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雄豪 作者:赤水三株树(上)【完结】(33)

2019-04-02  作者|标签:赤水三株树 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爱情战争 传奇

  萧擅之道:“胡言乱语,刚才你怎么不说!”

  “因为……悟……刚才臣害怕……没想到竟然有人陷害殿下。”

  元棠被宫卫押住,脸颊贴着地板,他看到封淙在身侧握紧拳头。

  跪在殿中的护卫忙道:“臣绝对没有陷害谁,请陛下相信臣。”

  元棠挣扎道:“他撒谎,他早掉到水里了,不可能听到两位殿下说话!”

  两人吵嚷一团,皇帝用力拍凭几。

  元棠贴着地面喘着粗气。

  他能想到的只有文熙太子。

  但愿他没有猜错太后的意思,封淙现在能依仗的只有太后和文熙太子留下的名声,皇帝对文熙太子无疑是敏感的,讳莫如深又很在意,不然他也不会派人去杀封淙。

  太后要一个借口为封淙开脱,需要一个理由让皇帝无话可说,只要皇帝放过封淙,别人怎么想都无关紧要。

  

  太后站在殿中,抽泣出声,殿中所有人一惊,柔和却也无比刚强的太后居然失声哭起来。

  皇帝惊道:“母后,您……”

  太后用帕子掩着泪,说“我记得你小时候也很调皮,我要打你,你哥哥总是站在你面前护着你。”

  皇帝面色变化,似乎也想起从前,然而显然余怒未消,气氛凝固片刻,太后依然泪垂不止,像一个普通的年长虚弱的妇人,让人看了心酸,皇帝叹气说:“儿子不孝,惹母后伤心了。”

  皇帝将太后扶回榻上,太后扶着皇帝的肩膀,温声说:“弘绎是你哥哥留下唯一的血脉,他没有任何倚靠,就算为了你哥哥从前带你的情谊,为了我,不要再追究他一时之过。”

  她含着泪眼望着皇帝,握着皇帝的手不放,母子俩仿佛在叙着旧时亲情,又仿佛在对峙。

  皇帝游移在勃然而怒和追忆的边缘,最终还是在太后的攻势下败下阵,他发出一声浑浊的叹息。

  

  太后收回手,让内侍停止对封淙的鞭打,并扶封淙起来,封淙身上已布满伤痕,自始至终他没吭过一声。

  皇后仍然不甘心道:“太后娘娘,二郎也是您的孙子,您怎能如此偏心。不能因为文熙太子已经过世就这样纵容弘绎,他刚才分明想要弘绅的命!”

  太后用她因哭泣而沙哑的声音对皇后说:“皇后你要知道,这件事细算起来,兄弟俩都有错,是我偏心还是你偏心,你自己心里清楚,本来就是弘绅先动手,背后偷袭,朝臣们都看到了。至于纵容……难道你不是在纵容弘绅,如果弘绎的父亲还在,你的儿子还敢在背后偷袭弘绎吗?”

  丢下一席凉彻人心的话,太后走出大殿,元棠也终于得以脱离桎梏,在素纨的搀扶下跟随在驾仪后。

  

  回到康馨殿。

  太后让所有宫人离开,只留下陶内侍素纨,还有杵在角落的元棠。

  关上门,太后对封淙道:“给我跪下。”

  元棠一听又要跪,却见太后完全没有刚才在皇后宫中冷静自若的样子,满眼怒色看着封淙。

  封淙这回没有硬抗,轻而易举弯下膝盖。

  素纨上去扶太后,被太后挥开。

  “你是故意这么做,真以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封淙声音平静地说:“请太后处置我。”

  太后气息几番起伏,审视着封淙,说:“你很好,从今天开始你待在流响居思过,没有我的允许,哪都不能去。”

第27章 思过

元棠有些搞不清状况,为什么太后忽然那么生气,她觉得封淙故意丢封弘绅下水?元棠觉得不像故意,或者应该说是突发事件,上船时封淙还对封弘绅爱理不理的。

  两人回到流响居,屋内外到处是宫卫和宫人,各司其职,小小的流响居挤得满满当当,看来太后是真不想再随封淙的x_ing子来。

  回到他们住的木屋,封淙把里面正在打扫的宫女都赶走。

  

  不知道太后让思过是怎么思法,不会像打入冷宫一样缺吃少喝吧,元棠脑补了一下他和封淙凄风苦雨待在流响居里的场景。

  封淙心情似乎不大好,大半天没说一句话,回到屋里往榻上一躺,一手蒙着眼睛。

  元棠不知道他和封弘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封弘绅偷袭封淙,然后两个人在竹筏上打起来,封淙把封弘绅丢下水,这些还是上岸前苏子聪说的。

  

  元棠到门外叫内侍帮打水,坐在榻边,说:“先清洗一下伤口吧,上点药,要不要让医官来看看?”

