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是宿敌GL 作者:安度非沉(上)【完结】(32)

2019-04-02  作者|标签:安度非沉(上) 强强 欢喜冤家 婚恋 边缘恋歌

  辛巳年十月初一,水秀同春喜做了坏事,我是怎么知道?全村人都知道。

  要说是被独眼张逮住了,他骑了马,带了一队人来,用枪抵住春喜额头:“我的女人你也敢上?”

  我只想起来腿间的鲜血还有尖利的惨叫。它们代表一种隐喻。

  “跪下叫我爷爷我就放了你。不然,割了你的鸡巴喂狗。”独眼张一只脚踩在春喜的脑袋上,春喜跪在那里,被几个男人摁在地上。

  铁生后来说那是个屈辱的姿势,一个男人是不许被这样踩的,踩了就去死。

  “水秀咋办?”水树娘躲在人群后,我在最前面,听见独眼张诡异的笑声:“带回去做姨太太,喂,你叫还是不叫?”

  “爷爷。”春喜憋红了脸,低声说。

  “大点儿声,听不见。”

  “爷爷!”春喜哭着吼了出去,独眼张揪住他的头发,狠狠一拉,撕下来半拉猩红的头皮,腐臭的,血淋淋的。

  水秀也哭了,跪在独眼张脚前。

  “你放过他,你放过他!你对我做什么都行!”

  水树吓得发颤,我低声要他回家去,他却不肯走。

  “姐姐,一同回去。”

  “莫怕,我想看看,这是个甚么结局。”

  05

  我是不怕的。

  当年我娘的骨血一直在我身上存留了。

  我捏了个葵花盘子低头吃瓜子儿,就在人群最突出的位置,独眼张看我一眼,又转回头去。

  地上有几枚银元,沾了春喜的血。

  他那昂起来的玩意儿被割】【掉了,丢给狗吃,那只狗皮毛顺滑。

  血溅在了独眼张腰间的银元上,他就随意地丢在地上,慢吞吞地看着人们。

  有人已经跑回家去。

  水树娘不由自主地往前挪着步子,她跪在那几枚银元面前。

  “想要?”

  独眼张缓慢又低沉的语调像坟地的孤鬼。

  没有回答,但她的嘴巴长大,流出黏糊糊的口水来。眼神对准地上的银元,像极了狗,屁股高耸,尾巴摇晃。四处犯骚。

  “舔干净了就是你的。”独眼张擦着刀子笑了笑。

  那么快,她抓起来有着血的银元往嘴里塞,独眼张笑几声,又丢了几枚下来,吐上唾沫,碾了几脚。

  水树娘依旧忙不迭地抓起来,伸出舌头舔,涎水顺着脖子流下来。

  人们都散去,独眼张对着水树娘开了一枪,她紧紧抓着银元,倒了下去。白的,红的,稀的,稠的,都搅在了一起。

  “你怎么不走?”独眼张上了马,伸出枪对着我,我不说话,他收了枪,“你一定姓张。”

  “我不姓张,我叫小鱼。”

  “那你就叫孟冬咯!长得真像你娘。什么都像,眼睛最像,像头狼。”

  “我也不叫孟冬,我叫小鱼。”我说完就转过了身,听见春秀的哭声,我又观望了一眼,她被抱上了马背,眼里全是泪。

  “那算了,你爹一定是张铁生。”他笑容不减。

  “我爹不叫张铁生,我爹是磨坊的跛子。”

  “你爹不是跛子,是张铁生,你也不叫小鱼,你叫孟冬,这是生下你之前就定好了的,你会在婆家当家,渡船是你的,磨坊也是你的,叫我干爹。”

  他收敛了笑容。

  “你是甚么人?”

