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红妆gl 作者:南命羽【完结】(24)

2019-04-02  作者|标签:南命羽 乔装改扮 边缘恋歌

  苏挽凝自然以沈家少奶奶的身份陪在沈绝心的身边儿。明明二人平素无所瓜葛,而今却要在人群假意恩爱,无奈之余,更有难以言说的荒唐和苦涩。假凤虚凰,这样有名无实的婚事,她不可能告知家人,更不可能让外人知晓。好在沈绝心举止坦然,连平日里没有的关心和体贴都让人觉得自然流露,未有丝毫做作。非但得苏知府的欣慰,更得长辈们的夸赞,说她自成亲之后沉稳不少,而苏挽凝,便是这当中功不可没的人物。

  宴席进行的当儿,沈词拿着一封书信神色慌张的递到沈绝心的手里,似是担心自个儿的行为过于招摇,沈词麻溜儿的哈腰躲在沈绝心的身旁,耳语道:“少爷,这信是怡香院的初情姑娘托相熟的姑娘送来的,说是万分紧急,让您不管在做什么都务必以信为先。”

  听他这般说,沈绝心不禁眉头一紧,暗道一声‘糟糕’,当着桌上宾客的面儿拆开了书信。初情对书法身为通窍,虽短短信言,亦专心提笔,让人瞧了赏心悦目。只是,沈绝心光是瞧了信上的头一句话,便再无法赏心悦目。她暗责初情太过急躁,竟选在今日服药诈死,又恐她被丢在乱葬岗让野狗分食假死成真,遂草草的把信瞧完,顾不得如何场合,会否惹人疑虑遭沈老爷责罚,赶紧带上几名下人随行,匆忙的赶去城外的乱葬岗。

  好在沈词的信送的适时,沈绝心赶去的时间亦不曾拖慢,等他们风风火火的到达乱葬岗,正赶上怡香院的老鸨带着两个粗汉骂咧咧的驾车前来。要说初情‘死’的也太不是时候,本来红袖坊的开张就抢去了她们大半生意,好在初情虽被沈绝心包下只陪她一人,她所付的银两却是极多,加之其他姑娘们的卖力讨好,生意勉强维持。如今初情好端端的在她面前口吐白沫暴毙而亡,好端端的又失了个赚钱的‘工具’,这叫老鸨的心情如何舒坦。

  “就扔那儿吧!”下了车,老鸨如同避瘟疫似的闪在一旁,让两个大汉把初情尚有余温的尸体扔在所指的地方。她的手里头拿着一沓皱巴巴的黄纸和几根早前便点好的燃香,匆忙往那儿一扔,双手合十,低头拜道:“初情呀,活着的时候你便总想自由,如今你死了,也算真的自由了。但愿来世莫要托为女子,免得命不由己,再踏今世的路哟!虽说妈妈在你生前做了些折腾你的事儿,但妈妈也是逼不得已,望你莫要记怀。初情呀,你就好好去吧,妈妈只能送你至此,也算仁至义尽了。”一番念叨,老鸨的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儿,能赚钱的人少了一个,怡香院也不知能撑到几时。“唉!咱回去吧!”她只顾着盘算日后还能赚几个子儿,并未注意周围是否有他人出现。就算是有,也并不为奇,苏州城里头每天都有人会死,买不起棺材入葬的穷人大有人在,能被送到乱葬岗,也算是另一种安慰。

  沈绝心眼望着老鸨的马车离开,赶紧在刚才老鸨抛纸的地方寻到了初情。这会儿药效还在,初情尚处于假死的状态,沈绝心没有提早唤醒之法,只得让下人把她抬到久未开门儿的铺子里头。未免惹人非议,又或有盗尸之嫌,她让下人把初情装进早就备好的麻袋里头,旁人见了,只道是新进的货物,并无怀疑。

  铺子的内堂有供以休息的床榻,是从前在这里看铺的管账先生所留。他从前住在这里,虽备了还算舒适的床榻,又用自个儿的月钱购置了不大的圆桌和存放物件儿的柜子,虽说简陋,倒也颇有睡房的感觉。

  遣走出力的下人,沈绝心一个人守在初情的身边儿,用毛巾将她嘴角残存的沫子擦拭感觉。她现在还未有呼吸,萧大夫说过,药效因人而异,怕是得费心等上一两个时辰。想到还未给初情备好她所需的衣裳,沈绝心不敢耽搁,匆匆忙忙的把该买的都买了回来,这才安心静等初情醒来。

  内堂过于安静,沈绝心无所事事,竟是抬手轻轻勾勒着初情的轮廓。随着指尖在她的五官不断来回,沈绝心的心底竟有一丝异样存在。她想起若雪,想起她们从前亲密无间的日子,也想起那年夜里凤冠霞帔何等的嘲讽。可是,在那段混杂着痛苦的回忆里,关于眼前这个女子的大胆告白也随之出现。她说过,明知她是女子,她也愿意和她在一起;她哭过,说她只要她心底的微微一角;她也兴奋过,说只要能陪在她的身边,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只要...能陪在她的身边,只要这样就好。