  封淙被打得挺惨的,应该已经出血了,穿黑色衣服看不出来,他就这么躺下去,也不怕压到伤口。

  水打来了,元棠挽起衣袖端水拧帕子,推了推封淙,说:“让我看看。”

  “你出去。”元棠正要给封淙解衣襟,封淙忽然从榻上坐起来。

  

  封淙脸上没什么表情,元棠感到他很冷淡,自己好像和外面的宫人被归到一类,是封淙现在不想见的人。

  元棠有些难过,说:“先上药吧,有的伤在背后,你一个人抹不到。”

  “待会儿我会让别人帮我上药,你先出去。”

  元棠心里闷闷的,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哪里,忙说:“你怪我在陛下面前提起文熙太子?我不应该没问过你自作主张,对不起,其实……我的确受太后指使了,你要是不高兴,我……以后谁指使我都不会说的。”

  封淙敬爱他的父亲,但是对其他亲人近乎冷漠。他不想成为太后和皇帝斗争的工具,也排斥文熙太子遗留的名声和威望反复被人利用。这些都是相处中元棠能感觉到的。

 

  元棠今天无疑给太后当了一次帮凶,虽然他的目的是想救封淙,也有不得已,但封淙未必愿意接受这样的好意。 

  封淙看着元棠,说:“不关你的事。”

  正说着,外面走来一个内侍躬身道:“太后娘娘传话袁侍读,近日将为侍读请加仁勇校尉,表以嘉赏。”

  内侍说完就走了,元棠愣愣站在那里。

  从六品仁勇校尉不是实职,品次也不高,有了这个衔元棠也算在武职上有个出身,今后再录他做实职官,会以校尉官衔的品次参考。

  无功无绩平白得了一个官衔,差不多像天上掉馅饼,元棠被砸晕了好几秒,太后的意思大概是嘉奖他在皇后宫中睁眼说瞎话为封淙开脱,太后显然是个行动力强出手大方的人,对于肯供她驱策手下不吝赏赐。

  可是这样一来,就更像是元棠卖封淙求荣了,元棠很想把那个内侍叫回来,问他可不可以先把加官退回去,他怕封淙立刻把他扫地出门。

  元苦着一张脸,屋里顿时很尴尬。

  

  封淙解开头上的布巾,散开头发,烦躁地用手指梳理额前碎发,整个人都被冷气包围,有点像元棠把他带回泽柔那会儿,但是又有点不一样,他的冷淡疏离下还压抑着怒火和一些别的情绪,让他显得燥郁。

  元棠没见过他这样。

  元棠就这么站在屋里动也不动,手上还拿着拧干的帕子。

  封淙夺过帕子,声音放软,再次说:“不关你的事,你去休息一下,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哦。”元棠应了声儿,但没动。

  封淙在屋里踱步,回头看到元棠还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封淙叹气,伸手揉他肩膀:“行了行了,封官了该高兴,你委屈什么?”

  元棠扯出一个笑容,高兴又不高兴,表情很抽搐。

  封淙彻底没脾气,拉他坐下,说:“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迁怒于你,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也不想的啊,元棠心里面条泪,忙表态:“不是你的错。我没考虑好,不应该提文熙太子。”

  封淙摆摆手,好像平息下来,说:“你提别的也没用,太后不会满意。其实你并没有说错。”

  元棠惊讶,封弘绅真的在封淙面前说了对文熙太子不敬的话,难怪封淙那么生气。没想到他瞎掰居然正中了。

  封淙扯了扯元棠的脸,说:“不委屈了,我没怪你,真的,刚才心情有些不好。”

  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也不追究你捏我脸了,元棠想。

  

  封淙自己用帕子擦拭伤口,他的伤看起来很凄惨,左一道血痕右一道淤青,实际都只是皮肉伤,封淙也不打算叫医官,元棠离家时带了些伤药,去隔壁翻箱倒柜地找,回来帮封淙上药。

  “太后会不会……”其实元棠还看不懂太后的意思,想知道太后为什么生气,她之前对封淙明明很纵容,一副封淙捅破天也不在乎的样子。

  封淙有些疲惫,擦了身,上了药,趴在榻上闭上眼睛。

  “没事,”封淙说,“太后还用的到我。你担心这担心那的,怎么不担心一下你自己,从今天开始你要和我一起思过了。”

  “啊?”元棠一愣,“思过就思过吧,两个人好作伴。”

  封淙睁眼看元棠,没有笑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元棠没注意他的目光,把被血染色的水盆端起来,说:“你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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