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斜眼看到李承天一脸执着，默默低下头用手心遮住了脸。
张伟瞬间脸红到脖子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jing子弱，医生说需要调养，治了几回没效果，后面就没再去了。不过……邓颖说有没有孩子不要紧，就我们两个人也挺好的。”
李承天一听，扔下手里的笔，站起来指着张伟大骂道：“放屁！一个女人嫁给你因为备孕辞了工作！现在说不要你就信？我告诉你，两个人在一起除了风花雪月的造，更需要朝夕相对的包容和磨合。结了婚才三年，连被窝都没捂热呢，你就左也不对，右也不是！我就奇怪了，你他妈一个男人，拼命挣钱努力生活呵护老婆都是你份内的事，她都没计较你们家事多，愿意放弃事业为你生孩子，没怀上还得担着两家的压力安慰你，你不体谅就算了！还敢嫌弃！”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脸旁滑过一道y-in冷的目光。
张伟已经看呆。
程欢假装咳嗽两声，压低声音说：“他的意思是，你们是夫妻，这件事的后续，可能还需要你承担些配合调查的责任。”
李承天气呼呼地坐下来，不再说话。
程欢说：“你来的时候，有个女生在休息室等你？”
张伟立即紧张起来，说：“她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李承天还想张嘴，程欢立即抢先答道：“嗯，不过，我觉得还是解释一下的好。”他淡定地说完，看着张伟等待答话。
空气突然安静，隔了几秒，张伟再也坐不住了，着急解释道：“她确实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我们虽然是同事，但也是这次出差才明确关系的，先出轨的是邓颖！”
程欢往后挪一下，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望着张伟。
李承天说：“好，我问你，邓颖出轨的男人是谁？这么看，客厅里那张有那个男人的照片应该也是你拿走的？”
张伟一听，彻底耷拉下脑袋说：“我只知道，他们是大学同学。那个位置上，原来放着好几个人的合照。最后一次吵完架走的时候，我把相框扯下来摔碎了。”
李承天道：“你刚刚不是说，你们之间再没提过这件事？”
张伟低着头不说话。
李承天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道：“说实话！你怎么知道他们有问题的？”
张伟结结巴巴地答：“那只猫……邓颖养了一只猫，有一天，猫脖子上的铃铛断了，我捡起来看到了D和L的大写字母，中间还画着桃心。邓颖怕我看见，紧张地一把抢过去。”
李承天考虑一下，问道：“那猫呢？”
张伟摇摇头说：“那天我吵完架就走了，我怎么知道猫去哪了？”
李承天合上手里的资料夹说：“无论出轨这件事是真是假，只要没有离婚，从法律上讲，她一直都是你的妻子，你们彼此承担着义务，是一家人。张伟，击垮你婚姻的根本不是时间，是你自己内心的欲望和虚伪，难以平衡只能相互折磨。”
“不过……邓颖现在已经死了，你觉得，这样的离开能让你满足吗？如果不能，那么时间倒退，回到当初，如果你选择的不是逃避，而是真实的面对自己，认真谈一下离婚这件事，我想，现在所有人都可以少些煎熬？因为这样，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接待室。
程欢追出来，含着笑不说话。
李承天不满地看他一眼，说：“想笑就大点声。”
程欢说：“我是佩服，不止是民事调解，妇女主任这些活，你一样可以兼任。”
李承天换了脸色，看着程欢认真说：“你知道蝴蝶效应吗？很多悲惨的命运都是从一件小事开始的，就像这件案子，无论是张伟还是凶手，对待男女地位和个人意志的表达，根本就没有形成正确的观念，累积起来，就是今天这个结果。”
程欢收了表情道：“我刚刚真不是笑你。”
李承天松了半口气。
程欢悠悠道：“我是笑你，像妇女主任这件事。”
李承天：“！！！”
第51章 推演
幽深的巷子，被彻夜不灭的路灯点亮。巷子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惨叫，这叫喊声只露了个头，就被埋进了黑夜。
宋晴迎着风，在夜中飞速地穿梭。她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快一点，一定要再快一点，否则……
不过隔着一面墙，她正要冲过去，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男子从天而降，宋晴匆匆后退，扬手送出一鞭，脚尖一点，高高地跃起，又被这道黑影挡住。
血腥味沿着巷子的深处向外蔓延，宋晴握了握拳，再次向前冲去。来人一脚，迫使她步步后退。她收了鞭子，双眼泛红盯着面前的人。
程欢缺少血色的脸，在微弱的路灯下，显得更加苍白。他微微侧身，瞥过眼睛看着巷子黑暗的尽头说：“你知不知道，违反度灵人守则，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宋晴焦急地看看远处，说：“那个凶手离这儿不会超过二十米，此时此刻，他就在行凶，我们……我们难道要见死不救？”
程欢回头瞪了一眼宋晴，宋晴身体如临巨创，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单腿跪地吐出一口血来。
程欢居高临下，看着面前跪着的宋晴，冷冷地说：“你身为度灵人，擅自掐算生魂归辰，现在还要罔顾法度强行救人？生死有命，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干预，魂有归期，度灵人的使命是确保每一个亡魂放下执念进入轮回。”
远处一道蓝光闪过，宋晴鞭子上的光渐渐熄灭，她喃喃道一句：“你放心，她死了。”
程欢转过身来，看着宋晴没有说话。
宋晴眼眶微微泛红，道：“程欢，命是什么？我们坚持了几十年，上百年，你告诉我，‘命’究竟是真的存在，还是自己给自己设下的牢笼？”她冷笑一声，继续说，“如果存在的话，那我们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又是为了什么？没有原因，没有结果，没有来路，没有归途……”
她说完，未等答话，向巷子另一边独自走去。
程欢看着她身影逐渐消失，说：“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现？”
一个黑色身影慢慢落下，低沉的声音响起，道：“你的家务事，不便出面。”
程欢转过身，看着巷子黑暗的尽头，问：“我错了吗？”
李承天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所谓生死有命，生、死，还有命都是执念，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执着？”
程欢扭头看了李承天一眼，说：“你到底活了多少年？”
李承天皱皱眉头说：“对于一个有魅力男人来讲，年龄是秘密。”
程欢用一个字，表达心情：“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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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欢接到出勤信息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心里装着凶手的事，还想着宋晴反常的举动，稍稍一琢磨，就整夜都没有睡好。他准备上班，刚一出家门，就看李承天正把李小黑的头往门里塞，一边塞，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乖，你悄悄地给我滚回去。”
程欢看着实在想笑，他没想到，“乖”“悄悄”“滚”这三个词搭配在一起，戏剧效果居然这么强。
李承天听到身后的动静，赶紧孤注一掷，利索地把李小黑推进去，关上门，这才转过身来，看着程欢说：“这狗还能带起床气！”
程欢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赶紧走吧。”
天色发暗，搅和着晨起的雾气，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寂静的街道空无一人，程欢和李承天到的时候，街口已经被拉起了封带，几个同事躲在入口处，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
程欢抬起头，看了一眼街口的摄像头，和李承天一起顺着街口走进去，远远看见一个蓝色帐篷罩在地上。
他一掀开遮尸布，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宋晴蹲在尸体的旁边，正把一根棉木奉收进试管封了口。
程欢问：“情况怎么样。”
宋晴没有抬头晃了晃带着黄色液体的试管，不冷不热地说：“和之前的两起一样，致命伤在脖子上，被放了血，眼睛上蒙着丝袜，只是这一起……被害者被摘走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