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修罗的城堡(第一部 血百合) 作者:Ormosia(下)【完结】(23)

2019-04-02  作者|标签:Ormosia 情有独钟 血族 报仇雪恨 天作之和

  冷星眼中是异样的光彩,虽然平常她的眼睛黑不见底,但是说起感兴趣的东西会比公爵的眼睛更闪亮。

  “不懂……”

  公爵如坠云雾,但说话的毕竟是爱人,也就回了一句。换做别人,估计会在维持礼仪的基础上敷衍一番,然后借故走掉,毕竟她一向不愿勉强自己,可身为贵族又极其看重身份举止。她心里暗自猜测,或许双子座的人都有舌灿莲花的本领,比如伶牙俐齿的冷星。

  “我不是正在说么……”冷星拍她一下,“每个人出生的时间和地点都是独一无二的,换言之,即使是双胞胎,也会有先后次序的差别,而就是这微小的差别会造成他们命运的不同。人们说性格决定命运,环境决定性格等等,但是为什么生长在同一个家庭的双胞胎,同样的遗传基因,当然,我指的是同卵双胞胎也会有所不同?因为,星星的力量。

  “不同的时间地点使得星星落在黄道不同的星座里,而星星之间又会形成不同的夹角,在占星学里称之为相位。比如零度、六十度、九十度、一百二十度、一百八十度可以称作合相、六分相、四分相、三分相、二分相等等,这使得星星之间有了互相影响的力量,或许双胞胎里的年长者星盘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相位,而年幼者没有,便会使他们的命运有着巨大差异,甚至走向相反的方向。”

  “简而言之,就是说,每个人的‘命运’不同是因为星盘不同。”

  公爵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虽然她很不喜欢“命运”这个听起来束手无策、任人宰割的消极词语,但是一时也想不出同样简短的词语代替。

  “没错亲爱的!”冷星就像见到知音一般激动地抓住她的双肩晃啊晃,公爵努力稳住她的手腕。

  “宝贝儿,我有点头晕。”

  “Sorry……”冷星环住她的脖颈,“这世界真的很神奇不是吗?或许只是一个阴差阳错,我们便可能遇不见彼此,所以……”

  她亲吻一下公爵的唇瓣,声音轻柔:“你被刺杀,或许是坏事,但让我能够遇见你,那就是我们的命运。我相信星座,是因为我相信命中注定。”

  “你不是信仰科学吗?”

  “并不矛盾,就像万物自有规律,每个人也有自己独特的轨迹,而我把这轨迹称为命运。你或许不相信,但是仔细想一想,如果不是你父母的偶然相遇,才会有你吗?如果我没有需要打工,就不会在那里遇见你,我们……也就不会在一起。”

  公爵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

  不,即使你没有遇见我,我也会找到你。

  我不相信命运,是因为我相信我可以掌控我的行为,我的走向,我的选择。

  而命运,那只是无能之辈搪塞的借口,为失败寻找理由。是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是,事情的成功需要的不就是完美的计划和对人心精准的揣摩吗?如果失败,只是因为——你不够努力。比如,你明明有考满分的实力,只要你好好复习,但你放任自流,最终不能过关,然后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命运——我运气不好啊,我会的都没有考。那不是命运,那是借口,虽然它就是如此发生了。

  就比如现在,我正通过我的努力,让仇敌自相残杀。

  舞动的长鞭和冲刺的长枪互相争夺着有利的位置,就像这灵器的主人,为自己的权力和生命而战。

  “是你杀了我的父亲!”

  “你竟敢让马尔斯暗算我!”