  “若是,若雪能有你那般勇气,当有多好?”沈绝心的手抚上初情的额间,话语里带着些许哽咽:“这世间的事儿,当真是不由己的。想要的偏偏得不到,香消玉殒,化为尘土,留下的不过记忆。都说珍惜眼前人,你这般好,沈绝心实在不知,是否上天因了若雪的死,而将你补偿与我。初情,我本为自由身,而今你自由了,实在令我羡慕。但愿有朝一日我能如你,选择所愿之事,为所为之人。你如此全心为我,沈绝心若不接受,便是有些矫情了。但愿你好好的,好好的。”

  话至于此,沈绝心的唇角竟有一丝笑意。她该谢谢苏挽凝,若非她的‘不小心’让若雪赠予的信物完全消失,自个儿又怎会连个念想儿都没有,虽不甚习惯,却少了些刺心的折磨,让她缓然不少。也好,有些事情,不管是绾娘所言还是初情劝慰,她都该明白,过去的情终究不复存在。当日若雪答应嫁于那人,并非出于被迫。一直以来,就只有她一人在回忆的煎熬里苦苦追逐,为的,却是一份旧时的甜蜜,而非真正的得到。是了,从头到尾,可笑的,始终是她自己。

  一声轻咳传进沈绝心的耳中,她面露欣喜,赶忙拿来斟满的清水送到刚刚坐起的初情嘴边儿,道:“你醒了,快把这杯水喝下。”萧大夫曾经叮嘱,要初情醒后多多喝水,虽不知用意,却得遵照嘱咐。

  刚从假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初情的意识尚有模糊。她接过沈绝心递来的清水一杯又一杯的喝下,直到有撑腹之感,方才不再饮水。“心儿,我这是...在哪儿?”她好奇的瞧着周遭简单的布置,料定此地并非沈府,那会是哪儿?初情不知,却心有满足。只要沈绝心在她的身边儿,所在之处有何重要?

  “初情,这是沈家的玉饰铺子,也是你日后照看的地方。”沈绝心笑道,“原本内堂不该是这般布置,全因之前的梁伯为了方便看铺住在这里,遂才有了这番家具,倒是为你日后的居住行了不少方便。初情,如今你也算摆脱了旧处,若是觉得舒服些,便把这衣裳换了,从此便是我沈家新请来的账房先生。至于住处,你且...”话未说完,便有敲门声突然而至,沈绝心正纳闷儿谁会在明知关铺的时候敲门,熟悉且媚惑的声音不禁让她有了闪躲之意。

  “沈公子,你可是在铺子了吗?奴家方才似是瞧见你进铺了呢,前日你着人送礼于我,奴家心上感激,想邀沈公子把酒相谈呢!沈公子,可是还在忙着清点货物?奴家也想进来瞧瞧呢,也不知公子能不能开个方便门儿,让奴家进去买几样顺眼的物件儿?”

  作者有话要说:嗯。有没有人加群一块儿聊天的,有的话可以建个群。

  ☆、第48章 又见裳媚儿

  听着外头传来的声音,初情只道是熟人前来冒昧打扰,殊不知沈绝心光是听到那人的声音已是头疼,纵是万般屏息不做回应,终是受不得对方那般酥骨的媚音儿,沉着脸前去把铺门儿打开,逐客之意甚浓:“裳掌家儿,咱们这铺子有些时日未能开张,你若有心添置玉饰,不如去沈家的其它几家儿分铺瞧瞧。沈某今日,概不迎客!”

  今日本就因着初情的事儿冒然在沈家所请的宾客面前唐突退场,且不说外人如何说道,光是沈老爷那边儿,怕就得加以责罚。如今裳媚儿又不怀好意的出现,沈绝心实在不想再像平常那般和她真真假假的‘暗斗’一番。

  说起裳媚儿会‘不怀好意’的前来敲门,实在是她在红袖坊闲着无聊,恰巧在窗口瞧见沈绝心和几个下人扛着大件儿进铺,还道她们弄来了不得了的玉件儿,遂想前来瞧个‘热闹’。谁曾想‘热闹’没瞧着,倒是瞧见了沈绝心着实阴冷的沉容。嘿!怎么着?难不成她此番前来坏了她什么好事儿不成?裳媚儿想着,脸上的笑容也愈见灿烂。她这人不算小气,却是个不喜安分的主儿,尤其知道了沈绝心那点儿心照不宣的秘密,心里头的挑逗之意自然愈演愈烈。女人爱美,绝色的女人更加容不得别人的眼里存不得她的天姿国色。偏生沈绝心初见她时只对她的衣裳多瞧了两眼,这让裳媚儿又气又奇,加之那日沈绝心所言的‘风,花,雪,月’,她便在心里头与她种下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根源。

