触地。

  “抬起头。”景帝沉声道。

  刘荣犹豫两秒,终于直起身,对上景帝的目光。

  “夺临江国,你仍为皇子,可居长安。”

  “父皇,儿曾为太子,且年长。”刘荣目光平静,话出口之后,心中没有半点惧意,有的仅是释然,“为保国安,为保皇室稳固,儿请为庶人。”

  “……可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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