  麦基闪动身形,尖利的爪子一挥,险些夺去普罗修斯的双眼,普罗修斯猛地侧头闪过,重重打出一拳,麦基的下颌骨瞬间错位,鲜血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受伤的撒巴特议长愤怒无比,疯狂驱动灵力,麦基的身上泛出耀眼的青光,纯血血族特有的强大威压如同无形气浪朝着普罗修斯袭去,普罗修斯张开银色羽翼在空中飞翔,灵巧地避开他的控制范围。

  见此情状,麦基收回威压,利用自己的异能——大力士。纯血相比混血有着天然优势,即使战斗技巧和魔法阵运用不如普罗修斯,麦基的速度比普罗修斯快。在他的灵力场内,普罗修斯的动作变得缓慢,于是便吃了麦基饱含怪力的一掌。这一掌直接让他坠落到地上,冲力大到让接触的泥土都竖成了一道墙,

  略占上风的麦基更加兴奋,他在庄园内横冲直撞,攻击一波比一波毒辣而凶狠,带着置对方于死地的暴戾气息。长鞭在挥舞宛如金色游龙,割开空气是“簌簌”的响声,仿佛有龙真的在低沉的咆哮一般。而普罗修斯虽然在自己的庄园内战斗,魔法阵禁用对他有利,但麦基杀红了眼的凌厉攻势依然让他招架不住。

  “噌——”

  仿佛琴弦振动的声音,普罗修斯战斗的身影陡然间一分为二!

  “什么?!”

  本来站了上风的麦基已经将对方逼得节节败退,然后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瞪大眼睛。

  “分身……”

  无人可见处,公爵低声喃喃自语。她知道,这是普罗修斯的异能。

  可以将自己复制一份进行攻击,不同于奥斯顿的魔法阵创造出的影子替身,普罗修斯的异能创造出的分身是货真价实的自己的复制体,速度、力量、灵力水平、战斗技巧都和本体别无二致,不像影子替身只有不到操纵者十分之一的能力。

  两杆长枪闪耀着锃亮的光,同时朝着麦基的身影刺去。灵力燃烧到了极限,麦基烟灰色的眸子化作猩红,汹涌的青色光芒笼罩了长鞭。他怒吼着,一手挥鞭缠住普罗修斯的脖颈,而另一手则化成尖锐的利爪,直奔分身的面门。

  然而分身却躲过了这一击,卸掉了麦基的半条胳膊。

  “啊——!”麦基的脸扭曲了,疼痛让他忍不住嘶吼起来。普罗修斯抓住战机,又卸掉了那条胳膊的另一半。

  麦基也不是吃素的。他故技重施,打掉了普罗修斯至少三分之一的牙齿,普罗修斯的脸瞬间凹下去一大块,同样如泉水般的鲜血划过下巴,不断滴落在泥土上。

  望着亲王间你死我活的战斗,公爵唇角是嗜血的笑容,蓝色眼眸竟充满如同奥斯顿一般邪恶的诱惑力。

  我见证一切,我主导一切,我将命运紧握在掌心,一切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上演。

  可是天才的蔷薇公爵千汐月终究忘记了,一切自有定数。她做出计划,她导演阴谋,同样是命运剧本的一部分。正如麦基和普罗修斯在这里相遇,正如麦基和奥斯顿因为家族权力鹬蚌相争从而使得奥斯顿借刀杀人,正如普罗修斯在几百年前杀死麦基的父亲,正如普罗修斯被放逐,阿波罗去寻找他然后遇见达芙妮,而普罗修斯和兄长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无论如何追溯起源,你都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环扣一环,少了任何一点,都不会构成此刻正在上演的这幕精彩的大戏。

  所有的事件塑造着人们的性格,而人们的性格又使得他们做出独一无二的选择,从而影响事情的走向。正如《蝴蝶效应》里主人公选择自杀,那是偶然吗?不,看似偶然的一切都是必然。

