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立松气的急火攻心才住进了医院。
还是李家人自己开的医院——军区总医院他根本没脸进去，而且，如果在那里面碰上李家的政敌他的病情估计还要更加严重。
张承佑得知这个消息时正趴在龙傲天身上玩手机。
当时是大年初一晚上十点二十七。
张承佑在看到短信上那家医院的名称时，瞳孔放大了一瞬。
龙傲天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趴在自己胸膛上张承佑，如果他没感觉错，张承佑刚才的肌肉不自然的僵硬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
“怎么了？”
“……李王八住院了。”
张承佑面无表情地回答。
“不，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住院的那家医院……”我也曾经呆了过，呆了整整79天，肾还摘了一个，手下的兄弟也都被送进了监狱，名单，是李博凯那孙子亲口一个字一个字地对他读的。
“龙傲天，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一个秘密。”张承佑从龙傲天身上爬起来，坐在龙傲天的小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龙傲天，用目光一笔一笔勾画龙傲天的轮廓，眼神却有些游移黯淡。
“没有。”龙傲天看着张承佑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小腹，声音低沉沙哑。
“……我告诉你，好吗？”张承佑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龙傲天皱着眉把张承佑重新摁到自己身上，张承佑的鼻尖触碰着龙傲天的脖子，他柔软的长发轻轻搔痒着龙傲天的脖子以下的部位。
不知为何，龙傲天有种张承佑要飘走的感觉。
他把张承佑禁锢的更紧了，两个人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紧紧贴在一起。
“你说。”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的母亲因为生他难产死了，他的父亲是个普通的农民，他的哥哥在地震的时候被压断了双腿。”
“……”龙傲天有种预感，张承佑对他说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个小男孩很努力，也很聪明，从小学习成绩就是班里的第一，县里的第一，后来是市里的第一，最后是省里的第一。”
“……”
“那个小男孩也很乖巧，从小就帮父亲干活，上学的时候会带一个小袋子捡垃圾去卖钱。”
“……”
“然后，因为家里太穷了，小男孩初中毕业后，就去了市里的一个帮派里，一开始是小弟，然后慢慢慢慢，他成了帮派里的二把手。”
“……”
“小男孩做了很多坏事，很多很多，多到他做梦的时候梦里都是红色，血红色。”
“……”
“最后那个小男孩考上了一流的大学，也挣到了很多钱。不过——”张承佑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闭上了眼，“在他高二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去世了，积劳成疾的那种去世。”
“……”
“然后他遇到了一个人渣。”张承佑一下子睁开眼，黑色的眸子闪过一道阴狠。
“……”
“为了那个人渣，他努力的学习，努力的扩大帮派的规模，努力的洗白了帮派，然后……”张承佑低笑了起来，那笑听起来，有点瘆得慌。
“……”
“然后他被人渣送进了‘博爱医院’，肾被割了一个，不知送给了人渣的哪个小情人买肾6，辛辛苦苦洗白的帮派成了人渣履历表上一个金光闪闪的政绩，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被人渣一个个关进了监狱。”
“……”
“到那个时候，小男孩才发现，原来他一点也不聪明。”张承佑笑得越来越低沉，最后咳嗽起来，眼泪也呛了出来，可他还是在笑着，仿佛在说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开心，极了。
“……”龙傲天腾出一只手把被子扯开，盖到他和张承佑身上，然后把张承佑往上拉了拉，两个人脸对着脸。
“小男孩才意识到，原来他这么笨这么笨。”张承佑疲惫地把额头贴到龙傲天的额头上，笑和眼泪都收了起来，如同它们从未出现过，面无表情，因为咳嗽而变得喑哑的声音在龙傲天耳边响起，“那个人渣的爷爷，曾经是小男孩爷爷的下属，小男孩的爷爷，被人渣的爷爷陷害，全家下放到了农村。小男孩的爷爷在牛棚里呆了不到一年，就因为宿疾去世了，小男孩的爸爸，一个留过学的才子，也在麻木重复的土地上蹉跎了自己的一生。好不容易思革结束，可又因为一场大地震，小男孩的哥哥失去了双腿，小男孩就是为了有人能照顾哥哥，才出生的。可是，很多年后，当小男孩还没被关进医院，小男孩的哥哥就已经从小男孩的世界里淡了出来，两人除了假肢，再无交集。”
“……”
“小男孩是不是很傻啊。”张承佑似乎在喃喃自语。
“……”
“那个小男孩，是我。”
“……”
“小男孩在医院里呆了79天，然后，他死了。”
“……”
“就在他以为他要到油锅里泡个澡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妈妈的肚子里。”
“……”
“喂，龙傲天，你倒是说句话啊。我讲的嗓子都冒烟儿了。”张承佑被子下的手不满的拧了一下龙傲天的腰。
“你不傻，只是遇到了一个人渣。”龙傲天吻住了张承佑的唇，松开，认真地看着张承佑的眼睛，“我不是人渣。”
“……”张承佑抽了抽嘴角，“合着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有这一个想法？你不说点别的？”
龙傲天疑惑地看了看张承佑，张承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从龙傲天的表情里看出“你还要我问点什么”这种话来。
无奈的叹了口气，张承佑认输的把头重新埋在龙傲天的脖子里，声音闷闷的：“我就知道你语文老师死得早，还没教会你说个长点的句子就英年早逝壮烈牺牲了。”
“我语文老师还活着。”龙傲天不是没听出张承佑的意思，但他就想逗逗自己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