  “哎哟!沈公子好凶呢!”裳媚儿一语双关,目光紧盯着她好似与男子无样的胸部,眉眼尽是玩儿味的笑意。

  沈绝心只道她说自个儿方才语气过份,并未在意她的目光究竟落在何方。做生意最怕得罪于人,沈绝心方才因着积压的心事不小心有所失言,让对方‘受惊’,实乃她的不是,歉意之言在所难免:“是沈某言有失礼,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本店已有多日不曾开门儿,若是姑娘不急,便可于明后日前来,倒是自有让姑娘满意的玉饰。”

  “奴家本非小肚鸡肠,又岂会将此区区小事放于心上呢?”裳媚儿‘咯咯’一笑,像个无骨的尤物,自然而然的靠进沈绝心的怀里,又怕她突然退缩,只是稍稍虚靠,并不实依:“不过今次前来,倒真是有生意想和沈公子谈呢!虽然你我不过相识数日,奴家却只想把便宜留给沈公子呢!”她笑的甚是狡黠,看在沈绝心的眼中,活脱儿一只狐狸。

  这样的狐狸精实在美的惊人,饶是沈绝心有意拒绝,却很难在她那双楚楚动人的软姿态面前予以推辞。有生意做,自然是好的。沈绝心犹豫的回头望了眼内堂门口的蓝色布帘,道:“不知裳掌家儿想和沈某谈什么生意?实不相瞒,沈某今日有事要忙,还请裳掌家儿...长话短说。”

  闻言,裳媚儿并无改日再谈的意思。她注意到沈绝心方才的有心一瞥,好奇之心更是浓重:“不妨事儿的,奴家这生意本就简单的很。不过,沈公子打算一直让奴家站在外头说话吗?街上人来人往,奴家这般...”裳媚儿用指尖轻触沈绝心的脸颊,不知是存心挑逗还是无心勾引,“若是让他人瞧了,也不知会如何看待你我的关系呢!”

  既是担心被人说闲话,又如何继续这般无所顾忌!沈绝心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儿,她这会儿并不感兴趣裳媚儿所提生意之事,只想快些将她打发。府里的宴席怕是临近尾声,她在初情这边儿耽误太久,再不回去,怕不但是责骂那么简单。

  “裳掌家儿这般风华,纵是被他人误会咱们的关系,也该是叫人羡慕的事儿,沈某又如何担心呢?”到底没把裳媚儿请进铺子,沈绝心抬手搂着她的腰肢,柔似春柳,着实让人爱不释手。在此之前,沈绝心纵有遇过这般主动的女子,却没有一人的容貌身段儿比得上眼前的美人儿,更别说她媚惑人的手法儿甚是娴熟,真不知是先天的妖姬转世还是后天的苦苦修炼。

  若说男子色胆包天常常自以为旁若无人的动手动脚,眼前这人儿更比他们大胆,既受的住她的诱惑,又讨了好大的便宜,得了满足。裳媚儿和普通的闺中女子自有不同,她无所谓世间所看重的贞洁操守,亦不曾像那些清纯女子般,只要被瞧了自个儿原本遮掩的肌肤便如与其订了生死姻缘,誓要嫁于人家,不离不弃。她懂得取舍,更能在男子之间随意流连而不被沾染,只是如今碰上了沈绝心,平素用以对付那些富家公子的招数全然无用,只得另寻他法,意在让她自个儿破功。

  “沈公子这是在欺负奴家吗?奴家天生体弱,在外头站得久了,这身子便似不是自个儿的,软的很呢!”天底下哪有这等不让客人进门儿之事,若是他人,早就巴不得让她进门儿歇脚,何如现在这般,叫别人听了,倒成了她厚脸皮的求着进去呢!

  裳媚儿原本就好奇沈绝心方才命人抬进去的是何等稀奇的玉件儿,如今见她迟迟不把自个儿往铺子里请,心内更加猜疑那麻袋之内该是何等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不等她多做疑问,便有声音自铺子里传出:“少爷,可是有客光临?内堂的几样饰品已经清点,可是要现在上账?”

  听着话儿,二人一同将视线移至自内堂出来的青衫公子身上。那公子身材纤瘦,唇红齿白,虽不能貌比潘安,倒也颇为俊俏,加之肤色雪白,走在街上定能吸引不少妇孺。不过,裳媚儿见了她不但未有倾慕之色,反倒颇为深意的冲着沈绝心笑了又笑。她如何不知那公子实为女子?光是冲她瞧着沈绝心时眸间的异彩,定是恋极了眼前的‘少爷’呢!好玩儿,实在好玩儿!莫不是沈府中人皆有变装的癖好,一个‘小姐’扮作少爷便也罢了,连管账的小哥儿亦是女子身份,还真是有趣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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