  “你爹对歌赢了我,我是他仇人,我还是他兄弟,你叫我干爹,我待你好。”

  后来我听见一声枪响,磨坊的跛子被独眼张一枪崩了。

  06

  水树爱上了渡船,我就叫他和水手们学去,渡船给他,磨坊是我的,雇了长工磨米磨面。

  后来有一天,我看见了水秀的尸体丢在祠堂门口,嘴唇乌黑,下体肿胀。水树不敢理会,我又想起来曾经树林里看见的肮脏的隐晦画面。蹲下身子看了看那青紫的地方,里面塞了三枚银元,划破皮肉,血已经凝固,她全身发臭,所有人都躲着。

  “水树,给我端盆水来。”我伸出手掏银元,发现翻卷了多少层皮肉也抠不出来,一旁的人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探头看她,也看我。

  他们说水树的媳妇像极了她娘,也像极了她婆婆,爱财。又镇静。

  十里八村的女人们都心有余悸地传着我那天的行为,面色沉静,左右开弓,从女人的隐秘私处,那里腐烂又丑陋,我从那里,逃出来三枚带脓血的银元。

  我把手和银元一起埋进了水盆:“她的价钱就是这三块钱,埋了她,剩下的给棺材铺。”

  于是丧事就这么办了,这是场闹剧。

  韦湘的原话是这么说的:“遗传下来的身体优势和地位优势,和普通民众之间展开的一场希腊神话式的闹剧,解围之神出场,那就是你。”

  她的话我很少听懂过,也不晓得是因为什么会和她勾搭在一起。

  柔软的手指没入我推荐,带来无法言说的颤栗。第一次同她做这事是在磨坊,水车吱呀吱呀转着,她的手停在我大腿内侧:“别怕。”

  我只是想起了曾经见过的那场景,我惧怕有人触碰那里。

  我告给她,八岁的水秀被做了那事,鲜血流出来,很是吓人。

  于是她就笑,左手敷在了我胸上,缓缓揉捏:“我是女人,所以别怕。”

  “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事?”我一时有点儿发懵。

  她说:“你不喜欢的话,我脱掉你衣服的时候你会喊停,你喜欢这感觉,你十岁的小丈夫做不到,我喜欢你,就从你头发散开那一下就喜欢你了,因为喜欢,所以做,我要离开了,我想向你证明。”

  她的右手是我把腕上的镯子套上去了,亮闪闪的,更好看了。

  她只骗过我一次,她说第一次不疼,可是我疼,我咬住她的肩头,发出叹息一样的呻吟。大抵明白了水秀为什么要去做坏事,韦湘说,痛并快乐着,这叫做哲学。

  “你爱我吗?”她的眼睛里都是雾,我说我爱她,她就笑:“好的,那我也爱你,伸过手来。”她把我的手放在她的*上,“这里,再靠下是心脏,那里有了病,我会死掉,不要给我塞银元。”

  我也跟着笑了,我告给她不会塞银元,她也不会死。她只是捏了捏我的鼻子,吻我的嘴唇。

  07

  韦湘在第二年走的。

  水树已经会摆渡了,他给韦湘留了一把桑葚:“韦湘姐要再来,韦湘姐是第二漂亮的。”

  “第一漂亮的是谁?”韦湘对着外面摇橹的水树喊着,她成心逗他。

  “是我!”我接茬,我们相视一笑,我们和水树隔了一个珠帘,于是我们接了一个漫长的吻。

  后来就没有了她的消息。

  只是会想起她来,比村里哪个女人都漂亮,又念过书,气度不凡。

  水树十七那年明白过来,我原来是他媳妇,他害羞地提及圆房的事情,我只是喂着鸡鸭,半晌才回头说:“水树,你会哭的。”

  打不开,总是打不开,那里干得可怕,他尝试硬来一次,我疼得要命,推开他,翻身睡觉,我听见他低声啜泣,声音很小。我的意识昏沉下去,像泡浸了雾里。

  又梦见了水秀,她的脸早已模糊不清,唯独私处清晰地可怕,那里流出流不完的血,我爬起来,夜半,火光冲天。

  “革命党来啦!”有人嚎叫着四散跑开,我披衣服下床,水树不见了,我坐在门槛上。

  外面一群人跑动着,我冷眼看着:“都别跑,屁大的事情哭什么?该收租的明天收租,该去磨坊的滚去装船。”

  “少奶奶,革命党来啦!独眼张也跑了,咱也跑吧!”

