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驸马+番外 作者:李郎【完结】(9)

2019-04-02  作者|标签:李郎 边缘恋歌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是呀,我怎么忘了,真是傻话,傻话······”

  裴子璃没有说话,低头轻吻清欢的额头、眼睛、鼻梁、嘴唇·····

  即便此刻你在我眼前,我还是在害怕,下一刻,我会失去你。

  清欢闭着眼,仰头承受深情碎吻,紧紧箍着裴子璃的腰。

  我是如此患得患失,只有亲吻你、拥抱你,才能一再确认,你就在我身边。

  大军回程路上,清欢问裴子璃,为和她会出现在战场上,还取了科苏的首级。

  裴子璃只是笑着轻啄清欢的嘴唇,半晌,风轻云淡地看着车窗外的残阳说了一句话:“总有些东西是你拼了性命都想要去守护的。”

  裴子璃没有告诉清欢,为了尽快回到战场,自己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那样厉害的药,是自己从张军医手中求来的,服下之后,精神片刻就恢复了。

  确实是很有用的药哇,只是裴子璃此生再不能拿起殷泉枪了。不过,在裴子璃眼里,这都不算什么,只要可以护得清欢平安,耗尽气力又怎样?

  裴子璃也没有告诉清欢,夜袭敌营是注定了的。如果不是心里时时刻刻记挂着清欢,裴子璃早已死过千百回了。

  科苏营帐中的那份证据或许根本不重要,可是那又怎么样,自己还是要去的。不去,必死无疑;去了,或许可以活得久一些。

  我多想多陪陪你,哪怕只是多了一分一秒。

  傍晚,大军行至武肃关,刘璘下令全军原地驻扎,稍作休整。

  “这一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刘璘拿着酒袋,轻轻摇晃。

  “快了。”裴子璃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刘璘身后,身上围着大氅。

  裴子璃背后的伤因后来服了解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刘璘觑着眼看了看远处已落了大半的日头:“日头最温柔的时候也只有在傍晚了。”

  晶莹的冰雪在金色晚霞的映衬下,越发熠熠生辉。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我第一次见着清欢,是十年前吧,她那时候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安安静静地站在姐姐身后,嘴角挂着笑。她呀,长得真是像故去的萧皇后,眉眼、神态·····那样小的孩子,眼神里却流露出大人般的思虑与成熟。皇宫的厉害之处,便是在此了。”说着,刘璘仰头倒了一口酒,“人人都道,富贵人家有千般万种好处,呵,要我说,倒是那寻常布衣之家更是令人向往。”

  裴子璃深深看了一眼刘璘夕阳下的背影,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他身上滑过:“何以见得?”

  刘璘自嘲似地笑了一声,又灌了一口酒:“朱红的宫墙,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宫殿楼阁,是多少人向往景仰的。可往往美丽的事物大多是虚有其表,其内里不知肮脏腐烂成什么样儿了。清欢托错生了,不该生在皇宫里,不该,不该呀······”

  最后那一句话着实刺到了裴子璃心里,确实,若不在皇宫,顾虑也就不会接踵而至。

  “清欢小时候在宫里没有什么玩伴,每每我进宫看姐姐时,她就会笑嘻嘻地跟在我身后,奶声奶气地叫我舅舅。我那时候也不过刚刚二十出头,家中尚无晚辈,听着有人叫我舅舅,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了。再后来,就是她时常女扮男装跟着我去军营,习武、射箭、骑马。她总是一副天真纯然的样子,可我知道,从小没了母亲的孩子,心中盛着的事情总是比起同龄孩子要多的。更何况,是自幼长与宫廷。”

  “多谢刘将军数年来对欢儿的照拂。”裴子璃这话出自真心,对于清欢,刘璘亦师亦友,若没有刘璘,那丫头怕是要越发内敛沉默了。

  刘璘转过身,看着裴子璃摇摇头,并没有接过裴子璃的话:“我这人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了,可偏偏这沙子又总是自己个儿跑道我眼里来。五年前,我的眼睛里就进了一颗沙子,这颗沙子可让我吃了大苦头哇。我想把它揉出来,可它却越嵌越深,深进了骨血中,怎么都除不掉。那种痛苦至今伴随着我,无时无刻。”说完,刘璘猛地将酒袋子倒拿起来,酒流进嘴里,洒在衣服上。

