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养成记 作者:魏书十四【完结】(3)

2019-04-03  作者|标签:魏书十四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再说那孩子不过是唐门一个庶出的女子嫁去冷家堡所出,本来唐门对这门亲事也不大上心,更犯不着与凌云阁结梁子。何况冷家堡遭凌云阁灭门,却留了一个有唐门血脉的孩子,若是真要为了这么个孩子与唐门为敌,怎会冷余刃孤身一人夜探唐门?唐家掌门也是人中枭才,闻弦歌而知雅韵,虽拿捏不太准,但也断不会贸然要了冷余刃的命。

外人怎么看都觉得是凌云阁敬着唐门几分不敢得罪,唐门虽是大大的有脸面,可这脸面沾着凌云阁,在江湖正派眼里颇有几分玩味了。唐门此翻是赚是赔,只怕他们自己也有种喝了浆糊之感。

外人看来凌云阁行事诡谲,实急中有缓,此一出,灭冷家堡而稳唐门,便是进退有度。

如今朝堂尚不太平,江湖自然桴鼓相应。大小门派鹬蚌相争、螳螂捕蝉,可偏偏凌云阁次次都能做那得利渔翁、在后黄雀。江湖正派不怕刀口舔血,却憎偷梁换柱坐享其成。凌云阁此类行径,免不了落人口舌。长此以往都道是,谢七任x_ing行恶,冷余刃有心斡旋,两人魑魅配魍魉,厉鬼携煞星,横行江湖。

第三天近午时,冷余刃便去了谢七住的“七榭”。

谢七见他唇色脸色俱白,不禁皱了一皱眉:“不是让你在医庐么?”

冷余刃面不改色跪下:“擅自行动,来领罚。”

谢七侧目,只见冷余刃那张少年人的脸上,那副处变不惊,他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模样越发板正了,顿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把人养成这样不是个滋味,但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只问道:“你在唐门唱那一出‘祸起萧墙’,他们信不信?”

冷余刃:“信了。”

谢七看了眼他腿上的伤处,冷余刃穿黑衣,即便是创口崩裂也是看不出的,伸手一指门口的锦凳,却道:“都学会舍身饲虎了?”冷余刃听不出谢七是褒是贬,只依言搬了凳子坐下。此类手段,以往不是没有使过,不过以往用不着他亲自上阵。若说这次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也不过是他伤的略重了些。他不打算接谢七这句似问非问的话。

在他眼里,谢七x_ing情叵测,喜怒无常,他在谢七身边素来话少,怕遭他嫌。于是,除了杀人,便把心思全用在琢磨谢七的心思上。这许多年来,几乎练就出一颗能猜得出谢七今日想吃鲤鱼还是想吃鲫鱼的七窍玲珑心来。

谢七问道:“你的功夫在唐门能到哪一层?”

冷余刃:“三人之下。”

谢七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三章武侠风。

第3章 第一章 造作(2)

近来江湖风言,东汉末年曹c.ao帐下鬼才军师荀攸所著《奇策十二》在檀州现世,各路人马争相赶往檀州,听闻连大内禁军也闻风而动。

奇策十二乃兵家奇书,传言载有十二种战场布阵图,攻守兼具,且任意几种阵型交错重组更是瞬息万千变幻莫测,东汉末年乱世,曹魏一统北方,奇策十二有汗马功劳。十六国时期,苻坚平燕定蜀、擒代吞梁,传言是因为得了这奇策十二,后来自谢安淝水一战挫苻坚,这本奇书便下落不明。

战场兵书,本与江湖人无甚关联,却因朝中严太师虽为朝臣实乃国贼,对北蛮卑躬屈膝,在官家面前巧言令色,深文周纳、罗织锻炼排挤抗蛮军主力霍家军。禁军大多是他门下走狗,若让他得了奇策十二,只怕北蛮铁蹄不日便能践碎了中原。江湖侠士也顾不得什么“侠以武犯禁”的罪名,争相去夺。

檀州,八千寨。

奚寨主将年仅十三岁的小儿子送走后,将寨中书阁暗室用油漆浇了个透,待北蛮杀手破门而入,奚寨主设计将杀手困于书阁暗室内,奚家几十口与蛮虏尽葬身火海。

谢七拍了拍因走得太急而沾在前襟的雪,看着山门上已经被烧成木炭的横梁道,“你知道八千寨这名字有什么渊源么?”

冷余刃不做声,谢七习惯了他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x_ing子,便自顾说下去:“这八千寨,原叫金风寨,奚家上一代出了个官儿,跟岳武穆出征过,两人甚是相知,后来岳武穆不得志,与奚家书信中写过一句‘八千里路云和月’,岳武穆含冤而死后,奚家感岳武穆这铁血丹心,也叹南朝偷安,收燕云十六州更是遥遥万里,改了金风寨为八千寨。”

冷余刃依旧如一根会呼吸的长腿木桩,等谢七停了口,他脚下微微动了动,发出靴踩薄雪的动静,以示自己在听。

谢七轻声一笑,含讽带骄,接着道:“燕云这百年来,剃头挑子一头热,巴巴的等着南朝来收,南朝对燕云十六州的态度也好似送出去的孩子,想起来便去送颗糖一叙相思之苦,可东京城里照样夜夜笙歌,岳武穆当年若在燕云振臂一呼,未必不能成一方诸侯,囿于南朝落得个什么下场。”

两人见山寨已经无一活口,便折返到得山脚,正跨马离去,却隐约听得迎面一阵马蹄声,盏茶功夫便至,一行数十人,都身着金边乌衣兽皮坎肩,看似江湖上寻常帮派,但整齐划一的蛇纹鞘刀和描金乌木弓,昭示着这是官家大内禁卫。