  “滚回去,天塌了也轮不上你顶着!”我厉声喝道,拔下了头上的银钗握在手里,不管什么人来,也应杀一个够本。

  那天的革命党是铁生,他回来了,我用银钗在他脸上划下一道狰狞的沟壑,才看清是他。

  他认出我来,摸我的头,那是戊子年十月初十,又是我的生辰。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冒了出来给我过生辰,因为铁生要他们出来过,他说:“你是孟冬,跛子怎么死的?”

  “独眼张一枪崩了他。”

  “我一枪崩了独眼。”他说的时候把枪伸了出来,笑得自在。

  我端了一碗黄酒给他:“你们是兄弟。”

  “人不该有兄弟,他抢走你娘。”铁生一饮而尽。

  我看了他很久,端起一碗卤肉和提了一坛子黄酒去了白沙河河岸。

  “水树,姐姐跟你来喝酒。”我坐在渡船上看他,他没说话。

  我说我真像我娘,他抬眼看了我一下:“姐姐,你不会被游街的。”

  “因为我爹是革命党?”

  “因为你不是狗。”他微微一笑,“姐姐。”

  “嗯?快吃你的。”

  “没。”他低头开始吃东西,左手扶好了船舷。

  手像是他抓周那年的动作。

  08结尾

  白沙河岸漂流而来的尸体越发多了起来。

  我还是那个小鱼,不,该说是孟冬,辛卯年铁生跳进了白沙河。

  再也没出来。

  他的枪交给我了:“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你。”

  我告给他,我不会开枪,他说别人会就可以。

  那时我才明白他指着我的死,说了最后一通大道理,比孔夫子更有用。

  他为甚跳进河里成了一个谜,我全都知道,村里人没人知道,只有我心里亮堂。

  我还是像我娘,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人们说起我死的场景都会叹息,那是韦湘回来那日。

  可惜回来的只是两个银镯子。

  水树从渡船上把她推下去,硬生生抠下来两个带血的镯子给我。

  “你做什么?”我盯紧水树,他一把摁倒了我,在床上。

  “我自己脱。”于是我脱了衣服,他摁住我的肩膀,我的下面依然干燥得不行,他俯下身子,眼神凶厉。

  我告给他:“你别看我,你从后面进来。”

  “为甚?”

  “我不做人了,做狗,那是狗的姿势。”

  于是我翻过身来,他小腹贴在我身上,我疼得要命,他的动作猛烈要毁掉我一样,我咬紧了牙,不知为什么想到了水秀,又想起了韦湘,和她在一起下面才会湿起来。我不敢再想,会更加难受。

  我在自己私处塞了三枚银元,把枪给了水树。

  “乖孩子,都是命,你来打死我。”

  他没有吭声,只是看了我很久,才说:“姐姐,你恨我吗?”

  “不恨你也不恨命,该是这样,我像我娘,还像水秀,又像韦湘,像独眼张,像铁生,也像你,所以我叫孟冬,也叫小鱼。这是几月了?”

  “十月。”

  “那就把我丢出去吧!河水怪冷的。”我这么说完,水树才接了枪。

  “为甚非要死?”

  “我一定要死,该活的才能活出来,铁生说得对,这村子里的杂种们都得死,韦湘说的也对,这是一场希腊神话式的悲剧,解围之神出现,那就是我。”

  风吹入骨头缝里,白沙河上的渡船有水树唱歌,那是春喜唱过的歌,从山沟里逃出来,炸了漫天的灯笼,我像是成为了水秀,私处腐烂脓肿,可我又像是我娘,睁开浑浊的眼睛看人来人往,我全身赤裸,像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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