  “刘将军,饮酒伤身。”裴子璃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刘璘。

  “但愿长醉不愿醒!哈哈哈·····”刘璘大笑着,脚步踉跄地离开。

  晚霞尽散,暮色四合,冬日里的夜寒气袭人。

  裴子璃站在原地,看着身形不稳,脚步虚浮的刘璘,轻叹了一口气。

  回到营帐时,清欢半靠着枕头,抿嘴微笑看着自己。

  “去哪儿了?”

  “给你拿了点儿温酒,喝一点暖暖身子。”裴子璃解下腰间的酒袋子。

  “我们一起。”清欢接过酒袋,放至鼻子下轻嗅。

  “好。”裴子璃轻笑出声,“欢儿,你有一个好舅舅。”

  “是呀,我还有一个好驸马······”

  眉眼微醺,烛火朦胧。

  岁月安稳,执手共饮。

  冬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长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岁岁常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雁过留声,人过留评呀·····%&gt_&lt%

  其实是《春日宴》,不过为了应景,改成“冬日宴”了,O(∩_∩)O~

☆、似是故人

  大军缓慢回程,宫里早在预备着庆功宴了。双喜临门,国君心情舒畅,平日与臣下和后妃开的玩笑也多了。

  一日,午膳时间刚过,国君在宸雎宫中用了膳食后就匆匆去了勤政殿,同大臣们商议如何封赏军中有功将士。

  自杨昭仪有孕以来,国君来宸雎宫的次数便越发的少。直到前线传来捷报,国君这才时不时到宸雎宫中坐坐。宫里众人都传,国君不过是做个样子做给刘家看,为了不让有功之臣寒心,应付皇后罢了。

  “娘娘,您不必理会那些个势利长舌的。”青罗一面接过侍茶女官端过来的茶盏,一面转身递与皇后。

  皇后半歪着身子靠在软枕上,拿着银拨子一点点拨弄着金瓜手炉里的丝炭,炉里微小的火星儿直冒。

  “本宫何须理会那些,这日子还是要过的。”皇后动了动身子,头上簪的流珠飞鸾步摇发出叮当微响。放了手里的暖炉,接过青罗手里的茶盏,打开盖子,皇后登时变了脸色,一把将手中那只小巧玲珑的青白瓷莲花盏摔至地上。

  皇后身边的一干婢女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跪倒在地。倒是青罗沉得住气,看了看地上翠绿微白的茶叶,低声斥责侍茶女官:“你何曾见过娘娘饮绿茶!蠢材!还不快将这收拾干净了,换娘娘素日里喝的脂露。”

  俯身跪在青罗身后的几个小宫女闻言,忙将地上的碎瓷片儿拾掇干净了。侍茶女官战战兢兢地磕了几个头,猫腰退下了。

  “都下去。”皇后露出疲惫之色,闭上眼,按了按眉心。

  青罗观察自家主子不耐烦的神情,挥了挥手让其他伺候之人都离开。

  “娘娘,想必是下面哪个新来的宫女弄错了,您不必挂心。”青罗站在皇后身后替她揉肩。

  皇后听了这话,冷笑一声,坐直了身子,身上披着的丝绒羽被立即滑落。

  “这宸雎宫上上下下的宫人有哪个是如此冒失的?”

  青罗的手一顿,皱着眉头细想了会儿:“娘娘的意思是······重华殿?”