一行人把谢七和冷余刃团团围住,才有一人沉声喝道:“交出奇策十二,否则格杀勿论。”

冷余刃听到谢七轻嗤,显然没有打算开口说话,便道:“莫说没有奇策十二,便是有,你们南朝皇帝尚不敢到燕云说什么格杀勿论,一群走狗倒敢口出狂言。”

他话刚落地,身体斜刺飞出,接连两脚从马背上踹下两人,手中长鞭一出一收嗤啸两声,灵诡而劲猛,携风夹雪劈将过去,将三人甩出两丈余远,眨眼间人倏忽一晃便落回了马背上,手中长鞭鞭梢,却缠紧着方才说话人的脖颈。这一番干净利落似角鹰拿兔。冷笑道:“严狗竟让你们这些废物来夺奇策十二,在北蛮丢人丢的还不够么?若是你们再早来半个时辰,正好给北蛮的杀手送人头。回去告诉严狗,他若再敢打奇策十二的主意,凌云阁就一把火烧了他的太师府。”

冷余刃手腕轻抖,鞭尾似一柄匕首自下而上在那人脸上留下一条血痕。一行人还未来得及拔刀架弓,竟被一人打得七零八碎。那身着白斗篷的人甚至都没有说一句话动一动指头。

谢七和冷余刃自然知道这些人不过是严狗养的,都是些败絮烂套,真正的大内禁军,严狗还使唤不动。

两人一早收到密信,得知奇策十二在奚家那十三岁的孩子身上,可那孩子身形相貌如何,出了八千寨往何处去却一概不知。谢七略一思量,决定自檀州南下。

一路到得莫州也并无任何头绪。冷余刃这两日都呆在掘鲤淀的西南渡口。

莫州是北方的“小江南”,单掘鲤淀就汪洋浩渺、势连天际,大小淀泊更是林林总总不下百个,渚岛星罗、沟壕交错。若一个人想隐匿行踪,这便是最好的所在。

凌云阁独门信号从掘鲤淀西南发出,谢七到时,岸边等着一条渡船,谢七扬了一下手里玉佩,船家瞧见那玉佩翠里一点红梅,便知这是刚刚走那位爷交待要接的人,架起桨掉了船头,飞鱼般扎进那片迷宫似的水域里。

纵是冷余刃万分小心,也不免被唐门发觉自己的船被跟踪,隆冬的掘鲤淀时时都可能起雾,跟的太远免不了要跟丢,冷余刃心知,如若这次竹篮打水一场空,等他们出了燕云再想夺得奇策十二定然更棘手。

“阁下这般偷偷摸摸一路尾随,可非君子。”前船上一把年轻男子的声音穿过隐约的雾气送进冷余刃耳中。冷余刃不做声,仍是跟前船保持着不远不近刚刚好甩不掉的距离。片刻后,只听铿然一声,船舷上有一股力道令船头微微摇摆了一下,冷余刃皱了下眉,看着前船停下,手中长鞭卷起甲板上一柄铁栓似的物件向前船上的人疾削去。这一动作,前船上的人都已知道,此人乃凌云阁冷余刃。

船上人断然怒道:“冷余刃,你几次三番与我唐门为难,真当我们不敢杀你么?”

“请。”冷余刃依旧惜字如金。

雾中隐隐几只小船靠近那前船,伴着窃窃低语,冷余刃估摸着有四五人。眼下的距离与视线,却是便宜了唐门,冷余刃躲过劈面而至的几枚暗器后,对船家道:“过去。”那船家早就吓得哆嗦了,又被冷余刃这两个字一吓,翻身便跳了船。

随即,一支两寸长的竹管打着旋儿呼啸而至,冷余刃皱眉,这不是一根竹管,是唐门的暴雨梨花针,冷余刃扬鞭,鞭梢在三丈外堪堪卷住竹管,竹管噗的一声爆裂开,管中的银针果然如漫天暴雨向冷余刃扑来,然而由于之前那略一停顿的功夫,冷余刃已退三步至船尾,跃起时一脚将船向前送出,腾身越过那一片蜂窝似的暗器,稳落在船上时,已与前船的距离近了几丈。

“我还以为唐门常年缩头乌龟也似的躲在蜀中是为何,原来如此,任谁怀着这门不要脸的功夫也该夹着尾巴做人。”谢七弃船飘至冷余刃船上,言语挑衅。

谢七极少在江湖中露脸,唐门弟子一见之下竟觉自惭形秽,冷余刃本就少年挺拔丰神傲然,这人站在水中船头,遗世独立中携着一股清隽,偏偏眉眼间三分妖邪,竟把冷余刃那股难掩的少年锋锐之气也压得浑然无光。

“敢问阁下?”唐门一行人此次离开蜀地远抵燕云莫州,不欲生事树敌,万事遵着先礼后兵。

“你叫一声七爷,我还受得起。”谢七嘴角衔着一点似笑非笑,眼神在五人身后那着黑氅的少年脸上顿了顿,那少年正是奚家公子。

唐门子弟俱是一怔,唐甚x_ing子刚烈,登时怒道:“谢七,你堂堂凌云阁阁主,却无故围攻我唐门弟子,是何道理。你若执意与我们过不去,唐门也不怕与你一战。”

冷余刃道:“想杀你便杀你,要什么道理?”说罢沉肩出鞭,乍起的水浪将几艘船颠的俱是一颤,谢七脚下翩然浮起随船头微微一转,整个人如一朵随风而动的春花,荡漾摇摆过,又稳稳的立在一片翠然碧Cao之中。他这动作在一场拼杀中本应显得行云流水、随物赋形,可他偏把嘴角那样一勾,颇有种不要脸的轻贱相,让唐门弟子恨不得一把暗器打烂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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