  如果麦基的父亲没有被普罗修斯杀死……

  如果奥斯顿没有因为被兄长鄙弃而心生仇恨……

  如果麦基一早就明了父亲之死的真相如何……

  如果麦基没有试图去让奥斯顿和公爵残杀……

  如果奥斯顿没有爱上公爵……

  如果普罗修斯没有被放逐……

  如果阿波罗没有遇见达芙妮并且爱上她……

  如果普罗修斯没有爱上自己兄长的妻子……

  如果公爵没有被刺杀……

  如果没有麦基与马尔斯的那场交易……

  冷星曾对公爵说过,你说的是如果,而如果并不存在。公爵只以为她在反驳自己,却不知道冷星想要表达的真正含义——

  没有如果,只是因为命运就是如此的铁板钉钉。

  因为,你不可能让时光倒流,回到十字路口,再做一次不同的选择。

  没有如果,所以,以上的一切都是真的,就是命运的漩涡将他们卷入其中,并且殊死争斗。亲爱的,如果你说,这不是命运,那为什么会有如此奇妙的锁链,一环扣一环呢?也许你说这是人们的选择,但我想要告诉你,人们的选择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因为你的性格,你的环境……人们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力,因为——本身选择已经注定,无法更改。就如鲁迅所言——红楼梦》是中国许多人所知道,至少,是知道这名目的书。谁是作者和续者姑且勿论,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是啊,人们的成长环境决定性格,性格又影响选择,从而再次影响环境,仿佛循环一般。

  所以,她不愿去思考那些艰难的选择,倘若真的有那天到来,她自会选择,因为她没有选择不去选择的权力,倘若没有那一天,何必杞人忧天呢?

  所以她淡然,她可以接受任何后果,努力了就无悔,她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

  因为她不做徒劳无功的事情,或许你说,不尝试怎能知晓?但她就是知晓。有些事情无需尝试,因为真的会有无法控制的后果。

  你会去尝试海洛因吗?认为自己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

  公爵之所以以为自己能将命运的线绳紧握在掌心,那仅仅是因为,命运安排事件与她的预期一同发展,分毫不差。

  而幸运之处在于,今夜奏响的乐章,便是她夺命的弓弦振动的凯歌。长弓自空气中现形,而公爵右手持弓,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厮杀的二人,随时准备给其中强势的一方致命一击。

  命运早已谱写好的便是——

  蔷薇公爵的胜利。

  无论是勒森魃的贵族,亦或是普罗修斯赶来的援兵,都目瞪口呆站在原地,见证这场生死之战。他们以为今日早餐普罗修斯与马尔斯的战斗已是极致,却没有想到——

  他只是使出了不到一半的力量。

  空气中,亲王们移动的身形快得连剪影都捕捉不到,而他们却能在如此高速的移动下清楚地看到对方,甚至富有技巧的战斗。倘若冷星看到这一幕,便会明白手指灵活如她都无法轻松驾驭的游戏节奏大师,公爵玩了几把场场最高分,于是就丢在一边的原因。

  在血族眼中人类的速度就如同在人类眼中蜗牛的速度,甚至,可能连蜗牛都比不上。

  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青色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但两位亲王的眼眸都是炽烈的红,宛如烧红的铁一般。

  普罗修斯大势已去,而麦基也精疲力竭。

  然而无论是梵卓的卫兵还是勒森魃的贵族,各自遥相对望,站立在原地注视对方,毫无出手的意思,仿佛双方有着惊人的默契一般。此时此刻,即使是如此荒诞的景象,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诧异了。

  因为,眼前是象征血族世界最高灵力等级的亲王们之间的殊死搏斗。太大的诧异,已经让他们无法参与其中。况且,梵卓卫兵本就不想做无谓的牺牲,至于勒森魃贵族,根本就不是来帮助麦基的。

  麦基的长鞭缠住普罗修斯的长枪,狠狠甩在一边。普罗修斯则拼力挥出一拳,巨大的冲力让麦基不由得松手,长鞭坠落在地。即便如此,两位亲王依旧生死相搏着。普罗修斯的咽喉处是麦基狠辣的招数留下的血洞,正汨汨淌血。然而,他却好似完全没有感觉一般,飞掠上前死死扼住麦基的脖颈,似乎要拧断他的脖子。

  灵力几乎耗尽,两位亲王此时就像最普通的血族一般用爪子和牙齿搏斗。他们都试图去捡起坠落在地上的灵器,但两方都尽其所能的阻止对方。因为他们都明白,战斗已经到了最后时刻,谁拿到灵器,那就是谁的胜利。

  时间流逝,到底是血液即能力,哪怕技巧不如普罗修斯,但血液的力量使得身为纯血血族的麦基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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