  的确,在宸雎宫伺候的宫人都是青罗一手□□出来的,断不会出这样的岔子。方才那个情形,侍茶女官似乎并不知情。端错了茶,在别人眼里或许是个无伤大雅的小错,可在皇后娘娘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宸雎宫的宫人都知道,皇后娘娘平日里从不饮绿茶,更别提其他什么红茶、黑茶类的了。往往只有陛下来了,娘娘才会嘱咐侍茶司沏上枫露茶,即便是陛下爱品的茶,娘娘也从不碰分毫。

  青罗记得,自家娘娘的这个习惯已有十几年了,连陛下都知道。陛下还曾问过娘娘,娘娘当时回答的是自己身体不易饮茶,只能饮那应季花朵上的晨露。

  “本宫倒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重华宫,若是,怎么之前就不声不响,偏偏是现在。况且,重华宫应该没那么大本事!”

  “莫不是因为孩子?”青罗也只是揣测。

  皇后沉思片刻,突然露出笑容:“青罗,将本宫库房里那支上好雪参拿来。本宫也该去慰问慰问她了,毕竟是不容易呀。”

  青罗也不多问,只应了声,悄声退下。

  皇后转头望着明纱窗外依然纷落的如席雪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凛。

  青罗一手拿着用锦盒装着的雪参,一手撩起暗花秋香色隔帘,看见自己主子望着窗外愣愣出神,连身边的暖炉都拿空了几次。青罗放下雪参,将暖炉递到皇后虚空乱抓的手中。这一下,皇后醒过神来,看着朝自己微笑的青罗,轻叹了一声。

  “走吧。”

  青罗拿过搭在屏风上的茜红锦缎披风,围在皇后身上。皇后低头拍了拍青罗的手,柔和地看了一眼为自己系披风的青罗。

  “娘娘,好了。”青罗转身拿起锦盒,低头站在皇后身后。

  重华殿偏远,皇后乘着凤舆一路从宸雎宫往那儿去了。路上大雪尚在飘,打扫道路的宫人们拿着竹笤帚、铁铲将道间的雪铲至宫墙墙根。雪天路滑,抬舆的黄门极为小心,故而走得慢。等到了重华宫宫门外时,愣是比平时要多用了一炷香的功夫。

  “娘娘,到了。”青罗对着凤舆的帘子说道。

  “不必通传,本宫自个儿进去就行了。”一手搭着青罗,一手笼在紫貂手捂子里。

  重华殿内,杨昭仪刚用完银耳燕窝羹,就听着外头一阵响动。正准备起身去看,一身茜红的皇后就已经踏进了水月门。

  “昭仪身子可还爽利?怎么午膳没过多久又在用羹汤了?”皇后淡淡一笑,一旁的侍女替她解下了披风。

  杨昭仪虽心中诧异,倒没有乱了阵脚,缓缓站起身向皇后行了个家常礼。

  “不知皇后娘娘驾到,妾有失远迎。娘娘不知,妾自有孕来,便贪嘴不少。”说完,杨昭仪盯着门外的宫人:“越发没了规矩,皇后娘娘来了都不通传一声。”虽是责骂之语,倒没有半分严厉。

  真不知,杨昭仪是性子柔和舍不得责骂宫人,还是,压根儿就没想责骂。

  皇后挑眉,浅笑不语,冷眼瞧着仍在行礼的杨昭仪。果然是个与世无争的美人儿,怪道陛下当年时隔六年都还惦着她。

  眼前的杨昭仪,低眉顺目;松松绾着堕马髻,头上也没多的珠饰翠羽,只斜插着一根素银錾花簪子;身着湘色掐腰长袄,不施粉黛;越发显得柔弱多情,温婉娴静。

  三十出头的人了,有孕不说,却毫无臃肿之态,依旧还是青春貌美的样子。岁月竟没在她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反倒让她的气质愈加成熟妩媚。

  青罗瞧不惯杨昭仪这个样子,开口说道:“杨昭仪也不常出世,难怪不知道礼法。昭仪身份尊贵,按理,轮不到我这等奴婢来告诉您。但昭仪未免有些放肆了,没有亲自迎驾不说,这见了皇后娘娘的面儿得行叩拜大礼的规矩,昭仪难道也忘了?”

  杨昭仪微诧,抬眼看了看皇后身后的青罗,又见皇后一脸瞧好戏地看着自己,暗自平复心绪。

  “还望皇后娘娘见谅,妾一时糊涂。”说完,杨昭仪就准备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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